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31-35
    ☆、第31章chapter31
    楠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急诊的小护士李青青今天特别忙。车祸送来了一个男的,撞得头破血流,旁边的医生忙得脸色发青,对着她吼道:“上氧气!”
    李青青手上一个不稳,不小心推了那个车祸男一把。那个男的顿时鲜血“汩汩”地冒出来,整张脸面目模糊。
    立马推进了手术室,家属签字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直跟在旁边的女人。那是一个存在感特别低的女人,垂着头,待在一旁一言不发。李青青走过去问:“小姐,你是家属吗?”
    那女的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只顾着一个劲地看着地面。
    李青青有点儿不耐烦,于是她点了点那个女人的肩膀:“喂,小姐,快点签字吧,正要做手术呢!”
    “我是前妻。”
    那个女人小小的声音,低得简直听不到。
    “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他父母。”
    李青青看着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这才又注意到她手上沾了好多血,她颤颤巍巍拨了好一会儿的键盘,也没有打出去。最后就见她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脸,让李青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双大眼仿佛全无灵魂,一张脸只是木着,脸色煞白,就像死过一样。
    “不好意思。”她隔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李青青:“你能帮忙拨一下上面写妈妈的电话吗?”
    等到蒋母赶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消毒水的味道,孟远捂着嘴,坐在走廊边。胃里空荡荡的,却也不觉得饿。
    “远远!手术做了多上时间了?”蒋母心焦的问。
    孟远这才抬起了头,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想半天才答道:“好久了,大概四个小时了。”
    蒋母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捂着心口就坐了下来,嘴里喃喃:“四个小时,那是大手术。”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白大褂走了出来问道:“谁是蒋勘正的家属?”
    蒋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我是他妈妈。”
    “颅内神经受损,发现大血块,手术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立马进行清除,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另一种,是保守治疗,先缝合,血块后期依靠药物清除。”
    “远远,远远。”蒋母回过头立马抓住孟远的胳膊:“他爸爸去了燕京,你快打电话叫他回来。”
    老人家已经六神无主,只想着能找到家里的主心骨。医生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孟远:“小姐,情况危急,麻烦你赶紧打电话。”
    打的是私人电话,蒋父的声音低低的:“远远,你好,我暂时在会场,你有什么事?”
    孟远掐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道:“阿正出了车祸,开颅去血块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还是保守治疗?”
    手机的那边忽然传来沉重的“噔噔”声,仿佛是凳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先保守治疗,等情况好一点,转回布桑来。”过了大概几秒钟,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回复。
    医生得了回复,立马进了手术室。孟远陪着蒋母坐在手术室门外。她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灯一直亮着,一直亮着,就好像自己的那颗心一直被拎到了高处,就等着被摔下来,到粉身粹骨。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旋着蒋勘正一张倒在血泊中的脸,他的脸被血糊了一半,平常高耸的鼻梁贴着地面,若无声息的模样。仿佛从前高高在上低着头皱着眉看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那时候坐在呼啸而过的急救车上,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闭上眼睛。上车之前,他已经丝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双眼半闭半合看着她。孟远暗恋他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他的每一个眼神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一刻,她居然什么都不懂。
    蒋勘正最后闭上了眼睛,他狭长的睫毛上面滴着一株血滴。
    “为什么要推开我?”孟远在那一刻,伸出了手去抓住他,想把他摇醒好好问:“既然那么厌恶我,那么恨我,为很么要救我?!”
    只是,她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蒋勘正到现在为止,进了手术室那么久,给孟远一种错觉,好像他永远不会醒了。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蒋母紧紧地握着孟远的手,仿佛那是她最大的支撑。
    “远远,阿正怎么出了车祸?”蒋母好半天才问了一句话。
    孟远的手一僵,轻轻说道:“有车子向我撞过来,阿正推开了我。”
    “他……”蒋母摇了摇头,叹气:“他其实看上去精明,从小到大总被人夸聪明,学习好,总是受人羡慕。其实我知道,他骄傲得很,也傻得很。”
    “你们都傻得很。”蒋母看着手术室又问道:“他爸爸回来吗?”
    孟远点了点头:“说是立马赶来。”
    即便是保守治疗,手术还是做了很长时间。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多,蒋父终于赶到了。他随身带着几个秘书,看到蒋母和孟远依偎在一起的姿态,顿时眼眶一红。
    他立马吩咐人把蒋母和孟远送回酒店休息。蒋母却固执地要留下来。可是连孟远都看出来了,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伯母,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你放心。”
    蒋母还是不肯,坐在手术室门外,一动不动。蒋父心里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孟远又说道:“蒋妈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她低着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小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世上,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我最爱的连自己都不是,一直都是他。”
    蒋母捂住了脸庞,听到了这句话,缓了好一会儿,她又抬头看了眼蒋父,看到他点头才答应先回酒店。
    蒋母走了之后,蒋父立即联系私人飞机只等蒋勘正情况好转就回布桑城。
    孟远站了起来,慢慢地想手术室门边走过去,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趴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里面,也不知道看什么。
    她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乐团工作人员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孟远,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吗?场地我们已经看好了,并且签好合同了。明天就能回布桑了。喂!喂!孟远!你在听么?”
    “我在的。”
    “哦,你现在没事吧?怎么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啊,我们在订票呢。你回去吗?”
    孟远又望了望里面,终于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请一个假,我这边出了点事,朋友出车祸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熄了,手术结束了。
    孟远立马挂了电话,蒋父已经从后面走了上来,几个秘书一起,孟远退了几步,就那么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病床慢慢地推了出来,孟远听到蒋父问医生的话,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暂时将病人稳住,风险还很大,需要推进ICU。”
    孟远靠在墙上,终于看见了被推出来的蒋勘正。
    头发已经被剃得不成样子了,插着喉管,带着氧气罩。平常那一双厉眼此时正紧紧地闭着,若不是机械通气发出的声音,孟远都要认为蒋勘正已经就那么睡过去了。
    她跟着他们去ICU,可也真巧,ICU里面出来了几个家属,面色哀戚,后面又跟出了几个年纪大的,已经哭出了声来。
    孟远听到几个小护士窃窃私语,患者是一个年轻女人,也是出了车祸,肋骨j□j了肺中,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在ICU住了几天最后还是走了。
    ICU护士看惯了生死,聊了一会儿就又忙工作去了。
    可是孟远几乎僵在了那里,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蒋勘正。
    如果他死了,怎么办?
    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蒋勘正如果真的不在了,那该怎么办?尤其是本来此刻在生死线徘徊的应该是她。
    已然决定要往前走,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多少年,她倾尽全力,用尽满腔心头热血要得到他。她要放弃,是因为太累太委屈。她当时花了多大勇气,才能放下?可是这一刻,老天爷又将她的头生生转回来。
    她跟蒋勘正上辈子一定认识,而且她肯定对蒋勘正做尽坏事,所以这辈子要还债。
    蒋父终于把蒋勘正安顿好了,他看了眼孟远,劝她:“你也回去吧。吃点饭垫垫肚子,明天可以再来。”
    孟远迟疑。蒋父想了想说道:“你先好好吃顿饭,我有事要问你。”
    蒋父的眼神若有所思,孟远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的蒋勘正,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好的。”孟远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债我慢慢还好么……这两天你们都等急了,这两天我就认真还债吧。今天一更太晚了,下一更明天发出来,也就是说明天可以双更,早一点,然后后天继续还债,继续双更……
    ☆、第32章chapter32
    “我决定这件事交给警察去查。”蒋父坐在医院的会议室里面,捏了捏眉心:“肇事司机已经找到,是楠木市当地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没看清楚才撞了出来。从表面上来看,这是一桩简单的车祸案。”
    “可是我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不对?远远?”
    孟远搓了搓自己的手,只感觉浑身从骨头里冷着。蒋父见了,让秘书弄了条热毛巾,他自己递到孟远面前:“擦擦手吧。”
    她的手上血迹因为时间长,就成了一块块黑红色的斑点。孟远接过了热毛巾,无意识地擦了擦。
    “那辆车要撞的人是我,而且当时路口那么多车都因为红灯没有走,偏偏那辆车开来出来。”
    “远远,你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孟远虽然平常不善言辞,但是从不与人交恶。她下意识便摇头:“没有过。”
    蒋父的脸色很难看,他转过身对着秘书说:“小陆,把文件袋拿过来。”
    文件袋拿来之后,秘书小陆贴心地离开了会议室,并帮他们把门关好了。
    他这种行为,明显是已经知道文件袋里装了些什么,并且肯定是非常私人或者见不得人的东西。
    蒋父将文件袋拆开,里面是几个小芯片和一大叠资料,包括照片和各色的档案。
    芯片插入手机中,影像又都是孟远。
    她在吃饭,她在跟人打电话,甚至于她在洗澡。
    孟远浑身毛骨悚然,她的生活每时每刻都在被监视着,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是……谁?”孟远死命地握住手,问道。
    “陈三,小愿的朋友。这些记录是从你离婚进入乐团开始的。”蒋父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已经完全不了解小愿了。”
    “你的意思是……”孟远感到不可思议:“秦愿要杀我?!”
    “我明天回布桑,会找她好好谈谈,目前陈三还没有找到。我今天跟你谈的目的是,让你自己小心点,我也会派人在这边看着。另外,阿正目前还需要拜托你。”
    孟远知道秦愿从来是一个狠心的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手段这么狠毒。她感觉气一下子没有上来,尤其是眼前还摊着自己一张张明目张胆的偷拍照时,背脊顿时冷汗涔涔。
    “她这是在犯罪!”孟远浑身发起抖来,声音止不住的拔尖:“她这是在犯罪!”
    “孟远!”蒋父立马拍了拍她的肩:“你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乱了阵脚的时候。你保护好自己。如果小愿真的有罪,我绝不姑息。”
    “好,好。”孟远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指甲按在手掌上,出了血红的印子都浑然不觉。
    第二天早上四五点的时候,蒋父坐了最早一班飞机真的回了布桑。而傅家琪这个时候也从布桑出发来了楠木市,他从今天开始将在楠木市音乐演奏厅开始排练。
    秦愿前几日还缠着自己,大有死活不分手的架势,可是从昨天开始却突然消失了。
    不过傅家琪到了楠木市第一个电话倒是打给了孟远。
    孟远坐在早餐店里,蒋母让她出去先吃点,千万得保存体力。早餐店里很热闹,热腾腾的包子,白气飘到空中,这么冷的天就像是雾一样。
    傅家琪就那么怒气冲冲地出现这层层薄雾之后,他冷眼看着孟远,哼哼了两声。
    孟远终于站了起来,走出来问他:“来排练了?”
    “谁要死了?!你非得留在这里?!不知道乐团时间很紧么?陆路是你挑上来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一连串的质问,孟远疲惫地摆了摆手,只是答道:“蒋勘正现在还在ICU,要不是他,在里面的就是我。”
    “你?!”
    孟远轻轻地笑了笑:“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他为什么要推开我自己被车轮碾过去。”
    早晨的霞光万丈,金灿灿地照在所有人身上,可是孟远就站在一片雾气之后。傅家琪总是觉得她的眉眼渐渐地、渐渐地隐了下去。
    他心中有鼓声点点,由轻到响,搅得他心烦意乱。傅家琪额角青筋冒起,顿时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孟远朝他笑笑,看上去像是毫不在心上。可是傅家琪还是生气:“孟远,你这下要完了,蒋勘正发的真是大招。但是你要拎清楚!你想想,你到底要什么?!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以他为重心,还是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孟远垂头又笑了笑,她到底要什么呢?
    小时候,想要拿世界冠军,想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上。十七八岁的时候,想要和蒋勘正一辈子在一起,不惜付出所有代价都要得到他。
    可是现在,她已经二十六了,她想要什么呢?
    “孟远!你小时候不是说过要去意大利么?!你不是要说要去看帕格尼尼的故乡的么?!”
    他这么心急,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孟远拍了拍他的臂膀,抬起了头:“家琪,我一直要谢谢你。是你给我机会。你说这番话的目的我也明白。”孟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她的心底有点慌,但是朝着傅家琪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了。等蒋勘正转回普通病房,等车祸查清楚,我便回乐团。”
    孟远又朝傅家琪笑:“真的,我不骗你。”
    这种口头保证,可信度又有多少?傅家琪其实心里清楚,孟远当初能够为了一个蒋勘正放弃自己心爱的小提琴,蒋勘正在孟远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顿时感觉很没有意思,于是便耸了耸肩:“好吧,十一号演奏会。希望之前你能回来。”
    还没等孟远答应,蒋父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秘书神色匆匆地向她走来,见她跟别人说话,似乎很急也不在意了。
    “孟小姐,太太昏过去了。”
    “怎么了?”孟远连忙跟随着他的脚步回医院,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傅家琪打。
    秘书见没了外人,神色终于凝重了下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道:“病危通知书,阿正又推到了手术室里抢救了,太太刚刚知道消息,一下子血压上来,昏了过去。”
    “他怎么了?”孟远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血压、心率急剧的下降,呼吸几乎没有了,医生说原因要讨论后才知道,现在只能先抢救。”
    孟远感觉早上喝的那一点豆浆此刻在胃里不停的翻滚,每一步踏在医院的地板上发出“磕嗒磕嗒”的声音,她心里总是一跳一跳。
    一个小时之后,又一张病危通知单下来了,医生出来告诉她可能要立马做开颅手术,将血块取出来,但是位置很尴尬,压在了中枢神经上。
    也就是说一个弄不好,痴呆、瘫痪甚至成为植物人。
    医生让孟远签字,孟远握着笔,发着抖:“不是说可以暂时可以保守治疗的么?”
    “病人身体机能下降,若是还不动刀,以后开颅的存活率更低。”
    “可是,手术风险太大了啊……”孟远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秘书,似乎在求助:“我到底签不签?签不签?”
    秘书扶住了她的身子:“我刚打了电话,市长的电话一直接不通。情况紧急,孟小姐你下决定就好,太太和市长都会同意的。”
    孟远脸色终于一点一点白了下来,血色全无,她似乎想起什么,立马从口袋里把电话掏了出来。
    “滴滴”的两声,霍明朗的声音传过来:“喂?孟远?”
    “明朗姐。”孟远叫了一声,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孟远捂住了嘴,呜咽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终于又说道:“蒋勘正要快死了……快要死了……”孟远断断续续将病情叙述了一遍。
    霍明朗难得回老家,不在布桑城,她听过之后,立马说道:“孟远,签字,不要再耽搁了。”
    蒋勘正在手术台上缝好的伤口硬生生被拆了。孟远捂着脸,终于倒在了墙边。
    傅家琪赶过来,就看到孟远这番模样,他皱了皱眉头,站在孟远面前轻轻叫她:“孟远。”
    孟远抬头看了看他,却又好像不在看他。
    傅家琪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孟远轻地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傅家琪的手轻轻举起,终于又落了下去,他一下一下轻拍着孟远的背。
    “好啦,好啦。不要怕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大场面什么没见过,没那么可怕的。蒋勘正恶人留千年,你放心,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孟远浑身一震,眼里终于渐渐又有了些亮光。
    “他不会死的。”孟远这样跟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还债模式开始启动,这是第一更!
    还有感谢小小的地雷~~~么么哒!!!我会好好码字的!
    ☆、第33章chapter33
    这天下午,蒋勘正的一群发小都到了楠木市。沈溥风风火火带了一群国内神外的专家,而周恪初则带了一些进口的仪器和药品。
    手术还在进行之中,专家进了里面,沈溥站在手术室门外,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
    傅家琪下午回了乐团排练,孟远从上午等到了现在,早就饿过了劲儿,只坐在了凳子上,也没有丝毫力气去跟他们打招呼。
    周恪初看见孟远白着脸的模样,倒是叫了自己的助理去外面买了点混沌,递给了孟远。
    “不要急,好歹吃一点。”
    孟远只是接过了塑料碗,勺子握在手里,也没有什么动作。
    沈溥急躁地晃来晃去,猛吸一口烟,嚷嚷:“阿正这次是怎么回事?!不过就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他们这几个人向来沉默,沈溥一来,声音一大,把平视不怎么过来的护士引了过来。
    小护士一见沈溥吸烟,连忙上前教育道:“先生,医院里禁止吸烟!”说着还指了指墙上的无烟标识。
    沈溥面色郁郁地掐掉了烟头:“妈的,搞出这么大动静,也只有小爷我才给你出国逮专家。还不给我好起来。”
    周恪初毕竟做爸爸的人了,比沈溥沉稳许多,他拍了拍沈溥的肩膀:“好了,急也没用。现在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手术做到了下午五点多,霍明朗接到了电话之后就立马赶来了楠木市,恰好赶上了手术结束的时候。
    蒋勘正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手术还算成功,但是还是要推ICU里面观察几天,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血块已经清除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孟远跟着病床一步一步地往ICU走。周恪初立马吩咐人换仪器和上药,沈溥则负责招呼被他领来的几个大专家。
    霍明朗远远地看了眼孟远,她这个时候已经好了一些了,脸上看不出什么悲戚,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孟远爸妈其实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一直以为孟远跟着乐团在楠木市做演奏会。霍明朗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瞒着两个人。
    周恪初看见了霍明朗,遥遥地向她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表示。不过待霍明朗进了ICU之后,他倒是打了个电话给家里保姆,让司机将自己儿子送了过来。
    周唯一在电话里问:“爸爸,我去干嘛呀?礼拜天,作业还没有写完呢。”
    “蒋叔叔生病,你来看看他。而且,一一,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妈妈吗?妈妈从国外回来了,现在正在楠木市呢,你要不要过来?”
    “真的么?”小孩子立马哭了起来:“她还要我么?”
    “一一,你觉得你妈妈要不要你?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好的”。周唯一止住了哭声:“我待会儿跟管家伯伯过来,爸爸,你别让妈妈跑了。”
    “好的。见了妈妈要有礼貌,知道么?”
    “我知道了,爸爸,到时候见。”
    “到时见。”
    孟远坐在病床旁边,脸靠在病床上睡着了。几乎连续4时的疲累,终于击垮了她。
    蒋勘正还没有出危险期,到了晚上,孟远又惊醒了过来。
    大概是晚上十点多,医院里一片安静。沈溥开了门进来,孟远没有发现他,她只是在仅仅看着输液一点一点滴进蒋勘正的身体里。
    沈溥瞧了她好一会儿,说道:“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吧。”
    孟远没有动,沈溥撇撇嘴:“我是他好哥们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孟远还是没有动,沈溥心里嘀咕这女人真是难搞,于是便走过去打算把她拉起来。
    可没想到,他走近一看,居然看到孟远在哭!
    也没见什么动静,居然在哭!一滴泪一滴泪无声地流,什么声响都没有。
    “喂,你怎么哭了?”沈溥觉得很麻烦,他向来讨厌女人哭。
    孟远一只手擦了擦眼泪,仰起头无声地指了指床上的蒋勘正,示意着他的手。
    沈溥走近一看,才发现,蒋勘正的手竟然紧紧地握住了孟远放在床边的手指!
    “哎!哎!你等着,你等着啊!别动,老子马上去叫医生!”
    说着,立马冲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就大叫:“医生,医生,快来!快来!”
    孟远看着病床上的蒋勘正,头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滑稽又可笑。可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都要靠着呼吸机,又心酸而可怜。
    她想,他是要醒了么?不然为什么要抓住自己的手指?可是蒋勘正除了这个,却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医生终于赶了过来,孟远退到了一边。忙了一阵,沈溥眼里全是激动的神色,可是在一切指标检查完毕之后,医生却摇了摇头:“应该只是病人潜意识里的行为,暂时还没有生理苏醒的迹象。”
    沈溥顿时很失望,孟远劝了劝他:“你先回去吧,我待着就好。”
    他也跑了一天,沈溥看了看孟远,说道:“你对阿正倒真的挺好的,我放心。”
    孟远伸手握住了蒋勘正的手,窗外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全世界只剩下这里有昏黄的光。
    “我不会走的。”孟远对着昏迷的蒋勘正喃喃自语:“我会等你醒过来的。”
    她说完,揉了揉眼睛,在椅子上坐直了。
    而此刻在跟布桑仅仅隔了一条布桑河的申城的某个小角落里,秦愿终于出现了,找到了陈三。
    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精致的小脸气得怒目圆睁:“你疯了!谁让你这么做的!”
    陈三的脸上五个指印顿时清晰无比,火辣辣的。他无奈地道:“小愿,你养父很快就能查到这里来。当年的绑架案他已经起了疑心,即便没有车祸,他也已经在调查你了。还不如弄点大事出来,争取时间,我与你远走高飞!”
    秦愿顿时冷笑,连一秒都不想装:“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她又笑:“让我跟你走,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虽然当年你替霍瑜挡了一刀,人家念你好,照顾你。可是,现在也没见你混出个样子。外人以为你是霍瑜手下的一把手,可是你不知道你什么地位?”
    “你的意思?”陈三也笑了笑:“不跟我走?”
    “当然。”秦愿脸带讥讽:“我凭什么走?!事情都是你做的!”
    还没等陈三说上话,从四面突然蹿出了一群警察,反手便将陈三抓了起来。
    而秦愿,居然做了警方的证人,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好了,今天的任务先到这……我下去睡觉了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第34章chapter34
    陈三坐在审讯室里,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盯着地面。审讯室的门外,坐着的却是秦愿和蒋父。
    “说!你是怎么买通司机李成功的!”
    蒋父看到陈三一动不动的样子,便对着秦愿说:“小愿,阿正现在躺在ICU,刚刚我才接到电话,说是才做完了开颅手术,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秦愿抓了抓自己的手,脸上一闪而过讽刺的笑意,马上便垂下了头:“我不知道陈三会这样做。”
    见她这样,蒋父顿时很失望。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其实蒋父早就看穿,这样的事,陈三跟孟远根本没有联系的两个人,他为什么要害她?
    “陈三喜欢你?”蒋父问。
    秦愿立马不说话了,只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审讯室里面的陈三突然抬起了头,朝着警察说道:“都是我做的,是我想让那个女人尝点教训,别再勾引其他人的男朋友。李成功给了他三万块,就帮我撞上去了。”
    “你是如何知道孟远的行踪的?”
    “我在她家装了微孔监视器,前些日子一直蹲点在她家对面。我见她来楠木市,便准备行动了。”
    陈三说完这些话朝着审讯室的玻璃窗看了一眼,他是看不见外面的,可是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秦愿微微哼了一声,在她心里陈三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甚至于是一个甘愿臣服于她脚底下的走狗。看看,他这不是揽下了所有罪名?
    “小愿。”蒋父起身,这审讯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了:“过两天我让秘书送你出国。”
    “出国?”蒋父说了这话,秦愿也丝毫没有在再装下去的必要,她直接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出国绝对不可能。”
    “我要跟傅家琪结婚,他现在在国内,我不可能出国。”
    蒋父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他已经跟你分手,你还想跟他结婚?小愿,出国是你最好的选择。”
    秦愿咯咯笑起来:“爸爸,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那你怎么不把我抓起来?陈三做事虽然细心,如今又一力承担下来,可是你想找点蛛丝马迹还不容易?来,你告诉你我这个女儿听听,你怎么不把我也送进来?!”
    蒋父捏住了手,眼前的秦愿跟十几年前来家里的那个孩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想起自己对于孟远绝不姑息秦愿的承诺,不禁心底发寒。
    “我给你一次机会,小愿。”
    秦愿又笑:“机会?我看你是心虚!当年你为什么收养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蒋父顿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沉了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呵呵。”秦愿吸了一口气,鲜红的唇吐出恶毒的话语:“我父亲遭你陷害,锒铛入狱,最后冤死在狱中,我这才成了孤儿。这些年,我每一次叫你爸爸,都能把我自己恶心透。蒋市长,你晚上难道不做噩梦么?!”
    蒋父脸色大变:“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他恍然大悟:“难怪你百般要嫁给傅家琪,原来是想找个大树乘凉。”
    “没错!”秦愿呵呵一笑:“我就要你全家不得安宁,让你儿子生不如死。”
    她话语中的恨意直面而来,双眼之中都是想要报得大仇的决绝。蒋父捏了捏额角,脸色yīn郁:“你父亲是收受贿赂被燕京检察院盯上了,他临终前拜托我照顾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误会。”
    秦愿这个时候已经听不到一点解释:“谁相信你所说的话?!我父亲坦坦荡荡,怎么可能收受贿赂?!你不必为自己开脱!”
    她抓了桌上的包:“今天我把话说开,就不做全身而退的打算!最后一句话,我不会出国的!”
    秦愿把话一撂,立马走人了。出了警察局,立马打电话问了乐团的人傅家琪在哪里,当即便买了最快的机票飞往了楠木市。
    霍明朗接到孟远父母再次出国的消息,答应他们好好照顾孟远,便出门为孟远买中饭。
    她在快餐店里等着,遇到了周恪初,他双手空空,看上去也不像是买中饭的样子。霍明朗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便专心致志地在排队。
    她不知道有一个小朋友躲在饮料机旁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霍明朗拿到了中饭,转念一想,又多要了一份。正准备走,脚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那孩子长得粉滴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
    “你好,小朋友,让让阿姨好么?”
    小孩子转头看了看周恪初,大眼睛又盯回了直看她:“我叫周唯一,独一无二的意思。”
    “哦。”霍明朗愣了愣。
    小孩子依旧挡在她面前,固执地不肯走。霍明朗直起了身,环顾了四周,想问这是谁的小孩?
    周恪初立马走了过来,将小孩子抱在了手上,小家伙靠在他爸爸的肩上又对霍明朗说:“这是我爸爸。”
    霍明朗想起前些日子沈溥在医院里的胡言乱语,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周唯一以为妈妈讨厌自己,难受地垂下了头。
    “明朗。”
    周恪初的话还没说出口,霍明朗就挥挥手示意他打住:“你儿子很可爱,我暂时有事。”
    说完就走。
    到了医院,发现孟远站在ICU的门外,脸色微白,很是无助的模样。
    “怎么了?”霍明朗问。
    孟远听到别人跟她说话,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看到霍明朗的时候心底有一丝的恍惚,下意识问她:“你怎么在这?”可又立马想了起来:“哦,对,你之前来的。”
    霍明朗走了过去,摸了摸孟远的额头,意料之中的滚烫,烧得都有点甚神志不清了。她心里叹息:“你快去打点滴。”
    孟远她抓紧了霍明朗的衣袖,没有松手。好半天才说一句话:“蒋勘正,醒了。”
    “醒了?”霍明朗拍拍她的手:“醒了最好。”
    孟远朝她笑了笑,眼底里都是疲惫:“他醒过来,一直盯着我,张了好几次嘴。”
    “嗯?”
    孟远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好像……不能说话了……”
    霍明朗手一僵,接着安慰道:“可能是术后的一些反应,沈溥带的专家不都进去检查了么?结果还没出来呢,你先去挂点滴,我去陪你。”
    说着她便搀着孟远往楼下走,孟远已然累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便靠在了霍明朗身上。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周恪初,他眼色极好,立马接过了孟远。医院人手倒是充足,孟远很快就靠在了休息室里的椅子上挂上了点滴。
    十分钟过去,药效上来,孟远头轻轻靠在了椅子上睡着了。
    霍明朗坐在旁边陪着,周恪初倒也不走。几分钟过后,霍明朗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抬头一看,原来周恪初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你有什么话要说?”
    周恪初笑了笑,想起一一离开之前哭得红肿的双眼,小孩子一直问自己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他心里微微发痛,可是面对霍明兰他只能摇摇头:“没有。”
    他站了起来,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揉了揉眉心:“我上去看看阿正。”
    医生已经确诊,蒋勘正因为脑部语言区受损,得了失语症。无论心里怎么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蒋母还没下病床,目前还不知道消息。
    周恪初进了ICU,看见沈溥十分暴躁地走来走去,他进去拍了拍沈溥的肩:“别在这惹阿正烦心。”
    蒋勘正双眼沉沉,带着面罩,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他手轻轻抬起来,摸了摸床旁边的位置,眼睛又直直地盯着周恪初。
    周恪初不明白:“阿正,你什么意思?”
    蒋勘正双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他直接收回了手,侧脸凹进枕头中,看不出喜怒。
    可是周恪初知道他应该是失落了,他看了看沈溥,问他是什么意思?
    沈溥一拍头:“哎!我去!阿正,你是不是在找孟远?!你别急,她在下面挂盐水呢!很快就能上来!”
    蒋勘正一听这话,头终于转了过来,他双手又伸了出来。脸色沉沉,指了指桌边的病历卡。
    周恪初这下猜到了:“你要纸笔?”
    蒋勘正眨了眨眼。
    纸笔拿来,蒋勘正靠在床上,支着手,一个字一个字歪歪扭扭地写下来。
    沈溥和周恪初都聚过来看他。
    他写得极慢,每一个字好像费很大的劲儿,他写的是:她怎么了?还好么?
    周恪初看得心头大震,蒋勘正额头冒出点点细汗,双眼终于透露出来浓重的焦急。
    他拍了拍蒋勘正的手:“别担心,她没有大问题,退了烧我就带她来见你。”
    得到保证,蒋勘正终于靠回了枕头上,歇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
    蒋小正醒了,你们都以为失忆么?真的以为我那么狗血啊……
    感谢克拉码头、JuneKo的地雷,么么哒~今天还有第二更哟,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啦~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第35章chapter35
    孟远出乎意料地睡得很香,霍明朗看着她挂完了一整瓶药水,脸色终于好了些,双颊带了点粉色。大概是之前一直很累,这会儿借着药效,孟远睡得很沉。
    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楠木市地处偏北,比布桑要冷。孟远在睡梦里紧了紧衣服,缩了缩身子。
    天色暗下来,休息室里的人越来越少,霍明朗给孟远盖了自己的外套,她带来的文献已经看完,于是便走到了门外,伸了伸懒腰。
    这倒看见了神色匆匆的傅家琪,他看到了霍明朗便立刻加快了脚步,问道:“孟远呢?”
    霍明朗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说:“挂完点滴,在睡觉呢。”
    傅家琪凑过去看了一眼,难得看见孟远熟睡的模样,还真是……好玩。其实孟远的睡相很好,也不东倒西歪,只是乖乖地将头靠在椅子上,小巧的鼻翼微微的煽动。傅家琪就站在了门口,没敢进去打扰。
    他手上捏着几篇小提琴曲子,是演奏会上要用的。他现在虽然技艺在国际上也是一流,但是教人却是不会的。陆路这几天与他配合地一直不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也知道孟远很忙,但是还是不得不来找她了。
    可是见她睡得难得这么好,竟然不忍心去叫醒她。
    这一份宁静与安详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被随后来到医院的秦愿的一声“家琪”打断了。
    秦愿还像之前一样,抓着傅家琪的手臂撒娇:“家琪,你这几天可让我好找。”
    傅家琪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声点,并随手就将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给扒了下来。
    秦愿心底冷哼一声,从包里拿了一张化验单,泪珠顿时就下来了,哽咽着说:“家琪!你当真不爱我了!你看看,我都有你的骨肉了!”
    她越哭越大声,拉着傅家琪不放。傅家琪将化验单接了过来,阳性两个字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三个月了,家琪,你别不要我。”
    这吵闹声让孟远醒了过来,她站了起来,霍明朗却挡住了她:“别去。”
    “怎么了?”
    霍明朗笑笑:“看着就好,看看人家是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傅家琪“嘶啦”声撕碎了单子,语气淡淡的:“你要生可以,孩子归我,你我照旧分手。”
    秦愿眼睁睁地看着他撕碎了化验单,又见他随手就扔进了在旁的垃圾桶里,仿佛毫不在意。她不甘心:“家琪,没有妈妈的小孩子能幸福吗?”
    傅家琪颇为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可以为小孩子再找妈妈,生母和养母都是母亲。好了,秦愿,你不要早跟我吵,没用,也不用再跟着我。我要跟你分手,这决定不会改变。”
    霍明朗在旁边看着,不禁叫好。她叹道:“傅家琪平时看上去傻愣愣的,没想到处理事情绝对干脆。”
    孟远感受到秦愿怨恨的目光直直地射了过来,尤其当傅家琪说道养母这两个字的时候,那倒目光就像是无数的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射向她。
    孟远挺了挺背脊,迎上了秦愿的目光,脸色平静。
    傅家琪看到孟远醒了,便把手里的乐谱递给了她:“你有时间帮忙看看,看完了打电话给我,我让陆路过来,你指导一下。”
    孟远扫了一下曲子,大都熟悉,便点点头:“好的。”
    傅家琪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秦愿,顿时不耐烦地朝孟远摆摆手:“我先走。”
    秦愿知道蒋勘正在医院里,却没有做停留。
    此时在布桑城的蒋父看到了这些消息之后,终于对秘书下了命令:“盯着她,别让她整出什么事来。”
    孟远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她也不觉得饿,挂了点滴,整个人轻松了好多,头也不那么沉了。
    沈溥今晚六点的飞机回了布桑,蒋勘正不能说话似乎给了他相当大的冲击,他回去应该是联系在申城的同学,看看国内外有没有相应的治疗方案。
    在知道霍明朗也在医院里之后,他走得更急了。
    周恪初留了下来,蒋勘正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没睡,直到护士给了他一支镇静剂。蒋勘正昏睡之前的眼神他记得很清楚,那样子的神情在他自己身上也出现过。
    小心翼翼却相当害怕,怕已经来不及,所以连睡都不敢。
    “孟远,好些了吗?”
    孟远点点头:“我上去看看他。”
    “阿正他刚刚睡,蒋伯父来电话说过两天将阿正接回布桑。阿正的情况他知道了,他的意思是,目前不要让蒋伯母知道。”
    “我知道。”孟远边走边点头:“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回去,这边我应该能照顾好。”
    周恪初看了眼在看手表的霍明朗,摇了摇头:“不了,我到时候跟你们一道回去。”
    到了ICU门口,小护士从里面给他们开了门。霍明朗没跟着进去,说道:“孟远,我明天有手术,今晚要飞回去。”
    周恪初几乎立刻就说:“我送你。”
    霍明朗手揣在兜里,打量了他一番:“好吧。”
    孟远进了ICU,蒋勘正的双眼还紧紧的闭着。他狭长的睫毛轻轻在空气中轻轻地颤着,因为插着喉管,即便是在睡眠也十分不舒服,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孟远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些什么,伸出了手竟然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他此时此刻孱弱而又安静,不像从前那样,总是对她冷漠相对。她便胆子变大,她曾经想过很多次摸摸他的眉头,老是皱着就不怕老么?
    孟远靠了近前,额前的碎发轻轻柔柔地垂下来,扫到了蒋勘正的脸上。床头灯亮着,孟远跟蒋勘正离得那样近。近到蒋勘正睁开眼就看见了孟远那双大眼睛。
    孟远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
    “对不起。”她道歉。
    蒋勘正见她靠在了椅子上,他转过了头,如墨双眼又如同深海,沉沉地看着孟远。
    孟远心里发酸,她讪讪的笑:“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你。”
    蒋勘正双眼一沉,他一点一点地伸出了手,朝着孟远够去。
    孟远愣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蒋勘正的力气还很小,指尖触到孟远的手掌上面,就像是挠痒痒。可是孟远笑不出来,蒋勘正一笔一划在她手上写着:喜欢。
    喜欢?孟远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刚才那一下又一下,仿佛扫到了她的心上,可是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再温柔的触碰,都会扯到伤口,血流不止。
    她实在太疼了,太心酸了。
    孟远想起离开的秦愿,想起离婚那一阵。她粉身碎骨、飞蛾扑火的那一刻没有得到回应,一颗心总会疼到麻木。
    《one day》里面有过那样一句话:我爱你,德克斯特,那么深,只是我不再喜欢你了。
    孟远又低了低头,蒋勘正看了,举起的手垂了下去,苦涩地笑了笑。
    “我以后会注意的,等回到布桑,我就回乐团了。”孟远掐了掐自己,说道。
    蒋勘正闭了闭眼睛,眉头又皱起来。
    孟远的脚尖无意识地点了点地面,她看了眼蒋勘正问道:“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蒋勘正没有回答,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呼吸机里面发出急促的声响。
    “阿正……”孟远笑笑:“我爱你啊,”她的声音低而轻,但是一字一句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可是爱你让我这里好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有时候感觉都在滴血。爱你的时候,好多人都不喜欢我。我甚至成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孟远冰凉的一滴泪终于滑落到了腮边。
    蒋勘正似乎听到泪珠滴落的声音,睁开了眼,看向了孟远。
    “这样也好,不要让我知道答案,永远也不要让我知道。”孟远擦了擦眼泪:“这样我才能往前走。”
    终于太迟了,孟远的一颗心在被他摔得稀巴烂之后,终于不再喜欢他了。
    蒋勘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脑海里闪现被车狠狠撞上来的那一刻的场景,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最后一刻,他眼前出现的不是父母,也不是曾以为深爱的秦愿,而是孟远啊。
    孟远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对着他说:“阿正,早餐好了,我待会儿就端出来。”
    不知谁说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谁出现在你眼前,谁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人。
    蒋勘正无力地缩回了手,嘴角牵了牵。
    “对不起。”孟远说道:“我总要快乐一点。”
    而跟蒋勘正在一起,她太卑微太委屈,从来没有堂堂正正快快乐乐过。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终于传上来了~
    《one day》emma死的时候简直哭瞎……哎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