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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明月姬一拂衣袖,怒气冲天地走远了。
    牌局一哄而散,众人纷纷回屋,赵凌宣却拦住了赵信低声问:“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我说不想看你死,你信不信?”
    “我又不傻。”
    “那就是了,我说了你又不信,何必要问。”
    赵凌宣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自嘲又似嘲人,冷冷地笑了一笑。
    这人千里迢迢跑到信阳地界,当真就是为了借那几个钱么?
    适合在夜里做的事,除了在桌下面递牌作弊,自然还有暗杀,j□j,以及许许多多不能摆在阳光下面的细节。
    赵凌宣推门到书房,一路沿着台阶往下,石室里大片的壁画无声地嘲笑他。
    他有愚蠢的祖先,所以子孙万代都要步其后尘。
    他拔剑在手,往手臂上一划,血如泉涌般的直喷出来,滋养着的参苗。这东西喝多了他的血,已经日渐成形。明月姬任性地想成为一个人,而他用做人的权力,换来了另外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
    短短一年时间就富甲天下,每个人都笑脸称颂,为什么却不肯想一想,这传奇根本不合逻辑。
    “怪物!”他抛下剑,踉踉跄跄地倒在了藤椅上。也并不想去管伤口,任由血渍在地板上蔓延着。
    死了都干净,绝不会有人为他奔波,愚蠢的种子也总算到此为止,不会再往下代代相传了。
    可太阳还是要升起来,他用手挡住脸,微弱的烛光却穿过了指缝——还是要升起来。他对此为能为力,就像一个人对自己所做的事,如同魔魇附身,只能袖手旁观,幸灾乐祸,却永远没有前去阻止的能力。
    赵信一进门就被花瓶当头砸过来,他一手捞住,有些庆幸。左右细看了看。
    “幸好没碎,很贵的。”
    明月姬暴跳如雷:“连你也欺负我!”
    “哪有……”赵信心虚,笑,“我哪里舍得。”
    “那个女人是长得好看,可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的惦记着她?”
    真奇怪,每个人都这么说,难道他就不能不喜欢美人?
    “你不也说,她对你不好么?”明月姬揽住他的双手,殷切地望着他。
    赵信轻叹:“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我给你讲故事。”
    “别把我当小孩子。”她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听不见赵信说话,又把身子掉转过来:“你说。”
    “从前有座山啊,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讲故事……”
    “捏死你捏死你捏死你……”明月姬扑到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赵信笑得不行,把她手拉开。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任性,目中无人,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什么都让着他,把自己挤得无限无限的小,他就越来越大……”
    然后,自己就不见了,全部的全部,都只是那个人了。
    明月姬把脸伏在他怀里:“你是好人,她是坏蛋。她欺负你。”
    “你也欺负我,你也是坏蛋。”
    “我才没有。”
    赵信捏捏她的鼻子:“给我喂毒药还不算?”
    明月姬撇了撇嘴:“我怕你跑掉。”
    赵信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一得了解药转头就跑,其实他也是个很寂瘼的人,明月姬像个小妹妹,只要这个妹妹不把脑子转到奇怪的地方去,说说话倒也挺可爱的。
    他的做息时间还没能转过来,睡着了,明月姬坐在床前静静望着他。
    他不把她当女人,她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她很小,其实不小了,至少不会比他小,地宫里的时间如同静止,十五岁,十七岁,二十岁,都没有什么区别。
    太寂寞了,没有人能体会那种感觉,一个人从出生就等着死,身边每个笑着的人都恨不能她去死。怎么还不去死。
    怨念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她和每一代宫主一样,用大把大把的毒药来控制他们,得到一群群的行尸走肉。
    不要说是爱,就连亲善,温和,,这些最普通的词,她都没有办法去体会。
    赵信是唯一一个肯真心对她笑的人。她直到那个时候才明白,原来笑容是能让本人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亮起来的。
    “不想把你让给别人。”她伏在枕边,低低地说,“你肯定是会走的吧。”
    停了停又说:“你那么喜欢她,到底有多喜欢?比你的命还喜欢吗?咱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她贴近了他,蹭着他的脸:“我替你杀了她好不好?”
    “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吧。”
    适合在夜里做的事,除了在桌下面递牌作弊,自然还有暗杀,j□j,以及许许多多不能摆在阳光下面的细节。
    明月姬一路缓行,走到了水脉旁,掏出一瓶药,尽数倒了下去。
    无色无味奠阑竺,只不过在吃下去一天之后,就会长眠到地宫里去陪她了。
    “到时候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明月姬对着汩汩流动的水低声说。
    可是不管夜里发生了什么,太阳还是会升起来。
    那阳光让她感到到了,她尖叫一声,像现形的幽灵一样匆忙跑回了屋里去。
    太阳还是会升起来。
    阳光之下一匹快马冲进王府,下马一甩缰绳,那人直奔赵凌宣的书房。
    “王爷万安。”
    “你起来吧。”
    “王爷吩咐属下查的事,已经有着落了。”
    “哦?”赵凌宣微挑了长眉。
    “冯碧水之死确有蹊跷,据认识她的人说,当日里她突然闹肚子痛,没等请太医生过来,人就已经断气了,总共不过两个多时辰,依属下看,与其说是绞肠莎,倒更像是……”他欲言又止。
    赵凌宣却已经心领神会:“被毒死的?”
    “是的。”
    那么美人的噩梦的确来自于此吗?她不是那么的人吧。碧水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而被灭口的呢?
    “另外属下还查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
    “虞小姐的父亲,也就是以清廉闻名于世的九门提督虞永安,当日并没有参与谋反。”
    “我知道。”
    “啊?”那人一呆,“王爷知道?”
    “他好像是替人顶罪吧。”具体的事情赵凌宣也并不是很清楚,当初他疑蝎子是为了替美人脱罪才肯娶她,曾经问过美人。
    她的反应却是:“没有啊,他有钱,我自然要嫁他。”
    多坦然,多诚恳,她从来都不骗人的。
    赵凌宣份外疲倦地托住额头,那属下轻声说:“王爷的脸色好难看,睡一会儿吧。”
    是啊,这件事情拖的时间太长了,连旁观的人都觉得无聊了,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他叹了口气,仰面倒在椅子上。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王爷,不好了,大伙吃了午饭,一个个的全身发麻,好多人起不来身,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应要求,加量了,呵呵,我是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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