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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9 患难
    黄家赫对我的打断很不满意,但碍于在医院,他只能不解馋的在我唇上狠狠吻了一下。他躺在我旁边,小声说:“应该是吧……我听我三叔的意思,警察应该正在秘密调查。倪菲和卢生,这两个人早晚要有麻烦。”
    “你早就知道?”我不高兴的在他xiōng口上捶了一下,波及到黄家赫的伤口,疼的他咬牙切齿。我没在意黄家赫浮夸的表情,问:“既然你早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黄家赫揽臂一收,我又跌回到他怀里:“问题还没解决,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养你的伤。”
    一碰到卢生的事情,黄家赫总会变的异常敏感。这次他是下了狠心,无论我怎么央求他都没告诉我其中的事儿。黄家赫极为官方的回复我“警方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你就算有怀疑也不要乱说。”,我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好讪讪的收了声。
    我不说,但是警察却找上了我。我和黄家赫还没等出院,病房里就来了两个警察。顾忌到黄家赫的面子,警察对我还算客气。只是问了问我和倪菲当天在楼梯口的情形,并没有说太多。
    “刘警官怎么亲自来了?”黄家赫比我要懂,他嗅出了警察之间不寻常的气息,问道:“是不是倪菲那面有什么问题?”
    警察点点头,微笑着说:“黄律师,这个事儿可能要不太好办了。倪菲从医院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能活下来……倪菲报了警,她说是吕诺故意把她推下去的。出了人命,就不能按照一般的民事案件审理了。我估计,吕诺很可能会被判刑。”
    我坐在病床上叹了口气,警察说的还真保守。如果倪菲现在不换说辞,我是一定要坐牢的。我不想坐牢的另一个途径,就是再回北镇去。
    这两点,都不是我希望的。
    黄家赫苦恼的揉揉眉心,他不甘心的辩解:“刘警官,这事儿要是按照刑事案件处理,会不会太草率了?毕竟当时只有她们两个站在楼梯口,并没有其他人可以作证是故意伤害。倪菲要是告吕诺故意伤害,那我也可以告倪菲诽谤。她说的完全没有根据!要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了,也要吕诺负责任么!”
    “黄律师!黄律师!”刘警官比较了解黄家赫,看黄家赫越说越激动,刘警官赶紧出言安抚:“你先冷静点听我说,这件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的啊!倪菲现在刚醒过来,她受了伤,还没了孩子,精神肯定要受到一定的刺激。她的证词,也是有主观情绪在里面的……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去和倪菲沟通一下,赔点钱,道个歉,也就没事儿了。”
    黄家赫很坚持:“道歉的事儿是别想了,我们是不会做的。刘警官你和我一样清楚,道歉在法律意义上讲就是认罪。我相信法律是公证的,法律会还我们清白。”
    刘警官啧啧嘴,黄家赫上了倔劲是谁也劝不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例行公事完,刘警官客气的告辞。
    “你放心,”黄家赫握住我的手,无比郑重的说:“倪菲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儿,我不会让你受那份委屈去跟她道歉的。我会有办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我眼眶发热,想,有黄家赫这句话,我去坐牢也无憾了。
    黄家赫会想出办法的,这点我一直坚信。如果没有目击证人,那我和倪菲的事情就解释不清楚。虽然双方各执一词,但法律总不会因为谁受的伤害大就同情谁……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黄家赫出院回家的第一天又一次见到了刘警官。
    “倪菲有证人了。”刘警官长长的出了口气:“一个记者,叫左亚的。他说他去医院采访,正好听到了倪菲和吕诺的对话。”
    黄家赫紧紧的搂住我,他似乎十分害怕刘警官直接将我抓走了。不过好在案子还没正式开始,刘警官也是看在和黄家赫的交情上来提个醒。
    刘警官走后,我和黄家赫心情沉重的坐在沙发上。沉默中,我突然就哭了出来。
    “我怎么会这么没用!”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黄家赫的手背上:“我做事没脑子,还经常自以为是的办错事儿!我以为我能收买的了左亚,但是没想到反而得罪了他!我说要报仇,事情却做了个半吊子!我想要套倪菲的话,反倒促成了倪菲和左亚认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问题总会解决的啊!”黄家赫和我一样理不清头绪,除了这句话他也给不了我能解决问题的合理方案。或许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一次真的是事儿大了。太多的问题同一时间爆发,可谓是来势汹汹。
    晚上我们两个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天上没有月亮,拉了窗帘的屋里黑漆漆的。在一片黑暗中,黄家赫突然对我说:“要不,我们两个走吧!”
    “走?”我眼前一片迷茫:“我们要走去哪里?”
    黄家赫略微侧身子,唇印逐渐往下吻在我的脸上,他低喃着说:“去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呗!我看美国就不错,你毕竟在英国生活过一段时间,语言上也不会有太大的障碍。”
    “我们现在走……”我有点担忧:“合法吗?”
    黄家赫略微沉吟,说:“多少有点不合法吧……但是我们没必要留在这儿为了守法而被冤枉,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好吧,就算黄家赫这么说,但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除了我的事情外,黄家赫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律师。免费帮着老百姓打官司为农民工讨工资的事儿,他是经常做。现在又要一个正直的好律师为我做违法的事儿,我心里怎么也不太舒服。
    不过黄家赫的态度坚决,在他看来,我们两个离开算是最好的决定。最起码,在我和他妈妈也不会起太正面的冲突。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黄家赫决定离开的第二天,卢生竟然找来了。
    090 前夫
    卢生来的那天雨很大,虽然现在中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毕竟没到夏天,雨水还是有点泛冷。大雨从凌晨开始,一直到下午都没见有停的趋势。
    本来我和黄家赫正在收拾行李忙着打包,他动了些关系找了点人,我们两个的手续问题也都不成问题了。太具体的黄家赫没有跟我说,他只是告诉我一切都处理好了。
    “我的病要怎么办?”对于这件事儿我还是挺担心的:“出入境的话,需要健康检查的。要是有艾滋病,会不会当场被海关丢回来?我现在的病情,到了美国也会被驱逐出境吧?”
    “倒不至于那么严重,不过……”黄家赫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条件确实是不太乐观。
    “不行的话,我们在边境偷渡吧!”黄家赫也有放弃奢华美利坚合众国的想法:“到老挝越南之类的地方,人少,查的也不严。就是到时候生活辛苦些,需要自己种地糊口之类的。”
    我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儿:“我和倪菲碰到的那天去做过检查,医生说让我一周后去取报告结果,今天差不多到日子了。”
    “我开车去吧!正好我要回事务所一趟。”黄家赫挠挠头,看着一地散乱的衣物他似乎十分的头疼。我们两个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点,黄家赫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你的指甲还有伤,千万别沾水。太重的东西你都留着,等我回来整理。”
    黄家赫还没等老就已经变的唠叨,我笑着催促他早去早回,他这才关门离开。
    看着关上的大门,我心里一片惆怅。这次出行不像是游玩或者是蜜月旅行,没有期待也不奢望未来。走了,这辈子怕是很难回来。我倒是还好,无牵无挂,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但是黄家赫还有爸妈……我回想起过年时黄继龙和我说的“失独”,内心里一片酸楚。
    我踢着地上的杂物,心情不太好的跌坐在衣服堆上。偏头看黄家赫满满登登的书籍卷宗,我真的很舍不得。黄家赫努力奋斗了好多年的事业,要是因为和我“私奔”而毁于一旦的话,真是十分让人惋惜。
    如果黄家赫以后都离开法庭,只能和我一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如果黄家赫那双手不在用来指点江山,而是用犁耕地让我俩不会饿肚子。
    这些如果都成真的话,那我……
    屋外猝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我头皮发麻,自打被北镇的人再次抓过后,我对敲门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的心突突的跳着,问话的嗓音都变的有些尖利:“谁啊!”
    “是我。”隔了能有几秒钟,门外的人声伴随着雨滴吵闹的音响回我:“我是卢生。”
    从放弃报仇那天开始,我就觉得我和卢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卢生叫过我几声“妈”,我让他难堪过,他三拜九叩一路跪着给我妈妈道过谦……这些,我算他是还我了。
    在我最初想要报仇时,我曾经和黄家赫探讨过一个问题。如果法律不能惩治坏人的话,是不是应该让人以暴制暴。
    这个问题让我纠结了很久,但是和黄家赫在一起后我却彻底想明白了。主持正义这种事儿,不是我能做的了的。
    天理报应,谁都逃不掉。
    所以卢生前来,我没有怨恨也没有欣喜,可以说完全做到了心如止水。隔着厚厚的门板,我说:“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了,你走吧!”
    卢生却没有走,他再接再厉的敲着门:“诺诺,你放我进去,我和你说几句话!”
    我的话说的清楚,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了。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我才得来了黄家赫,我已经失去不起任何了。卢生想敲门,他就敲吧!总之,我是不会见他的。
    和卢生生命中的很多事情一样,他一直缺少一定的诚意。卢生看我没有理他,他敲了一会儿也就走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卢生竟然从阳台上跳了进来。
    黄家赫的房子是商改住的,虽然商水商电,但好在不限购。买下之后,黄家赫将高举架的一层改造成了英伦风的loft。阳台的位置黄家赫修了栏杆,也因为这样多了把手,从一楼直接能翻过来。
    外面大雨磅礴,水雾四溢。卢生唇抿的极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动不懂。落地窗都被他敲的“砰砰”响,玻璃上留下一串散乱的泥掌印。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恐怕是世间最残忍的词语。要是早些年卢生来找我,别说让他淋雨了,他哪怕是吹风了我都心疼。可现在,卢生就算死在我家的阳台上我都懒得看一眼。
    没有恨,也不是赌气,真的是懒得而已。
    我没有看他,自顾自的在屋子里归置着行李。雨有转大的趋势,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十分响亮。穿着黑西装的卢生站在外面,显得瘦弱而又可怜。
    卢生也不再敲了,他站在阳台上伤感的盯着我看。这样的场景,我很难不感到心酸。以前我和卢生结婚时,他从来都不会看到我为他做了什么。我给他熨衣服洗袜子,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我抱着衣裤准备上楼,阳台上的卢生突然扯下栏杆的一根铁条,狠狠的去砸落地窗的玻璃。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情绪激动的卢生,冷淡的看着他在落地窗上留下一道道的白痕。
    在卢生拆掉黄家赫的loft前,我拉开了落地窗。卢生丢下手里的铁条,静静的站在雨中看我。
    “进来吧!”
    我语气平静的说完,继续抱着衣服上楼。卢生看了眼衣服堆最上面黄家赫的内裤,眼神黯淡的问:“你和黄家赫……你们要走?”
    “不是。”我不想说太多:“雨天柜子潮,拿出来晾晾。”
    卢生周围地上留下一圈yīn湿的水痕,他点点头,水珠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你以前……”卢生的语气听不出好坏,他嘟囔着说:“你以前也喜欢做这些,下雨yīn天,总是会把衣服拿出来晒。”
    我没有理会卢生,继续收拾我的。卢生孤零零的自己站在地中间,处境极为的尴尬。衣服渐渐的被我清理出来,时间一长我甚至都忘了卢生的存在。
    可就在我打包好最后一箱衣服时,一旁湿哒哒的卢生却突然抱住了我。
    091 想你
    身上的雪纺衬衫很薄,卢生身上未干的水渍瞬间将我的上衣yīn湿。
    手被他掐的生疼,卢生眷恋的在我脸颊上蹭了蹭:“诺诺,你不要和黄家赫一起走……你别丢下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大了,哗啦啦的水声吵的人心烦:“卢生,你松开我,我新洗的衣服都要被你弄脏了。”
    卢生的语气变的柔和:“诺诺,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也是身上淋湿了,我没脱衣服躺在床上,你也是这么说的我。”
    “卢生,你是吃错药了吗?”我冷笑着:“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这么温情的回忆,你知道我的以前都是怎么告诉我的吗?我的以前告诉我,我最爱你时你婚内出轨了一年。我的以前告诉我,你在我住进北镇时不管不问了三年……你的以前?你记错人了吧?”
    我真是想不明白,卢生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和我谈以前?以前我要是稍微说点家里的事情,卢生都会极不耐烦的对我吼:“你知不知道我一天很累很烦?我没有心情听你讲这些家庭妇女的琐碎事儿!”
    卢生不珍惜的不仅仅是我的劳动,更多的,他忽略的是我对他的爱。现在他拿着我的伤痛来想要让我感动眷恋……他凭什么?
    我就算会,感动眷恋的也是那时候的我自己,和卢生,没有一点关系。
    卢生抱着我的手一点点松开,我不客气的将他推远:“卢生,滚吧!”
    刚一转身,卢生又不甘心的上前拉住我的手腕。这一次他用的力气有点大,甚至打散了我怀里的衣服。
    “和我在一起吧,好吗?”卢生的声音里浸了雨,听起来朦朦胧胧的:“以前的错儿,我都不会再犯了。黄家赫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的。诺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黄家赫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这一定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卢生根本不知道黄家赫为我做了些什么,他不在意的态度让我大为恼火:“我们还是说以前好了,先不提我爸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死的。在我收押的日子,你在哪儿?卢生,作为我丈夫的你,有去为我想办法吗?有帮我找证据证清白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做。”卢生的xiōng膛微微一震,一声轻微的叹息传了过来。我不理会卢生愧疚的情绪,继续说:“不,你比什么都没做还要残忍。你不但袖手旁观,你还和你的情妇一起等着我死。你心安理得的花着我爸妈的钱,不知廉耻的寻欢作乐。”
    “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丑嘛,觉得我除了有钱以外完全配不上你嘛。卢生,你自己都说过,你说我像你多出来的手指,完全破坏了你身体和谐的美感……我恭喜你,我这个六指已经彻底的从你手上消失了。”
    我挣了挣,但是卢生却并没有松手。他定定的看着我,只是满怀执念的说:“诺诺,我不会再犯了……我以前确实是挺混蛋的,这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你刚去北镇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开心挺自由。没有你爸妈的唠叨,也没有你没完没了的电话,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一直对钱的渴望很大。小时候我爸妈总把我丢在家里,他们只有取钱才会回来……我和你在一起,确实是为了钱。你刚到北镇时,我也确实松了口气。”
    卢生闭上眼睛,碎碎念的絮叨起来:“不过你到北镇后的第三个月,我出去应酬喝多了酒,进屋后还吐了血。我胃出血的厉害,也醉的厉害。我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就叫你,屋里的倪菲听了生气,我俩因为这事儿还大吵了一架。我醉醺醺的拿车钥匙从倪菲那走了,可一开门我却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想你,我心里明白,如果是你的话,无论你受多大的委屈你都不会让我醉酒开车出门的。”卢生的眼里的雾气氤氲:“自从那次以后,我醉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想你。虽然我不喜欢你咋咋呼呼的性格,但我也知道你是最掏心掏肺对我好的。你在北镇的时候,我不是不想去见你,而是我实在不敢去见你……”
    我听的有些犯困,无所谓的说:“卢生,你要是想要自己心里舒服点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不恨你了。”
    “诺诺!你听我说完!”卢生的情绪激动,他脸涨的通红:“你出院之后,我其实不想和你离婚的。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能还和过去那样对你凶。过去每次我一对你凶,你都会过来哄我……可元旦碰到程万里后,我知道了你在北镇发生了什么,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
    “你和黄家赫住在咱家以前的房子里,我每天都会开车过去看。”卢生拉着我和他靠近了些:“我看你和黄家赫在一起,我心里难受的要命。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每天晚上下班我不自觉的又会开车过去了。”
    “我很不是人的说过你像多出来的六指一样难看……但我现在知道了,六指割掉也是会疼会不适应的啊!”卢生对着我是难得的煽情:“诺诺,倪菲的事儿我会帮着你解决的。黄家赫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我不爱钱了,我想爱你,好不好?你别走,你别不要我!”
    一番长篇大论说完之后,卢生居然哭了。
    从卢生开始说的时候我就面无表情,等他说完我依旧是面无表情。卢生想让我听到的是他有多后悔多内疚多爱我……但我听到的,却是一个自私鬼得了便宜卖了乖有了一切还想要继续有人无私爱他的屁话。
    人都是犯贱的,我是,黄家赫是,卢生,也依旧是。
    “卢生,我就问你一句话。”我看了看表,黄家赫差不多也快回来了。我寻思着赶紧让卢生走,不然的话来不及去菜场买菜:“你说黄家赫能做到的你也都能做到是吧?那我告诉你,我有艾滋病。”
    “黄家赫能和我在一起,卢生,你能吗?”
    092
    卢生白净的脸被雨水冲洗过,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加是纤尘不染。他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一会儿灰一会儿白,最终变成黑锵锵的一片。潮湿的衣料被体温蒸干,黏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我再次尝试远离卢生,却依旧被他攥着没能动弹。
    “卢生,我在北镇这三年明白一个道理。”既然挣脱不开,索性我就任由他抓着也不再挣扎:“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良心是天生的,有些人天生就有,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怎么也不会突然长出来……尤其是你,更不会。”
    卢生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
    我嗤笑:“有时候我都纳闷,我自己当初是怎么爱上你这种寡廉鲜耻的混蛋的?为了钱,你真是什么都能放弃,什么都能不要。对我是,对倪菲是,对李清河也是。先不说其他的,就凭你这点,我也不会回头了。我和钱放在一起,我依然是会输的。我又何必呢?”
    “我不会了。”卢生咬着唇,说话声音近似呢喃:“我有钱了,我不用在你和钱之间选择了。”
    “那我真敢感到庆幸。”我讽刺。
    卢生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他开口说:“诺诺,其实你……”
    “其实你什么?”
    另一个人的说话声突然在屋里响起,我和卢生一起回头。黄家赫满裤腿子都是泥的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我和卢生。
    我略微心惊,使劲的想要甩开卢生的手。卢生见到黄家赫,永远都是一副斗**的样子。卢生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我揽到怀里。
    你看,卢生还是那个卢生。什么他后悔,什么他要和我在一起,什么他会对我比从前好……完全都是屁话!卢生在乎的,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他不仅不在乎我的生命,更加不会关心我的脸面。为了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他当着黄家赫的面如此挑衅的抱着我。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也是有尊严的。
    过去没有,现在亦然。
    黄家赫一反常态,他笑呵呵的在门口换了鞋进屋。但裤腿上的泥实在是太多了,他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多出一个泥脚印。黄家赫单手靠在沙发靠背上,笑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我也停下挣扎,心里不断的犯嘀咕。这个黄家赫……他不会这个时候犯小心眼闹别扭吧?
    黄家赫太平静太淡定太无所谓……看起来,就像是暴风雨前的诡异平静。
    果然,我没有猜错。黄家赫从容淡定的姿态连一分钟都没维持住,他突然跳过来仆向卢生。
    卢生抓着我也没能避开,我被卢生抓着也没能躲开。客厅的地板没有衣服,但是摆了不少根雕。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我俩总喜欢在树下挖蚂蚁洞的原因?黄家赫对根雕的艺术品极为喜爱,每次出国他都要带不少这些玩意儿回来。很多感谢他的委托人也送根雕给他,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摆了不少……黄家赫跟个人肉炸弹似的这么砸过来,我们三个人极为惨烈的摔在根雕上面。
    因为我被卢生抱着,所以摔的还算好些。因为黄家赫压着卢生,所以他情况还算乐观。而被压在下面瘦弱的卢生,他就不怎么样了。卢生被压的一下下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黄家赫并没有给卢生喘匀气的时间,黄家赫急躁的将我推开,动作迅猛的和卢生缠打在一起。
    被推开时后脑正好砸在根雕上,我眼前的画面黑了一黑。黄家赫和卢生打的难解难分,横冲直撞的地板似乎都跟着晃悠。等我眩晕的感觉散去后,我举起一个顺手的根雕跑着要去帮忙……可脚下一滑,我扑了出去,根雕笔直的砸向了黄家赫。
    这一下子不轻,本来很有优势的黄家赫摇摇晃晃的从卢生身上栽了下来。
    “你……你看到了吧?”卢生费力的爬到黄家赫身上,得意的说:“诺诺心里还是有我的,她说不爱我,你信吗?我们毕竟做了2年夫妻了,你算是……”
    卢生的话还没说完,我抄起家里茶几上的花瓶就往卢生的后脑上砸。花瓶瞬间炸开,卢生浓密的头发后面也流下一行血柱。
    我帮着推开卢生,心疼的扶黄家赫起来:“黄家赫,你没事儿吧?疼不疼?晕不晕?”
    黄家赫抿着唇没说话,他揉揉后脑似乎并没有伤的太重。而卢生被打伤了头自己也站不起来,只能捂住受伤的脑袋靠在根雕上看我。在一片狼藉泥泞的地板上,黄家赫怀里掉出来的检查报告,早就湿透后被碾成了纸屑。
    卢生的样子,我完全没有可怜同情他的想法。除了厌烦,丝毫没有其他。黄家赫手掌的伤口撕裂开,也开始不断的往外流血。
    我心一抽,语气恶劣的赶卢生:“你能不能走了?是不是非要让我给你丢出去你才开心?”
    “卢生,这是我最后一次郑重的告诉你。”我脸上都嗖嗖的冒着冷风:“我们两个,是彻底的老死不相往来。过去我们是有情也好,有恨也罢,全都一笔勾销。现在,请你立刻滚出我的家。”
    “我知道你是想惩罚我。”卢生白惨惨的脸忽而笑了,他笑的有几分狠绝:“诺诺,我是说什么也会追回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卢生做事儿,确实是不择手段。为了娶李清河,他甚至连结扎都能做……我不知道卢生为什么这么大的决心,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事情要不妙。
    无论怎么打骂,卢生就是赖在地上不肯走。他脑后的伤淌了一地的血,眼看要变成休克型缺血。
    最后还是黄家赫叫了救护车,这才把卢生送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和黄家赫两个人,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在泥血混合的地上,我扒着看了看我的检查报告,完全辨识不出任何。
    “黄家赫,你去取报告的时候医生说……黄家赫?你干嘛去?”
    黄家赫完全没搭理我的问话,满脸yīn郁的往楼上走。我又追问了一遍,他这才不耐烦的扯着领带停下,说:“卢生的门,是你给开的吧?”
    黄家赫并没有给卢生喘匀气的时间,黄家赫急躁的将我推开,动作迅猛的和卢生缠打在一起。
    被推开时后脑正好砸在根雕上,我眼前的画面黑了一黑。黄家赫和卢生打的难解难分,横冲直撞的地板似乎都跟着晃悠。等我眩晕的感觉散去后,我举起一个顺手的根雕跑着要去帮忙……可脚下一滑,我扑了出去,根雕笔直的砸向了黄家赫。
    这一下子不轻,本来很有优势的黄家赫摇摇晃晃的从卢生身上栽了下来。
    “你……你看到了吧?”卢生费力的爬到黄家赫身上,得意的说:“诺诺心里还是有我的,她说不爱我,你信吗?我们毕竟做了2年夫妻了,你算是……”
    卢生的话还没说完,我抄起家里茶几上的花瓶就往卢生的后脑上砸。花瓶瞬间炸开,卢生浓密的头发后面也流下一行血柱。
    我帮着推开卢生,心疼的扶黄家赫起来:“黄家赫,你没事儿吧?疼不疼?晕不晕?”
    黄家赫抿着唇没说话,他揉揉后脑似乎并没有伤的太重。而卢生被打伤了头自己也站不起来,只能捂住受伤的脑袋靠在根雕上看我。在一片狼藉泥泞的地板上,黄家赫怀里掉出来的检查报告,早就湿透后被碾成了纸屑。
    卢生的样子,我完全没有可怜同情他的想法。除了厌烦,丝毫没有其他。黄家赫手掌的伤口撕裂开,也开始不断的往外流血。
    我心一抽,语气恶劣的赶卢生:“你能不能走了?是不是非要让我给你丢出去你才开心?”
    “卢生,这是我最后一次郑重的告诉你。”我脸上都嗖嗖的冒着冷风:“我们两个,是彻底的老死不相往来。过去我们是有情也好,有恨也罢,全都一笔勾销。现在,请你立刻滚出我的家。”
    “我知道你是想惩罚我。”卢生白惨惨的脸忽而笑了,他笑的有几分狠绝:“诺诺,我是说什么也会追回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卢生做事儿,确实是不择手段。为了娶李清河,他甚至连结扎都能做……我不知道卢生为什么这么大的决心,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事情要不妙。
    无论怎么打骂,卢生就是赖在地上不肯走。他脑后的伤淌了一地的血,眼看要变成休克型缺血。
    最后还是黄家赫叫了救护车,这才把卢生送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和黄家赫两个人,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在泥血混合的地上,我扒着看了看我的检查报告,完全辨识不出任何。
    “黄家赫,你去取报告的时候医生说……黄家赫?你干嘛去?”
    黄家赫完全没搭理我的问话,满脸yīn郁的往楼上走。我又追问了一遍,他这才不耐烦的扯着领带停下,说:“卢生的门,是你给开的吧?”
    093 挨打
    此时黄家赫全身都散发着“挑刺儿”的气息,实话实说,他这样我还是挺害怕的。倒不是害怕黄家赫揍我,我只是不想他伤心难过。我明白,刚才看到我和卢生抱在一起,黄家赫心里也别扭。
    “我没想让他进来……”我支支吾吾的解释:“卢生自己跳到阳台上来的,他拿铁条砸窗户……我总不能让他把房子拆了吧?”
    “拆!你让他拆!他要是能拆下来我算他厉害!”黄家赫瞬间勃然大怒。他刚才打架打的头发翘起来,颇有几分怒发冲冠的感觉:“我家的玻璃都是防弹的,别说卢生拿铁条,他***就算拿火箭炮我都不怕他!吕诺,你缺心眼吧!你自己在家,给他开什么门?他要是怎么样你,你连哭都找不到门!”
    我不是不后怕,但黄家赫这么骂我还是会有逆反心理的:“他怎么样我?他还能怎么样我?他要是喜欢怎么样我,我俩也不会有今天了!你瞎Cāo哪门子心!”
    话音刚落,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黄家赫脸上的怒火沉沉坠地,脸拉的老长。过去我惹他不高兴,他都会在我肥胖的脸上使劲乱掐泄愤。对于修理我的事儿上,黄家赫从来都不手软。
    几乎是下意识的,黄家赫一迈步,我撒腿就跑。
    黄家赫追着我在屋子里转跑了几圈,最终,我体力不支的被他扑在沙发上。黄家赫丝毫没有犹豫,他扒下我的裤子抬手就往我屁股上打。
    “还犟嘴!”黄家赫脸黑的像是地府判官,他冷冷的扫了我两眼,下手是毫不留情:“要不我干脆打死你好了,这样我也能省心了……吕诺,你不用觉得委屈,也不用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是男人,卢生有什么样的心思,还能瞒过我?”
    整个房子里都回荡着“啪啪”的拍打声,随着黄家赫抬手落手的动作,我疼的不断来回扭动。他实在是太用劲了,我屁股上都是火烧火燎的疼。我的手被他掐住,只能跟个大虾似的来回弓跳。
    “好疼!疼死了!”我委屈的哭,头发蹭的满脸都是:“黄家赫!你混蛋!你小心眼,你不是男人!”
    “疼?当然要疼!不疼我打你干嘛!”黄家赫看着我哭叫,眼神依旧是冷冰冰的:“你从小就是这样,只有知道疼了才会学乖!前几天北镇的事儿你还没有教训吗?也不管是谁就给开门……要是能让你长记性,你骂我也值得了。”
    看我哭的声嘶力竭的,他脸色没变,手却缓缓放下了。黄家赫虽然不再打我,但我的哭声却萦绕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行了行了。”黄家赫余怒未消,但也还是硬邦邦的哄劝我:“我就是拍几下,至于哭成这样么?”
    提好裤子滑坐在地板上,我别过头不看黄家赫,哭的很是专心致志。
    黄家赫一声不吭的坐在我旁边,他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脑袋却被我十分不给脸的避开。
    “你哭也没用,我不觉得我做错了。”黄家赫的话和语气明显就是矛盾的,他犹犹豫豫的解释:“你虽然吃过亏上过当,但你这个人的防范意识实在是太差了。你想想,上次你要是不轻易给北镇的人开门,你至于被抓走吗?而这次你又……你快别哭了!”
    我也不说话,大声哭着表示我的不满和抗议。
    黄家赫有些心烦意乱的揉揉眉心:“吕诺,你听我说,这个事儿真的很重要。你说咱俩以后要是去个治安差一点的国家,你还这么随便的话不是……我就打你那么几下,你至于哭成这样吗?你看我脑袋被你砸的大包,我都没说哭呢!”
    我不配合的想要跑开,却还是被黄家赫伸手抓住。黄家赫把我按在他的怀里,怎么也不肯松手。我不断的嚎叫中,黄家赫闷声闷气的说:“我就算再小心眼,我也不会拿你出气。你自己想想,你这事儿办的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啊?”我的鼻音里带着浓浓的哭声:“黄大律师,你这么殴打我,你自己想想,你这事儿办的合适吗?”
    黄家赫叹了口气,他抱我在怀里,伸手将我脸上的眼泪抹掉。我一点点平静下来,也不再哭了。黄家赫知道我生气了,他也不好意思道歉,别别扭扭的问:“我也没太用劲啊……有那么疼么?”
    “不疼?”我不断的捶打着黄家赫发泄,怒气冲冲的指责说:“那你倒是脱下裤子来让我打啊!”
    黄家赫出乎意料的痛快,他竟然真的伸手去脱裤子。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按住他的手:“喂!你……”
    黄家赫压着身子过来,他热切的舌头顶开我的唇探了进来。没有客套,也不带嘘寒问暖,直接就是激烈的掠夺和霸道的索取。黄家赫越吻越深,深的我都有些难以喘息。脊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臀部上火烧的疼痛都转为怪异的快感。
    温热的指尖滑过我的xiōng前,又辗转往身下游走。激烈拥吻的间隙,黄家赫一边不断的按压我,一边动手脱裤子。虽然我早就领悟到黄家赫和我的动手实践能力不在一个层次上……但他这裤子也脱的太快了点吧?
    裤子刚一脱掉,我立马感觉到一个炙热坚硬的东西戳在了我腿心处。黄家赫略微和我拉开些距离,他漆黑的眼眸里映出我红艳艳的脸。
    “行吧,我也确实是吃醋了。”猝不及防的,黄家赫挺进我的身体里带来刺激的感受。他绵密的吻印在我的眉眼间,呢喃着说:“吃了好几年的醋,劲是大了些。”
    说完,黄家赫深深浅浅的律动起来。我细细的感受着黄家赫在我的身体里脉动,手指都不自觉地蜷缩握紧。
    雨小天黑,黄家赫也终于停了下来。我扶着酸软的腰肢,努力的想要爬到厨房去。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蛋糕,我这才算有点力气说话。
    黄家赫赤条条的来厨房喝水,我用喊的嗓子沙哑子问他:“黄家赫,你今天取回来的报告单,结果怎么样?”
    094 神似
    “你不是不让我先看吗?”黄家赫挑眉,情欲褪去后他的脸上是闲散的漫不经心:“你那么嘱咐说要咱俩回来一起看,我连医生都没问,拿了报告单就回来了。”
    我跑到客厅的地上用手扒了扒,报告单经过碾压踩踏已经彻底变成了碎末。我瘪瘪嘴,想,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的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多一个地方证实也只是多一份烦躁。
    “我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有查过身体,”黄家赫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当做安慰:“我的HIV显示并不是阳性……要是和艾滋病人做爱没有采取措施,有几成几的感染几率?”
    黄家赫光溜溜的身子让我觉得害羞,我一边扯过旁边的布单给他围上一边说:“九成九吧!后天艾滋病大部分都是这么感染上的,不是性交就是针头。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有潜伏期,所以查不出什么来。我从感染到显性,过了一年才被查出来呢!”
    “诺诺。”黄家赫的语气很谨慎,他尽量选择些比较妥贴的词句:“你当时,是怎么感染上的?”
    我也懒得擦地,扶着酸软的腰肢跌坐在沙发上。我想了想,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当时我和不少的……医生们都还好,他们嫌弃我们病患脏,也怕我们怀孕。在医院期间怀孕,病患家属要是找上门来会很麻烦。我觉得我会感染,主要是因为针头。我有一次献血的时候,医生忘记换针头了。半年后,那个病患就被查出艾滋病了。”
    黄家赫围着个布单坐在我旁边,他将我抱的很紧很紧。我们两个一直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我睡着了,黄家赫才抱我上楼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黄家赫都忙的要命。我忙着家里,黄家赫忙着家外。报告单坏掉也就坏掉了,谁也没闲工夫再去做检查。日子一忙起来,我连药瓶空了都没注意。我也没功夫去医院,药也没连续吃……奇怪的是,我的症状倒是好些了。基本上一觉能睡到大天亮,气温升高后也没有盗汗的现象出现。
    “我用不用再去查查?”转好的症状让我变的忧心忡忡:“黄家赫,你说我会不会……”
    “不会的。”黄家赫赶紧捂住我的嘴,安慰的话也显得沉重:“症状减轻了,这说明你要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我心里的恐惧不断的加强,要是我和黄家赫出境没多久我死了,那黄家赫要怎么办?到时候我不仅仅是传染给他病,更是害的他有国都回不了。
    因为这种担心,我总是会被噩梦吓醒。一次次的,我梦到黄家赫被警察拷走。我想救他却动不了喊不出,只能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要不,我们去住院吧?”每次我从梦里醒来,都能看到黄家赫担忧心疼的眼神:“你这样子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说了我不会住院的,哪怕是死在路边上我也不会回医院去住。不过为了让黄家赫省心,临走之前我还是决定回五院再看看。
    这一次复诊,姨妈并没有跟着来。我到诊室时,看到的就是一脸的惆怅路博文。他心不在焉的给我做了些常规检查后,问:“你最近有你姨妈的消息吗?”
    路博文问完,我也恍惚想起我确实是好久没见过她了。看我摇了摇头,路博文叹气说:“我这两天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有接。”
    才两天打电话没接而已……用不用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啊……
    “我再给你开一周的药,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姨妈不在,路博文显然对我很敷衍:“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来医院住住。”
    去药局取完药出来,碰巧遇到了宫宸。
    宫宸和一帮医生在一起讨论病例,看到我从药局出来,他跑着过来打招呼:“嗨。”
    “嗨。”想起上次的事儿,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宫医生……我上次弄脏了你的衬衫,真是抱歉啊!”
    宫宸说话前总习惯性的挡下嘴,他拿过我手里的药瓶打开闻了闻,问:“你病了?这个是增强免疫力的,不过这个进口药的药效很强,一般都是给病重的人吃的。你就是太瘦了,多吃点水果就好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说太多。宫宸一边送我往外走,一边问:“我看你总来五院,是有熟悉的医生吗?”
    “嗯,我姨妈和路医生是同学。”我把药揣好:“就是第二诊室的路博文医生。”
    “路医生?”宫宸停下步子,他婉转的建议说:“你要是想看病的话,找我也可以。路医生是骨伤科的,我是综合科的,我可能要比他……”
    我也停了下来:“你说什么?路医生是骨伤科的?他不是……”
    “是什么?”宫宸捂住嘴笑了笑:“你在路医生那儿看了很久的病吧?连路医生是哪个科的你竟然都不知道?”
    说话间,药房的小护士追了过来:“宫医生好!吕小姐,你的药拿错了!”
    “拿错了?”我拿药出来看了看瓶身:“没错啊!这个药我都吃了好几个月了,不会错的。”
    小护士坚持的把我手里的药瓶和她的对换,换完之后她撒腿往回跑:“抱歉啦!我们药房今天新来的小护士不清楚规矩,她发错了。”
    我奇怪的拧开瓶子,颠了颠瓶身。里面花花绿绿的药片,身姿轻盈的翻滚几圈。宫宸凑过身来闻了闻,他也满肚子的疑问:“好大的药味。”
    “是啊!”我淡淡的收回瓶子:“这个药我都吃了好几个月了,是这个味道。”
    宫宸的眼神若有所思,他犹豫不决的开口询问:“吕诺,能给我一粒药吗?”
    “不用了。”我把药收起来:“这药……我不会吃了。”
    宫宸以为我没听懂,他有些急躁的拉我的手:“吕诺!你给我一粒儿!你这药不对!”
    就在我们两个人拉扯间,黄家赫的车突然停在了路边。
    黄家赫从车里冲出来,大骂道:“喂!你谁啊!你***……”
    宫宸一抬头,黄家赫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住,完全没了动静。
    我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095 被捕
    “你……”
    “你……”
    黄家赫和宫宸几乎同一时间指着对方,然后又都不说话了。
    像,真是太像了。本来我以为宫宸会比黄家赫矮一些……但此时他俩站在一起,完全和照镜子一样。只是宫宸脸上的痣比较多,而黄家赫的脸则要光滑些。
    “诺诺,这是谁啊?”黄家赫呆愣愣的拉我到他身边,他眼神微闪,问:“宫……叫宫什么那个大夫?”
    宫宸伸手过来:“宫宸。”
    “黄家赫。”黄家赫心有余悸的握住宫宸的手,本来他俩长的就像,现在这么一握手,场面更加的诡异。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宫宸穿着白大褂,黄家赫穿着黑西装。他们两个不凡的外貌挺拔的身材,吸引了无数路人侧目。
    有一个大妈经过,不无赞叹的说:“呦,看这俩小伙子,标板溜直的真像样啊!我要是有这么一对双胞胎儿子……”
    黄家赫和宫宸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大妈好远,直到见不到人,这才收回了目光。
    “咳……”黄家赫轻咳一声,先开了腔:“宫医生,方便和我们出去聊聊吗?”
    “啊?啊!”宫宸不像黄家赫那般淡定,他的目光中有点六神无主:“可以,黄先生,你们稍等我一下。我要回趟诊室跟我们主任请假,这里不好停车,黄先生你在前面的街口等我好了。”
    宫宸一跑开,我忍不住对黄家赫说:“以前我还觉得你长的挺特别,在年轻‘小白脸’中,你算是比较有特色的。不过今天看来,你这也不算独家了啊!”
    黄家赫并没有和我玩笑的心,他深思着拉我上车,提车往街口的位置开。我们两个心事重重的坐在车里等宫宸,双双陷入了沉默。
    我犹豫着开口:“你说能不能……”
    “不能。”黄家赫强硬的拒绝。
    我不太甘心,接着问:“你说会不会……”
    这一次黄家赫的态度更加果决:“不会。”
    我有点赌气:“那你说是不是……”
    “不是。”黄家赫叹了口气,仰头看车棚。
    我彻底恼火了,一拍座椅怒斥道:“黄家赫,你有完没完?你能不能听我说话了!”
    黄家赫好看的眉眼一挑,口鼻间是宫宸不及的自信:“上次你和我说过宫宸的事情后,我问过我爸。我爸很明确的说,他没有情妇,也没有和其他的女人生过孩子,我也更加不会有超生被养在乡下的弟弟。”
    我目瞪口呆,我要说的话黄家赫竟然全都猜中了。
    “猜中你说的话有什么好惊讶的啊!现在你睡觉时候哼气的语调一变,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梦话。”黄家赫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他轻笑一声,继续专注的看着棚顶:“不过你还别说,这事儿真是奇怪。刚才宫医生回头看我的时候,我觉得全身的**皮疙瘩都起来了。”
    果然不只是我一个人觉得诡异。
    等了能有十多分钟,宫宸换好衣服过来了。车里不太方便闲聊,我们三个人去了附近的咖啡馆。宫宸走在前面,他推门进去往里走,有不少小资白领对他放电……可等到黄家赫进去时,窃窃私语则要多一些。
    我挽着黄家赫的胳膊往里走,有一个女人酸声酸语的说:“这女人命倒是挺好呀!一下坐拥两个美男……这要晚上睡觉上错了床怎么办?”
    黄家赫气的咬牙。
    宫宸穿着休闲服,坐在黄家赫的旁边他更像一个学生。我们三个坐定,各自点了杯咖啡后,就开始互相凝望。
    黄家赫比较习惯发问,他的表情稍显严肃:“宫医生,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生日时辰是什么?”
    “1985年9月14日下午三点。”宫宸又习惯性的捂捂自己的嘴:“我是处女座的,在市九院生的。”
    我和黄家赫对看了一眼,大感震惊。
    宫宸看我俩面面相觑着没说话,他略微不安的问:“吕诺,黄先生,是怎么了吗?我的生日……哪里让你们很奇怪吗?黄先生,你的生日是哪天?”
    不是很奇怪,而是实在是太诡异了。黄家赫面色纠结的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淡定的说:“我的生日是1984年9月14日下午两点五十,我也是处女座的……我是在市五院生的。”
    宫宸暗自松了口气,他笑眯眯的说:“那我要叫你黄大哥了,是吗?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我看咱俩张这么像,还担心会不会发生报错孩子的事情。”
    我不知道宫宸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像成这样,一定是有问题的吧?就算不是双胞胎,也会是失散的兄弟之类的啊!
    黄家赫赞同的点点头,他们两个又没说话。
    还是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宫医生,你家住在哪儿里?你是怎么认识我姨妈的?”
    “有点礼貌哈。”黄家赫猛的将我拉回来,他神色自然的将咖啡杯塞到我怀里:“快点喝,不然要凉了。”
    宫宸抿嘴笑了笑,说:“既然没什么事儿,我还是先回医院去吧!今天周五,人会比较多。”
    我还想问话,奈何黄家赫一直在餐桌下掐我。我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才把话憋回去。
    宫宸临走前,不忘提醒我:“吕诺,路医生给你开的那个药,你还是不要吃了。虽然我对进口药懂的不是很多,但我总感觉那个药有问题……很像一种会破坏自身免疫力的毒剂,你还是不要吃了。”
    说完,宫宸就走了。
    咖啡桌上只剩下我和黄家赫两个人,我望着杯里的波圈发呆。我眼神发直,定定的问黄家赫:“你怎么不继续问宫宸了。”
    黄家赫用勺子在杯里搅拌几圈,淡淡的说:“我有一种感觉,很强烈很奇妙的感觉。我觉得宫宸,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不想过多涉及到自己的身世……或者说,他和我心里一样的矛盾。我们渴望真相,同时又抗拒真相。”
    因为什么渴望?又因为什么抗拒?
    真相太显而易见,所以大家都选择沉默了,是吗?
    我没说话。
    “诺诺,我今天路过三院,重新找医生给你打了份检验报告。”黄家赫的话语缓慢而又温柔:“我拿了过来,你现在想不想看看?”
    姨妈同学给我开的药有问题,姨妈在我出院后反反复复的提到我的伤害刺激我,姨妈想要让我去报仇她不希望我和任何男人在一起过分亲密。
    和黄家赫酷似的宫宸和姨妈很熟,姨妈曾经和黄家赫的爸妈很要好,而姨妈现在又不知去向……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点。
    我亲爱的姨妈,她是有问题的。她布了很大的一个死局,怂恿着我跳了进去。
    “还是不要了。”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一定是好事儿。我们都要走了,还追究过去的事儿干嘛呢?走吧,我们先回家。”
    临走前我把路博文开的药丢在了咖啡馆的桌子上,死了算我活该,能活下算我命大……有很多事儿,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我和黄家赫开车回家,路上我又做了黄家赫被捕的梦。拷在他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吓的我不停的尖叫。
    黄家赫不停的安慰我,说那仅仅只是个梦……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车刚在楼下停好,瞬间有一大群警察围了上来。
    警察中为首的是刘警官,他从众人中走出,直接拿出手铐直接将黄家赫铐住。铁面无私的让人胆寒,说:“黄律师吕小姐,请你们和我们回局里趟。四年前吕太太的谋杀案,还需要你们回去重新调查一番。”
    096 没病
    不仅黄家赫被拷起来,后下车的我也同样被拷了起来。手铐凉的刺骨,大热天里我都忍不住哆嗦。
    黄家赫还算是处变不惊,他笑着问:“刘警官……我想给我的律师大一个电话,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刘警官瞬间明白过来,黄家赫是想要给黄继革通信儿。不过现在的人太多了,刘警官也没办法通融:“先到局里去吧!到时候,你想要给谁打电话,我都管不着。”
    虽然面上看起来公证严明,但私底下刘警官还是卖了个人情给黄家赫。我和黄家赫还有刘警官坐一辆警车,司机也选的是刘警官比较亲信的警察。上了车之后刚开出小区院,刘警官这才小声说:“家赫啊!听你刘叔一句话,现在先别给你三叔打电话。”
    刘警官如此谨慎的样子,让人心里难免提着。他不说,黄家赫肯定不会自己主动问。虽然刘警官和黄继革是同学吧,但不打自招的事儿黄家赫也不能干。
    “家赫啊!现在事儿既然被人捅出去了,你就先跟我回去。”刘警官知道黄家赫所想,他也并没有把话挑明:“照我估计,应该没啥事儿……就算真有什么事儿,不还有你大伯和你爸呢!”
    说完,刘警官看了我一眼。
    黄家赫遇到我的事情,他总是变的有些沉不住气:“刘叔,倪菲那面,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她还坚持告吕诺人身伤害吗?”
    刘警官气的要命,他不客气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家赫,你还有闲心思管别人的事儿呢?你爸他们都急坏了!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长点心!”
    黄家赫摇头,很直接的坦言:“叔,吕诺的事儿,对我来说不是别人的事儿。我……”
    我掐了黄家赫一下,怒目瞪他:“你先别说了。”
    黄家赫憋话憋的难受,但最起码还算听话。接下来的路上,黄家赫全程保持缄默。我们被拉到警察局,立马被分开关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我和黄家赫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最近我们两个的精力都在倪菲身上,黄家赫十分担心倪菲和左亚串供诬陷我。因为我有前科,有证人的话我很难会从中脱身。
    虽然知道我的案子早晚是个麻烦,但我们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我盘腿坐在铁床上,思绪麻木的用手铐抠着墙上的石灰。四年前我妈妈刚死的时候,我就这么被警察带到了警察局里。被收押9个月的时间,270多天,我每天都是数着看守所的砖墙过来的。
    当黄家赫带着我从看守所出来时,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用再回来了……没想到我四年后回来,竟然还拖家带口的捎上了黄家赫。
    我和黄家赫还没转送到看守所,而是先被关在警察局。并没有人来审问,我们只是被关着。警察局的伙食,一如既往的难吃。晚饭的汤汤水水我都没有动,过了时间就被警察撤下去了。警察局闹吵吵的,有放走的流浪汉,有被抓进来的小偷。人来人走,跟大客栈似的。
    到了晚上海上似乎是起了雾,连带着整个城区的温度都有些降低。我穿的衣服不厚,警察局里也没有床铺盖着。我整个人缩在铁床上,反而感觉更加冷。
    这种地方,就算睡也睡不着。午夜过后,大铁门突然嘎啦嘎啦的开启。我整个人一惊,腾的一下从铁床上跳起来。
    “你干嘛呢?”黄家赫的站在灯泡逆光处,他被我吓到了,不断的拍着xiōng口:“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你……”我顾忌的看了眼黄家赫身后的警察,没有说话。
    警察嘎啦嘎啦的将大铁门又拉上,他低低的嘱咐黄家赫说半个小时后回来,接着走了。
    黄家赫走到我床边坐下,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同一时间抱住对方。
    “你怎么来了?”我声音蒙了潮气,变的有点哑:“警察放你来,不怕你和我串供吗?”
    黄家赫不以为意的笑笑:“没事儿,这些人以前都在我三叔手下当过兵。照顾照顾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我也不是来找你串供的。我就是看你睡没睡着,你要是睡着了,我就直接回去就不进来了。”
    有些话很矫情,但是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机会了:“黄家赫,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要是警察问话的话,你就说你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精神病的病例是我伪造的,你做假供也是我威胁的。你就记住,什么事儿都和你没关系……我好说,大不了就回北镇去呗!我又不是没回去过,也不是没出来过。这回凑个整,来个‘三进三出’好了。”
    黄家赫没同意也没拒绝,微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虽然声音不大,但黄家赫确实是笑了:“你不是特别怕北镇吗?好几次你做梦的时候都说死也不回去……现在怎么还主动要求自己回去了?”
    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回去。但是事已至此,我不回去的话黄家赫就要跟着我一起坐牢。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我把罪都扛下来。
    我没回答黄家赫的问题,转而问他:“黄家赫,我的检查报告,到底是怎么说的?”
    黄家赫笑了笑:“你今天不还说不想知道?”
    “是啊!”事情变化大的让我回不过来神儿:“当时我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快的死……”
    在昏暗中黄家赫突然用手掐住我的下巴,他抬起我的头细细的端详着我的脸。黄家赫漆黑的眸子被灯映照成琥珀色,凝敛的目光中是无比的认真:“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下巴就这样生硬的被黄家赫抬着。突然之间,黄家赫猛的低下头,狠狠的吻上我的嘴。辗转之中,他用贝齿咬破了我的唇瓣,一下下的吮吸着冒出的血珠。
    不知道开心还是难过,黄家赫的脸色纠结的扭曲着。带着几分造化弄人的神情,黄家赫淡淡的说:“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
    “诺诺,你的病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有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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