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走楼梯上楼,很快到了主卧,推门而入。
陶夭没睡觉,穿毛衣站在落地窗前发呆,听见声响回神,朝他打招呼,“下班了?”
“是。”
程牧走到她身边去,看了一眼窗外。
深冬,花木萧索,楼下花园里并没有什么迷人的风景。
“怎么不休息?”
“睡不着。”
“身上还疼吗?”
“好多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陶夭声音淡淡的,很温顺。
他心里却有些不得劲,想了想,将裤兜里插着的那只手拿出来,提着细细的铂金链子将项链展示在她眼前,淡笑着问,“好看吗?”
陶夭看他一眼,“很好看。”
“我帮你戴上?”
陶夭淡淡地笑了起来,“你不用这样,我应下的事,我说到做到。”
程牧一瞬间收了笑容,“哦?”
陶夭目光平静地落到窗外,似乎自嘲般慢慢说,“你是因为我受伤有些抱歉吧?可这件事原本是我自愿的,你已经帮了可人他们,并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多做什么额外的补偿,我也受不起。”
程牧勾着项链的那只手重新插进裤兜,看着她仍显苍白的侧脸,突然玩味般冷笑了起来。
陶夭沉默不语,没看他。
程牧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心里憋了火。
他冷着脸到了大书房,踢开门,一抬手,项链飞向了垃圾筒方向,挂在了边沿。
他停下步子看了一小会,突然又抬脚,直接踹飞了垃圾筒。
“程先生!”
张珍的轻呼声在身后响起。
程牧转身看着她,脸色阴沉逼人,“什么事?”
“晚……晚饭好了。”
张珍在他黑的瘆人的目光里低下头去,一时有些结巴起来。
程牧越过她往门外走,擦肩而过的时候拧眉回看一眼,面无表情道:“收拾一下。”
“是。”
张珍点点头蹲下身,看到项链却愣了一下,侧身问,“这项链?”
“扔了。”
程牧头也不回,大步出了房间。
张珍又狠狠一愣,低下头,有些出神地打量着手心里的项链。
细而精致的链子应该是铂金的,勾挂着一个颇具艺术美感的倒“y”型、碎钻镶成的底托,底托上面则是一整颗颇具分量的梨形单钻,璀璨、耀眼、光芒夺目。
张珍握着项链,手心微微出汗,这么漂亮的钻石项链,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程先生,原本准备送给谁?
张珍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却不敢置信,原地蹲了半晌,她紧抿唇,将手中的项链揣进裤兜里。
------题外话------
哎,突然好想去二爷这样的财主家当女佣啊。╮(╯▽╰)╭
心疼项链,阿锦……没力气问早安。
☆、092:你怎么就教不乖?【一更】
一楼,小餐厅。
程牧端坐在椅子上,冷着脸吃晚饭。
许妈带着许一生坐在她对面,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心里直叹气。
“奶奶,我吃好了。”
许一生吃完饭,撅着嘴要从椅子上往下溜。
许妈连忙扶稳她身子,语带试探地温声问程牧,“陶小姐身体不舒服,要不我给她送上去?”
“不用。”
程牧声音冷冷。
许一生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陶姐姐的身体还没好啊?可是她中午都已经能下楼吃饭了呢?我上去看看她!”
话落,她拔腿就往楼梯方向跑去。
“回来!”
程牧起身两步追上她,拎着她衣服后领交给许妈,“烦劳您看好她。”
“是不是吵架了哇?”
许妈看着他脸色,总算没忍住,问了一句。
程牧沉声道:“没有。”
“要我说你就是不会哄女孩子,你瞧瞧你这脸色,也就一生这丫头不怕你,其余再有多少姑娘都得吓跑咯。听许妈一句话,多哄两句,那丫头看着冷淡,其实再心软不过了,看看她对一生就知道了。”
“她和一生,怎么了?”
许妈忍不住笑起来,一只手还按着许一生的肩膀防止她扑腾,语调亲切道:“一生这丫头多闹腾啊,可每次跑到三楼去,陶小姐都和她说话陪她玩,耐性比我这当奶奶的还要好。”
程牧垂眸看一眼在许妈怀里拱来拱去的许一生。
脸色缓和些,却没说话。
许妈见他若有所思,又道:“再说了,你先前闹成那样,还不准人小姑娘发点脾气了?我看她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年纪也不大,说起来还算一孩子呢。这要搁其他人,哪个不被爸妈捧在手心里?也就你们这娱乐圈奇怪,讲究什么成名要趁早,害人呦。”
程牧朝她淡淡笑了一下,“您说的是。”
“我看你是当局者迷。”
程牧点点头,“我吃好了,先上楼去。”
“去吧。”
许妈慈爱地笑了笑。
程牧抬步上楼,走得慢,回想着她看似简单的几句话。
的确,陶夭那性子吃软不吃硬。
父母双亡一个人混迹流浪,想必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养成那么一个刺猬样子。
也因为如此,她对朋友极好,无私付出。
尤可人,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一念至此,程牧脚步一顿,停在了主卧门口,沉思两秒,推门而入。
陶夭不在床上,窝在书房的沙发上发呆。
程牧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小会,她终于察觉到他的目光,慢慢转过头来。
“饿不饿?”
程牧走到跟前去,开口问她。
陶夭摇摇头,“不饿。”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程牧在沙发边坐下,“无聊的话怎么不看电视?躺在床上就能看。”
说起这句话,他突然发现,这丫头好像没什么爱好。
无论他何时进来,从来没发现过她玩手机看电视,书房里也有些故事类小说,她似乎也没看过,每天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发呆。
“我能回家一趟吗?”
他蹙着眉沉思,陶夭突然问他。
“身上还疼吗?”
程牧看着她脸色,不答反问。
陶夭抿抿唇,声音淡淡,“已经好多了。如果可以,我想回家一趟。”
“改天徐东送你去。”
陶夭脸色微变,突然有点不耐烦了,硬邦邦问,“我连这一点自由都不能有吗?随叫随到,是限制我人身自由的意思?戏不拍了,自己的生活不要了,我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就等在这个房间,方便你随时临幸!”
她突然爆发,开了话茬没收住,程牧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
奇了怪了,这人还就有本事激怒他!
“方便我随时临幸?”程牧冷飕飕地看着她,反问,“我这几天临幸你了吗?”
陶夭咬紧了下唇,瞪着他。
几天几夜基本上待在这个房间里,她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半晌,她收了视线,转个身就往外面走。
程牧一把扯住她胳膊,天旋地转间,他倾身往下,将她压进柔软的沙发里。
“你怎么就教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