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何鹿原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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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事儿,稍有了解者都会下意思地想一想隐晦之处。吴芃辈就挺了解,他看新闻,从王海成被以涉黑罪名抓进去的时候他就开始关注了,再到现在王海成举报邯墨做假证,以求宽恕自己罪行,这前前后后的事儿串起来,他都清楚个大概,心里有些底。
所以把陈哉送回去的路上他就不放心地叮嘱了:“陈哉,你是不是感激我?”
陈哉现在已经稳定下了情绪,转头看他:“嗯。”
吴芃辈便点头:“那好。听我的,你就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先养好腿伤。”
这话跟邯墨说得如出一辙。
“为什么?”陈哉下意识地问。
吴芃辈抿了抿嘴角:“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牵扯了很多人,惹不起。官场。”
选关键词儿,没挑明。但听着挺让人心慌。
陈哉便没说话,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吴芃辈把陈哉往医院送的路上,姚欣和已经走进了一家酒店。
601,敲门进去,门开了,姚欣和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下,踏着高跟鞋,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刚一走进去,门后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就利索地关上门。
转过身,鸭舌帽下露出何鹿原的脸。与姚欣和对望,嘴角挑着笑。
姚欣和冷眼瞧着他,瞧着瞧着,眼睛就红了,抬手就要去抓他的帽子,何鹿原一仰身,灵活地躲过:“怎么跟野猫似的?”
如此没正经的,调笑的语气。他这是有多无所谓呢!
“你王八蛋!”姚欣和心里越发地气,攥紧拳头冲他吼,吼出来的时候眼泪就飙出了出来。
她忍了多久了啊,多委屈啊,多愤懑啊。恨不得往何鹿原身上捅两把西瓜刀。
何鹿原看着姚欣和哭成这幅样子,皱了皱眉,隔着两个脚步的距离看着她:“我不喜欢女人哭。丑。”
没哄,没上来替她抹眼泪,连句软话都没给。
“混蛋!”姚欣和继续骂。
何鹿原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还是这么吊儿郎当的语气。就好似姚欣和栽在他手里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姚欣和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哭得更加绝望。
是啊是啊,她看全天下的男人都不顺眼,怎么偏偏就对他这种没心肝的男人记挂上了呢?就在她站在路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对方就说了两个字:“是我。”
她立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何鹿原!
刚要说话,他就报了酒店地址,让她过来。挂了电话,姚欣和想也没想,直接就来找他了。她都没有犹豫一下。
“你原来手机号是不是注销了,啊?你当初丢给我一句,说你回北京。然后就跟我玩人间蒸发是吧?你蒸发了就别告诉我你回来了啊?”姚欣和真的气急了,指着何鹿原的鼻子就吼。
何鹿原挠了挠耳朵,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我回来是为邯墨。”
言下之意,姑娘,我回来不是为你。
姚欣和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混蛋!”一顿,“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语毕,抬脚就要走。
何鹿原眼睛一眯,脸色晦暗了一下,起身,把她像抓兔子似的抓回来,长臂圈住她:“好了,别闹。”整个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地把她的脸按到自己肩上,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欣和,我需要你。我被人监视了。”
姚欣和身体一僵:“什……什么意思?”心里突然一凉,“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鹿原认真地想了想:“放心~我绝对是地球人。”
姚欣和(╰_╯)#:“你特么的还有空跟我开玩笑!!!!”
【83】陈爸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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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欣和身体一僵:“什……什么意思?”心里突然一凉,“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鹿原认真地想了想:“放心~我绝对是地球人。”
姚欣和(╰_╯)#:“你特么的还有空跟我开玩笑!!!!”
万物归宗,那叫一个一物降一物。所以,就算姚欣和再怎么骂何鹿原是混蛋,但也终究会在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声低语中被降服得乖乖顺顺,心甘情愿。
“陪我出去,嗯?”何鹿原把她凌乱的长发都撩到了背后,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子。这般暧昧的动作,让姚欣和心里一酸,开口:“喂,何鹿原,我对你有意思,你是知道的。那我问你,你对我有意思不?”
她就喜欢直来直去,感情也是。
何鹿原勾着手指轻轻地磨蹭她的脖子,姚欣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嗯,再看吧。”
呵,她问,你对我有意思不?
他答,再看吧。
“哦,再看。那么,陪你出去?我也再看看吧。”说完,一掌推开他,径直转身,欲要离去。
何鹿原不慌不忙,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那,我和邯墨那小子可能真的要玩完了。”
一句话,让姚欣和心里一颤,脚步顿住,转头瞧他。
何鹿原的眼睛隐在了鸭舌帽下,面色紧绷,一点儿也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而那头,陈爸陈妈已经急疯了,当吴芃辈把陈哉送回来的时候,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语气难免责骂:“怎么回事儿呢?啊!打你电话也不接!腿还没好,去哪儿了呢?啊?”看到吴芃辈,皱眉,“这是……”
“阿姨好,我是陈哉和邯墨楼上的邻居。熟啦,朋友。嘿嘿。”说着还特憨厚地笑了,是老人家极其喜欢的那种笑容。
有外人在场,陈爸陈妈也不好指责陈哉什么,便照顾她到床上躺好。
陈爸站在一边,叉着腰,脸色极其不好。看着吴芃辈也是恨恨的眼神,硬是把吴芃辈看得寒毛直立,呆不下便老实巴交地告辞:“那陈哉你好好休息,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哦。”
吴芃辈一离开,陈爸上去就把病房的门给反锁上,走上来,瞧着陈哉,瞧了老半响,脸都拉长了,直接甩出一句话:“你跟邯墨离婚!赶紧的!”
陈哉心里一颤,没说话,躺在病床上皱着眉头,再转眼去看陈妈,一向宠着她,为人和乐的陈妈也没说话,显然,她已经认同陈爸的主意了。
“爸妈你们知道邯墨出事了吧……”陈哉知道俩老口生气的点,“哪儿有这样啊?哪有自己丈夫刚一出事,就让我离婚的啊!别人会怎么说我啊?还有,我绝不相信邯墨会做假证。”
“呵,你不相信?你既然这么信任他,你怎么会傻乎乎地自己搬到外面去住了一年?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陈爸是彻底把话说开了!
陈爸这句话说出来,陈哉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陈妈在一旁哭。
什……什么意思?他们……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本来我不想说的。你妈劝我说,这是你们小俩口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就全当不知道。当哪天你想跟我们说了,自然会说。不论那时候结果是如何,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把你养到这么大,便不插手了。但是,现在事情一件一件的出来,我看还不如跟邯墨早点断了关系!”陈爸越说越激动,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拼命地挥。
“爸妈……你……你们……”陈哉着实被惊着了,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能想到自己的爸妈早就知道她跟邯墨分居,还装作不知道似的啊!
“别说了!现在邯墨被逮捕,你就诉讼离婚!离婚!”陈爸情绪异常激动,嗓门子尤其大,“离!”
这叫什么事儿啊?啊?这叫什么事儿!
“不离!我不离!”陈哉也是硬脾气,说得时候眼泪又流出来了,“哪儿有自家父母逼着自己孩子离婚的啊?我不离!我就不离!”
陈爸听着这话就更加火:“哈?哪儿有自家父母逼着自己孩子离婚的?邯墨他爸妈不就是一对吗?”
陈爸冷嘲热讽,语气怒意大发了。许是看出了陈哉眼神里的惊讶,陈爸心里的火简直要冒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挥着手吼:“邯墨他爸妈早就上我们家里来闹过了!说我们骗婚!!!!”
陈爸愤怒到扭曲的脸,陈妈伤心的啜泣声全部汇聚到了陈哉的耳朵里。
平地一声雷,就这感觉。
所以,其实陈爸陈妈早就知道了,只是……见陈哉不说,他们也装作不知道而已?就算……邯妈来闹过,他们……也忍着?所以,这近一个月来,陈爸都是沉默不语,满脸忧愁,欲言又止的?只是今天,算彻底爆发了……
陈哉心里一下子就不是滋味。
邯妈是什么人她很了解。有时候尖酸的要命,陈爸挑了一个“上门来闹”这个词儿,足以见得当时邯妈说了多过分的话。陈哉心里忒难受了,她最不愿自己和邯墨的事儿还扰了自家爸妈心。
“离!赶紧离!现在这情况,撇清关系的好!”陈爸最后甩出的是这么一句话。
【84】陈哉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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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让你跟邯墨离婚?诉讼离婚???”姚欣和推着陈哉逛到医院的花园处,走进长廊,停下,坐在木凳上,与陈哉面对面。
俩人都有些许的憔悴,挂着黑眼圈。
两边的梧桐树上传来蝉鸣声,更加燥热了这个夏天。
“最近我活得有点用力……就感觉……邯墨给我创造了另外一个世界,现在邯墨出事儿了,他给我造的这个世界也一下子被打通了。就这感觉……”陈哉真的感到一点无力,用手撑着脑袋,似乎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上面。
姚欣和点头,想了想,道:“昨天,何鹿原来找我了。”
这三个名字从姚欣和嘴里蹦出来,让陈哉吃了一惊。
何鹿原?
“这丫活过来了?!”陈哉这一颗心揪的啊,“他可真好啊~邯墨一被抓进去他就出现了!”
姚欣和低头挠了挠头发,苦笑了一下:“是啊,他可真好,搂着我出了酒店,带我上了出租车,左拐右拐绕了大半个城市,再带着我换了另一辆出租车,再左拐右拐,最后带我上了一辆公交车,把我扔在公交车上,自己下车,打车走了。”抬头,瞟了一眼陈哉,笑得真辛酸,“对我好吧。”
陈哉气愤:“把你丢在公交车上???他干嘛!”
姚欣和便没说话。不打算把何鹿原那句不知道真假的“我被人监视了”的话告诉陈哉。
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偏离她们能够预想到的轨道,力不从心,真就这种感觉。
“还有。邯墨被批捕,相关部门电话肯定会打过来通知家属的。你有没有接到电话?”姚欣和心思一转,问。
陈哉摇头:“这几天陌生号码我都没敢接。”
姚欣和便点点头,神情蓦地严肃:“一般都会先通知妻子的。毕竟你跟邯墨还没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我就怕他这事儿出来……会不会扰到你,你知道,现在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到这里姚欣和就气,“如果你这儿电话没打通的话,肯定就得通知邯墨爸妈了。我想,你那处女座的婆婆现在肯定又得急得进医院了吧?”
姚欣和的语气很讽刺。
陈哉病情暴露的时候,邯妈躺医院各种虚弱着,合着现在他儿子都被羁押进去了,那老人家还不得当场两腿一蹬啊?这想法冒出来不是姚欣和心思黑暗,而是有些时候,对比起来,真的气不过。
陈哉皱眉:“别这么说。”
“怎么了?拜托,陈哉,你不是这样的人。”姚欣和在这方面尤其尖酸。
她记仇,不仅记自己的,惹着陈哉的仇,她也一并儿记下。就顶看不惯陈哉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婆婆了,老人家何必逼迫自己的孩子?
“现在邯墨他爸妈不是最重要的,是邯墨。如果能把邯墨救出来,我照样会和邯墨他爸妈站在一起。现在他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过去的,真就可以往旁边隔一隔。”陈哉说的是老实话。
她才是邯墨的妻子,这心情跟姚欣和比起来,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只要能把自家的男人整出来,以前再怎么计较的任何事儿都可以往旁边丢。
“律师呢?我相信邯墨他爹妈肯定在安排了。我说他们也真是。嘿~这事儿出来了能不能跟你这边在一起商量一下啊我勒个去的!”姚欣和越说越气,越说越急,到最后只爆粗口。
这句话倒说到陈哉的心思上了。昨天晚上她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欣和……我在想,邯墨这事儿肯定要请辩护律师。辩护律师是谁?我不知道邯墨他爸妈找谁了……但我想找……邯墨以前的老师帮忙……”
“啊?”姚欣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哉却瞧着她眯了眯眼:“我得跟邯墨的爸妈见一面,确定请律师的事儿。”转头,抿了抿嘴,“这事儿,邯墨的老师,最合适不过了。袁铁牙,袁律师。”
【85】胖子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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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哉却瞧着她眯了眯眼:“我得跟邯墨的爸妈见一面,确定请律师的事儿。”转头,抿了抿嘴,“这事儿,邯墨的老师,最合适不过了。袁铁牙,袁律师。”
袁铁牙这名头姚欣和也听说过,知道这律师挺有名的,邯墨就师出于他,但怎么个有名法,姚欣和就不了解了。
“那……你是先跟邯墨爸妈碰一下头,还是先去找那个律师呢?”姚欣和问。
陈哉也挺为难:“还是先找袁律师咨询一下吧……直接去跟邯墨他爸妈说,我心里没什么底。”说到这里,陈哉又有些发慌,“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盛泽,但是手机一直关机。照理说,邯墨出事儿,他肯定得过来看看我,但没有,联系一下子也断了似的。”
“邯墨这律师事务所还有一个合股人吧?邯墨出事儿,现在事务所应该由他来担着了。那合股人你知道是谁吗?”姚欣和突然就想到了点子上。
陈哉为难地摇头:“我也知道当初邯墨开这家事务所的时候是还有一个人合股的。但是,我一直不知道哪个合股人是谁……他工作上的事儿很少和我说,我也很少去问。”
这点情况,姚欣和在旁边也看得到。邯墨对陈哉好,是真的挺好,但有时候又是很强势的好,把他那点大男子主义全往陈哉身上放了,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男人的事儿就得自己解决,不会跟陈哉说。然后陈哉遇到点什么事儿,他也不过问一下,帮陈哉也全部收拾好。陈哉心里会抵触,但也不会说出来。
“那袁律师的联系方式你有么?”姚欣和问。
陈哉点头:“这个还是有的,但是,在……原来的家里。”一顿,有些为难地笑,“但你知道,当初离开的时候就把钥匙丢出去了。现在要进门,肯定得请开门师傅了。”
嘿~当初走得够洒脱的,把钥匙婚戒银行卡什么的都留下,合着绕了一大圈,现在还是得回去!这就是命啊,命!
姚欣和瞧着陈哉不好意思的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白眼翻到一半,就看到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人。体格有点大,绷着一件黑T,胸口上印着恐龙战队,蓝色的沙滩裤,裤上都是个椰树,夹指拖鞋,带着墨镜,手腕上红色的大嘴猴手表,走过来的时候回头率倍儿多。
多么具有维和感的形象。
吴芃辈。
姚欣和拍拍陈哉肩膀:“昨天劫走你的家伙来了。谁啊这是?”
“1901室的邻居。人挺好的,挺单纯挺可爱的。”陈哉小声说。
姚欣和立马不屑起来:“现在还有男人是单纯的?”冷哼一声,“现在幼儿园的小男孩都知道亲小女生嘴儿了,小男婴一出生就哇哇大哭要占有女人的rǔ头了,单纯?哈,当他们还是颗啥都不懂的精子的时候,我相信他们还是单纯的。”
陈哉=_=:“……什么叫小男婴一出生就哇哇大哭想占有女人的rǔ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自从何鹿原回来后,姚欣和对“男人”这两个字就是带着仇恨感的。
“本来就是。”姚欣和冷哼,一顿,斜眼看了走过来的吴芃辈一眼,“我总觉得他是像是来挖墙脚的。”
说着,就站起来,拍了拍陈哉的肩膀:“他来找你的,那我先走了。”还不忘叮嘱一句,“别被他挖走啊。”
陈哉=_=:“……说什么呢你!”
姚欣和便拿着包,识相地离开了,经过吴芃辈身边时,还故意瞪了他一眼,吴芃辈被瞪得稀里糊涂的,慢慢地挪到陈哉旁边:“你朋友还在为我昨天抢走你的事儿生气啊?”
陈哉看着姚欣和一扭一扭离开的背影,尴尬地笑:“没,她看人就这么看。”
吴芃辈O__O"…“啊……”
陈哉坚定:“恩!”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吴芃辈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叠画稿:“剧本上的动画形象都已经初步定下来了。你看看。”他很体贴地蹲下身子来,视线与陈哉齐平,蹲下来的时候肚子上挤出两层肉,可见的他倒真是越来越胖的趋势啊。
画稿上画着陈哉当时剧本里描写的主角。
一群动物,有只松鼠,咧着门牙,系着领结,头上三根毛,便是主角了。
古灵精怪,瞧着就很讨喜。
还有一只海狮,眼睛鼓得大大的,忠犬八公似的眉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坨肉往上挤,一脸贱相。
光看一眼陈哉就被逗乐了:“很好啊!”
她的声音会高高地往上仰,眉毛都飞了起来,她的情绪很能感染人。
吴芃辈蹲在她的旁边,瞧着她的模样,心里一颤一颤的,脸上又浮起了两坨红晕。
“好厉害啊!”陈哉毫不掩饰赞叹之情,“我真的很佩服能画画的人。”
“你写的也很好。”每次吴芃辈的脸上泛起红晕时,他都显得极其别扭,好似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身子往哪儿放。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陈哉,这时候的目光已经不能用“看”来形容了。每当他画出了满意的作品时,都会捧起来凝视良久,那种目光,缱绻而认真,现在看着陈哉,就是这种眼神,只是,更多了三分温柔。
没说出口的是,吴芃辈无数次觉得,如果以后……她写,他画……这样,这辈子就都美好了。
【86】胖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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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东西要送你。”吴芃辈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摊开手,是个小挂件,黑色的绳子,窜着一只松果,松果里挖了一个洞,一只松鼠从里面冒了出来,眼睛描画得贼溜溜的。
怎么竟是这些玩意儿?
“你好像很喜欢松鼠啊。”陈哉有点冒冷汗。
“嗯,宫崎骏系列的。瞧着觉得可爱,便给你留了一个。”吴芃辈顿了顿,加了一句,“希望你早日康复,生活幸福安康。”
多么僵硬的借口,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一个道理,偏怕陈哉误会他什么。
陈哉瞧着他这别扭的模样,没生什么心眼。以为这货祝她早日康复,幸福安康就真的只是这么祝福而已,将挂件接过,笑:“谢谢啦。”
她笑起来的时候跟他画的松鼠小姐可真像,他画这个形象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陈哉的脸。
这点,吴芃辈认识到的。
只是他同样认识到的是,纵使陈哉此时是在对他笑着,但也眉宇间的愁色是散不去的。想了想,他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
说完,又开始“此地无银”起来,“大家邻居嘛~是朋友嘛~”
特别强调自己是朋友的立场。
陈哉便有些感动:“没……谢谢你。”
说的很认真,是真挺感谢他的。以前她和邯墨特嫌弃这胖子,但没想到,到现在,屡次帮忙的是他。
“别跟我客气。”吴芃辈又想了想,低下头,用手挠了挠额头,再抬起头时,目光便认真了,“邯墨的律师……请了么?”
正中关键点儿上了。
陈哉摇了摇头。
“嗯。”吴芃辈点了点头,“邯墨这件事儿……很难有人愿意接吧……”
陈哉没打算跟吴芃辈细说:“我再看吧……”
吴芃辈挠了挠头,似是很思考了很久才说道:“嗯,你知道袁晖同不?人称袁铁牙,袁律师。据说,他近三日都来这儿玩。我觉得邯墨这案子……也只有他能接受了。你要不要请一请他?”
想法与陈哉不谋而合!能想到袁铁牙,可见的吴芃辈是真的花了心思去担心他们的事儿。
陈哉心中一动,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吴芃辈的目光很真诚:“如果你觉得行,我帮你去见见他?”
“不!我自己去。”陈哉忍不住握了握拳头,这颗心啊,着实为袁铁牙来这儿的消息而拎了起来,连目光都亮了。
吴芃辈看着陈哉兴奋的模样,便道:“那我开车送你,你的腿还不是很方便。”
那么真诚的目光,让人拒绝不了。
陈哉想了想,点头:“好。”
吴芃辈便看着她笑,下巴上一道沟。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地上便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吴芃辈热得满头大汗,汗挂在脑门儿上晶莹透亮的。
一点都不热,这夏天,挺好的。吴芃辈这般觉得。
陈哉之所以对袁铁牙的印象这么深是因为有一次翻到邯墨的大学毕业照,有一张就是跟一个老大伯合照的。
这老大伯举着一根拐杖,拐杖的顶端刻了一只麒麟,他按着这拐杖跟邯墨站在一道儿,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当时看着这张照片,陈哉就觉得这老大伯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一想便想起来了,她第一次去看邯墨开庭,旁边坐着的人就是这老大伯。
她连忙把邯墨叫过来,把照片举给他看:“这人是谁啊?”
邯墨刚洗完头出来,头发上都滴着水,走进一看,笑:“我大学的老师。”从沙发后面绕上来,坐在陈哉旁边,“我最尊敬的人。”
“嗯?”陈哉疑惑地看他。
邯墨便把手上的干毛巾丢给陈哉,陈哉接过,顺其自然地帮他擦头发,邯墨便慢慢地说:“大学的时候他一直带着我。在大二的暑假他便让我去他的事务所跟着他的徒弟做事儿了,当然,那时候也只不过是去法庭上帮他们做做笔录,可视野就一下子打开了。之后一些案子,他也会单独拎出来问问我的想法,每次我提出来的意见他都会反驳掉,让我再想,想到我实在想不出来了,他看着我才有笑脸。”
陈哉=_=:“然后呢?”
邯墨在说这些的时候是笑吟吟的:“一次他和他的几个徒弟在讨论一个案子,是关于……”说到这里,他好笑地瞥了陈哉一眼,看着陈哉求知欲浓厚的表情,知道她听不懂,便不打算提这个案子的详情,“他们在讨论的时候,有一个证据拿不下。我在旁边提了一句自己的想法。当时一拨人都夸我啊,顺势也夸了这袁老头,袁老头当时没说什么,但回去后,就把我放在他的事务所里,给我安排最基础的活儿。复印文件啊,整理材料啊,扫地我也干过。”
陈哉=_=:“他觉得你太出风头了?”
邯墨笑笑,继续说:“我一有空就到他那儿去,他对我总是拉长脸的,但我仍旧死皮赖脸在他那儿做最基础的事儿,一分钱也不拿。一直做到我大学毕业,”邯墨说到这儿顿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起了什么,然后他转过头看着陈哉,“他便把我打发走了,还是冷冰冰的模样,用他的拐杖在我肩上敲了了三下,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如果日后我成功了,也得在晚上时常想想,我当初在他那儿做了怎样的事儿,想想,我在复印文件,整理材料,拖地扫地时心里是怎样一个心境。”
“第二句是,无论以后我在律师圈子里混成怎样,都别说我是他袁铁牙的学生。说第三句的时候,他用拐杖指了指我的眼睛,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邯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拿过照片又看了半响,最后用手指弹了弹照片,“挺可爱的老头。”
陈哉皱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什么意思?”
那时岁月如此静好着。
邯墨拧眉毛:“嗯,也许他已经预感到,以后我会娶一个会跟自己读者调情的老婆,当我这位老婆天天跟一帮姑娘调情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嘿~~那时这男人的表情真是坏透了!
【86】点点滴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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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妈……”吴芃辈刚开口,便觉得这事儿他不便过问,又把到嘴的话给吞了回去。转头看了看陈哉,沉默不语。
他刚带陈哉出来,在门口便碰到陈爸陈妈。陈爸面色不好地问陈哉去哪儿,陈哉实话实说:“给邯墨找律师去。”
陈爸当即大发雷霆,陈哉不理,让吴芃辈赶紧推着她离开。
吴芃辈一直小心翼翼地瞄陈哉的脸色:“还好吧?”
陈哉点头:“嗯。”
但这姑娘嘴角下挂,一看就是幅心事重重的忧虑模样。
吴芃辈想逗她开心:“要不要听歌?”眼睛特清澈真诚。
陈哉暗暗瞟他一眼:“你自己唱啊?”
吴芃辈点头:“嗯。”
陈哉=_=:“不要!”
拒绝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面。吴芃辈便觉得喉咙一紧,特失败的感觉。不是失败他不能唱歌,而是失败他唱的歌没法逗陈哉开心。
但陈哉刚才一瞟眼,发现了刹车旁边放着的两朵枯掉的玉兰花。花瓣都黄掉了,蔫蔫地挂下来,拿起来闻一闻,已经没有任何香味了。
“哦,前些日子买的,枯掉了,一直忘了扔。”吴芃辈解释着。
但他的话陈哉一句也没听进去。
只是……她突然觉得这玉兰花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一阵一阵的,从鼻腔里面渗进去,通过喉咙,到达肺部,不知怎的,鼻子一酸,便觉得挺难过。
她又想起了邯墨。想起一个人真的近乎是种本能。
一到了玉兰花开的季节,高架下面的十字路口都会有些人在挎着篮子卖花。一跳了红灯,车子纷纷停下来,这些卖花的人就会上来,一辆车子一辆车子的挨个儿问司机要不要买花。
挺危险的。陈哉顶不喜欢这些人了。
有个老大妈就上了来,敲着邯墨这边的车玻璃,举了举手里串成条的玉兰花。
“别买,他们尝着了甜头还会聚在这儿的,路口,多危险啊。”陈哉坐在副驾驶座上,直皱眉。
邯墨没听她的话,将车门打开,摸出五块钱,买了串成项链模样的玉兰花。
老大妈的脖子上绑着一块湿毛巾,去热,将花串小心翼翼地递了进来,看看陈哉,又看看邯墨,黑黝黝的皮肤都笑出了油光:“你们顶登对了咧。”
浓重的口音。
邯墨便笑着点头:“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是我老婆。”
尾音上扬,颇是骄傲的语气。
“哦!”老大妈笑,又从篮子里摸出了一朵玉兰花递上来,“给,送你们的!”
邯墨接过:“谢谢啊。”摇上车窗,车外的老大妈又冲他们笑了笑,去后面的车子那儿卖花了。
陈哉接过邯墨递过来的花串,整个车子便都是香的了。花很新鲜,花瓣都是娇嫩娇嫩的,白线穿过花梗,串成了条。陈哉把它挂在车背上,香气太浓了:“味道是好闻,我记得以前也有的卖,那时我外婆还在,便会买一株回来用别针别在手绢上。哦,小时候我外婆都会给我准备一条干净的手帕,折成整齐的长条,别在我胸口的,在幼儿园吃饭啊,方便抹干净嘴巴。玉兰花别在手绢上,再连同着手绢别在胸口上,嘿嘿,那时便很洋气呢,所有小朋友都会围在我周围吸气儿。”
邯墨听着也笑,阳光从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散下来,把他的嘴角也映出了一抹光:“恩。我小时候我妈也会给我准备一块手绢,那时应该还没有现在一包一包的纸巾吧?我是一天丢一块手帕,我妈用针在手帕下面缝了我的名字,可我还会丢。问我手帕哪儿去了,我就说我不知道。没少被我妈骂。”一顿,转过头来坏笑,“其实我是把手帕送给坐在我前面的小姑娘了,她扎着两根马尾辫,绑着黄色的橡皮筋,我老喜欢抓揪她辫子玩,就觉得好看,我揪疼她了她就哭,我就把我的手帕给她抹眼泪。我揪一回她哭一回,她哭一回,我就把手帕送给她抹眼泪,哈哈。”
邯墨说着自己都笑起来。
陈哉没笑,斜着眼睛瞟他,冷冰冰一句:“呦吼,不错嘛,这么小就已经情窦初开了~”
邯墨得瑟:“那是,前面一切的情窦初开都是为霸占你而打经验基础的。”说完,转过身来,朝她坏意地眨眼睛。
有时候,这厮挺流氓的。陈哉还真说不过他。
玉兰花的味道一阵一阵地香,这味道飘在邯墨的车里,车里有她,有他。一路向家。
想起来,心里酸涩得不行。
现在,陈哉捻着吴芃辈车里枯掉的玉兰花,觉得……
邯墨,我很想念你。你一定想不到这种想念的程度。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可能比较晚了哦,等不到的姑娘可以明天看~~】
【88】点点滴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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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他。”陈哉把玉兰花给放了回去,抬头看看吴芃辈,转过脑袋,不说话了。
吴芃辈觉得喉咙一紧,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便觉得整个车厢都压抑了。
“今天你穿了衬衫。”陈哉没转头看他,目光不知道放在了哪里,“还有西装裤。所以今天你走进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这让我想起邯墨。吴芃辈……你看,没有办法了,曾经那么不在乎的细节,都让我较真地回忆起来了。所以,得让他快点回来啊,要不然,日子可真折磨。”
这是吴芃辈第一次听陈哉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很淡的语气,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自嘲的笑,笑得别提多难看了。
“嗯,还有呢?”吴芃辈也淡淡地问。其实他心里挺难过,噗嗤噗嗤地冒酸水,但他主张陈哉都说出来。他今天看到陈爸陈妈的反应,便知道,这些话陈哉没人能讲,憋太久了。憋太久,对她不好。如果,能做一个她倾诉的对象,或许也挺好的。
“还有?”陈哉将脑袋靠在玻璃上,“我曾经有段时间很喜欢给他买衬衫。我去逛商场,当看到模特身上穿着的好看的衣服时,便想给他买。他肩膀宽,架着西装最好看了。我便总会进男装店给他挑选……挑着这些衣服的时候,我觉得我老幸福了。为自己丈夫挑衣服,真的是很幸福的事儿。哦,还在谈恋爱那会儿,我最喜欢看他春秋的时候,穿着白衬衫,白衬衫外套着西装背心,扣子全扣上,便会把身子骨绷紧,身子有料,又戴着副细框眼镜,很干净的圆寸,露出好看的鬓角,坐那儿,挑着嘴笑。这模样,看多少次都有初恋的感觉。”说到这里,陈哉便笑, 笑声晃到了吴芃辈的心里。
“但再后来,明确了要结婚,到结婚后,他再这幅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瞧着就没啥感觉了。”陈哉笑,偏了偏脑袋,“莫非是审美疲劳?”
吴芃辈静静地听着,安静地笑着。
“我喜欢给他挑衣服,但给我自己买衣服我便犯懒,提不起兴致去逛。因为呆在家里码字的时间较多,出去的时间少,所以衣服几件就够。但他在外面看着满意的衣服都会给我买回来。夏天的时候给我买的都是连衣裙,冬天的时候会买大衣,给我买的大衣的风格,会跟他的极像,他给我买过一件灰色的,毛呢的,他自己有一件黑色的,也是毛呢的,我会围蓝色的围巾,他围棕色的,我们俩个穿成这样出去,别人都朝我们看。他就特得瑟,揽着我的肩膀走在旁边,脚步都能飞起来。”陈哉一顿,“哦,他遇上朋友就会跟他们介绍,这是我老婆。如果别人夸我漂亮,他会毫不客气地说,那是当然啊!跟小孩子似的。”
一说起邯墨,她便能说上很长时间:“有一次在超市里遇上他的朋友,别人也和自家的妻子出来买东西。他揽着我做介绍,对方很客气地夸我,说我漂亮,跟他很登对。这家伙站在我旁边,很认真地点头,说,我老婆是最漂亮的。但却丝毫没有夸对方妻子的意思,正眼也没瞧,只平淡地说了声你好,寒暄都没有……噗……”陈哉笑出来,“对方还挺尴尬的。最后只得我客气回去。”
似乎是想起当时的场景,陈哉便没停止过笑,笑着笑着她又安静下来了:“吴芃辈……我得努力。”
努力什么?她没说话了,之后,一句话也没说了。
吴芃辈就这么安静地听着。良久才开口:“挺好的,你很幸福。”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一直持续到袁铁牙所下榻的酒店。
吴芃辈推着陈哉上去,找到袁铁牙所在的房间。从电梯里出来,刚到袁铁牙所在的房间门口,便看到有两个人站在了门口。
陈哉抬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邯墨的父母!
他们没有看到陈哉,尤数邯妈情绪最激动,拍着房间的门,嚎啕大哭,哭声中,她突然跪在了地上:“袁律师,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儿子啊!他可是你的学生……你救救他啊!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啊!”
说完,邯妈对着门就磕起了头。
“咚咚咚”三声响,大门依旧紧闭着。
吴芃辈推着陈哉看得这幅景象,直发愣。
陈哉也静默地看着,半响,揉了揉太阳穴,开口:“完了,有人比我早一步磕头了……”
吴芃辈一口血涌到喉咙口:“别告诉我,原先你也打算直接给人家跪起磕头啊!!!!”
陈哉点头:“嗯……”停顿一下,“看来这招不管用……”
吴芃辈:“!!!!!”
【89】陈哉出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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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我过去吧……”陈哉抬头看着他。
吴芃辈在这时候才有点担心起来,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出来护住她。
推着陈哉过去,邯爸要拽邯妈起来,被邯妈一胳膊甩了开来。她还在那儿哭,跪在地上当真是眼也没眨一下。哭着哭着,听到动静,站头朝陈哉看来,那哭声像被堵住似的,张大嘴,卡在器官里一个声调都发不出来,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全部停顿住,就这么错愕又惊讶的看着陈哉,那表情里,还带着很多复杂矛盾的感情。
邯爸也没有想到陈哉会出现在这里,俩老就这么僵硬在那里,好长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陈哉的眼睛往他们脸上定格半响,转头,没打招呼,就这么平淡地把眼神移了过去,跟碰着陌生人似的。直到陈哉把眼神移开,俩老才反应过来,邯妈刷地从地上站起来,跟邯爸站在一起,面色僵硬地看着陈哉,身体在发抖。
吴芃辈推着陈哉来到门边,陈哉叩门,门里没反应,她也不急,就这么平静地坐在轮椅上,等。
这么大的轮椅堵在门口,邯妈有点看不下去:“你来做什么?”
陈哉充耳不闻。
邯爸悄悄地拉了拉邯妈的袖子,邯妈甩掉他的手,情绪难免有些激动,看着陈哉:“邯墨的事我们会解决的,不需要你!”
陈哉还是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儿。
这就让邯妈有点看不下去,忒不礼貌了!她本来就不喜陈哉,现在自家儿子出事儿了,这么长时间俩人没见面,嘿~今天见着第一面,不向她打招呼就算,还这般甩脸色给她看??
邯妈觉得自己求人求到连老脸都不顾了,现在陈哉还给她甩脸色,于是什么脾气都开始往上涌了。上来扣住陈哉的轮椅就把她往外推,吴芃辈一眯眼,一手扶着陈哉的轮椅,一手架住邯妈的胳膊:“都老人家了,怎得还跟小辈过不去?”
“干什么干什么!放手啊!!你谁啊!这是我们家事,轮得着你管吗!”邯爸看吴芃辈动手上了,立马就去推吴芃辈。吴芃辈块头大啊,横在俩老面前,一瞪眼,就是干架的姿势。
邯妈看着吴芃辈,又去看陈哉,气得直发抖,嗓门就往上蹿:“你谁啊?怎么,你还要打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掺合什么啊?啊……”
邯妈还要吼下去,但没想到,门忽然被打开了。
门小小地开了一道,一个挺清秀的男人站在那儿,蹙着眉毛,看着邯妈:“别在袁老师门口吵。袁老师让你们离开,要不然我们就通知酒店保安了。”
邯妈哪儿肯依,好不容易门开了,便把陈哉往旁边推,自己挤着身子过来,双手扳着门不松手:“你就让我们见见袁律师吧……啊?就让我们见见他吧……”因为太用力,又使劲地挤着陈哉,两只手抬着陈哉轮椅的一边就推。
“啊!”陈哉的轮椅忽然翻斜,陈哉整个人重心不稳,眼见着就要连同轮椅一起侧翻。
“小心!”吴芃辈赶紧托住轮椅的另一边,站在门口的小伙儿也欲立马去扶。轮椅固定了,但陈哉整个人都是倾斜的,落回轮椅上时牵扯到了脚,“呯”地一声撞在了轮椅的扶手上,咬牙没交,疼得脸都白了。
“看看!挤什么挤啊!”小伙真是嫌邯妈烦了,“赶紧离开的!”双手堵着门,没让邯妈进。
倒是陈哉疼得脸发白的样子,让小伙为难了一下:“没事儿吧?”
陈哉摇头。
门正好开了一小半,陈哉可以看到袁铁牙坐在里面的沙发上,正好,他也转过头来看她,人老,但那双眼却还极其刁着。瞟过来便觉得身上发寒。
小伙便把门合上了。袁铁牙那双眼睛也被阻隔在里面了。
邯妈站在旁边喘着粗气,看看陈哉,伫在门前好一会儿,许是觉得心酸,又开始哭了。
吴芃辈弯下身子问陈哉:“没事儿吧?”
陈哉低着脑袋,摇摇头。
这会儿,门又开了,还是那个小伙子,看着陈哉:“你进来吧。”主动来推陈哉,就许她一个人进去了,转身就把门重新合上,偏偏把邯妈邯爸都晾在了外面。
邯妈和邯爸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了的时候,吴芃辈已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了,眼神特讽刺。
【90】陈哉出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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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陈哉被小伙推进去,身板挺得笔直,抬着眼直视着袁铁牙,袁铁牙坐在沙发上也瞧着她。
对视,两个人的目光都赤裸裸的。
陈哉先开口,第一句:“袁老头,”微笑,“我是陈哉,邯墨的媳妇儿~”
语气轻松,声调上扬,像画着一道勾似的。
袁铁牙不言,两只手撑着拐杖的顶端,目光烁然地盯着陈哉,眼神下移,瞧了瞧陈哉的腿,又重新转到她的脸上,吐出两个字:“残了?”
高手过招,从不按套路出牌。纵使陈哉有点心理准备,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伤着了而已。”
“而已”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袁铁牙便点点头,他那眼神,让陈哉怀疑是不是有点失望的神色在里面……
算是第二次见面吧。第一次是邯墨开庭那会儿,袁铁牙就坐在陈哉旁边,庭开到一半就走了,好似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时陈哉哪儿知道这老头就是邯墨的老师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他问,眼睛一直咬着陈哉。
他看人一直是盯着人家眼睛看的,会造成一种压迫感。
“袁老头。”陈哉叫得理所当然似的。
旁边的小伙忍不住暗暗扫了陈哉一眼。袁铁牙挑了挑眉毛,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习惯性地去摸拐杖上面的麒麟,那麒麟都被他摸得锃光瓦亮的了。
袁铁牙不说话,陈哉便也不开口。
打心理战呢。
“当初邯墨那小子把你们的结婚照发过来给我看,我又在庭上见了你一面,”袁铁牙故意一顿,“便觉得那小子什么眼光,娶了个白痴回来。”
陈哉面不改色,她忍!
袁铁牙瞟她一眼,点头:“现在看来,不错。”追加一句,“胆量也不错。”
陈哉的一颗心这才彻底落实了,笑:“因为要见的是你啊。”
落落大方,不亢不卑。又让袁铁牙抬着眼皮瞟了她好几眼,啧了啧嘴,忍不住叹了一声:“跟那小子还真像……”起身,把茶几上的茶杯拿过来,抿了一口,“那小子的事儿我不会插手的。所以你来见我了也没用。”
陈哉眨巴眨巴眼睛:“我是为邯墨来的,但不是为了让你插手他的事儿而来的。”
袁铁牙捧着水杯看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陈哉露出八颗牙齿笑,忒卖乖:“不管邯墨的罪名定不定的下来,我都相信他绝不会敢违背律师操守的事儿。也不管他最后会不会被判刑,我反正就等他了。我看过相关的条例,他最多也只不过判一两年,我年轻,他也年轻,我们都等得起。所以,我没必要来请你为邯墨打这场官司。”她也回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也咬住他,“你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如果邯墨在,他得知消息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但是现在他没法出来,我身为他媳妇儿,自然得替他招待你。所以,袁老头,你想去哪儿玩,好山好水好特产,都跟我说着一声,我陪着你转悠。”
一口一句袁老头,丝毫不带点敬称。语气还泼皮了点。
袁铁牙绷紧了脸看她,那双目光啊,刁得很,好似能把陈哉生挖一块肉下来。陈哉心里打着鼓,但仍把脊椎给挺直了,依旧保持着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了。
门外,吴芃辈也跟邯爸邯妈大眼瞪小眼着。吴芃辈靠着墙,特悠闲。邯爸邯妈抓着自己的手,来回踱步啊。
能请到袁律师纵然是好,但如果是被陈哉请来的……他们面子还真过不去,这可怎么着?这俩老心里当真是揪得紧,矛盾得紧,这般纠结着……突然听到门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这笑声太突然了,持续的时间也太长了。着实把邯爸邯妈吓了一大跳!立马转过身来扒着门口,很不得从门缝里瞟那么几眼。上蹿下跳,把他们给急得啊。吴芃辈倒很淡定,靠着墙壁,斜眼看着邯爸邯妈,眼神越加讽刺。
笑声渐渐平息下去,过了半响,门又开了,小伙儿把陈哉推出来,这小伙也在笑,朝陈哉摇手:“那陈小姐再见了。”
“好的,电话联系。”陈哉明显心情不错。
吴芃辈走上去,接过陈哉的轮椅。
小伙儿转身,没看邯爸邯妈,直接把门给关上了。吴芃辈与陈哉对视一眼,含笑,推着陈哉就走。
邯妈的这颗心啊,急呀!不知道陈哉跟袁铁牙说了什么啊!袁铁牙答应没啊!她脚步踏上去,想问陈哉,但又着实觉得不好意思,步伐又顿住了。但没想到陈哉回过头来看他,收了微笑,目光清明:“我办妥了。”
语毕,又转过了头,吴芃辈推着她快步离开。徒留下邯爸邯妈站在那儿发愣。
进电梯,合上门。
吴芃辈站在陈哉背后,从电梯四周的反光壁上看到陈哉喜气洋洋的脸。吴芃辈笑:“假摔摔得不错。”
陈哉笑:“嗯。”
“他们俩老知道袁铁牙住在这儿,寻过来,也是你故意放的消息吧?”吴芃辈将声音压低。
“是啊。”陈哉一顿,阖下眼皮,嘴角笑容不止,“一举两得。争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