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虽然苏黎黎说那件粉色的小礼服她之前没有穿过,但温然却觉得自己肯定见过,或者最起码是和这件很相似的款式。
……
苏黎黎进屋将礼品盒放到桌子上,神情中颇有不悦,瞪向正抱着猫的妈妈,“你就不能少说几句?非要把关系僵得这么明显吗?”
“诶,我说你现在怎么跟妈妈说话呢?”白雪把猫放到地上,轻拍它的背,猫乖乖地跑到角落窝起来,“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最好就别来我们这里。”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眼不见心不烦。”白雪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礼品盒,“咱也不稀罕他们的东西。到时候你别戴这个,指不定怎么被景昕比下去呢。”
“还用比吗?”苏黎黎拿起礼品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说,建庭怎么还不向你求婚,你们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提起这个未来女婿,白雪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不及莫谨言那么背景夯实,但总归是个财阀三世,也算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妈,我还没毕业呢。再说,她没结婚,你觉得我能结吗?”苏黎黎“匡”得一声关上门。
……
温然一直不知道她将要去参加的是个什么样的聚会,因为,不管是聚会所要穿的服装还佩戴的首饰都有人为她精心安排好,所以,几乎完全不用她Cāo心。就连聚会当天的下午,甚至有专业的造型师来为她做发型化妆等。
晚上到了聚会现场,温然才明白,原来是那个叫柯海麟的黄毛极品的就职答谢会。他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准备渐渐从董事的位置上退下来,于是,让自己的儿子在公司任重要职务,办这个聚会的目的一方面是向业内宣布这件事,另一方面也希望各位能多关照关照他这个儿子。
温然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柯海麟,毕竟并没怎么见过他几次,而且,他一头黄毛染成了黑色,还穿上了黑色的西装,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喂,不认识我了?”柯海麟端着酒和温然碰杯。
温然盯着他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啊,我真的要伤心了。”柯海麟摸着心口说,“是不是比之前更帅了,帅到你都没认出来。”
“噗——”温然被他逗笑,“柯海麟。”
“binggo,没错,还是那么聪明。”
温然一指门口背景板上的文字说明,“上面写着。”
柯海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请走,说是要进行今晚的发言了,他这才悻悻的走开,临走前还跟温然说,“等我一下哈。”
温然并不反感这个格外热情的“陌生人”,总觉得他很像容旭,而她,对泰国的有些人有些事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可以理解为爱屋及乌。
室内空调开得很低,温然感觉有些冷,想去外面走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齐江安,这是她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到跟在泰国那段生活有关的人,自然而然就觉得亲切,想要过去跟他打招呼,其实,也是想了解关于那个人,他过得好不好。
“他还好吗?”温然看向远处的一片夜色。
“你始终是放不下他。”
“是啊,可是,不管放不放得下,现在不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吗?”
“泰国这段时间的局势很紧张,或许,他们马上就会结婚。你也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温然惊讶,看向齐江安,很平静的问道:“你现在不防备我了?”温然曾经无意间偷听到杜南方和元正说话,才知道原来齐江安一直派人监视她。
齐江安没料到温然会这么问,愣了片刻,才直接说:“抱歉,我很珍视身边出生入死的朋友,所以……”
他这么一说,温然自然明白他现在心中所想,说:“我理解,也替他谢谢你。其实,我是谁,他什么都知道,你不用担心。”
两人这算是说明了,齐江安由衷地劝她:“你也得多为自己的以后想想,我指的是苏家,或许也不是你最好的归属,还有,身边的人多提防。防人之心不可无……”
莫谨言出来找她的时候,温然佯装不认识齐江安,跟他回到室内,却是记住了齐江安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对某些人。
进到宴会厅以后,苏黎黎正好和温然碰了个照面,室内的灯光一闪,温然猛然就想起幻象中那件粉色礼服主人的样子,不正是苏黎黎嘛。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画面?是她自己想象的,还是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苏黎黎又在干什么?
“姐姐,你今天的衣服可真好看。”苏黎黎拉住温然的手。
温然耳边却有相似的声音想起。
“姐姐,你今天的衣服可很好看,大家反响都特别好。尤其是是那件紫色的裙子,我好喜欢。”
“你的也不错啊,说不定,过几年我们就可以一起办自己的秀。”
“嗯。一定会的。”
温然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也将苏黎黎的样子看得明明白白,却始终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
景沫如被司机提前接走,莫谨言送温然回的家,温然心中有些好奇,就问他:“听班老班说,我是被从海上救回来的,那天发生什么了吗?我是怎么落水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想起什么了吗?”莫谨言难掩喜色。
“没有,就是好奇,问一下。”
“哦,那天是时尚集团举办一个游轮时装秀,有许多国内外知名的设计师展示自己的最新设计作品,你和其他的几个同学,通过选拔也获得了这个机会,可以在时装秀上发表自己的设计。”
“黎黎也参加了?”
“嗯。据说你们姐妹俩当晚的设计都获得不错反响。”
“可是,好端端的我怎么就掉下水了?”温然疑惑。
“黎黎说你喝了不少酒……”
“黎黎说?”温然怎么也不会相信苏景昕会是因为喝多了酒才掉下水。记忆中你个说话的声音哪有喝醉酒的样子,这一点她还是能听出来的。她不仅没有喝醉,而且是非常清醒。
那么,苏黎黎就是在撒谎。
温然突然感觉后背像是被谁推了一下,整个人都翻下围栏,腰部重重的撞在金属上。这个感觉,这段记忆着实吓坏了她,可怕的念头萌生,周遭的空气都紧张起来,似乎身边暗藏各种杀机。
“怎么了?”莫谨言伸手摸向温然的额头,“怎么出这么多汗?”
温然摇头,说:“能调到那天游轮上的监控录像吗?”
莫谨言一怔,道,“已经看过了,没有拍到什么。”
温然失望,但却预感事情并非所看到的那么简单,而凭自己的力量又不足以查明,索性直接跟莫谨言说:“其实,我隐隐约约有点印象,感觉好像,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
莫谨言大惊,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这样的怀疑他并不是没有过,他从来不相信在那种公开场合景昕会喝很多酒。但通过游轮内部的监控录像来开,当晚景昕的确喝了不少酒。游轮外的监控录像显示她从船舱内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而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人再出来。因此,就相信了她是失足落水的事实。
“会不会你记错了?”
“可能是吧。”温然头靠椅背,试图好好再想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
温然总觉得纸里包不住火,就像她在泰国的躲藏,始终被苏家人发现了一样,同时,她也再次思考齐江安的话,“苏家不是她最好的归属”,所以对她来说,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离开苏家,以苏景昕的身份离开。虽然很难,但她决定尝试。而她关于苏景昕被人为推下水的直觉,如果是真的,相信也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没想到,很快,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温然怎么也没想到,苏黎黎竟然约她在游泳池见面,更不知道她所谓何事,难道这是要摊牌的意思吗?
温然怀着忐忑的心情到游泳池之后,却发现在水中苦苦挣扎的苏黎黎,她不停的呼喊“救命”,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温然。温然撇嘴,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又挣扎着飘上来的苏黎黎。好奇她这玩得是哪一出?
如果她不会游泳为什么要约在游泳池见面?如果会游泳,眼前又是什么情况?又或者这是要陷害她的意思吗?
“姐姐,救我,救,我——”苏黎黎呼喊,却喝了一大口水。
怎么做都有风险,怎么做都像是个陷阱,温然定睛看了一会儿,环顾四周,大喊:“来人啊,有人吗?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喊了好几声,还是没有一个人出现,而苏黎黎却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温然没法,一咬牙,跳进水里。
第38章
温然没法,一咬牙,跳进水里。
温然的水性很好,之前的她坚定的认为,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就必须学会依靠自己,游泳,就是她作为自救的一种方式学下来的,并且也将之当成是强身健体的一种途径,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尽管她饮食不规律,经常吃垃圾食品,但她的身体一直非常好。
可是,在入水的那一刻,温然忽视了一个严峻的事实,那就是,现在,她所拥有的身体并非自己之前那个,而是苏景昕的。
本以为自己的意识能很好的驾驭这副身体,起初也正是如此,温然快速游到苏黎黎所在的区域,潜入水中试图将她往上拖拽。苏黎黎已经完全晕过去,身体就显得更沉,温然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拖出水面。脚腕却突然抽筋,两个人再次栽了下去。
温然想努力往上面游,却怎么也游不上去,整个人都被没到水下,越动作沉得越深,隐隐约约中还能看到毫无挣扎迹象的苏黎黎,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在这一刻,温然以为自己猜错了,以为那些不想干的记忆都是错误的。
鼻腔中充满水,耳朵因为压力的原因发痛,这种感觉一点也不陌生,温然甚至能感知身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系列反应。她放松四肢,不再做过多无用的挣扎。大脑也在这一刻放空,那些画面就如水一般缓缓流过。
苏景昕喝了一些酒,身上有些烫,再加上室内的各种香水味道惹得人身上有些黏腻,她便打算去外面甲板上吹吹海风。临走之前还问苏黎黎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黎黎说稍等一下,然后,苏景昕就自己先出了船舱。
当时,她们两姐妹聊到了当晚的服装秀,都很开心,也对未来充满幻想。不同的是,苏黎黎希望自己的设计能在时尚界有所斩获,而苏景昕希望自己的设计能用于自家服装公司,被更多普通人所接受。谈话非常的愉快,没有任何的瑕疵。
远处是一片墨色的海,无边无际,像恐怖的黑洞,附近被游轮灯光照亮的区域掀起小小的波澜,游轮随着海水的起伏轻轻摆晃。苏景昕一只手中拿着白色的小手包,另一只手扶在围栏上,闭上双眼感受清凉的海风,空气中迎面扑来的湿气打在脸上很是舒服。
苏景昕将全身的重力都贴靠在围栏上,突然,就感觉背后受力,被一双手生生推了下去,她连看都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可是,还需要再看清楚吗?那个穿粉色裙子的苏黎黎。
沉在水底的温然已经基本失去意识,就和在大海中的苏景昕一样,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痛苦、无助、和绝望……紧闭的眼皮因为电影般的幻影,不断颤抖。
……
医院VIP病房。
护士小心翼翼的为苏景昕拆下包裹住眼睛的白色纱布,刺眼的光线使得她睁不开双眼,适应了好久才从微微睁开的眼缝中看到爸爸、妈妈、哥哥、莫谨言、以及医生们。
“景昕,怎么样?眼睛还不舒服吗?”院长和蔼的问。
“嗯,好清晰。”苏景昕的世界豁然开朗。
……
校园中。
苏景昕和莫谨言背靠背坐在碧绿的草坪上,蔚蓝的天空漂浮片片白云。远处是跑步的人,在远处是打篮球的同学们。
……
苏家别墅。
苏世明坐在餐桌的主位置,苏景昕和妈妈坐在他的右手边,苏黎黎和她妈妈坐在左边。家庭聚餐,气氛却显得凝重。苏景昕冲苏黎黎微笑,主动和她聊起学校的趣事,这才缓解了沉闷的气氛。
“你叫上建庭,我们也组织一次四人约会吧。”苏景昕说很羡慕同学口中的四人约会。
“好。”苏黎黎对此也表现的很有兴趣。
……
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温然的精神更加浑浑噩噩,这些都是苏景昕的记忆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又像亲身感受过,又更像个旁观者。
不知不觉中跌入一片混沌,没有了意识。
……
听人说,苏黎黎是最先被救上来,被进行紧急救助之后,她很快就在游泳池边醒了过来,温然却耽误了很久,甚至差点就被抬上救护车拉走。而那也就意味着,基本没有生命的希望。温然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柔软的床上。身边围了好多人。就像苏景昕拆下眼睛上的纱布那次。
虽然温然对苏景昕的片段记忆为何会出现还不能确定,但对苏黎黎的意图已经猜出个八|九成。很多溺过水的人都会对水产生恐惧心理,甚至连身体都会不自然的对水恐惧起来,虽然现在她是温然的意识,但这个身体的记忆却还是苏景昕的,苏景昕因为溺水,所以怕水,包括意识和身体,她现在能想到,苏黎黎怎么又会想不到?
看来,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而且做得毫无破绽,谁会相信她赌上自己的命去害她呢?
温然觉得,自己必须有所应对,否则再死一次都不是没有可能。
温然醒来时,正迎上妈妈流泪的脸,“怎么好端端的就掉到游泳池里了?你不是之前会游泳吗?”
“突然腿抽筋。”
“你去那里干什么?”
莫谨言刚问完,穿着睡衣的苏黎黎就冲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到苏世明和景沫如面前,哭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姐姐是为了救我,对不起。”苏黎黎拉起温然的手,“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该死。”
“黎黎,你快起来,自己身体还没好……”白雪心疼女儿,使劲把她扶起。
温然平静的看着苏黎黎,眼神轻飘飘的,几乎没有聚焦,让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看着,让苏黎黎心生害怕。就连旁边的人都发觉这样的苏景昕,有些陌生。
温然看了一会儿,才淡淡一笑,柔声说:“快起来吧,你也生着病呢。如果是我落水,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我,对吗?”
温然眼神凌厉,看得苏黎黎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声音似乎都在发抖:“是,啊。”
……
因为再次落水,妈妈为温然从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其实她倒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落水的原因,耗费了太多精气神,经常犯困,总觉得胃里空落落的,想吃东西。
莫谨言来看她的时候,好几次她都在睡觉,他就没有再多停留,只是让小凤在她醒后告知他来过了。
终于赶上一次温然醒来的时候,莫谨言和温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天,看温然懒洋洋的打哈欠,就让她好好休息。
临走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让温然觉得,解决一些困难,或许还可以找他。比如,对她安全的威胁。
莫谨言说:“你一次车祸,两次落水,我都会再好好查一遍,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
……
事情太多,思绪繁杂,剪不断理还乱。
终于一件事情,有了些头绪。
哥哥苏景贤一直是个大忙人,爸爸妈妈渐渐退出集团的管理核心,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平时真是□乏术,基本连和一家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和女朋友约会都是在公司的会议中。
落水那天见过一次之后,隔了两天温然才再次见到苏景贤。温然以为他大白天回家可能是因为什么文件落在家里,却没想到他是专门回来找她,而且是和莫谨言一起,神色中难掩喜悦。
苏景贤将一个文件袋递给温然,说:“你之前拜托我给你找的人,找到了,期间,谨言帮了许多忙。”
“什么人?”温然疑惑的打开文件袋。
看到的图片和听到苏景贤口中所说,令温然震惊,“捐献给你视网膜的人。”
没错,资料上照片中的人正是已经被执行死刑的温然,那张照片还是她在酒吧唱歌时,老板为了宣传酒吧特意为她照的,也不知道苏景贤和莫谨言是怎么找到的。
老天可真是会糊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温然也终于明白自己脑海中为何会有那些关于苏景昕的记忆。
被判刑以后,她就同意了器官捐献,然后,视网膜就被移植在了刚出车祸的苏景昕身上,而她附在视网膜上的灵魂就跟了苏景昕一年的时间。这也正是为什么,她在泰国醒来的时候,时间距离她执行死刑恰好是一年。至于为什么视网膜上的灵魂取代了苏景昕的灵魂,温然无从知晓,或者是苏景昕本人意志力薄弱,没有求生的意识吧?又或许她的灵魂现在在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她所希望的。
“温然?”温然念出资料上女孩的名字,“她——”
“嗯,一名死刑犯,已经被执行。”莫谨言回答。
“她现在——”温然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会不会有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被朋友葬在Z市的一个墓地。”
温然没有想到,自己没有亲人,甚至没有可以称得上朋友的朋友,会有谁认领她的尸体,并把她安葬呢?‘,我能去看看她吗?”礁切的说,是想看看自己。
第39章
自从孤儿院遣散之后,十五岁的温然拒绝被安排到其他的地方,只求院长将音乐室的那把吉他送给她当做分别的礼物。后来,这把吉他就成了她谋生的工具,她昼伏夜出穿梭在Z市的各个夜店。虽然年纪小,但她的胆量不小,她有底线,但在生存的现实下,她的底线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然姐,有个妞来事儿了,明哥说,今晚你上。”“夜昧”这家酒吧是她的主场,所有人都管这个酷酷的短发女孩叫“然姐”,虽然,她才来酒吧一年,虽然,她才十六岁,或许对她的这份敬畏来自于半年前面对骚扰者,她当众用酒瓶子砸破自己的额头不顾鲜血狂流要跟对方拼命吧。
温然背起吉他,完全忽略周同热切的眼神,径直往外走。周同一看经理交代的任务没有顺利完成,一把拽住温然的衣角,乞求:“然姐,拜托了!”周同双手合十,冲温然作揖。
“还要赶场!”温然冷冷道。
周同翘起两根手指,做出V的手势:“双倍!”
温然眉毛都没动,不在意的推开他的手。
周同见形势不对,立刻再次竖起第三根指头:“三倍!”
温然很满意:“成交!”
温然取下吉他,扔到周同怀里,眉毛轻挑:“今晚什么风格?我是有底线的。”
“明白明白。您这边请!”表面上虽是这样说,周同心中却嘀咕,“您的底线,就是没底线。上回那么S/M的风格,不也眼睛都不眨一下。”
进入化妆间,周同小碎步跑到前面,看着那几片几乎透明的黑色布料,周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似乎有点过了。但他伸长脖子看见另一个隔断间已经穿好相同布料的三个女孩,确信服装师没有搞错,才双眼一闭举高布料,说:“然姐,这是今天的衣服”。然后,坦然的等着温然将那些布料扔到他脑袋上,一、二、三……周同半睁开一只眼睛,温然已经麻利的拿衣服进入换衣间。
周同不由得大舒一口气,然姐永远都是他心中的然姐,一旦答应,绝对兑现,一点也没有某些妞儿身上那股“作”劲儿。
可能是随了她妈妈,才十六岁温然已经长到一米六七,但毕竟年纪还小,身体还未发育完全,xiōng前两个小坨坨穿上那件xiōng衣很是不伦不类,跳舞的时候幅度一大指不定就会往下掉。温然按照之前的经验,从抽屉中拿出一卷宽透明胶带和双面胶,先将透明胶在xiōng前用力一勒,挤出一个明显的rǔ沟,再用双面胶直接将xiōng衣沾到身上。
待一切处理完毕,温然做了几个夸张的动作,确定xiōng衣十分牢固才满意的出门。其实,这样做绝对保险,温然也是在多次试验后才悟出这个方法,就是脱下衣服的时候皮肤得受一翻折磨,往后接连几天洗澡都成了受罪,一沾水,皮肤上火辣辣蜇疼。
周同已经在“夜昧”酒吧工作了三年,按理说早已经被酒吧的气氛熏染麻木,但每每有钢管舞表演,都像头次见一样,只要不忙,就拿出手机拍个不停,这晚也不例外。要说唱歌,那在市整条酒吧街,温然是响当当,每晚为她来的人绝对不少。要说这钢管舞的本事,温然姑且算会跳吧,临时救救场倒是可以的,当然,救场的前提,有money她就更加乐意。
温然本不会跳钢管舞,只是简简单单的在酒吧唱歌,每天辗转好几个酒吧,从晚上九点一直唱到凌晨两三点,她从来不挑歌曲,唱完自己准备的曲目之后,老板要求她唱什么她就唱什么,客人只要愿意出钱,点什么歌她就唱什么歌。
有次,周同直接跟她说:“你不如直接跳舞得了,收入还高。”跳那种暴露、大尺度的舞,温然并不是没有想过,因此,她也曾买了十几张碟学了一阵子,但由于跳钢管舞着实是个费体力的活儿,又要高强度的训练,她晚上得唱五六个小时的歌,为了弥补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上学的遗憾,她为自己报了文化课培训学校,所以,白天下午还要去文化课专科培训学校上课,身体着实吃不消,上课频频打瞌睡。花了那么多钱才交上学费,这样下去,太不值,于是,跳舞赚钱的计划只能作罢。
这天,温然只是伴舞,排在主跳的右侧,周同却只拍她,还录成视频。只见温然一手抓着钢管,右腿抬到耳边猛然转一个圈,整个人都飞到钢管的上部,现场一片尖叫。周同把手机含在嘴里,双手用力鼓掌。
看似如此艰辛的生活,对那时的温然来说却是饱含希望的,因为有值得等待的人和事,那个人叫陈建庭,当年比她早一周进入孤儿院。陈建庭总是会在别的小孩欺负她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总是会偷偷藏一些好吃的给她……这样,她才觉得孤儿院不那么的恐怖,尽管没有一个亲人在她身边。
陈建庭说,“温然,哥哥会保护你的,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温然认真的点头,继续在钢琴房练琴。
那个时候温然一直在想,陈建庭应该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小孩吧,因为他竟然会谈钢琴,钢琴在小温然的意识中是非常奢侈的东西,一般人是买不起学不起的,何况陈建庭还弹得那么好听。
她猜对了,温然十一岁的一天,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来到孤儿院,要将陈建庭接走。温然拉着陈建庭的手,一直不松开,怕没有人再保护她,没有人再偏袒她。
几个大人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女孩没有办法,对于那个男人也满脸的歉意。
陈建庭把温然拉到琴房,非常坚定的告诉她:“温然,你等着我,我先跟爷爷回去,再回来接你。”
温然还是不说话,下巴都快要缩到肚子里去了。
“一定,一定,等我。”陈建庭向温然保证。
温然很想问:“可不可以让你爷爷也带我走,我们还在一起。”
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谨记陈建庭口中的“等我”,一直的等着他。
为了等他,为了他回来的时候能找到她,温然耍混耍赖拒绝了好几个家庭对她的领养。也为了等他,在孤儿院变动的时候,她拒绝离开这个城市,开始了在酒吧唱歌的生活。
有的等待,总归是好的,还有希望。
但是,等待的时间好长,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总是感慨,岁月太长,长得令人心慌,到底还要等多久,她快熬不住了。
直到看到那篇财经新闻关于他的报道,她才恍然,原来这么多年她或许真的是白等了。
新闻上说,某企业继承人陈建庭回国,近期将在Z市参加重要会议,温然想抓住最后的希望。她跑去他入住的酒店,他的助理却说他并不认识一个叫“温然”的人。
“你再问问,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叫温然。”温然继续恳请陈建庭的助理,“拜托了!”
“不好意思,陈经理真的不认识您,而且,陈经理从小都是在美国长大,怎么可能是中国的孤儿院?”
温然愣住:“在美国长大?”
助理点头:“对啊,这次是第一次回国。”
温然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好一个从小在美国长大,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
在酒店大堂遇见陈建庭的时候,陈建庭看了温然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就像完全是看一个陌生人,温然脸上绽出的微笑也僵住。她确信这个人绝对就是陈建庭,可是,他却说他不认识她?
时过境迁,真的什么都可能发生改变,包括一个人的心,又或许,她本来就不了解这个人吧。
那天,温然并没有哭,只是觉得自己可笑。人家跟你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来找人家?或许,当年,人家也只是出于好心,安慰一下你而已,是你自己当真了。
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小心有了一次交集而已。人家虚伪,人家事故,又关你什么事呢?你不喜欢,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而已。
温然想明白很多事情,那就是谁都不能依靠,爱自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任何人给的暂时的壁垒都会有坍塌的一天,人性是自私的,靠不住的,而只有自己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也因此,温然变得更加孤僻,不愿意再接触更多的人,因为觉得没有意义,又何必去在别人身上费那么多神。她继续在酒吧唱歌、跳舞,过起简简单单的生活。
她以为或许会这样一直下去,没想到酒吧中常来的一位好看的顾客却成了终结她生命的导火索。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使得后面将要展开的正文部分不显得混乱,得先贴一些番外的内容…谢谢亲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40章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酒吧的客人比以往少了许多,温然唱完自己选定的四首歌之后,还没有顾客提出点唱歌曲的要求,温然便自顾自的继续唱自己准备的曲目。酒吧里人有些少,就显得很安静,温然唱的也多为轻柔舒缓并略带伤感的歌曲,因此,整个酒吧的氛围都有淡淡的忧伤,却静得使人舒心。
太过平常的一天,温然从来不会去留意有什么不同,在她眼里,台下的顾客都是陌生人,她不曾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多的印象。
走出酒吧的时候,雨不仅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温然租住的房子离酒吧很近,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她套上卫衣的帽子准备往雨里冲,有人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
温然回头看,是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冲她微微一笑,是那种很使人暖心的笑,和他的主人一样柔和,善意的,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好看,似乎这个笑可以掩盖他长相上的任何瑕疵,尽管他的五官本来就很精致立体。
温然稍稍点头,大脑快速运转,自己好像的确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你是?”
“真伤心,连续三天点了同一首歌都没有引起你的注意。”男人郑重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和温然握手,“本人李振,很高兴认识你。”
“啊——《笑忘书》?”温然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连续三天都有人点了王菲的《笑忘书》,她每次都顺着周同指的方向去看点歌的人,酒吧昏暗的灯光却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面人的面容。
李振尴尬的收回手,道:“想起来了?昨天送的花好像都被你送给服务生了。”
工作性质的原因,接收到顾客送花的事情是非常常见的,温然甚至都不知道送花的人竟然和连续三天点同一首歌的是一个人。而她每次要么直接把花递给周同,要么就放到后台,不再理会。
“不好意思,东西太多了,不好拿。”温然礼貌的解释,将背上的吉他抬了抬。总归是酒吧的顾客,而且,还算得上是她的粉丝,温然笑得很纯良。
李振撑开手中的黑色雨伞,遮在两人的头顶,拿起温然的右手,让她握住雨伞的手把。
温然神情略停顿了一会儿,说:“谢谢,不用了,你自己拿着吧。”
“我没关系,女孩淋雨对身体不好。”说完,不等温然反应,李振就冲进大雨里跑开了。
其实,温然很想告诉他,真的没关系,酒吧里有很多伞,她只是不想再回去取,就想淋一会儿雨而已。
手里撑着伞,温然疾步走回住处。她租住的是酒吧街附近的简易民房,带个小阳台的大开间,卧室和厨房都在一大区域内,卫生间和浴室是用玻璃隔开的一个小空间。房子简装修,又没有什么家具,但因为几乎地处市中心,租金差不多要花去温然每个月一半的收入。工作的原因每天凌晨才回家,租到郊区实在不方便。她也曾租住过地下室,但地下室基本都为隔断间,丝毫不隔音,她又需要经常练琴练歌,总会打扰到左邻右舍。没办法,她才一咬牙,租了这样一间房子。
温然进屋后换掉脏鞋,赤脚走过去,将雨伞放到阳台,想着明天一定要带过去还给那个叫李振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去酒吧。这样的人她经历的很多,别说是连续三天点同一首歌曲,当年还有人让她连续一周就弹一首叫做《给母亲的信》的钢琴曲。当时,都有顾客不满了,非要温然停止,那个人很容易就搞定了一切,他说:“你是要继续喝你的酒,还是从这里滚出去?”接着,打了一架之后,那个人当晚包了整个酒吧。
温然在接小费的时候,多看了那个人一眼,五官深邃,很像混血。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便不会再过多的注意,温然只将这一切当成乏味生活的调剂。
果然,第二天晚上李振便没有再来。
可是,隔天温然去培训学校上课的时候,却再次遇见了他。
上完当天的课程,温然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因为老师拖堂的原因,害得她得赶紧飞奔到酒吧,迟到又要被经理说叨了。结果,就在校园的丁字路口和李振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跌倒。
“温然?”李振把她扶起来,“你在这里上课?”
“你是?”温然再次审视眼前这个人,她竟然又不记得了。
“你不会又忘记了吧?下雨那天借给你雨伞。李振。”李振重点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噢,李振。雨伞在酒吧,你有空过去取。”温然赶时间,也不好再在这儿跟他磨蹭,“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我送你吧,我的车就在附近。”
温然看了下时间,答应:“好,那就麻烦了。”
在车上的时候,李振一直在说话,温然都礼貌性的附和,却也不多说什么。原来李振是大学的老师,受朋友之拖,在这个培训学校暂时代一段时间的课程。李振自己是这么跟温然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她也无从知晓。
从这次以后,李振隔三差五总是来酒吧,温然也好奇,他不是大学老师吗?大学不都是白天上课吗?他凌晨来的酒吧是干什么?尽管温然总是刻意的对他冷落,但他依旧不屈不挠的来酒吧“签到”。
“明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李振挡在温然前面。
温然吃惊,她真是反应迟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不会这么失败吧,追了你这么长时间,可是你连知道都不知道。”李振皱眉,“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了,不要装作不知道哦。”
温然并不是装作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往那块儿想,甚至根本没有把李振当做——朋友,只认为她是酒吧的一位常客,她的一名粉丝而已。毕竟,两人交流的并不是很多。
温然一脸的平静,说:“对不起,我没时间。”
“那你哪天有空——”
“我哪天都没空,我很忙——”温然的原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暧昧”一说。她认为,这个人,不可能,她也不会再接受其他人,最起码,那个时候她是这样想的。
“呃——”李振尴尬,从来没有被这么直接的拒绝过,变得有点语无伦次,“那个,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对你有点好感而已,你懂得,很喜欢听你唱歌。”李振想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或许时间久一点,她会慢慢的接受他,“改天再来看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振依旧经常来酒吧,却都是静静的在台下听歌,偶尔会给她送上一束花。或者请她喝一杯酒。酒吧的员工对着这种事情早已经见惯不惯,被温然拒绝过的男人绝对不在少数,这个,估计也是个炮灰。
温然也这么想,等着时间慢慢的打击掉他的热情,直到他完全放弃。
很多事情,你以为你不去招惹它,你就会平安无事,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他却非要跟你扯上关系,纠缠不清。
又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却有不普通的事情引起全酒吧的注意,所有人一时无法阻止。
周同说,有位客人点了五首歌,让她全部各唱一遍。
温然好奇的打量周同,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不就唱歌吗?怎么说得那么唯唯诺诺,整得跟个害羞的小丫头似的。
“拿过来啊!”温然一把拽过来周同手中的纸张,瞪他一眼。
“然姐——”周同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纸上的歌曲名字,温然立刻明白其中原委,全是大尺度啊,看来点歌的人还是个内行,不过,唱这么多这种歌曲,恐怕经理不会同意吧,也得考虑考虑其他顾客的意见啊。
“明哥,同意?”温然问。
“给了一百倍的价钱。”周同弱弱的点头。
“那就唱呗。”温然无所谓的说,何必跟钱过意不去,“顾客有意见的话,你们想办法处理。”
周同坚定的点头,顾客不可能有意见的,酒水全免,怎么还会有意见。
是的,这些歌曲温然几乎全部都会唱,也都是点歌的曲目单中所包含的,经理说,这是他们酒吧的特色,这样,才能不被其他酒吧给比下去。这种歌曲,其实听的人比较少,会唱的人也很少,所以,温然对歌曲都进行了些许的改编,调子听起来舒缓许多,下作的歌词也都被含含糊糊的吟唱过去。
以前很多次这样含糊的唱,都能蒙混过关,这次却有人似乎故意在和她作对。
“你这样唱不行啊!唱的是什么都听不清楚。”有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走上台,拿起话筒,对温然说,“我花钱请大家听歌,你这样唱,我的钱不是白花了?”
“重新唱一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唱!”女孩命令她。
这女孩的意图,一目了然,闹事无遗,但是温然却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所为何事?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女孩。
温然也不理她,看站在台下的周同一眼,示意他去找经理和保安,这是他们面对闹事者的暗号。以往,只要温然这么一做,周同立刻跑开,叫过来好几个保安把闹事者给轰出去。这次,周同却无动于衷,遗憾的挠着自己的头。
温然朝他瞪眼,他无奈,走到台上说:“然姐,要不咱再唱一遍。经,经理,说的。”
女孩朝温然抬起下巴,一脸的鄙视和不屑,趾高气昂的样子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
温然无奈,再唱了一遍那五首歌曲。唱完,女孩对着话筒鼓掌,并大声说:“我看你唱这种歌曲最好听,你可能就适合这种的。”
温然不理她,背起吉他,她该下班回家了。
女孩追她到门口,挡在她面前,嫌弃的说:“以后离李振远点。”
李振,原来是这样,温然冷哼一声,这两个人还真是荒谬,男的穷追不舍,女的胡搅蛮缠。关她什么事儿?
“瞪什么瞪?”凌梓阳回瞪了回去,“我让你以后离李振远点,听到了没有?”
“切——”
“切?你还切?”凌梓阳气愤,“今天给你的教训不起作用是吧?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我告诉你,李振,李振是我男朋友,你这个第三者,别勾引他。”
温然无语,“那你还是先管好你男朋友吧,是他缠着我的,不是我勾引他。”说完,温然就推开她,往外走。
“你个狐狸精,李振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人?肯定是你勾引他的,你再靠近他一下下试试看。”凌梓阳威胁她。
……
两天后,李振和凌梓阳一起出现在了酒吧,李振一直看着台上唱歌的温然,凌梓阳一直看着李振,李振看得越认真,凌梓阳越生气。从小到大,都是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哪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有人竟然不喜欢她,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喜欢的还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如她。
凌梓阳的家庭背景在Z市是非常有实力的,身为某高官的爸爸受到很多人的景仰,她也因此广受疼爱。因为家庭的原因,凌梓阳骨子里高傲,刁蛮任性。已经从国外毕业回来,二十六岁的年纪却是谁都入不了她的眼。虽然,爸爸身边的朋友推荐的有为青年那么多,凌梓阳却是一个都看不上。
妈妈看女儿眼瞅着奔三的人了,终身大事还没个着落,就和她爸爸一合计,给凌梓阳下了最后通牒——必须给我相亲去。在停了女儿所有信用卡、资金给予后,凌梓阳不得不屈服,前往相亲地点。
结果,还没见到从G市赶来出差顺便相亲的对象柯海麟,凌梓阳就先在餐厅外面和李振因为停车剐蹭发生争执,闹到最后需要叫来交警协调的地步。
最后,才搞明白,柯海麟和李振原来是朋友,柯海麟也是被家人逼着来Z市相亲,美其名曰“出差”,柯爸爸并让自己老部下的儿子李振帮忙看着他,一定要让他把这个亲给相成了。结果就有了这么一出,结果,凌梓阳就看上了李振。然后,就开始了“女追男”的故事。
李振对这位跋扈任性的官二代并不感冒,甚至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凌梓阳好不容易遇见让自己动心的人,怎么可能放弃,铲除一切障碍,将其拿下就对了。比如,铲除眼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温然。
……
“你怎么在这儿?”李振看到凌梓阳,没好气的问,对待这个女人,他已经失去对她友好态度的耐心,“真是无孔不入。”对于凌梓阳几乎变态的跟踪、贴附,李振很是反感。
“你管我,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
李振不再理她:“那您请便,我先走了。”
凌梓阳着急:“哎!等等。”
凌梓阳快步追出门外,“那个什么温然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人?就是台上唱歌的那个人?你喜欢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振懒得理她。
“少装蒜,我都知道。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喜欢她那种女的?就一个在夜店唱黄歌、跳黄舞的,她哪点好了?她根本就不配。”
李振握紧拳头的骨节“咯咯”作响,他不打女人的,他忍着,yīnyīn的地说:“你配是吗?”
“我……反正,她那么下作……”
李振抓起她的手腕,有种想要把她手腕捏碎的冲动。凌梓阳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放开我,疼。”
“不许再这样说她一个字,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李振咬牙切齿的说,“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滚——”
“你要打我吗?你为了她,你竟然要打我。”凌梓阳哭诉,“你这个混蛋!”
温然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僵持在一起。温然看两人那阵势,肯定是吵架进行中,她出来的可真不是个时候,现在是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怎么样都显得有点尴尬。
温然还没反应过来,凌梓阳重重的一记耳光就扇在了温然的脸上,温然瞬间被打蒙了,这是蓄谋已久还是巧合而为之?待她想要把这一耳光打回去的时候,凌梓阳已经跑远了,只留下还在震惊中的李振。
“对不起,我看看。”李振说着就要摸上温然的脸,“得赶紧抹点药。”
温然躲开他,烦躁的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了,真够烦人的。真他妈可笑!”
从此以后,李振一直没有再出现,凌梓阳也没有,温然的生活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波澜不惊。
在培训学校也没有再遇见过李振,温然怀疑,他之前或许并不是代课吧,都无所谓了。温然只希望自己在培训学校的课程快点结束,她能顺利的拿到中专毕业的文凭,然后,结束在酒吧唱歌的工作,找到一份普普通通正常一点也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她甚至想,她可以一边工作再一边参加自考,获得本科的学历,说不定会过得更好,更体面。是的,她对生活还是有希望的。而她也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多天真。
……
大约一个半月以后,李振再次出现在酒吧,温然晚上到达酒吧的时候,李振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趴在吧台上萎靡不振,还吵着让服务生拿酒。有人喝多了会睡觉,有人喝多了会变得话很多,有人喝多了会耍酒疯,李振喝多了则一直流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继续喝酒,让看者都为止伤心。
周同从李振的裤兜中摸出手机,想要联系他的朋友或者亲人过来接他回去,他却一把夺过手机狠狠的摔到地上,手机破成好几块。
“呀,您这是……”周同对这位顾客着实没有办法,劝了半天也没有用,“你不能再喝了,得找您的朋友接您回去才行。”
“我还能喝,我没醉。”李振摇头晃脑的盯着周同看,模模糊糊中,就感觉周同的脸变成了凌梓阳的样子。他用右手食指着“凌梓阳”,“呦!你又追来了。你别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娶你的,你别自作多情了。”
“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周同暗骂一声,把李振的胳膊压下去,“我送您出去,给您找辆出租车,送您回去好吧?”
李振一巴掌打在周同头上:“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别以为有权有势就了不起,在我这儿,都没用,别说你找到我爸,就是找到我爷爷都没用。”
“哎呦,先生,感情您这是被逼婚了啊!”周同觉得自己这几年在酒吧听到的故事都够写好几本了,活生生的素材啊!
温然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李振笑嘻嘻的捏着温然的脸:“看来我是真的太想你了,做梦都梦到了,跟真的一样。”
温然推开他的手,对周同说:“送他去休息室,醒了酒再让他走。”
“好!”周同答应,心中疑惑,然姐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连这个人捏了她的脸都没啥反应。这可不太像他们酒吧那个冷酷无情的然姐。
温然今晚在“夜昧”酒吧唱完主场,还需要再跑两个酒吧唱歌,因此,没有再过多的停留,就离开了,也丝毫没有去管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振。
李振早上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凌梓阳就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见到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看着很是恐怖。
……
凌晨下班后往家的方向走,温然觉察到身后有人跟着她,拔腿就怕,却最终还是没有跑掉。
温然被四个男人绑到那个又黑又潮的小巷子时,她都觉得好冤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灾难就这样发生在她身上,她在起初反抗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用木棍狠狠的砸在了后背上,疼得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被拖到巷子后,更看不清那几个男人的长相。”脱掉!”男人命令道,”全部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