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曼谷的主流电视台已经开始播放关于苏景昕失踪的寻人启事,莱拉在照顾父亲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当即慌了。立刻关掉电视,害怕套间内的父亲听到。
但是,不管她怎么刻意隐瞒,也挡不住别人的嘴。那么大力度的寻人启事,很快就被杜南方的那些婶婶们知道,也很快就传到了他父亲的耳朵中。
当时,父亲的病情虽然还未好转,但已经基本稳定。就在莱拉出去一小会儿的功夫,父亲就听到了有关苏家在寻找苏景昕的消息,并打开电视进行验证。当看到电视里的寻人启事之后,父亲情绪一时激动,被气得晕了过去,再度进入重症监护室。
“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出去之前还好好的?”莱拉没给婶婶好脸色,“你们又跟爸爸说什么了?”
“我们,我们哪敢说什么?就是你爸爸自己看电视发现南方的女朋友是什么苏家失踪了快半年的女儿……”
“电视上?泰国的电视上会有这个?”
“怎么没有,这会儿好多电视台都有。好像那个苏家也是中国有权有势的家族。”婶婶不屑地说,“不过,人家失踪的女儿怎么会在泰国,还是南方的女朋友?”
“她不是。”莱拉极力辩解,“她叫小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爸爸生日聚会,她好像说自己是苏家的女儿了。”
“你听错了。”莱拉不再理他们,走到角落给杜南方发过去的短信,“看电视,有苏景昕的寻人启事。”
莱拉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似乎真的有可能发生。出于私心,她当然希望哥哥带着小妹躲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被找到,一辈子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但,现实总是会事与愿违。
……
杜南方接到莱拉的短信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寻人启事的内容,几乎各个主流电视台都有在播放。他没有回复莱拉,决定带小妹去金三角那片隐蔽的区域。哪怕,再也不再回来。
“为什么这么着急走?我还想在这里多玩几天。”温然不解,杜南方好端端的突然就说马离开这里,感觉像是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一样。
“我想去金三角那里转转,也带你去看看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温然还能说什么,她当然非常愿意去,也希望能更多的了解杜南方的过去,以弥补两人相识前的那么漫长的时间。
……
莫谨言、苏景贤始终没有放弃,并且他们都一致认为剧院的人在撒谎,那个被他们称作“小妹”的女孩分明就是苏景昕,可是眼下却也无能为力。不知道她具体被藏在了哪里。
苏黎黎和男友陈建庭一早就找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并了解了事情发展的具体情况。
“真的是姐姐吗?”苏黎黎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噙满泪水,“她现在在哪里?”
两人皆叹气。
“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如果是,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苏景贤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有人故意把她藏了起来。”
房间内一片死气沉沉,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时,苏景贤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冷清的气氛。是他爸爸苏世明打来的。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爸爸竟然让他们暂时停一停,等他的消息。
“我处理好之后,你们再去接景昕。”苏世明叹气,“事情有点麻烦,不要声张。”
“您知道景昕在哪里?”
“嗯。”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苏景贤焦急万分,生怕妹妹再受到什么伤害。
“景昕不会有事的。等我消息。”
“好。”苏景贤一头雾水,难道爸爸知道“绑架”景昕的人是谁?并且认识ta?
莫谨言似乎猜到了一些其中的隐情,或许,景昕并非真的被绑架。而且,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的身份会不会很显赫,所以苏父才让不要声张。他心中“咯噔”一下害怕起来,似乎就要失去自己的一样宝贝。焦虑难耐。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极了当年苏景昕的某个生日,有个不识抬举的小子手捧花束,想要向景昕表白时一样。因为那个男孩,让他意识到了威胁。
……
“爸爸,你难道就不能为哥哥考虑一下吗?”莱拉亲眼看着父亲给苏景贤的父亲打电话,并且各种道歉保证,却无力阻止,真替哥哥着急。
“替他考虑,由着他胡作非为。”父亲情绪激动的咳嗽起来,莱拉赶紧上前替他拍拍后背。
“还有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苏家的小姐会在这里?而且他家人竟然完全不知道。都以为女儿遭遇不测了呢?难不成是南方那小子把她从游轮上偷走的?”
“不是,爸你想哪儿去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莱拉没办法,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小妹如何来到泰国的过程,听得父亲满是震惊。
“是她自己不想回去?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那么乖巧孝顺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不想父母,肯定是南方那小子干的好事。”
“不是爸,小妹喜欢我哥,我哥也喜欢小妹。小妹失忆了。”
“失忆了?胡闹,真是胡闹。”父亲说了太多话,体力不支,靠到枕头上,弱弱地命令莱拉,“让那臭小子快点给我滚回来。”
……
相比而言,在金三角别墅中的杜南方和温然却过得优哉游哉,忘乎所以得再也不想回去。
温然在别墅前的小院子里摘自家种植的蔬菜,哼着歌曲,有种隐居山水间的感觉。摘好下顿的食物用材交给负责做饭的阿姨,又拿了块面包去小池塘喂鱼。
杜南方回来的时候,温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后背上撞,一回过头,天哪!竟然是一只大象伸长的鼻子。而大象的脖子上,坐的就是杜南方。
“哪儿来的?”温然兴奋地站起来摸大象的长鼻子,“你不怕吗?”
“要不要试试?”杜南方朝温然伸出一只手。
“我不敢。”温然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有点害怕坐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背上。
“它很温顺,很听话的。”杜南方从大象身上跳下来,“带你去个地方。”
杜南方摸了摸大象的鼻子,不知道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大象就突然将长鼻子向温然伸过来。
“啊!”温然一声尖叫已经被大象的鼻子卷起,并抬得老高,“放我下来。”
杜南方踩到大象的前腿,不知怎么的就很轻巧的再次坐到大象的身上,转而给大象做了个手势,大象轻轻地将温然放到自己的背上。
杜南方从后面抱着她,她才没有那么害怕,却还是不敢看下面,太高了。大象走动起来,摇晃的幅度比较大,总感觉快要掉下去。
……
“我们去哪儿?”
“橡胶园。”
橡胶园里还有正在收橡胶的工人,看到杜南方骑着大象过来,纷纷点头向他问好。
温然心中大赞,或许这是她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壮观的“树林”了吧,一眼望不到尽头,满眼都是棕色的树干和绿色的叶子,所有的橡胶树一行一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温然抓进杜南方的手,抬头看向天空,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可以看到碧蓝的天空,美不胜收。
“好美!连空气都好清爽。”温然转过头朝杜南方微笑,“我想下去走走。”
“不行。危险。”
“为什么?”
“你看到那些工人腰间的刀了吗?知道是做什么用得吗?”
温然摇头。
“他们每次出来收橡胶前,都要把刀磨得无比锋利。用来砍蛇或者砍自己。”
“呃。这里蛇很多?”
“橡胶园里有各种各样的蛇,其中有一个钟叫金刚王眼镜蛇,是最凶残,毒性最大的,如果被它咬中胳膊或者腿,就得立刻截肢,否则性命不保。”
温然最害怕的就是蛇,听起来浑身都起**皮疙瘩,再也不要下去走了,坐在大象上还是挺好的。
“这些地方都是你管的吗?”
“嗯,刚到泰国那几年,我一直在这里。”杜南方指着远处道,“那里还有两座山,全是茶园。再那边还种了好几个山头的咖啡。”
“哇!”温然一直处在惊讶不断的状态,真的是对杜南方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对他多了几分自豪,“我觉得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挺好,什么都可以自给自足,与世无争。”
“偶尔会有暴|乱,不过这些年好多了。”杜南方拉了拉大象的井绳,调转方向。
……
回到别墅之后,温然总是缠着杜南方让他给她讲讲更多关于他的过去,各种撒娇诱惑手段一波接一波都用上了。
“说嘛!那你刚来的时候这里是不是还很乱?”
“嗯,各国的势力都有,地域划分得其实也不太明确,所以总是会有冲突。”
“你跟容旭和齐江安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温然记得莱拉提到过一嘴,她也一直很好奇,身在泰国的杜南方怎么会认识香港的容旭和在中国G市的齐江安。
“是,他们一个是被辗转卖到这里,一个是被这里的某个阻止绑架。”
“你救了他们。然后他们就跟你混了。”
杜南方对温然自觉脑补的能力一笑,“跟这个差不多。”
“你身上的伤疤是不是大部分都是在这个地方弄的?”温然掀开杜南方的T恤,在他小腹的那条伤疤处轻轻一吻,很是心疼。他肯定吃了很多苦。
“噗——”杜南方嗤笑,“你要干嘛?”
“亲你。”温然傲娇的撅嘴。
……
“哥,我觉得……”莱拉难以开口,“你回来吧,爸爸,医生说爸爸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杜父的伤口突然感染,昏迷中还不断叫着杜南方的名字,大家都以为他是想念杜南方,却只有莱拉明白,父亲是想让杜南方赶快把小妹送还给苏家。
“南方是不是在北部的别墅?”莱拉的母亲问,“太不像话了,你父亲都成这样子了,他还不回来。马上打电话。”
杜南方接电话时刻意避开了温然,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过段时间是什么时间?你父亲昏迷着都喊你的名字,你却都不肯来见他,那边是有什么东西把你迷住了吗?”
“我还有事,再见!”
“岂有此理。”母亲被气得浑身颤抖,转对自己的助理说,“去中国把他母亲接来。”
“妈——”莱拉阻止。
“总归是要来的,你父亲只怕还想再见见她。”
……
温然安静地坐在床边,思忖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杜南方一直在拖时间,一直带着她藏在这个地方,她为什么就没有觉察到呢?他明明就是带着自己在躲着什么人?
或许,是不愿意去过多的想这些吧?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躲一辈子呢?
“谁打来的?”温然淡淡地笑。
“没什么,公司的人汇报工作。”
“你离开公司这么长时间,没关系吗?”
“我一直在远程监控,那,我每天不都在抽时间工作嘛。”杜南方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那晚,杜南方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小妹,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温然沉默不语,假装睡着,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小被抛弃,没有关系。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关系。在酒吧唱各种歌,跳各种舞,可能都没有关系。甚至把一个女孩害成那样都没有关系。可是,曾经被轮|奸,怎么能说出口呢?他肯定会介意的,想到这里,她没来由的痛悔。心口阵阵揪痛。
“睡着了?”杜南方轻声问,没有听到温然的回答,便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你的一切。你自己的。”
两行眼泪划过,温然往杜南方的怀里靠得更紧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害怕失去。
……
杜南方听到院子里有车开动的声音,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发现是父亲的秘书,带了两个保镖。
温然在房间偷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原来是杜南方的父亲病重,生病垂危,让他尽快回去陪在身边,往最坏处打算,有可能是见父亲最后一面。
杜南方挣扎、矛盾,又担心。
“回去吧。”温然从房间出来,走到杜南方跟前,对他微笑,“我们一起回去,我不会离开你。”像是保证与承诺一般,缓解了杜南方内心的所有紧张。
“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会赖着你一辈子。”
……
他们终于再次返回曼谷,因为温然没有被邀请,所以不能进入那个院子,杜南方只能先把她送回别墅,自己再去看望父亲。
远远的杜南方就看见别墅门口站着好多人,他以为这么大的阵势是父亲的人来压他去“面圣”,走近了才看清,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莱拉和他的妈妈。
“妈,您怎么——”
杜南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母亲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他脸上瞬间留下一个红色的掌印。
温然心疼,想要伸手抚上杜南方的脸,却明明听见杜南方刚才叫她“妈”,便不敢在她面前造次,极不自然的叫了声“伯母”。
这位伯母却恭恭敬敬的朝温然低了一下头:“二小姐,是我们对不住你。”
温然愣住,二小姐?什么意思?
“妈——”杜南方阻止母亲再继续说下去。
“你这个混账,看我今天怎么打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母亲晃晃悠悠的在杜南方头上拍。
“阿姨。”莱拉赶忙扶住她,“您当心。我们先进屋吧,您腿不方便,进屋坐会儿再过去看爸爸,也让景昕赶紧进屋休息。”
杜南方和温然都是一愣,莱拉竟然改口叫她“景昕”。
莱拉悄悄对杜南方说:“只有一个办法,实话实说。”
……
杜南方和温然告诉了母亲事情的详细经过,当然自动忽略了刚开始杜南方对温然霸王硬上弓的那一段。总之,结论就是,现在他们很相爱,不愿再分开。
“二小姐,你真的不想回去?”杜母关切地问。
“跟南方在一起我很开心。”
“可是,那是因为你失忆了。你之前有自己爱的人,还有你自己的家人,你的父亲,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他也很需要你。”
第34章
杜南方的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可是,那是因为你失忆了。你之前有自己爱的人,还有你自己的家人,你的父亲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他也很需要你。”
杜南方和温然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释,灵魂穿越这一说只怕越描越乱,更不适合再告诉其他人。
等不及他们再多说什么,那座院子里就有人来接他们,整整齐齐来了十几个人,就好像杜南方如果不愿意过去就要将他绑去一样。
看到那个阵仗,温然莫名其妙的心慌,总觉得凄凉,就连燥热的夏夜也刮起了清冷的风。她在门口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直到车辆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那一晚,温然一直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人都陷进角落,似乎失眠了一整晚,几乎可以听到窗户外面的蛐蛐声,又似乎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做各种奇怪的梦。关于重生前自己的过去,关于重生后和杜南方的点点滴滴,还有一些陌生的环境和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温然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眼睛和脸也有些浮肿。兰姨用毛巾包了一些冰块,让她敷脸,她这才躺在床上想好好补一觉。
……
迷迷糊糊间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温然以为是杜南方终于回来了,跳下床就跑出去看,却发现是杜南方父亲的秘书领着两个陌生的男人。兰姨在招待他们,应该是在告诉他们杜南方不在家吧。温然没有理会,打算回房间继续睡觉。
兰姨却叫住她,温然指了指自己,确定这两个陌生人找的是她?
“景昕——”其中一人激动的上前抱住温然,他抱得很紧,温然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个人,他好像见过,这两个人她都见过。那种恐怖的感觉再次出现,似乎跟眼前的这两个人已经相识很久,似乎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
“莫谨言——”温然下意识地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叫出口之后,连她自己都被吓住,仿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扶着她的莫谨言怔住,不是说她失忆了吗?她竟然还记得他,记得他的名字,莫谨言眼眶湿润,却笑得很温暖:“你记得我是谁?”
温然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景昕,我是哥哥。”苏景贤含泪而笑,太久没有见到妹妹了,她清瘦了许多,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明媚了,“记得哥哥吗?哥哥来接你回家。”
“你们,我不认识你们。”温然慌忙地跑上楼,重重的关上房间的门,并从里面反锁起来。
“景昕!”一向稳重的莫谨言只要面对苏景昕就会慌乱,看到眼前已经消失了近半年的未婚妻,他怎么还能镇定。况且,她竟然一直在这里生活,虽然苏世明什么都没有说,只告诉他们来这栋别墅接人,但这个别墅很明显就是有男人的住处,桌子上还放着精致的烟灰缸,这让他怎么镇定。这半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谨言追上楼,在她房间门前站住,打算敲门的手停在空中。他是不是已经吓坏了他的景昕。
“景昕?”莫谨言靠在门上,“不对,小妹是吗?听说你现在叫小妹。不过,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我最珍视的那个小丫头,爱哭,爱笑,偶尔爱发小姐脾气,不讲道理。现在是不是又闹脾气了?没关系,我会一直宠你、哄你,直到你开开心心。”
“没有你的这段时间,我找遍了各个地方,很多人都以为你可能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不相信,我的小景昕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掉的。”莫谨言坐到了地上,眼角的泪滴落下,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的哭腔,在他的景昕心中,他一直都是超人一样的角色,永远都保护着她,永远都不会有脆弱的一面,“你瞧,现在我不是就找到你了嘛!这段时间你一定经历了很多,对不起,我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在这里等你,等你气消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好不好?嗯?”
莫谨言自顾自地说着,多么深情感人的告白,温然也的确被感动了,也流泪了,却仅仅是感动,就像是看到悲伤的电影时落泪一样,为别人的故事而哭。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莫谨言靠坐在门前,等待“苏景昕”出来。温然却始终在等他的杜南方,怎么还不回来?
事情终归是要有波澜的,温然考虑了半天,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也好给大家都能解脱。她打开门,莫谨言立刻站起,冲她微笑:“景昕。”
温然神情冷漠,真诚地说:“对不起。人心总是会变的,我,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温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怎么会如此残忍,眼前这个骄傲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简直太让人为难,是伤心,失望,心痛……
莫谨言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景昕,那是因为你失忆了,我们回家,好好治疗,你很快就可以再想起来的。”
温然推下莫谨言拽着她胳膊的手,“我这半年过得很好,很幸福,我希望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所以,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对不起。”
“景昕!”莫谨言终于暴躁起来,大喊一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不管你爸爸妈妈了吗?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你的家人呢?你还是那个懂事乖巧的小景昕吗?”
“我不是了。”温然冷冷道,“你就当之前的景昕死了吧。”
“死了?你这是要逼死你的父母吗?你爸爸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莫谨言拽起温然的胳膊就把她往楼下拉,“跟我回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温然力气太小,根本就推不开他,跌跌撞撞地被拖下楼梯。
“放开她!”莱拉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被气得不轻,他哥才离开一天,谁就敢这么欺负小妹。
“莱拉,南方呢?南方回来了吗?”温然狠狠咬在莫谨言手上,挣脱开他,跑到门口去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南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莱拉心中纠结,不知该怎么告诉温然,他哥哥被父亲派人软禁了起来,并且逼着他娶那个叫雅丽的女孩。或许,明天就会放出消息。
她很希望哥哥和小妹在一起,因为她知道他们彼此相爱,可是,当母亲告诉她事情的严峻性以后,她也动摇了。父亲被刺杀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在公开场合无意间表露了自己的政治立场,而遭到另一股势力的暗杀。在泰国,王室基本是不干预政治的,可是他父亲却不小心触了雷点。这就需要他用实际行动来平衡另一股势力,所以,他决定让杜南方娶雅丽,这也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只是突然中途出现了个苏景昕而已。还是他的好友失踪的女儿,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尽早结束这一切,使所有都回归到原本的轨道。
“我哥——”莱拉犹犹豫豫,难于开口。
旁边的莫谨言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也知道了“苏景昕”不愿离开这里的原因。南方?那个人叫南方。谁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
“莱拉,告诉我,南方什么时候回来?”温然着急,“杜南方还会回来吗?”
“你跟他们回中国吧。”莱拉鼓起勇气,对她说,“就当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什么意思?”温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方到底在哪里?”
“他答应娶雅丽,就是父亲生日会那天,你见到的那个女孩。”莱拉硬着头皮向她撒谎,“是,我哥并不喜欢雅丽,但是,在他心中,有些东西,比爱情更重要。他们可能明天就会宣布订婚。”
温然仿佛突然被谁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到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会的,你骗人,南方不会离开我的。”温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外。
她跑得很快,一只脚上的拖鞋掉了都全然不顾,只想去找到杜南方,让他亲口告诉她,他是不会抛弃她的,他说过,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
莱拉和莫谨言紧跟在她身后,看到她流着血的脚,心疼不已,却不能上前阻止。
跑了很久,终于到了那个院子的门外,却被荷枪实弹的警卫挡住。警卫一把将温然推倒在地上,温然爬起来继续往进冲,并苦苦哀求,“让我进去,我要找杜南方,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警卫看到莱拉过来,并且似乎也认识这个往里面冲的女人,便不敢再推她,为难的看向莱拉。
“抱歉,小姐,您不能随便进去。”警卫关上了大门。
温然蹲坐在发烫的水泥地面上,哭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莫谨言抱起她,她也没有再反抗。却一直自言自语:“南方不会离开我的,我要等他回来。”
在温然的反抗下,莫谨言再次将温然抱回杜南方的别墅。莱拉告诉他,希望他再给小妹一些时间,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
的确如莱拉所说,第二天一大早,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整晚的温然就看到了报纸上关于杜南方和雅丽订婚的消息,相比昨天,她今天却平静许多,只是默默地掉眼泪,没有哭也没有再吵闹。却还是不说话,把报纸推到一边,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
陪了她一夜的莫谨言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从兰姨手里接过一杯水端给她喝,她却面无表情的将水杯推到地上。
“你不能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莫谨言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再次推倒。
当莫谨言递上第六杯水的时候,她抬头看向他,不屑地说:“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干嘛总是缠着我?”说完又簌簌地哭起来。莫谨言抱住她,她就趴在他肩膀上放肆地大哭,“他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我不相信,他一定是有难处的,他一定是被逼的。”
莫谨言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她终于累得趴在他肩头睡着。
或许是精神过分透支,或许本就不想醒来,她一直浑浑噩噩地睡到了隔天的下午。却出奇的没有再做一个梦。
睁开眼睛后,身边多了好多人,好眼熟,他们都是谁啊?
“景昕——”一位中年女士满眼含泪,紧紧握着温然的手,“乖女儿。”
“姐——”那个叫黎黎的女孩,她身边还站着陈建庭。
这一切是梦中吗?为什么似曾相识?仿佛现在的这一幕曾经发生过。印象中的环境是三面雪白的墙壁,一面窗户照进刺眼的阳光,她当时受不了强光,伸手挡在了额前。这个时候,有一位中年男士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印象中的女孩,甜甜地叫了声“爸爸”。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记忆?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画面重合,印象中那张中年男士的笑脸再次出现,温然下意识地叫了声“爸爸”。
“女儿,跟爸爸回家。”苏世明握住温然的另一只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温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就要回来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强烈。或许,一切都该回归原本吧。只是她还是好想杜南方,好想再见见他,哪怕是见最后一面。
然而,她真的再次见到了杜南方,却是在当天的报纸上,大大的图片是杜南方和雅丽的合影,他们看着彼此含情脉脉,温然突然就不那么难过了。因为,她知道杜南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张图上的杜南方一点也没有走心,连笑起来都假惺惺的,因为他并不爱那个女孩,他只爱她。或许,也只有温然才能看出他真实的心境。这样,就够了,他心里有她,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是实在无能为力。她和他,都没办法改变什么。
“走吧,回家。”温然什么也没有带走,希望把所有的记忆都留在这里。
“回家。”苏母一直牵着温然的手,似乎害怕再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她一样。
温然回头又看了一眼,真的好舍不得这里,很多东西,真的当你失去了以后才会追悔莫及。
“黎黎。”陈建庭催促落在后面的苏黎黎。
苏黎黎立刻收起手机,快步跟了上去。
南方:
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被顺利的送到你手中,如果不能,就当是我和过去诀别,如果能,或许,我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敢彻底地向你敞开心扉。
你一直都说想知道我的过去,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的过去太过不堪,绝对是你无法想象的糟糕。现在我以这种方式打算讲给听,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佛祖让我告诉你,如果没看到,说明佛祖也要替我保密。呵!人就是这样奇怪,无助的时候就会把希望寄托给信仰。我,现在也变得这样了。
之前的我,叫温然,姓温,名然。记事以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妈妈有很多毛病,她抽烟、喝酒、偶尔还打麻将赌钱,虽然经常打骂我,但我依然很爱她。那时,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在我七岁那年,她抛弃了我,把我丢在暴雨的街头。从此,我就没有了妈妈。
在孤儿院那段无助的日子里,有个大哥哥始终在我身边保护我,教我弹钢琴和吉他,说会永远照顾我。我终于又对生活有了信心,但是,有一天,他的爷爷找到了他,他就那样走了,并在临走前让我等他,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他的冷漠。从那一刻起,我彻底的封闭了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再依赖任何人。流转各个酒吧驻唱、跳舞,过起了冷漠的生活。
直到遇见了你,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幸福,终于知道被人爱着、照顾着是什么感觉。这份情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最重要的是,遇见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
我爱你!谢谢你出生在这个地球上,给了我爱得机会。
你一定好奇,中间好像少了什么,是,我想把它留到最后,希望前面的好感能弥补接下来有可能会带给你的不好的印象。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才会在苏景昕的身体中。
有个女孩说我勾引她男朋友,找人强|暴了我,好多人。我用同样的方法还在了她身上,并且变本加厉,把现场的录像视频传到了互联网上,害得她身败名裂。
她爸爸是很有权势的人,所以,我被处了死刑。
二十岁,死刑。
这就是温然短暂的一生。
你能接受吗?
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就不再是那个温然,也不再是苏景昕,我只是小妹,我只想做你一辈子的小妹。
爱你的小妹
第35章
在医院进行了几番检查治疗以后,苏家人不得不接受苏景昕确定已经失忆并且无法用药物治愈的事实,医生的解释是,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地想起来,也许会在某一个瞬间想起来,也许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对于苏景昕性格的变化,苏家人也悄悄问过医生,因为他们觉得苏景昕真的变了很多,除了长相未变,其他的几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医生告诉他们这都有可能,由于失忆,她会性情大变。对此,温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什么都解释的有理有据,似乎专门为她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回家后的一周时间温然才搞明白苏家奇怪的家庭构架,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妈妈和哥哥都对妹妹苏黎黎不冷不热,也知道了那个让她叫阿姨的女人是谁。原来苏景昕和苏景贤才是他们的妈妈景沫如和苏世明的孩子,而苏黎黎是那个叫白雪的阿姨和苏世明的孩子。
温然第一眼看到白雪就感觉很眼熟,后来听下人嚼舌根才知道,白雪本名并不叫白雪,她也姓景,并且是妈妈的亲妹妹,因为早年是个歌手,艺名白雪,唱过一首家喻户晓的歌曲,后来就一直叫白雪。那个时候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白雪本人又没有什么上进心,很快就被遗忘。她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动了其他心思,设计搭上自己的姐夫苏世明,并且怀孕后自己躲起来把孩子生了下来,那个孩子就是苏黎黎。
本来按照景沫如的性格,如果是其他女人缠上自己的老公,肯定会逼得她不得不滚蛋,但白雪却是她的亲妹妹,是她爸爸妈妈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再加上当年她父母的恳求,没办法,才让白雪和她们生活在了一起。
温然听到这些后很是诧异,可以想象到景沫如当年的为难,可是却无能为力。如果搁到重生前的她,估计她应该会铁石心肠的把她们母女都赶走吧,但是重生以后,她变得好感情用事,竟然非常理解景沫如的做法。但内心的排斥却是很明显的,不喜欢白雪,不喜欢苏黎黎,也讨厌苏黎黎的男朋友陈建庭。
虽然针对苏家的所有,温然都努力做到宠辱不惊,讨厌也好,喜欢也好,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面对父母的爱、哥哥的爱、莫谨言的爱,温然都不再刻意的去迎合,怕再次重蹈覆辙,跌入深渊,她怕自己再也经受不起这种打击了。
自从温然回来之后,苏世明的身体康复的非常快,没过多久医生就准许他出院回家休养,还笑称,女儿就是爸爸治病最好的良药。
苏世明出院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温然只认识其中一个,就是哥哥的女朋友,听说哥哥去泰国找她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女朋友帮他打理公司的事情,很干练的一个女生,第一次见面就给温然送了一串昂贵的手链。
“喂!小公主,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黄毛小子,胳膊勾到温然的脖子上,笑呵呵地说,“现在记住了哦,我,柯海麟,跟你是小伙伴来着。”
温然尴尬的冲他笑。
“出去帮忙搬东西。”莫谨言把柯海麟的胳膊从温然脖子上推开。
“切——小心眼的家伙。”柯海麟瞪他一眼,复又对温然说,“现在结婚了也可以离呢,何况只订婚了而已,景昕,要不你嫁给我吧。”
温然皱眉,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极品。
极品又说:“虽然比较招gay,但我真不是gay,我也不喜欢你哥,都是外界那些少女们yy,我喜欢你来着,你甩了那个警察,跟我好吧。”
信息量太大,温然觉得自己需要再思考思考。
吃饭的时候,父亲苏世明说已经跟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下周一就可以继续回学校上课,问温然是否同意。重生前温然做梦都想读大学,怎奈条件有限,只能读培训学校,现在终于可以有机会重新学习,非常高兴。而且,苏景昕学的专业刚好是服装设计,和她在泰国所做的工作很相似,希望不会很难,只是理论课上恐怕是要下一番功夫了。
“没关系,你如果有什么不太懂的地方,让黎黎帮你吧。”看温然疑惑,苏世明补充道,“噢,黎黎跟你一个学校也一个专业,但比你小一届。”
“爸爸放心,我会多照顾姐姐的。”苏黎黎乖巧得看温然一眼。
温然别扭的朝她挑了挑嘴角。
……
早上莫谨言将温然送到教学楼门口,托付给她之前的同学才离开,并告诉她下课后就来接她。学校的课程比温然预料的容易很多,老师和同学们对她也都格外照顾,温然以为可以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度过最后一学期,然后从事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在不平凡的生活环境中,平凡的度过一生。却怎么也没想到,下课之后她却陷入困难的境地。
温然刚一走出教学楼,就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团团包围住,照相机的闪光灯频频亮起,各种问题连番轰炸。
“苏小姐,听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是被泰国的某位富商包养是吗?”
“苏小姐,据说你这段时间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失踪,而是和一个男人私奔?”
“苏小姐,作为苏氏集团的继承人,你是否不满于家族的婚姻才逃到泰国去的?”
“能透露一下那位先生的身份吗?”
温然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景,更被这些问题问得手脚无措,她沉默着低下头,不想再看那些人。
“你们胡说什么啊?”有同学站出来帮温然解围,“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
“当然有理有据,听说这就是苏小姐当时被富商包养的别墅。有人亲眼看到苏小姐从里面出来。”
记者拿起几张照片给大家看,照片中是杜南方的别墅,温然穿着极为居家的衣服从别墅出来的样子,还有杜南方的背影……
温然看到那些照片时,没有再害怕,反而怀念起之前和杜南方在一起时的日子,此时此刻,就像杜南方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给她力量,她就不胆怯了。
“不好意思,让一下。”莫谨言终于赶来,把温然揽进自己怀里,逃离记者们的包围。
……
“他们以后还会来吗?”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温然问,“我应该怎么回答?不过他们怎么知道的?我在泰国的情况?”
是啊,莫谨言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记者们是怎么知道的呢?还用这么恶毒的字眼。泰国那边的人,不太可能,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妹”是谁?那就只有跟他们一起去的人了。
莫谨言和温然不谋而合的看向彼此,似乎都猜到了是谁。
“以后多注意。”莫谨言摸了摸温然的头发,“我们结婚后就好了。”
结婚?温然盯着莫谨言的侧脸有些失神,是跟她吗?
吃饭的时候,莫谨言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说都是苏景昕最喜欢吃的,可温然看着那些彩色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脑子里想起第一次和杜南方“约会”吃香辣蟹的情景,虽然最后因为海鲜过敏搞得很狼狈,但却还是特别怀念,如果能再来一次,她非常愿意再过敏,再进医院。
“没胃口吗?”莫谨言夹了块牛肉放到温然的餐盘中,“尝尝这个,按照你之前的要求,煮得特别烂。”
温然将牛肉放进嘴里,却如同嚼蜡,心中更不是个滋味。
餐厅的角落有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弹奏悠扬的曲子,杜南方指了指那个女孩的位置,对温然说:“你之前在那里弹过一小段,当时轰动整个餐厅,我们还获得免单。”
温然微微挑眉,有些吃惊。
“真的。你再想想。”原来莫谨言是为了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才刻意提起很多细节。
“你不要再说以前的事情了,我什么都想不起,而且越想我头越难受。”温然不紧不慢的说,“对不起。”
“哈”,莫谨言用一声轻笑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是我不对,想不起就想不起了,我们重新来过。”莫谨言盯向温然拿着筷子的左手,看来什么都能变,不知道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上天可真是残忍。可以重新开始吗?
“你以后可以不用这么迁就我。”温然认真地说,“我现在不喜欢你,这样对你不公平。”
莫谨言拿着勺子的手一怔,很快又微笑着说:“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忘记我也没有关系,我要重新追你,追个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关系,就当这是对我的考验。”
温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莫谨言阻止:“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追求,直到你再次接受我之前。”
“千万不要,那样就真的太残忍了。”
第36章
“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追求,直到你再次接受我之前。千万不要,那样就真的太残忍了。”莫谨言说。
……
可是对温然而言,她内心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再喜欢上除杜南方以外的任何人,说她死心眼也好,说她不开窍也好,她就是这样固执,遇见杜南方之后,对待感情不愿再将就。
“随你便吧。”温然叹气,希望随着时间转移,莫谨言能渐渐的不再迷恋她,毕竟,她并不是那个真正的苏景昕。而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消极”待他了,所谓的“未婚妻”,她一时还有点不能接受,对她而言,他们现在难道不仅仅是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吗?
然而,温然终归还只是个二十岁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并且是在底层社会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她怎能理解这些权贵们的世界。那天回到家,莫谨言的父亲和母亲来他们家看望刚出院没多久的苏世明,聊起两个孩子的婚事,希望能尽快给办了。
苏父苏母当然知道女儿在泰国的遭遇,更希望给女儿一段缓和适应的时间,却不能当着莫家人的面把话说明,更不能把什么事都对他们说。莫谨言的父亲是军区大领导,本人又很爱面子,如果被他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样?而苏家的生意却需要莫家的势力支持,进出口贸易更需要莫家大儿子的公司支持,以及作为海关总署领导的莫家二儿子的通融。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们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得三思再三思。
莫谨言送温然回来的时候,两家的父母还在客厅聊天,看到两个孩子回来,都笑呵呵的开玩笑,莫父道:“我看人家小两口好着呢,哪有你们说的需要再适应适应,景昕这孩子啊,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失忆了,还是认她这个谨言哥哥的。”
“莫伯伯好!”温然微笑。
“景昕啊,在学校还适应吧?”
“挺好的。”
莫父走到自己儿子莫谨言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也该加把劲儿了,景昕眼看都快毕业了,你个年轻人还要我个老人家提醒?”
“爸!”莫谨言不情愿了,父亲竟然当众说这种事。
“怎么?都是一家人,是吧,亲家!”莫父说完爽朗的“哈哈”笑,“爸爸跟你苏伯父从来就不见外。”
“是,不见外。”苏父也附和着笑。
“我想再好好想想,婚事……”温然此话一出,现场氛围立刻僵住,她也意识到尴尬的局面,想要再解释,却已经是无力挽回的样子。只是之前的温然上身,没有选择好讲这些话的场合而已。但这样也好,总归是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的态度的。
那晚妈妈景沫如在她房间给她讲了许多厉害关系,温然才明白,在苏家这样所谓的豪门世家,婚姻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更多的是需要承担一些责任,她和莫谨言之间就是。只是比较幸运的是,她们一直彼此相爱,这也归功于苏家和莫家从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培养撮合。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对他没有感觉。”温然向妈妈解释,“可以取消婚约吗?”
“你真的喜欢上泰国那个人了?”妈妈关切的问。
温然低下头,表示默认。
“唉,也都怪我跟你爸爸,从小把你看得太严,没让你接触过多少人,才会这样。”妈妈叹气,“你跟谨言的婚事是怎么都不能改变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妈妈就不多说了,你们不合适。他不也要娶别人吗?你这是何苦。”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骗自己,我不喜欢莫谨言,我没有办法跟他结婚。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所以,别那么急着排斥,先再相处看看,毕竟你们之前那么喜欢对方。妈妈也会尽量说服你爸爸和莫家人,再多给你些时间。”
“如果我不嫁给他呢?后果会很严重吗?”
“很严重。”
“为什么?我们正当做生意,不找他们家不行吗?”
“会很危险。”
妈妈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但是,仅此温然已经大概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她突然就想起莱拉对她说的话,她说,杜南方并不爱雅丽,但是有些事情比爱情更重要。而眼下,她就有这种感觉,凌驾于爱情上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谁?”温然好像看到有个人影从她房间门外一闪而过,她走出去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刚才有人来找我吗?”温然问刚从厨房走出来的下人小凤。
“没有啊。”小凤手中拿着抹布,“哦,刚才陈少爷过来找黎黎小姐,我说不在,他就又走了。”
“陈少爷?”
“对,陈建庭少爷。”
温然从自己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正好看到陈建庭已经走远的背影。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为什么还专程来看苏黎黎在不在?而且,苏黎黎和她妈妈也并不住在这栋房子里?这个苏家可真是奇怪。
……
“爸,她刚经历了那么严重的事情,这种情况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莫谨言情绪有些激动,因为爸爸对刚才在苏家苏景昕的话很生气。
“她这是要跟你悔婚的意思,你不明白吗?”父亲怒其不争,“还当着我的面,太不懂事。”
“爸,那您要怎样?她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她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难不成要等她十年八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两个哥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把老婆娶回家了,哪个不比他们苏家条件好。我看你就是被我惯的。”
“我的事你不用管。”
“现在不用我们管了,谁当年让我上门去商量订婚的事的?你爹我好歹也是个不小的领导,还得为了你小子去放□段。你也就在我们面前耍混耍赖,在苏家就什么都听人家的,敢情我们是给别人家养了个儿子。”父亲拿起茶杯,愤愤地说,“要结就马上结,不结就算了。”
莫谨言生气的摔门离开,完全没有警察局局长应该有的派头,倒像个置气的小孩子,恐怕也只有在自己父母面前他才这样了。
“你也不知道少说几句,非把孩子逼走。”莫妈妈没好气的抱怨。
莫父这会儿却偷笑:“我不逼他他还不结婚,你不想快点抱孙子了?”想想孙子这件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三个儿子竟然一个都还没给他生出个孙子来,都说忙忙忙,忙得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莫父把茶杯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生气的说:“再说,老早都跟别人说我们家老三要娶苏家的女儿,再出现什么变动,我这面子可丢大了。军区那些老战友可有的说叨呢。”
“行了,行了,不会有什么变动的。”莫妈妈安慰他。
……
自从温然回到苏家之后,并没有见过苏黎黎和她的妈妈白雪几次,因为,虽然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温然他们住的是主别墅,而苏黎黎和她妈妈住在旁边的一栋小洋楼中,平时吃饭也都是分开,偶尔才会一起聚一次餐。对于她们母女俩的身份,和苏家亲近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却很少有人提起。只是白雪现在依旧难改当年做歌星时的性格,平日里总是喜欢出风头,打扮的光鲜亮丽参加各种贵妇们的聚会。对此,苏世明和景沫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做得不是很过分就不会过多的干涉。
相比于白雪,苏黎黎就不那么的招人反感,她内心怎么想,大家都无从知晓,但表面上却永远都那么乖巧懂事,有时候就算景沫如想恨她也都恨不起来。偶尔还会对她表示一下关心,说出去也不至于多么的不近人情。
“把这个给黎黎送过去,就说是我专门给她定做的,过几天的聚会,让她可以戴上。”景沫如将一个装有一条白金项链的礼品盒子递给下人小凤。
“我送过去吧。”温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鬼斧神差的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有点点好奇而已,况且,总不能连她们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吧。被人知道,倒显得她排斥她们似的。
“小凤你带我去吧,我不知道在哪里。”
小凤在前面带路,温然手中拿着礼品盒跟在她后面。那栋小洋楼她从楼上自己的房间看到过,只有两层,白墙红瓦小巧精致,平日里感觉特别幽静,就像没有人住一样。温然一直想去看看,却也不知道怎么过去。
这次明明是第一次走这条小道,却感觉之前像是走了很多次,经过湖边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记得她好像是在这里喂过鱼。湖边是几棵垂柳,女孩和莫谨言在柳树下聊天。阳光照在她柔顺的长发上,整个人都明媚起来,莫谨言看得出神,吻上她的嘴唇,她背靠柳树,沉醉在那个吻中。
温然感觉自己的嘴唇热热的,就像那个吻真的是她自己的一样。瞬间红了脸,这都是什么呀?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小凤看温然脸颊泛红,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温然摇头,示意她继续走。
苏黎黎听到敲门声最先出来,似乎是正在试礼服的样子,因为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穿了一件粉色的裹xiōng小短裙,并不是很居家的衣服。礼服的款式很独特,虽然是公主裙的款式,却不失性感。温然想起那次要参加杜南方父亲的生日聚会时,杜南方为她准备的黑色礼服,和这件很是相像。
“姐姐。”苏黎黎不好意思的笑,将头发缕到耳朵后面,“正在试刚做的衣服。”
“你自己做的?”
“是啊,还是之前你教我的呢。你说这是自己最喜欢的款式。”苏黎黎甜甜一笑,温然眼前一晃,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
凉风吹在脸上尤为舒服,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水气,风很大,吹动裙角飘动,温然感觉自己看到了粉色的裙角,白皙的小腿和银色的小高跟鞋,地面是灰色的,还有潮湿的水渍。她在把视线往上移动,是粉丝的洋装。背景是一片黑漆漆的环境。温然还想再继续看,却始终看不清周围具体的环境和那件洋装主人的样子。
“姐姐,进来坐。”苏黎黎将温然从恍惚中拉回。
“哦,不了,这是我妈妈送你的礼物,过几天聚会的时候你可以戴着,很适合你的气质,特别漂亮。”温然把礼品盒交到苏黎黎手中。
苏黎黎当面打开盒子,是一串特别漂亮的tiffany白金项链,吊坠是一颗菱形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苏黎黎笑得无比灿烂,对那条项链也爱不释手,高兴的说:“太漂亮了,好喜欢,谢谢姨妈,姨妈对我太好了。”
“你喜欢就好。”
“是景昕来了吗?”白雪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温然便说,“哟!真是景昕啊!你怎么来了?”
“妈——”苏黎黎觉察到妈妈对温然态度中的不屑,“姨妈送我的礼物。”
白雪瞥一眼那条项链,说:“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
温然冷笑,对她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微笑道,“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姐,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就这样。”苏黎黎抱歉的说。
“没事。”温然口是心非的回应她,心中对这对母女却一如既往的不喜欢,那些照片,真当她不知道谁放出去的吗?只是有一件事情,从刚见到苏黎黎她就觉得很奇怪。
来,问道:”你的这条裙子,之前穿过吗?”温然走了几步,回过头”没有啊!”苏黎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