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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彼方
    内蒙古呼伦贝尔盟,中俄边境,东马格拉哨所,大草原这就是杨帆即将度过三年的地方。说是草原,可是因为气候过于寒冷,大半年都被冰雪覆盖,再来一个月的荒草,一个月的嫩芽,真正可以称之为草原的日子只有短短的3个月。杨帆在这荒郊野岭都快闲出屁来了,他的战友都来自穷山沟,跟他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班长更是土得掉渣,说话那口音都没处听去。
    杨帆除了站岗的日子,都插着MP3听,从披头士到枪花,从崔健到许巍,中外摇滚被他听了个遍。听着歌,他总想起萧白,萧白明快流畅的旋律,却配着异常孤单yīn郁的歌词。
    杨帆不自觉的哼出当年萧白写着的旋律,却记不清歌词。也许他从来不懂萧白,所以那些歌词他总是记混。
    “你那些有啥好听的,要说美还得是二人转”杨帆的战友柱子是个吉林农村的汉子,在那个网络和有线电视还没有普及到农村的时代,热辣二人转是那里的主要娱乐项目“最好听的要数《王二姐思夫》,贼带劲。”
    说完,柱子还学着二人转里的女角来了一段:“二哥你走一日,我墙上划一道啊,你走两日我墙上划一双,二哥你一去六年整,我横三竖四划满了墙……”
    “wo cao ,你滚一边j□j去”杨帆赶紧躲开柱子狂喷的还带着蒜味的吐沫星子,塞上耳机,把MP3调到最大音量。
    轰隆隆的伴奏声,杨帆却恍若未闻,他脑子里晃着的是二人转里异常直白的台词。萧白会不会像王二姐思夫那样想他,他们的家会不会被划的横三竖四。这么想着,杨帆笑了,笑自己二逼,萧白那种人,怎么会把想念摆在明面上。能干出二逼的事的是姚远吧,姚远肯定这样等着方林。
    方林判了,死缓,死刑缓刑两年执行。姚远在电视上看到方林花白的头发,瘦削凹陷的脸颊心痛如绞,却又因为这个有利的判决而燃起了希望。死缓,无期,20年,保外就医。只要不立即枪决,就有机会,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不会放过。
    异地审判结束之后,方林就被押回本地关押,在市郊的重刑犯监狱。
    周末,探视日,姚远带着生活用品和食品去探视方林,却被拒绝。
    姚远先给大队长送上了一张存折,钱数对于这种探监的后门绝不算少。于是那个长得比犯人还邪气的大队长,还算热情的接待了姚远,说给他叫方林去。可是结局却让姚远大失所望,方林根本不见。
    “为什么?你跟他说我是姚远了吗?”
    “说了,他说谁也不见”大队长打量着姚远,又补充了句:“管你是谁。”
    姚远攥着塑料袋,骨节泛白,却依然竭力忍耐,笑着给大队长点了根烟,陪笑道:“那麻烦队长帮我把这东西捎进去给他,他年纪大了,还请队长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队长也是个讲究的东北汉子,拿钱办事一点都不含糊,但是人总有好奇,大队长也不例外,他盯着姚远问了句:“你是方林的什么人?他好像没儿子吧。”这帮tan guan的子女有一个是一个都得跑到国外,花着爹妈担惊受怕收的血汗钱,在外面搂着洋妞逍遥快活,这小子是怎么搞的,倒往监狱里钻。
    “我是”姚远顿了一下,说“我是他外甥,他是我老舅。”
    “姑舅亲辈辈亲,砸断骨头还连着筋,说的真对”大队长咂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烟圈接着说:“你舅妈和你表妹都卷钱跑美国去了,前天寄来的离婚协议,没想到你一外甥倒惦记着他”。
    所谓“舅妈”和“表妹”自然是指方林的老婆和女儿。姚远震惊了,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做的这么决绝,大难临头飞的还真快啊。不过自己没什么立场批判方林的妻子,站在道德层面,两个人半斤八两。
    回去的公共汽车上,姚远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一路颠簸,脑子却越发清醒。方林的妻子卷钱跑了,情人为了避祸也全都卖了方林给的房子远走他乡,在这座城市里,方林只有自己。姚远现在手头上有现金410万,房产价值60万(2002年,二线城市非市中心房价),注册一个小型公司,注册资本50万(那个是当年的价格,后来小公司太多,注册资本涨至500万),他现在注册一个小型投资公司,绰绰有余,剩下的钱投进股市,还能进大户室。可是他上面一个关系也没有,即使有钱,捞方林也是水中捞月,他必须结识背景深厚的人。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本来去银行实习的机会因为方林的落马而搁浅。姚远伸手狠狠的摩挲自己的脸,最终决定从证劵公司学起,先成为一个合格的Cāo盘手,再伺机而动。
    5年,他给自己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他一定要捞出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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