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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公元19XX。预兆。
    我一句话都没说,悄悄的退了出去。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照在我身上,可我还是觉得寒冷。
    裹紧了衣物,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顾奇言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蹉跎。时间的历练,反而让他身上多了一种叫做稳重的东西。
    他和莲实相拥着,以一种吞噬彼此的姿态。
    找了一个黑暗的小角落,蹲下来,抱住膝盖,将头深深的埋进腿间。
    顾奇言果然是个变态。
    一夜未宿,极度疲倦,睡意渐渐袭来。
    关了手机,调整了一下姿势,窝在墙角,沉沉入睡。
    我梦见了顾奇言。
    他的怀里抱着莲实的头。
    顾奇言的嘴角渗出一条细长细长的血丝,像一条红蛇。
    他的肚子渐渐胀大,最后,爆裂了,莲实的半截身体从他腹中爬出,浑身鲜血淋漓。
    猛地醒来!冷汗直冒。
    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已经黑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
    在抽完第十二支时,我忽然疯狂的想念顾莫修。
    他的怀抱好暖,他的手掌温暖且干燥。他身上散发着的味道,能让我安心。
    摁灭了手中的烟,踉跄的站起朝长途汽车站走去。
    车子在黑暗的高速上行驶着。
    稀疏的路灯在我眼前明明灭灭的闪过。浮生若梦,人生几何?
    汽车的轰鸣很快又让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车子抵达M城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我下了车,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响了顾莫修的手机。
    电话“嘟”了一声后,他接了。
    我说:哥,过来接我。
    他急忙问:小落吗?你今天一天跑到哪里去了?打你手机也关机。
    我说:我现在在M城的长途车站。你快点来接我。我好冷。
    “M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汲了汲鼻涕:哥,我好冷。你快点来接我。
    他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我马上过去。你乖,不要乱跑。
    我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抽烟,等顾莫修。
    夜晚的M城,依然繁华。街道上行人很多,来来回回,姿态芸芸。
    在抽完第十支烟时,他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顾莫修一见到我,就生气的朝我吼:你怎么这么晚还乱跑?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抱住冷的瑟缩的双肩:哥,我好冷。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我身上:以后想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我乖巧的点点头。
    顾莫修衣服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个漂亮男人走过来,笑着看我:小落对吧?
    我疑惑的转头看向顾莫修。
    “他是我室友,Lee .我说要来接你,他也跟着来了。”
    男人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说:梨子?
    他愣了愣,继而又笑了:你愿意这么叫,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正大光明的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末了,无限感慨。
    这家伙竟然可以拥有一副顶级模特身材,却长着一副比女人还精致的面孔。
    要是鸭子那家伙看见他,一定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兄弟,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
    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顾莫修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摇摇头:没事。见到帅哥自然开心。
    他点头:车来了,快上车吧。
    顾莫修和Lee在校外合租了一套两室。
    进了房子,Lee说:我先去睡了。明天还有考试。
    我朝他挥挥手:快去快去吧。别再妨碍我们兄妹俩了。
    他笑笑,神色有些古怪:有趣的小丫头,怪不得阿修这么……疼你。
    洗了澡,换下了肮脏的衣服。躺到床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顾莫修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伏案写着什么。
    台灯的光线柔和的照在他的脸上。干净的眉眼,微蹙的眉头。
    我爬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后背,闷闷的喊他:哥……
    他身体一震,僵硬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怎么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我不吭声。
    他转过头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看见我身上竟穿着他的内裤和T恤,立刻脸红起来,一把将我推开:“你怎么连我的内裤都穿?”
    我低头看看自己,挠挠头:“因为我的衣服都脏了啊!你这里又没有女生的内衣。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哥你的内裤就是这样子的啊……”调皮的拉了拉内裤上鼓鼓的地方。
    他的脸更红了,噎了半天,好久,扯了扯被子,将我裸露的双腿裹住:女孩子家,也不羞。
    我笑嘻嘻的指着他的脸道:哥,你的脸好红。
    他拍拍我的头:小丫头,就知道拿你哥哥寻开心。
    我和顾莫修嬉闹着,没有露出一点不悦的情绪。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今早又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时钟指向两点。
    我打了个哈欠:哥,我睡了。
    他点点头:晚安。
    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你去哪里?都这么晚了?
    他握住门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去Lee那里睡。
    我立刻光着脚跑下床,一把抱住他:哥,你不要走。我一个人会怕。
    我的确会怕。
    昨晚,我或许杀了两个人。
    他的身体颤了颤: 小落乖,我们都这么大了。睡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了。
    我任性的摇头:我们不是一直都睡在一起的吗?再说,我们是亲兄妹,有什么不合适的!
    好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摸摸我的头发:好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我笑笑:我倒真的很想回去呢。
    他将灯关上了。在黑暗中慢慢的脱下衣服。
    清灵的月光穿透窗户,照在房间里,温柔的忧伤。
    顾莫修的身体很美,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月光下,温润如玉。
    我望着他那张如泉水般干净澄澈的脸,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
    他在我身边躺下,身体略微有些僵硬。
    我撒娇的往他怀里钻:哥,抱我。我冷。
    他迟疑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将我搂在怀里。
    肌肤传来一片温热。
    顾莫修的身体有太阳的味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了?”被月光铺满的房间里,他的眼神温柔的都快要溢出水来了。
    顾莫修,你别这么看我。
    我躲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画着圈圈:我想吃你做的菜,所以就来了。
    他好笑的捏捏我的脸:小馋猫。
    我嘟着嘴:还不是你这几个月养的。谁让你手艺那么好。
    他柔柔的笑了。唇角很美丽。
    疲倦的身体在顾莫修的怀里,很快得到放松,睡意又汹涌的袭来。
    我说:哥,给我说那个半翼的故事吧。好久都没有听你讲这个故事了。
    他的脸色有些惊愕,半晌,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好。
    我在顾莫修柔软如呢喃的嗓音中沉睡了。
    睡着的刹那,恍惚间见到顾莫修伸出他修长而美好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从眉心,到眼睛,鼻尖,嘴唇。每一处都细细的婆娑了好久。
    他的表情很模糊。
    我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落,我该怎么办?
    次日醒来时,顾莫修和Lee已经上课去了。
    桌子上放着他做好的饭菜,和一个便笺。
    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它:
    小落,哥哥去上课了。中午就会回来。你乖乖的。
    早餐我做好了,就放在桌子上,记得一定要吃完。不然胃病又会犯了。
    哥哥:顾莫修。
    笑笑,将便笺折起来放到钱包里。
    吃完饭,寻了个舒适的动作窝在窗户旁的沙发上晒太阳。
    我在想,如果这个暖暖的房间就是全世界,那该有多好。
    不必考虑那些血腥又肮脏的事情。生活单纯的就只有我和顾莫修。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已经当了两天的鸵鸟。
    打开手机,收到了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紧接着鸭子打电话过来了。
    一听到我的声音,那么大的人竟然在电话里就那么哭了起来。
    我被他的呜咽声弄的相当郁闷,难得对他温柔一次:怎么了?鸭子?
    他汲了一下鼻涕,声调忽然提高,朝我怒吼:小莲花,你***真不是个东西。少爷我这几天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你别动辄就给我玩消失。老子不吃这一套。
    我安静的听他的训斥,好久,他终于安静下来:小莲花,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颤声问:那两个人……死了吗?
    “没有。一个右手手指被你打断了,一辈子残疾。一个严重脑震荡。”
    我不知道该松一口气大喊阿弥陀佛,还是该抱怨他们怎么没死。
    鸭子安静的对我说:小莲花,你回来吧。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一个终生残疾,一个严重脑震荡,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没事了。
    鸭子顿了顿,说:“真没事儿了。放心吧。没有我鸭子办不到的事!”
    我说:叫光头来接电话。
    “莲落!”光头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不相信鸭子的话。他越是表现的无所谓,事情往往就越复杂。而光头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人,他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我问光头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他在那边沉默了半天,说:鸭子替你顶罪的。虽然他爸是局长,但也只能保住他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我说:你别给我啰嗦,直接给我说重点。
    “鸭子去医院探病,那两个人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鸭子又将他们打伤了。”
    “他们说了什么?”
    “小莲花……这……”
    “我知道了,然后呢?”
    “他被公安局记下大过。留了案底,被学校开了。终生留有污点。就这样。”
    沉默。
    半晌,我安静的对光头说:我明天就回去。
    他说:好。
    鸭子真正的名字叫左乘寂。因为相貌精致的缘故,我们就恶趣味的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鸭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惊艳,认识后是纨绔。真正了解后是彻骨的忠诚。
    鸭子很有才华,舞蹈,乐器,空手道,不管是什么,只要到他手里,都能给他玩个风转水起。
    鸭子第一次跟我表白,是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天。
    那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夜里夫假面的COS服,从一颗小树上蹦下来,扔下一只玫瑰花,暧昧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和我共进晚餐?
    有一次鸭子和我谈到理想,他说:我左乘寂以后要成为世界第一把键盘手。然后做全球巡回演出。让世界上每个国家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都来崇拜我。
    少年豪情壮志的表情,秀美的脸庞,在我记忆中永远定格。
    我想起莲实对我说的那句话:莲落,你是个怪胎。
    的确,我是个怪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不幸。
    第二日一早,顾莫修送我去车站。
    我说:哥,你下星期会回来么?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考试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他问。
    “很好。我很有信心。”我冲他笑笑
    “那要加油。”
    车子来了。
    我拦住他:别送了,我自己上车就好。
    穿过马路和人群,上了车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经意的回头,顾莫修正在马路对面望着我。
    隔着人群,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他的目光就那样直直的撞进我的心底。
    黑色的瞳孔里,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任何物体。
    他看起来是那样美丽。即使站在一大群人中,也不能遮掩住他的光彩。
    但他的表情很哀伤。笑容间有着让人哀愁的寂寥。
    我听见心中某个坚硬的地方突然土崩瓦解了。
    抵达S城。
    下车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狂奔到卞霓的家门口,狂摁着她家的门铃。
    她慢吞吞的走出来,见到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忍住心中的战栗,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卞霓,我完蛋了。我爱上了我哥。我亲哥。”
    公元19XX。挣扎。
    “莲落,你疯了”卞霓听我说完了之后,呆呆的丢下这句话。
    我颓丧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腿间:我,大概是疯了。
    卞霓叹了一口气,递过来一杯水:先喝口水吧,说到现在。
    我摇摇头:不渴。
    她走到我身边坐下,抱住我,拍着我的后背:莲落,你在颤抖。
    我呜咽着:卞霓,我害怕。我害怕真的爱上了顾莫修。
    她柔声道:别怕。或许这一切只是你一时的错觉也说不准。毕竟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见面,又这么亲密,会产生这种错觉也很正常。
    我抬起头:真的是这样吗?
    她点点头:也许下次你再见到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我沉默了半天。
    半晌,幽幽的开口: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莫修。不是以妹妹的身份在想他,而是以一个女人的想法在想念他。
    卞霓严肃的望着我:莲落,你最好立即打住这种想法。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这是乱伦!
    我怔住了。
    乱伦?
    卞霓点点头:所以,你最好尽快平静下来,将所有的心思全部转入考试中。
    我茫然的摇头:不行,我心里很乱。
    卞霓沉默了。
    我们靠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她轻轻的开口:你该把精力多放在你的音乐上,而不是这些混乱的事情上面。
    我无声的点点头。
    “鸭子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该去看看他。”卞霓的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我下午会去找她们!”
    她点头:别想太多。事情怎么发展,就由它怎么来吧。
    下午,我和鸭子他们碰了面。
    当我看见鸭子那张笑的若无其事的脸时,心中不禁酸涩,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他:鸭子,对不起……
    他愣了楞,继而大笑起来:小莲花,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娘了。
    我点头:娘就娘,反正我本来就是女人。
    他叹了一口气,推开我:没事了。已经。
    光头和copy恶搞的抹起眼泪: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我被他们逗的笑起来。
    能够拥有他们,对我而言,真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回到我和顾莫修的房子,整个人突然又空虚起来。
    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顾莫修的影子如同藤蔓,在心中疯狂的滋长蔓延。
    我觉得恐慌,卞霓说,这是乱伦。
    从前,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几辈子都不会扯到关系的。
    可是现在,它突然间闯入我的生命,没有任何征兆,就那样清晰而有力的击碎了我心中的堡垒。
    我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这种感情呢?
    难道真的如同卞霓说的,是因为太久没见,突然间亲密,才导致的幻觉?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灌上乱伦的罪名,于是颤抖着双手拨响了顾莫修的电话。
    在他的声音传来的刹那,我的心突然猛烈的狂跳起来。
    “小落,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我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心中罪恶的秘密。
    “小落……小落……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很开心。
    可我为什么会开心?难道就是因为他正为我担心焦虑?
    “小落……小落,你在听吗?你到底怎么了……”顾莫修的声音随着电波之刺入我的耳膜,贯穿了我的身体。
    我惊慌的立刻挂掉了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当我听见他的声音时,早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加强烈。
    我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卷缩在床角。
    莲落,你真的疯了。
    半夜,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灯就人被打开。
    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顾莫修一头大汗的站在门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呆呆的望着他:哥……
    他急忙走过来,捉住我的双肩:小落,你没事吧?
    我像触电一样,立刻推开他,往床里缩了缩:没……没……没事……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松了一口气一样,往地上一坐: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的视线掠过他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本来白皙的脸孔,因为激烈的奔跑而变得红润,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星耀的光芒。
    顾莫修,你真的是个很迷人的男人。
    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转眼望着我:你那时是怎么回事,打我电话也不说话,害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我尴尬的移开目光,别过脸看向别的地方:没什么……可能是电话不小心拨错了吧。
    他听了,索性往地板上一躺:真是冤死了……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你说,小落该给我什么补偿?
    我笑笑:哥哥想要什么补偿呢?
    他故作沉思了一下,继而绽开笑颜:你过来让我打三下。
    我愣住,半晌后反映过来,朝他抱怨:我凭什么要被你打?
    他诡谲一笑:你要是听话的话,我会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我撇撇嘴,开始动摇。
    他继续诱惑: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这下,彻底崩盘。
    凑过去:哥,什么好消息啊?快说快说。
    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顺势往下一拉,我整个人就掉进他的怀里。
    “小东西,抓住你了吧!”他笑的得意。
    我却笑不出来了。
    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了一般,不能动弹。
    心跳声音大的,似乎响彻了整个房间。
    然而,顾莫修不知道我此刻的惊恐,他将我搂的更紧:小落,今天吓死我了。
    有一股寒意慢慢从脚底朝身体各处蔓延。血液凝固。
    猛地推开他,往后连退好几步,直到背部贴着墙根,才停下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堪:小落……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朝我靠近,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手朝我伸过来。
    顾莫修,你别靠我这么近。我很害怕。
    可是顾莫修听不见我心中的呐喊与反抗,执着的伸过双手,再次将我抱在怀里:小落,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停止了几秒钟。
    他察觉到不对,放开我,黑眸中尽是忧伤:小落,你是在我讨厌我碰触你么?
    我抖索着双唇,脸色苍白。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我回来,你会很高兴呢。
    懵然回过神,猛地摇摇头:不是这样子的。
    他拍拍我的脸:早些睡吧。
    我走到床边躺下。
    顾莫修道:我睡地上就可以。
    空气中漂浮着尴尬的气息。
    我咬着手指头,背对着他躺着。
    身后传来咳嗽声。
    心中颤了颤。
    好久,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从床上坐起来:哥……
    “嗯?”他立刻也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眼中露出浓烈的忧伤。
    我往床里让了让,拍拍身边的位置:上来睡吧,别感冒了。
    他摇摇头: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我没事。
    “我有点冷。所以,你还是上来睡吧。”
    他迟疑了半晌,走到床边躺下。
    我们背对而眠。没有像从前那样相拥着。
    我知道顾莫修没睡。他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低低的喊他:哥……
    “嗯?”背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是什么啊?”
    “没什么……我骗你的呢。”
    “不可能,你从来都不会骗我,快说!不然我挠你痒痒了”我笑着威胁他
    “不要”他也固执上了。
    我翻了个身,伸出两只手指头,朝他腋下挠去。
    他立刻笑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求饶:小落……小落……你饶了哥哥吧!
    “那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快放开我……“他笑的的很痛苦,脸红扑扑的,嘴唇的颜色,很诱人。
    我松开他,坏坏的望着他。
    他理了理乱掉的衣服,望着我:我从今天开始不用去学校了。
    “什么?!”我被雷到了。
    他笑着点点头:因为我实习期结束了。明年毕业后直接去上班就可以了。
    我听了,既欢喜又哀愁,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那你会一直呆在这里咯?
    他不解的盯着我:小落不高兴么?
    我摇摇头:很开心。
    一夜煎熬。
    当早晨起来,看见身边的顾莫修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见他了。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哥哥心跳,脸红。
    可我是。
    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背着吉他走了出去。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便再也不舍得离开了。
    我在马路边坐了很久。
    我将自己和顾莫修从小到大所一起度过的岁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妄图在丛中找到一个证据,我爱上顾莫修只是个幻觉的证据。
    可是,我找不到。事实上我早已经丧失了理智,早就没有了分析的能力。
    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时,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好听的女声:莲落。
    是莲实。
    我调侃她:唷,妈,这么多年您可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真是奇事啊!
    她不理我,只撂下一句话:回来,我有事情找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忍不住啐了一口:MD!
    想了想,最终还是拎着行礼往回走了。
    打开门,莲实正坐在沙发上,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他是顾奇言。
    我知道不能再逃避了,放下吉他走到他们面前,故意问:这位先生是……
    顾奇言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他说:小落,我是爸爸。
    “爸爸?”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立即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妈说我爸早死了。
    莲实美丽的脸变得苍白。
    她朝我低吼:莲落,你别太过分。
    顾奇言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这不怪小落。都是我的错。
    顾奇言的表情和动作还真像一个好父亲和丈夫。
    我都快被他感动了。
    讥讽的笑笑:原来真是爸爸。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他重重的叹息:小落,对不起。以前是爸爸的错。从今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笑着点点头:好呀,那爸爸想怎么补偿我呢?
    他道:你想怎么补偿?
    我想了想,说: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作为补偿,你愿意么?
    “莲落!”莲实忍不住朝我扇了一巴掌,脸色铁青。
    我捂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转身走上楼:小落不懂事,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玩笑,爸妈,你们可千万别当真。
    “我会和你爸复婚!”身后传来莲实冷冷的声音。
    我怔住了。
    转过身望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莲实环抱着双臂,冷冷的望着我:我会和你爸复婚
    吉他砰然落地,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沉默了好久,最后,弯下腰拾起吉他,慢慢走到门口:有我在,你们别想又复婚的那一天。
    说完,将门狠狠的带上了。
    我走在街上,极度的想笑。
    莲实与顾奇言复婚?这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
    我知道是一定是顾莫修打来的。
    可我不能接。我深知自己的性格,宁愿现在对自己残忍些,也不愿日后长久的痛苦。
    索性关了手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进去。
    我在那个狭小肮脏的小房间里睡的昏天暗地。
    饿了,就起来吃口泡面,困了,又躺下继续睡觉。
    我知道自己正在迅速的衰败下去。
    我宁愿醉的痴迷,死的幸福,也不愿活的如此不堪。
    弗洛伊得说:“梦是人的大脑皮层里潜意识神经的激活”。
    骄傲的人都以为自己可以一觉醒来,重新做人。
    看着骄傲的人,你就会明白痛苦和痛苦带来的心灰意冷是两回事。
    原来健康只是表面现象。
    到了第四天,无论怎样也无法再入睡,便打开了电视排遣无聊。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无聊到极点的答题娱乐节目。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准备关掉,却听到主持人问:请谈谈你们对乱伦这个现象的看法。
    握住遥控器的手隐隐发抖。
    观众的脸上都露出对这个词语的嫌恶。
    众说纷纭。无外乎是鄙视,憎恶。
    有一个人这样说:乱伦比同性恋还肮脏恶心。乱伦的人,会得到神的惩罚,永世不得超生,受尽世界的歧视,流言蜚语就会将他们打垮。乱伦的人,都是不得善终的。
    我重重的摔在床上。
    脑子里一团糟。
    肮脏,恶心,不得善终……这就会是我以后的结局么?
    咬着肮脏的被子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我和顾莫修不是兄妹,该有多好。
    如果我对他没有产生那种感情,该有多好。
    可是,世界上最凄凉的一个词,便是如果啊!
    我不想和顾莫修一起不得善终。
    如果非要有一个入地狱,那么,就让我堕入吧。
    上帝只要答应留着他的翅膀就好。
    十字架之所以性感,是因为上面有一个裸体男人吧。
    到了第七天,我起来洗了一个澡,退了房间,跑到商场买了一件男士外套穿上。背着吉他轰轰烈烈的去找鸭子他们了。
    我想,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在旅馆的那七天,我已彻彻底底的将一切想的通透。
    我不同意莲实与顾奇言复婚,是因为我在害怕与顾莫修是兄妹这个事实更加有力。
    我从顾莫修那里逃出来,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堕入乱伦这个深渊。
    我爱上顾莫修不是那个清晨的偶然,而是这十二年来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憎恨,在长久的等待中,渐渐变质为爱情这种物质。那个早晨的惊鸿一瞥,无非是一个契机而已。
    全世界的转圈。转来转去,春去秋来。某日清晨,突然发现,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不会让这种罪恶的感情继续疯长,我要在它没来得及蔓延时,连根拔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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