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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1章 铁腕审讯
    事情比俩人预想的要好一些,提及孙广民,村民们虽然很愤怒,但他们顶多是骂两句,并没有像派出所长说的脑袋开花那么严重。
    村里人不多,年轻力壮的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剩下的大多是老幼病残。于斌和姚洁在派出所民警的配合下,调查完J村百十来口子人,只用了一天时间。
    他们坐上火车的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姚洁抱着热水杯温暖自己拔凉的小手,于斌则立即打电话联系了刘德志。
    此时刘德志和叶非正在审讯室里盘问一个刚抓来的犯罪嫌疑人。
    刘德志接到电话后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把手机递给了叶非。
    叶非示意老刘继续审问,他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除了那个派出所长讲的故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没有?比如,村子里有谁家孩子在北京工作,混的还不错的?”叶非问于斌。
    于斌说:“有两个,一个在IT公司,一个在房地产公司。”
    “这两人叫什么名字?”
    “王莉,胡芳。”
    “女的?”
    “嗯,是女的……所以我才没提。”
    叶非泄了一口气,“女的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行了,你和姚洁赶快回来吧。”
    “好的,对了叶队,J村所有在京打工的人员名单我上车前已经传真过去了。”
    “知道了,先这样吧,挂了。”
    挂断电话后,叶非去办公室,从传真机上拾起名单看了看,然后把名单印了几份,分发给警员,让他们按照名单逐一走访排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带到刑警队来问话。
    叶非回到审讯室,坐在老刘旁边,低声问:“交代了吗?”
    老刘摇摇头,“滚刀肉一个。”
    叶非看着面前深棕肤色,一脸痞相的男人,问他:“赵永和,你跟孙广民是一个村出来的吧?”
    被称为赵永和的男人梗着脖子斜了一眼叶非,“是又咋滴咧?”
    “孙广民的邻居说,之前你俩关系一直不错,你经常去他家找他对吗?”叶非问。
    赵永和埋头想了想,“一般涅,俺是去找过他,但俺也没进去过,就在外边跟他说话来着,他不让俺进屋。”
    “你从来没进过他屋?”叶非问。
    赵永和使劲摇了下头,带动脸蛋子上的肉也跟着甩了甩,斩钉截铁的说:“木有!”
    叶非偏头跟老刘说了句话,让他派个人去出租屋问问周围的邻居,赵永和有没有进过孙广民的房间。
    老刘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叶非继续问:“我听你的工友说,你上周跟孙广民在厂子里打过一架,还声称要杀了他,有这回事吧?”
    “咿!警察大哥,俺当时在气头上,随便说说都不行咩?那俺还说要卸了车间主任的大腿涅,俺不也没卸咩?俺虽然不是文化人,但俺也知道杀人是犯法滴,俺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滴,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涅!”
    “问你说没说过这话,你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旁边做记录的小李不悦的喝斥。
    赵永和缩了缩脖子,“咿,警察大姐,公民有言论自由,老子又没犯法,咋着就不能多说两句涅?”
    “你管谁叫大姐呢?!”小李叫道。
    “叫你呀,大姐,你看着可比咱们警察大哥显老多咧!今年有40好几了吧?几个孩子啦?”
    “我、我他妈……”小李当时就炸了。
    另外一个警员忍不住笑出了声,叶非瞪了俩人一眼,“小李你先回避一下。”
    小李把笔往桌上一摔,愤愤的离开了审讯室,正好老刘进来,看到小李气鼓鼓的样子,莫名其妙的问叶非,“怎么了?”
    叶非把事情跟老刘说了,老刘也扑哧一声笑了。小李原来是个又瘦又高的小伙,长得也还可以,上个月得了场大病,必须得吃激素药,半个月就由小瘦猴变成了大胖子,外表也由小伙子变成了胖大嫂。他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现在由被赵永和这样说,他能受得了吗?
    叶非收敛了笑意,看向赵永和说,“你跟孙广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你们俩老乡大打出手?甚至是口头威胁?”
    赵永和想也没想的说:“俺忘咧。”
    “放屁!打成那样,你还能忘?”老刘一拍桌子,大吼道。
    “咋咧,俺被孙广民打坏了脑子,俺就是记不得咧!”赵永和一点也不把老刘当回事,歪着脖子看着他。
    老刘气的趴在叶非耳边说:“我没说错吧?滚刀肉!”
    叶非哼了一声,又问赵永和:“8月1日晚11点钟,你在做什么?”
    “还能干啥,睡觉呗。”
    “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吗?”
    “俺睡的是职工宿舍,有十几个人都可以证明。”随后赵永和猥琐的笑了笑,“警察大哥,俺要说俺在拉屎,你是不是也得问有没有人蹲厕所看着俺呐?”
    没等叶非说话,老刘又怒了,“赵永和!”
    “咋?”赵永和漫不经心的翻了一眼老刘,端着膀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俺没犯案子,俺身正不怕影斜,你们怎么问俺都不怕。公民有言论自由,你们把俺弄来配合调查,俺配合你们就是了,该说的俺都说了,你们一直不让俺走,你们是想咋滴?小心俺到上头告你们动用私刑!呸呸!哼!”临了赵永和吸了一口痰吐到了地上。
    旁边记录的警员终于绷不住把笔摔了,他气急败坏的看着叶非。
    叶非却密切注意着赵永和的种种反应,对他的挑衅与不敬不以为然,他微微一笑,问道:“赵永和,8月1日晚11点半,你是不是跑去孙广民家里了?”
    赵永和身体明显一抖,但很快恢复平静,坚定的回答:“没有!我在寝室睡觉,有人可以证明。”
    “你撒谎!”叶非突然大喝一声,把赵永和吓了一大跳,因为叶非一直是沉着冷静,和颜悦色的,冷不丁了来这么一下,着实有点怕人,叶非就着这气势,声音变大,接着问:“你11点钟的确是在寝室睡觉,但11点半左右,你趁大家熟睡的时候曾经跑出去过一次,对不对?”
    赵永和开始慌乱,“没、没有,你胡说!你胡说!”
    “你一直跑到孙广民家,敲开了孙广民的家门,因为你早已经知道了出租屋里隐藏的秘密,所以你对孙广民进行敲诈勒索,但你不但没有敲诈成功还与孙广民发生了争吵,进而大打出手,随后你用事先准备好的菜刀砍死了孙广民,然后刨出了孩子的尸体,再将尸体扔到了菜市场。想混淆警方视线,对不对?!”
    叶非站起身走到赵永和面前,推断合情合理,丝丝入扣,步步紧逼。赵永和瞪大眼睛看着叶非,差点吓哭了。他狼哇的叫了起来,“啊啊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杀他!不是我杀的!”
    叶非声音洪亮有力,底气十足,非常具有威慑力,“赵永和!你看看墙上的大字写的是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继续狡辩下去,迎接你的只有法律的严惩!我为什么叫你来问话?是因为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杀了孙广民!”叶非此话一出,不止赵永和,老刘也愣了,老刘心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证据啊?!
    “你你你你!你胡说!你骗人!”赵永和已经开始结巴。
    叶非冷笑一声,“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们车间主任说亲眼看到你11点30分准时从寝室出来,一路跑到孙广民家,你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扛着一具女童尸体!”
    “啊啊!”赵永和嚎叫起来,他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在椅子上撞来撞去,“日他姥姥!他想害死俺啊!俺明明是7月29号晚上去了一趟孙广民家里,俺啥时候8月1号去的呀!俺冤枉啊!俺没杀孙广民啊!”话一出口赵永和就猛地愣住了,他张着大嘴,再也说不出话来,缓缓的蔫吧在椅子上。
    叶非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了看刘德志,刘德志这才明白了,叶非这是诈他呢!嘿!真不愧是警队传颂的“神训叶非”,再难审的犯人,到他手里那都是砧板上的鲶鱼,没跑!赵永和之前一直死咬着自己没去过孙广民家里,叶非根据赵永和刚刚提到的想卸掉车间主任大腿的事,确定了赵永和和车间主任必定是有一些仇怨,于是拿他来激赵永和,结果没想到赵永和一下就把持不住,露了馅。
    叶非坐回椅子上,朝老刘笑了笑,示意他接着问,自己则抽出一根烟点上,放松的看着赵永和。
    有叶非的铺垫,老刘变得底气十足,他大喝:“赵永和!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永和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说:“警察大哥,俺的确是去过他家,可俺真没杀他。那都是车间主任陷害我的!俺不就是偷了三百块钱吗?俺后来还还了他两百,他至于这样害俺吗?”
    “还敢狡辩,那你7月29号那天去孙广民家干什么去了?”
    赵永和抬起他的大白眼仁,翻了翻,“俺要是告诉你们,你们能不能从轻发落俺?”
    老刘一拍桌子,“怎么判那是法院的事儿,我们只负责审问取证,能不能从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跟警察谈条件,那就是罪加一等!说不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们也有证据,你就算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也能定你的罪。”老刘也学叶非诈呼起来。
    赵永和毫无预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三人吓了一跳。赵永和边嚎边说:“俺的命咋这苦哎!俺是无意间发现了孙广民这王八犊子干了那事,俺开始很害怕,想告发他,他跟俺说,俺告发他,对俺一点好处也没有,政府不会给俺一分钱,他也会挨枪子滴。就跟俺说,让俺跟他一起干……”
    “这么说,虐杀儿童的案子你也有参与?!”老刘震惊的问。
    赵永和连连摆手,“没有,俺哪敢干那事!俺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老刘急着问。
    赵永和一把捂住了脸,哽咽起来,“俺们穷啊,找不起妹子,憋了太久了,一时间经不起孙广民的游说,他说……说男娃的腚眼子跟女人的差不多,还不花钱,让我试试……”
    “**!你真干了?!”老刘跳了起来。
    赵永和哭着点点头,“嗯,干了!”他把头埋在胸上,哭得泣不成声。
    “畜生!”老刘气得眼珠暴突,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
    叶非拍了拍老刘的肩膀,示意他出去缓缓,老刘不肯,叶非就接着问赵永和,“那你就没想想那孩子的感受吗?还有,孩子当时还活着吗?”
    “活着,娃一直求饶,俺当时鬼迷心窍了,太久没那啥了……可做完俺就后悔了。”他擦了擦泪,无力的说:“俺从那天起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一闭上眼睛都是那娃求饶的画面。”
    叶非双手攥紧,咬着牙问:“房间里还有那么多尸体,在那种环境下你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还是人吗?”
    “俺不是人……”赵永和喃喃道。
    “妈的!真想一刀捅死你!”老刘猛地站了起来,叶非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老刘,“老刘!你先出去。”他看了看负责记录的警员,示意他把老刘送了出去。
    警员站起来,跟叶非俩人连拖带拽的把老刘弄了出去。
    叶非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看向赵永和,继续问他:
    “之后呢,从孙广民那里离开,你为什么不报警?”
    “俺不敢,俺也做了不好的事,俺怕进局子。”
    “那7月29日那天晚上就是你对男孩实施犯罪的时间吗?”
    “不是,是27号。”
    “27?”叶非心里一紧,27号最后一个失踪的男孩还活着!如果他们能早一点……
    叶非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晕,他坐回椅子,缓了缓,低声问:“那29日你干什么去了?”
    “俺想着既然不能告发他,不如敲诈他一笔,那天晚上是去找他谈判了。”
    “之后呢?没谈成所以你杀了他?”叶非挑眉问。
    赵永和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但仍然摇头说:“警察大哥,俺真没杀他,当时没谈成,他说俺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跑不了俺也跑不了,俺怕了,俺就又回家了。”
    叶非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孙广民是8月1日凌晨遇害的。”
    “那您的意思是……”赵永和眼睛里稍微多了点生气,“谢谢警察大哥,您是青天大老爷。”
    “在没抓到真凶之前,任何人的嫌疑都不能排除。就算你没杀人,你做的事情已经够你蹲上个三五年的了!等着法庭审判吧。”叶非的声音带着愠怒与庄重,他站起身,拉开了审讯室的大门,跟外边站岗的警员说:“带他去做血液检测,看看是否与纽扣上的血迹吻合。”
    “知道了。”
    警员走进来把赵永和拷上,拖起了赵永和,赵永和走到叶非身边突然抓住叶非的胳膊,喊道:“警察大哥!俺要是提供线索,戴罪立功,你能不能跟法院说说情,少判俺两年?俺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俺要是蹲了监狱,她老人家无依无靠的,可咋办涅!”
    叶非皱眉看着他,“那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是否有价值了。”
    赵永和吞了吞口水,急切的说,“您不是问俺是不是跟孙广民有仇吗?其实俺当初跟他打架那只是因为一点**毛蒜皮的小矛盾。可俺知道有个人跟孙广民有可大的仇恨啦!”
    “是谁?”
    “车间主任,钱坤。”
    “他?”叶非问,“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孙广民跟他老婆睡过!”
    “什么?”叶非精神了些。
    看叶非一脸不置信,赵永和说:“是真的!这是孙广民亲口跟我说的。”
    叶非问:“你的意思是,孙广民对钱坤的老婆不是强-奸,而是女方自愿的?”
    “嗯,他是这样说的。孙广民好像有那女人的把柄,想敲诈她,她没钱,想跟孙广民睡觉来堵他的嘴,谁知孙广民跟她睡完,觉得跟她睡提不起劲,您知道他的嗜好……他不喜欢年纪大的。”赵永和说到后来声音变小,身子也往叶非跟前凑了凑,想趴在他耳边说,被叶非制止了,赵永和尴尬的笑了笑,咳嗽一声,接着说:“于是他继续敲诈钱坤的媳妇,后来这事实在藏不住了,被钱坤知道了,钱坤还把孙广民打得进了医院。钱坤后来跟媳妇离了婚,还把孙广民给开了。他也跟孙广民说过,如果敢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杀了他。”
    叶非眯了眯眼睛,难怪当时车间主任领着他们去孙广民家,看到孙广民的尸体的时候,他看上去既不意外,也不难过。他原本还以为这哥们是心理素质好呢,感情还有这样的背景故事。
    叶非紧接着问:“知道钱坤的老婆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孙广民敲诈吗?”
    “这不知道,孙广民没说。”
    “那据你所知,钱坤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还挺好的,他家是北京本地的。”
    叶非点点头,“行了,没问题了。带走吧。”
    “警察大哥,您可别忘了帮我跟法院求情啊!俺娘不能没有俺啊!”
    叶非没说话,不耐朝警员摆了摆手。
    叶非直勾勾的看着赵永和被带离了视线,默默的转进审讯室,关上房门后,突然一拳打在墙上,“操***,畜生!”
    白皙的手骨眼瞅着就见了红,叶非毫无所觉,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他双眼充血,对着坚硬的墙壁紧接着又是一拳、两拳、三拳……嘴里不断彪出三字经,顺便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叶非的性子不比别人好,但就是顶着这个支队长的帽子,他得以身作则不是?他冲动了,乱了,那还怎么破案?怎么服众?一帮子老人儿眼巴巴的瞅着他呢。
    墙上沾染了血沫子,叶非看着痛快,他双手掐腰在屋里转悠了几圈,折腾了好一会才压下情绪,消停下来。
    他点着烟,快速吸了大半根,舒坦。拢了拢乱七八糟的头发,推门从审讯室出来,叶非已经是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他找到老刘,把赵永和反应的情况跟他复述了一遍。让他立即派人把钱坤带来问话。
    半个小时后,钱坤被带到了刑警队。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量足伐?撒把花吧?
    明日去旅游无更哦。
    ☆、第022章 芳魂杀手
    钱坤中等个头,体型较胖,看着怎么也得有80公斤以上。跟他们之前分析的凶手体型瘦小不相符。而且钱坤年纪偏大,穿着朴素,不像是会买高端品牌服装的男人。
    眼前坐着的钱坤,皮肤较为白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做了三七分,油亮亮的,整个人的气质和打扮不像车间主任,倒像搞文职的。
    钱坤是个聪明人,明白警察为什么叫他来。他说:我知道你们迟早得怀疑我。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问吧,我一定有问必答。
    叶非倒不意外钱坤的反应,一个统领百来号人的车间主任,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才叫奇怪呢。
    的确像钱坤说的,他态度恭谨,面对叶非的提问他也有问必答。只是在提到他跟孙广民之间是否有过矛盾冲突时,他缄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把他跟孙广民的过节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跟赵永和说的基本一致。
    起因都在他前妻身上。
    前妻背着他找了小三,被孙广民撞到了,还拍了照片,对她进行敲诈勒索。他前妻拿不出那么多钱,也不想给他钱,就想用别的方法解决。可这事不但没有解决还愈演愈烈,俩人偷情被钱坤撞个正着,气急败坏的钱坤把孙广民打得进了医院,后来还找了个由头把他给开了,孙广民从厂子离开那天,跟钱坤吵了一架,当时钱坤就说了一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灭了你。
    在场有百十来号工人都听到他说这句话了,他们似乎都能证明钱坤有作案动机。钱坤也承认,孙广民死了他比谁都痛快,巴不得他被千刀万剐了呢。他不但想杀了孙广民,还想把他前妻和小三也一起宰了。他为此还做了一套详细的杀人计划,连作案工具都买好了,现在就在他家床底下呢,他跟叶非说:你们可以去我家搜。
    只是,钱坤表示,他虽然想杀了他,可他最终没有那样做。他说自己当时也只是一时冲动,等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有父母,有孩子,有事业,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觉得自己犯不着为一个畜生去挨枪子儿。家里的作案工具都是崭新的,一次都没用过,可以随便化验检查。
    他也没有作案时间,案发前一天他参加了一个老同学聚会,7月31日晚11点半到8月1日凌晨2点之间,他一直和同学在一起唱k,有十几个人可以证明。
    叶非跟老刘互相看了看,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因为他们看得出,钱坤不像在说谎。他如果不是凶手,那他们又白忙活了。
    不过钱坤到底是不是凶手,还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叶非跟老刘使了个眼色,老刘立即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派人去钱坤家里搜查。
    侦查员在钱坤家的床底下搜出了作案工具,带回了刑警队,技术科的人进行了技术鉴定,又用鲁米诺检验,没有发现血迹和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钱坤家也没有搜出与证物匹配的Boss大衣。
    联系了钱坤的同学,他们也证实了钱坤的话,案发时,钱坤的确跟他们在一起。钱坤的嫌疑被洗清了,案情又陷入僵局。
    与此同时,关于J村的名单调查也有了结果,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怎么这样啊!”老刘抓耳挠腮的低吼。
    “叶队,结果出来了,赵永和的血迹跟纽扣上的不吻合。”警员拿着证物和化验单走了过来。
    叶非接过看了看,皱眉道:“这下好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老刘狠狠的叹了口气,“钱坤怎么处理?”
    “放人吧。”叶非无力的说。
    老刘也有些无奈,他转身进了审讯室,把钱坤领了出来。
    钱坤走到门口,看到叶非正对着一个透明袋子发呆,不确定的问:“这扣子是……证物?”
    叶非眼睛转了一下,问道:“怎么,你见过这扣子?”
    钱坤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不确定,算了,别冤枉好人。”
    老刘俩眼放光,忙接过话去,“你尽管说,对方是不是好人,由我们来判断,你要相信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钱坤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们会为证人保密的。”叶非补充道。
    听了叶非的话,钱坤几乎是脱口而出,“肖总,肖总有件外套的扣子和这个一样。”
    叶非说,“你确定扣子是一样的吗?”
    钱坤点点头,“确定,去年年前他请主管吃饭时就穿的这件衣服,当时我们都夸他这件衣服很好看,他还很自豪的说是他老婆买给他的。这件衣服的扣子非常特别,我没见过类似的,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肖总多高?”
    “跟我差不多吧,但体型比较瘦小。”
    叶非目测了一下钱坤的身高,大概170公分左右。
    叶非拍了拍钱坤的肩膀,“好,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有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钱坤提供的线索让老刘和叶非都有些兴奋,170公分,身材瘦小,有Boss外套,这三点几乎可以锁定嫌疑人了。叶非没有耽搁,立即派人对桥架厂长肖然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以及他是否与孙广民发生过利害冲突。叶非跟老刘开车赶往桥架厂,肖然不在厂子,跟人打听了他家的位置,他们在肖然家里,见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肖然。
    肖然是个南方人,皮肤白皙,身材瘦小,长相斯文。他手里拉着一个皮箱,看到叶非亮出的工作证,非常意外。
    叶非单刀直入,将证物袋递到他眼前,“肖总,看看这个,有印象吗?”
    肖然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我有件大衣上的扣子跟这个差不多。”
    “那麻烦能让我们看看吗?”
    肖然看了下手表,“我待会要赶飞机,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现在怀疑你跟孙广民的死有关系,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叶非说着跟身边的警员使了眼色,几个人扒开堵在门口的肖然,走进屋里。肖然有些恼怒,但看到老刘亮出的搜查令,肖然就没再说什么,他转回屋里,愤愤的坐在沙发上,瞪着在他屋里乱翻的警员。
    “孙广民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肖然皱眉看着叶非,口气非常不悦。
    “有没有关系待会就知道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配合一下。”叶非走到沙发前坐下,老刘跟着其他警员检查房间,小李则拿出本子负责记录。
    肖然推了推眼镜,环住双臂,沉声道:“你问吧。”
    “你跟孙广民什么关系?”
    “我都不认识他。”
    “你厂子的工人。”
    “工厂里有百来号人,我怎么可能记得每个人?”
    “那你7月31号晚11点至次日凌晨2点间在做什么?”
    肖然想了一会,“记不得了,睡觉吧?正常人这时候不都在睡觉吗?”
    “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吗?”
    肖然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冷笑,“真是跟电视里演的一样,警察就是喜欢问这么可笑的问题,谁睡觉的时候会找个人监视自己?”
    叶非对他的讽刺不以为然,“那就是没有了?”
    “有,我妻子,她当时就睡在我旁边。”
    叶非扫了一眼墙上的结婚照,肖然的妻子气质优雅,长相美艳,算得上是个美人。他问:“你妻子现在在哪?”
    “她现在在机场,我们约好在那集合。”
    “哦?你们准备去哪?”
    “法国,巴黎!”
    “去那里做什么?”
    肖然隐忍着,答道:“旅游!”
    此时老刘从卧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Boss大衣,递到叶非面前,“叶队,找到了。”他还指了指扣子缺失的位置。
    叶非朝肖然笑了笑,“不好意思,恐怕你们没办法去旅游了。”叶非站起身,“肖总,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肖然惊讶的看着叶非手里的大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这一神态被敏感的叶非注意到了。叶非让老刘先将肖然带走,他随后就到。
    叶非跟着侦查员将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在阳台的一个上锁的铁盒里找到了另一只红皮鞋。红皮鞋上有几块发黑的斑驳,由于年代久远,无法用肉眼分辨它是什么污渍。从始至终,这红皮鞋都像是个扰人的谜题,频繁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可它到底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叶非想起柏明语说的话,他对这双红皮鞋非常感兴趣。其实叶非何尝不是?肖然有一个儿子,家里没有女孩,那这双红皮鞋又是谁的?又为什么留一只在孙广民那里?这个问题还得请肖然来为他们解释解释了。
    叶非把鞋子放回铁盒,让技术人员带回警局化验。
    凶手作案时并未在刀具上留下指纹,他要么是戴着手套,要么是擦拭过刀具,但警方并没在凶案现场及附近找到手套和擦过血的布片。肖然家也没有,估计已经被凶犯销毁了。
    叶非派人去机场把肖然的老婆接到警队。他驱车赶回了队里,让丁技术查一下鞋子的出处,然后在审讯室里见到了肖然。
    老刘无奈的说,肖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怎么问都不说话。
    “采样检测了吗?”叶非问。
    “采集了他的指纹,拿去跟纽扣上的做比对去了。”老刘说。
    “血液比对呢?”
    “正在做。”
    叶非点点头。他看向肖然,问道:“肖总,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大衣扣子会出现在孙广民的出租屋里吗?”
    肖然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仍旧一言不发。
    “肖总,你似乎不太清楚,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你跟孙广民的死有莫大的关系,现在只差我们的技术人员核对指纹、血迹及DNA,如果匹配吻合,你即使一句话不说,我们也能定你的罪。”
    肖然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叶非,表情稍微有些紧张,“DNA?”
    “对,咱们警方的技术已经不同过去了,就算是几十年前的案子,哪怕只有一根头发,我们都可以轻易的锁定凶手,让罪恶无所遁形。”叶非见肖然似乎对现代科技比较信服,就借题发挥起来。
    “我听说过……”肖然说,“电视上演过,看着挺玄乎的。”
    叶非眯眼盯视肖然的反应,微微一笑,“肖总,嫌疑人的态度有时候可以扭转法庭的判决结果,主动供出犯罪事实和被动接受审问在法院量刑上有不同的标准,你要考虑清楚。”
    肖然狠狠的搓了搓手,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挣扎。看样子有门!
    叶非没有催促他,看得出他是个明白人,在拥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和社会地位,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手,他需要一些时间。
    “我老婆呢?”肖然毫无预警的问。
    “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叶非说。
    “别让她过来行吗?”
    “这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我们还有一些情况需要跟她了解一下。”
    肖然脸色变得惨白,他有些痛苦的说,“她什么也不知道!都是我自己干的。”
    叶非沉声问:“这么说,你是承认是你杀害了孙广民了?”
    “对!是我杀的!”肖然低声说。
    老刘和叶非都松了一口气。旁边做记录的警员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从案发日起,二组连轴转了一周了,全员顶着黑眼圈工作,再不破案,恐怕吃不消了。
    “好,既然这样,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跟你核实一下。”叶非说,“你杀害孙广民的动机是什么?”
    肖然想了一会,说:“他非礼我妻子。”
    “非礼?”
    “嗯。”
    “除了非礼还做过什么?”
    “没有了。”
    “只因为非礼了你老婆你就杀他?”
    “是。”
    “好吧,他是怎么非礼的?具体一点。”
    “这……你干嘛问那么详细?我都承认杀了他了,为什么还问这个?!那段记忆我不想回忆也不想说行不行?”
    “可以,那你交代一下杀害孙广民的过程吧。”
    “这也要交代?!”
    “是的,请你配合一下。”
    肖然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你们警察是怎么回事?!我说我杀了他,你们直接抓我就行了,问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老刘在旁边憋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瞪眼大吼,“什么叫没用?!为了避免冤枉好人,任何细节都不能有差错,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名顶罪?”老刘也是随口一说,因为想起之前那个声称自己是杀人凶手的市民,害他白白耽误一下午时间,结果根本是个瞎搅合的。
    听了这话,肖然瞪大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老刘。老刘被他那表情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跟叶非说,“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奇怪呢?”
    “你也看出来了?”叶非小声说。他让人把从肖然家里搜出的证物拿来,让肖然看看。
    “这盒子是你的?”叶非问。
    肖然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是我的。”
    “到底是不是?”
    “是。”
    “那钥匙在你身上吧?能帮我们打开吗?”
    “钥匙弄丢了。”
    “里边装得什么?”
    “记不清了,很久以前的东西。”
    “上了锁应该是很贵重的物品,你竟然不记得是什么?”
    “没什么贵重东西,一些废品,时间太久了,所以忘了。”
    老刘突然插了句嘴,“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可能是票据一类的东西?如果是我们就不打开看了,怪麻烦的。”
    叶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刘,这么幼稚的问题,谁会上当啊!
    结果令人意外,肖然连忙点点头,急切的说,“对,就是一些票据,怕孩子乱翻,所以上了锁。你也知道,这些东西虽然不算贵重物品,但丢了也是挺麻烦的。”
    这是急昏了头了啊!面对警察的审问,嫌疑人压力太大,以至于丧失了冷静,甚至无法正常思考,这倒也常有发生。
    叶非皱紧眉头,双目死死的盯着肖然,突然拽开了事先打开的锁头,将盒子里的东西呈现在肖然面前,“肖然!你还在撒谎!知道给假口供包庇罪犯是什么罪吗?”
    肖然惊吓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连连摇头,“我、我没有包庇谁,我真的是记不清了!再说这盒子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这鞋子是谁的?”叶非不答反问。
    “不、不知道,不记得了。”
    “另一只在哪?”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是用什么工具杀死的孙广民?”
    “匕首。”
    “匕首?你扎了他几刀?”
    “不记得了,当时太紧张了,反正扎到他不能动为止。”
    叶非把盒子往桌上一扔,大骂了一句,“妈的!满嘴胡言!”
    老刘也气坏了,“嘿!又他妈碰到个行侠仗义的!”
    肖然惊惧的看着他们,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忙喊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全招了呀!你们快抓我吧!”
    “抓你?”叶非点着一根烟,冷笑了一声,“是要抓你,不过不是杀人罪,是包庇罪!”
    肖然浑身一哆嗦,“你们警察会不会办案?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还想怎么样?”
    叶非没理会他,深吸了一口烟,把玩着烟盒,低声问道:“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肖然愣了一下,犹豫着答道:“曹静。”
    “姓曹?”
    “嗯。”
    “哪里人?”
    “北京人。”
    “祖籍北京?”
    “户口是北京的,祖籍河南。”肖然突然警惕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没问过。”
    “你老婆很漂亮。”叶非温和的笑了笑。
    肖然不确定的看了看叶非,抿着嘴点点头,“她不只漂亮,人也很好。”
    “从照片上看得出来。”
    肖然脸上闪过一丝温柔。
    “感觉她个子不矮啊,是模特吧?”叶非笑问。
    肖然有些自豪的说:“是啊,她比我还高一些呢。她不喜欢当模特,抛头露面可不适合她,她是个作家。”
    “哦?作家?那不错啊!”
    肖然抿嘴笑了笑。
    “看得出你们很恩爱。”
    “谢谢。”
    “儿子多大了?”
    “10岁了。”
    “他现在在哪?”
    “跟他妈在一起。”
    叶非点点头。他掐掉了香烟,看了一眼老刘,老刘会意,跟着叶非离开了审讯室。
    叶非直奔丁技术的位置,问道:“查的怎么样?”
    丁技术刚好有了眉目,他道:“鞋子是xx鞋厂80年产的女性童鞋。”
    “80年的!?”老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着问:“啊!我明白了!叶队,你怀疑凶手是肖然的老婆?”
    叶非对老刘的敏锐表示赞赏,“对,还记得于斌调查的J村18年前那个被害人叫什么吗?”
    “曹小妹。”老刘说,“不知道为什么,查不到这个人,恐怕改了名字了。”
    “一个拥有痛苦记忆的少女,想要忘掉过去,大多会选择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曹小妹肯定也是,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曹静?”
    “啊!对,刚才肖然不是说曹静是河南人吗?!”
    “同样姓曹,还是河南人,她老公又跟孙广民的案子有牵扯,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老刘肯定的摇摇头。
    “身高也很符合。”叶非说。
    这样的结论让叶非和老刘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凶手真的是曹静,那恐怕,迎接他们的不是破案的快感,而是另一波痛苦的开始。
    很快,技术科送来了检测结果,证明纽扣上的指纹和血迹与肖然不相符。红皮鞋上的血迹也不是他们所查到的任何一个人的。
    既然凶手不是肖然,那他为什么开始对警方的询问情绪激愤,到后来又突然改变态度,说凶手是他?答案只有一个,他想保护他最重要的人。
    ※
    审讯室里,肖然已经歇斯底里,吵着要见领导。
    外面,警员已经将肖然的妻子和孩子带到。孩子让一个女警员陪同,妻子曹静则被带到审讯室隔壁的谈话间里。
    路过谈话间的时候,夫妻俩从门上的小窗看到了彼此,曹静停留了一下,马上被警员带走,审讯室里立即传来了肖然的咆哮。
    谈话间不大,但有窗子,夕阳正好照在方桌中间,桌子这边坐着叶非,对面坐着曹静。
    曹静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叶非虽然不爱女人,但他也懂得欣赏女人的美,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能让众多男人着迷的韵味与魅力,举手投足间淡定从容,优雅得体。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她额头上贴着的一块白纱布。
    这一点让叶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仿佛事情的真相,只隔了那一层白纱。
    叶非示意两眼发直的老刘和小李先回避一下,让要跟曹静单独聊聊。老刘十分殷勤的给曹静倒了杯水,不太情愿的离开了谈话间。
    叶非目送老刘离开房间,他转眼看着曹静,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你先生,全都招了。”
    曹静的手紧了紧,轻声说,“招……什么?”
    “他说是他杀了孙广民。”叶非注视着曹静的反应。
    曹静眉毛皱了一下,似乎是对叶非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她长长的睫毛渐渐垂下,颤动了两下,嘴角浮出虚弱的笑容,“我欠他的,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我都知道凶手不是他。”有些残忍,但叶非不得不说。
    曹静抬起眼睛。她脸上的表情连演技最精湛的影后都模仿不来。她笑着,像不谙世事的少女。但矛盾的是,她眼角流下了两行泪,痛苦凄楚,饱尝了沧桑。
    面对这个既是受害者又是杀人者的女人,叶非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紧紧的注视着她。
    曹静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神经质的哈哈大笑了几声,“真痛快啊!”她避开了叶非犀利的视线,看向窗外,目光柔和宁静像夏季傍晚的湖面,“女人的力气就是不如男人,如果我再用力一点,他的脑袋就掉下来了。我就那么挥一下刀,他就断气了,人真是脆弱。其实,我真想把他剁成肉泥喂狗,但我到底是个人,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他却可以……都说,都说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您说,我们该做好人,还是坏人?”
    她转过头来迎上叶非的目光。叶非淡淡的说,“做个守法的公民。”
    没有得到安慰,曹静颓然的垂下头,轻声说,“我懂了。”
    叶非垂眼看着自己手骨上的血痂,神色一点点的黯淡下来。
    ☆、第023章 小白疗伤
    血液、指纹比对,DNA检测,都与曹静吻合。
    曹静没有抵抗,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整个故事跟叶非推断也基本吻合。唯一的意外就是曹静杀害孙广民的动机。(下边会提到。)
    当刑警,每天都要与这样的故事打交道,叶非也习惯了,这次却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来。
    他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或者找个人好好聊聊天,翻动手机时,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可以谈心喝酒的密友都没有。
    正发愣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他点开看了看,表情有点僵。
    ——警察哥哥,很久没一起玩了,你一点也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呢!说真的,你技术真好,我做梦都想……
    叶非都没往下看,赶紧把短信删了。惹上这个男生,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叶非生在一个严谨的家庭,思想相对保守,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所以一直没找固定的伴儿,或者说,一直也没碰到个合适的。
    叶非看着随和,实际上毛病不少,他有洁癖,生理和精神都有。他也挺挑,跟谁都能处好,但跟谁都不交心。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关系,叶非骨子里着实有点傲。可男人嘛,总得有个生理需求,叶非偶尔在陌生的环境里,也会跟看对眼的男人玩玩一夜情什么的。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则,行事也比较谨慎,为了避免麻烦,他从来不去碰性格和心智不成熟的男人。可有天晚上,叶非因为遇到了点不舒心的事,多喝了几杯,再加上他也憋得挺久了,一时间没把持住,稀里糊涂的就跟那个小男生开了房。
    小男生叫方友宝,只有19岁,长相气质还有性格都很讨他喜欢,小嘴挺甜,人也主动,叶非一时没经受住诱惑,把原则丢到了脑后。
    结果没想到方友宝是第一次。
    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女人有处女情结,男人竟然也有处男情结。方友宝认准了自己是他第一个男人,非要跟他好。叶非当时真是吓坏了,把对方约出来,好说歹说才把事情跟对方掰扯明白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谁知道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老隔三差五的发一些十分露骨的短信给他,用词的*程度愣是让他这个奔三的大老爷们臊得牙根疼,浑身颤。
    “这可咋整……”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叶非耷拉着脑袋,摆弄手机,视线不自禁的落到柏明语的寻呼号码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静下来就想起柏明语。叶非从没见过这么带劲的小伙子,不管外表、性格,还是头脑,都让叶非觉得新鲜,稀罕得不行。不过叶非可真没多想,就是挺欣赏他的,毕竟人家还未成年,自己又大了他一轮,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叶非思来想去,决定联系一下他,毕竟跟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目前看,也就柏明语一个。
    叶非打给了传呼台,留言给他。
    ——我是叶非,有时间吗?答应过请你吃大餐的,现在案子破了,我来兑现承诺了。
    等待回复的时间有点难熬,叶非攥着手机来回在办公大厅里溜达,警员都好奇的看着叶非,谁也没见过他有闲下来的时候,“无所事事”这个词从来跟叶非不搭边。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本来已经放弃的叶非突然接到了柏明语的电话。他说今天冯桂枝家的老大过生日,晚上要一起庆祝一下,叶非如果愿意可以过来玩。
    叶非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还跑了趟西单商场,买了块手表,让人做了精致的包装。开车赶往灵境胡同的路上,叶非的心情说不出的雀跃,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礼物,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
    叶非穿过**肠子一样的胡同,来到了柏明语家的四合院,敲响了大门,里边传来了柏明语的声音。
    柏明语拉开大门,见叶非手里拿着一个礼品盒,觉得画面特别好笑,他嗤笑了一声,“这是什么啊?”
    “送孩子的。”叶非也觉得自己拿着这样的东西有点别扭,赶紧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送我的?!谢谢叔叔!”老大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叫道:“叔叔比小白有钱,比小白大方!小白只送了我一个他自己雕的木头!可土了!”
    “你懂个屁!送手工的东西才珍贵!”柏明语扒拉了下老大的脑袋,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不乐意要就还给我,别白费我的一番心思!”
    叶非问:“雕的什么?”
    老大瞪了一眼柏明语,从兜里掏出来给叶非看,“丑不?”
    那是一个金刚葫芦娃,明显是敷衍了事的雕工,跟柏明语的水平相去甚远。叶非忍住笑说,“还行,挺好看的,这东西的价值可不在表面上,这是桃木的,有辟邪的作用。”
    老大连忙抢了过来,两眼发亮,“辟邪?真的假的?”
    叶非肯定的点点头。
    老大很相信警察叔叔的话,立即高兴了,“哈哈,太好了,我有辟邪法宝了!邪魔退散!”说完,老大围着院子转悠起来,一群小崽子也跟着跑,都想摸摸辟邪法宝。
    柏明语好奇的看着叶非,“非哥,原来你也有当父亲的潜质啊。”
    “是吗?”叶非呵呵笑了笑,心里还挺美。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只有当妈的潜质呢。”
    “……”
    柏明语坏笑两声,转身进了厨房。
    “臭小子……”叶非看着他的背影,窘笑着嘟囔了一句。
    叶非在洗手池洗了手,也跟着去了厨房,打算帮着忙活忙活。
    “有我能帮忙的吗?”叶非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两人,有些局促。
    “不用不用,瞧你穿这身金贵的衣服,别弄脏了!你去跟孩子们玩吧,饭很快就好了。”冯桂枝笑着说。
    “来帮我削土豆皮。”柏明语却没客气,叫叶非过来帮忙。
    “啊,好的。”叶非挽起袖子,学着柏明语,坐在小马扎上,在大洗衣盆里拿起一个土豆,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柏明语递给他一把菜刀,“用这个。”
    “菜刀?没削皮器吗?”叶非问。
    “你小时候有削皮器吗?那时候都用这个。菜刀用好了,比削皮器好使。”柏明语低着头削土豆,手中的菜刀飞速的晃动着,在他手里,似乎菜刀真的比削皮器好使。
    叶非从来没下过厨房,连个蛋炒饭都没做过,更别说削皮切菜了。他对柏明语的话信以为真,拿着菜刀笔画了两下,盆里削干净的土豆上瞬间出现了两滴殷红。
    “我靠!你是削土豆还是剁手啊?”柏明语瞪着叶非的手指,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笨到削个土豆能削到手,连冯桂枝家那几个兔崽子都没这么笨。而这人还是个刑警队张,还是个快三十的爷们。
    “哎呀!都流血了!小白,你快帮叶队长处理一下伤口,别让他进来了,这里有咱俩就够了。”冯桂枝说。
    这潜台词叶非听得出来,自己就是一个添乱的。
    柏明语夺过叶非手里的菜刀往盆里一扔,“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叶非有点窘,连忙解释了两句,“哎,家里都是用削皮器的,冷不丁用菜刀不太习惯。”
    柏明语哼笑一声,没搭理叶非,径直走到他的房间。叶非看着柏明语的后脑勺,顿时觉得脸有点烧得慌,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柏明语拿出保健箱,拾起叶非的手看了看,问他,“手背怎么弄成这样?跟人打架了?”
    这问的什么话啊?他这么大人了,还学半大孩子打架?叶非哭笑不得的说,“哪儿啊,我是那么暴力的人吗?”
    “怎么弄的?”柏明语帮叶非的手指消了毒,用纱布包好,手法娴熟细致。
    “哦,没什么,不小心磕的。呵呵,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享受着柏明语悉心的服务,叶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磕的?忽悠小孩呢?柏明语抬眼看了看叶非,没戳破他的谎言,“小事儿,你跟孩子们一起等着吃饭好了。”
    柏明语今天说话的口吻,让叶非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好,我帮冯大姐看着孩子。”
    柏明语扫了一眼叶非,跟他对视了一两秒,紧接着鼻子里发出了哧的一声,“行了,弄好了,等着吃饭吧。”整理好保健箱,离开了房间。
    叶非看着门框,心想,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点二啊?他怎么感觉柏明语好像读懂他的心思了呢?叶非略显纠结的看着包扎好的手指,突然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争抢着让叶非讲警察抓坏蛋的故事,让叶非总算是挽回了一些颜面。谈起他擅长的事情,叶非会变得健谈,丰富的经验及对破案的独到见解,让他显得干练又富于魅力,柏明语也不禁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认真听着叶非讲述破案经历,有些挪不开视线。
    饭后,两人在柏明语的房间里吃着水果,聊起了孙广民虐童案。这本来是叶非今天找柏明语的真正目的,结果到最后要不是柏明语问起案子的进展情况,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孙广民从最初的强-奸、虐待女童,最终走上强-奸虐杀男童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这跟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于斌和姚洁从J村带回了调查资料。一个恶魔的成长史,就这样被浓墨重彩的勾勒出来,成为刑警今后处理此类案件的珍贵参考资料。
    故事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孙广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其实那个年代并没有什么离不离的概念。说白了就是母亲跟邻村的一个小她十几岁的男人跑了。从此以后,就是父亲一个人带他过日子,60年代,母亲行为被视为“搞破鞋”,孙广民也一直顶着破鞋的儿子这个光环过日子。
    孙广民的父亲好吃懒做,嗜酒成性,动不动就打老婆,后来老婆被打跑了,他就拿儿子撒气。可以说,从孙广民出生那天起,一直到青春期发育阶段,他就是在一个畸形的家庭环境下长大。13岁那年,放学经过一个野地,亲眼目睹父亲把村里的一个女教员强-奸了,女教员说要高发他,他爸怕了,就把女教员给勒死了。
    父亲看到儿子,没说什么,还让儿子帮忙挖坑,把尸体掩埋起来。
    父亲做了坏事,却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这种扭曲的认知,在孙广民心里播下了第一颗罪恶的种子。
    青春期,一个本应该是这一生里最美好的阶段,对孙广民来说却是一场噩梦。女孩们讨厌他,男孩们欺负他,老师体罚他,父亲虐待他,他没有一天不活在地狱里。
    那时他最渴望的就是长大,像老师一样,像父亲一样,可以打孩子,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哭爹喊娘。让他们再也不能瞧不起自己,不敢欺负自己,他要看到他们向自己下跪求饶。
    青春期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阶段,如果没有好的成长环境和健康的生理与心理教育,很容易造就出扭曲的人格。孙广民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
    但孙广民第一次作案,实属偶然。16岁那年,孙广民的父亲病逝,他为了照顾家里食杂店的生意,辍了学。其实就算上学他也考不上,全班最后几名,从没考及格过,不上学正合他意。也就是那一年,孙广民路过邻居家门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10岁大的女孩,孙广民见女孩长得眉清目秀,模样讨喜,就想跟女孩套套近乎,逗她玩玩,可小女孩脾气异常暴躁,对孙广民又骂又打,又掐又咬,还往他身上吐痰。孙广民积压了十几年的暴虐因子一瞬间就被女孩激发了出来,趁四下无人,孙广民捂住孩子的嘴,一把将她抱起,一路跑回了家。
    在这种境地下,女孩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那惊恐受惊的模样让孙广民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喜欢看到少女无助的表情,撕烂她们的衣服,贯穿她们的身体,用各种方法蹂躏她们,玩弄她们,听着她们一声声呻-吟与求饶,让孙广民觉得自己就像主宰万物的神明。在孩子们面前,自己简直无所不能。这让他无比兴奋,异常满足。
    作案后,他威胁孩子,如果敢把事情说出去就杀了她和她的全家。孩子非常害怕,只字不敢对家人讲。
    第一次作案让孙广民从孩子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十年间,他屡次强-奸少女,却从没被告发过,这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行为也越来越猖狂。直到他强-奸曹家大娃曹小妹整整一年后,被曹小妹的母亲发现,报了警,才终结了孙广民奸-□待少女的罪恶行径。
    只是,这段罪恶的终结,却开启了另一段更为丑恶的人生。在监狱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孙广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监狱里只有男人,发泄生理需求的通道由女人变成了男人,而长相俊秀的男人是首选。孙广民就是那个“有幸”长得漂亮的男人。孙广民虽然灵魂丑恶,但他长相清秀,身材瘦小,又生的肤白皮嫩,非常招惹监狱里那些饥渴的罪犯。以至于,在监狱的五年里,他被男人猥亵或**-奸成了家常便饭。
    正是监狱这段时光,让他对同性产生了憎恶。出狱后,他知道回到J村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背井离乡,来到北京打工。他无依无靠,又没有一技之长,工作多年一事无成。生存的压力将他的思想变得更加极端,多年来,他几次想杀了那些他看不顺眼或者十分痛恨的男人,以此来报复社会,却因为恐惧成年男性均以失败告终。
    孙广民工作、生活、精神方方面面都深受挫败,这种情况下,他极度需要有人认同自己,或者说向自己屈服。孙广民惧怕成年男子,报复的对象再度转回了小孩子身上。从强-奸演变成奸-杀的第一起案子的牺牲者就是儿童失踪案的第一个被害人郑丽娟。如叶非分析,郑丽娟的确是个“机遇型”。导火索就是与车间主任钱坤之间的矛盾,勒索钱坤老婆不成,反被打伤进了医院,还丢掉了工作。痛苦与愤怒将孙广民的兽性激发出来,某一日,他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郑丽娟,将其哄骗回家,实施了性侵害。
    可事后他发现完全找不到当年的感觉,未免郑丽娟告发自己,性格已经完全扭曲的孙广民毫不犹豫的将其杀害,并放入水缸,用盐水和了水泥,将尸体封死在缸里。
    接着他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猎物,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少年身上。同为男性,可以满足他报复男性的心理需求。男童的软弱无助可以影射监狱中的他,而现在的他与之换位,成了施虐者。这种心理机制,在心理学上说是“向强者认同”。
    心理学上认为:当一个人受到强者压制,由于自身无法摆脱困境,经过心理过滤反馈,反而将这种强者必然压制弱者的行为合理化,所以当他们心理深受重创,几近崩溃的时候,就会选择去伤害弱者,而不是反抗强者。
    很明显,孙广民这一次从少年身上找回了自己失去的一切,他就将这种快感和需求放大化,接二连三的强-奸虐杀少年。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曹静,就是18年前被孙广民强-奸的曹小妹吗?”叶非讲到这里,嗓子有些干哑,柏明语就递了杯水给叶非,然后问道。
    叶非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柏明语紧接着又问:“曹静有个儿子,10岁,曹静杀死孙广民的原因,并不只是为自己报仇,而是为了她儿子吧?”
    尽管知道柏明语很厉害,听到他的分析叶非还是有点惊讶。当时即使曹静亲口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他都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还没详细说明,柏明语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了。
    “你说的没错。”叶非说,“孙广民在肖然所在的桥架厂工作,曾经见到过曹静几次,但曹静已经不是当年12岁的女孩了,孙广民根本就认不出来她。可曹静却一辈子也忘不了孙广民的长相,即使他变老了,谢了顶。
    曹静起初并不想报复孙广民,更多的是对他的惧怕,怕孙广民认出自己,毁了如今来之不易的生活。所以她竭力避免跟孙广民有所接触,也曾想过让肖然把孙广民开除,但她又怕肖然怀疑,就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有一次她带着儿子来工厂找肖然,只一会没注意孩子就不见了人影。她到处寻找,在厂子后边撞到了正在对儿子猥亵的孙广民。
    曹静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与孙广民扭打起来,过程中,通过曹静骂他的内容,孙广民认出了曹静。这个孙广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脑子还算灵活,他立即变被动为主动,对曹静进行要挟。声称如果不把孩子给他用,他就把曹静被他强-奸了一年的事情告诉她老公。”
    叶非停了一下,想看看柏明语的反应。也许是自己讲故事的能力太差,柏明语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其实叶非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孙广民从小到大的经历,曹静杀死孙广民的动机都令人唏嘘。这样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重新站起来,开始新的人生,本应该可以拥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一份来之不易的*情,却要再次面临人生的痛苦抉择,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行。实在让叶非觉得惋惜,遗憾。这种事叶非见得不少,但经验丰富不代表一定会铁石心肠,人心都是肉长的,每次遇到这类的案子,就算是叶非也难免会心烦意乱。
    见叶非突然停了下来,柏明语问:“怎么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推得出来吧?”叶非有点不想说了。
    “我想听你说。”
    柏明语专注的眼神让叶非的心跳突然快了几拍。他避开了视线,看着水杯的边缘,不由自主的说:“可想而知,曹静非常愤怒,但又拿孙广民没辙,她的确很怕孙广民把当年的事情告诉肖然,于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骗孙广民说她会考虑考虑。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一个强-奸犯惦记,更何况这个恶魔还曾经玷污过她。当她说到这里,我就完全明白了她杀害孙广民的动机,也许对她来说,只有杀掉他,才是终止这场噩梦的最佳方式。她还说,当晚被孙广民约去他家的时候,看到比地狱还可怕的房间,她更加坚定了杀死孙广民的念头。她杀死孙广民后,打算把孙广民的罪恶公之于众,之所以选择了砌在水泥里的郑丽娟,是因为她觉得郑丽娟就像当年的自己,她想放她自由。抛尸在闹市,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孙广民的罪行。让警察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让死去的孩子们的亡魂能早一点解脱。”
    “穿着BOSS外套只是怕别人认出她来,她乔装成男人的打扮,还穿了男人的皮鞋。而这些都是她老公的,对吗?”柏明语插嘴道。
    叶非赞许的点点头,“嗯,案发那天晚上,曹静以为肖然睡着了,偷偷的穿着大衣离开家,到深夜才回来。却不知道肖然最近已经对曹静的反常行为起疑,以为她背着自己和别人好上了,一度非常难过。但当他得知曹静有杀人嫌疑的时候,他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保护*人,替她承担罪责。只是……我没能让他如愿。”
    “虽然有点残忍,但这就是法律。”柏明语淡淡的说,表情看上去不如口吻那样认同,带着那么点嘲讽的意味。
    叶非叹气,“是啊,不过曹静也不会让他如愿的,那个女人,不一般。”
    柏明语注意到提起曹静的时候叶非的神色有点消沉,忙转移了话题,“红皮鞋是曹静的吧?”
    “是的,那双鞋是她母亲去城里打工之前买给她的,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红皮鞋,结果红皮鞋带给她的记忆没有美好,只有无尽的痛苦,她把鞋子扔在孙广民家里的意义在于,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只是她没舍得将一双鞋都扔掉,毕竟那是她母亲买给她的,母亲已经过世,她想留下一些属于母亲的记忆,所以我们才能在她家里找到另一只鞋。鞋上的血迹确认是曹静的,18年前被孙广民侵害时留下的血迹。”
    “孙广民死了,曹静真能解脱吗?”柏明语问。
    “也许吧,被警车带走的时候,她显得很平静。至少她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老公呢?”
    “她老公?”
    “你不觉得有点可怜吗?”
    “呃……是啊。”
    柏明语没有继续说话,他一只手揉搓腕间的佛珠,半垂着眼睑,陷入了思考。叶非趁机盯着他看,不由自主的想把对方的一切细节都牢记在心。柏明语缓缓呼出一口气说,“故事很精彩,跟我推断的稍微有点出入,失策,凶手竟然是个女的,哎……”他顿了顿,问:“孙广民一共杀害了7个孩子对吗?”
    叶非“啊”了一声,稍微有点跟不上柏明语的思路。他看着柏明语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白色的蜡烛点燃,然后又抽出8张黄纸,招呼他过去。
    叶非起身走了过去,柏明语将黄纸分给他四张。
    叶非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柏明语点燃了纸张,表情变得郑重。
    “祭奠逝去的亡魂。”他看了一眼叶非,“非哥,是你让他们解脱了,这是好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叶非盯着柏明语认真的侧脸,抿紧了嘴,没再说什么,跟着点燃了手里的黄纸。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封建仪式还是柏明语的话起了作用,总之,纸张化为灰烬那一刻,叶非心中那化不开的郁结竟然逐渐散开,一身轻松。
    叶非看着柏明语的侧脸问道:“不是7个孩子吗?为什么烧8张纸?”
    柏明语说:“不是还有孙广民吗?”
    叶非问:“为什么给他烧纸?”
    柏明语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受害者。”
    叶非深深的看着柏明语,朝他温和一笑,“有时候觉得你真不像17岁。”
    柏明语挑了下浓黑的眉毛,“17岁该什么样?”
    叶非想了想,学着柏明语的口气说,“反正不是你这样。”
    嘁,没劲!柏明语有些无聊的歪了一下嘴。
    叶非离开柏明语家已经将近午夜,临上车前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最近忙不忙?”
    “还行,有事儿?”
    柏明语眼珠在夜幕下黑亮黑亮,看着让人心直突突。
    叶非犹豫了一下,别说他们不算太熟,就算是好朋友,跟人提这样的要求也有点过分。但叶非考虑再三,为了他弟弟,还有自己对柏明语那点莫名其妙的私心,他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有个弟弟吗,报了军医大。”
    柏明语一只手搭在车门上看着他,“啊,记得。”注意到叶非无意识的摸了下后脖颈,指尖滑到领口轻扯了一下。这个小动作证明他此刻非常紧张,他在紧张什么呢?
    叶非微笑着说:“这不快开学了吗,我弟弟想笨鸟先飞,提前了解一下医学课程。我就认识你一个学医的,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帮帮他。你要没时间就算了,推荐几本书也行,我回去转告他。”
    柏明语皱了下眉毛,“这样啊,我还真挺忙的……”
    听他这样说,叶非心里还真有点不得劲,心说你个小屁孩怎么比我还忙啊?
    “没事,那推荐几本书给他吧。”叶非退而求其次。
    叶非嘴角垮了,眉眼也暗淡下来,说明他很失落。柏明语心说,我又没说不去,你失落个什么劲儿啊?
    他做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要不这样吧,我每天抽出一小时的时间过去一趟,离开学还有一周,能帮点是点,您别嫌少就行。”
    叶非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的答应,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哪的话啊,你肯帮忙我就很高兴了,怎么会嫌少呢?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啊!”
    柏明语看着叶非那张兴奋过头的脸,冲他微微一笑,“好,说定了。”
    “那明天你就过来吗?我开车来接你。”
    “不用了,我时间和位置都不固定。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去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确认的。”
    “哎!那好,我回去传你地址。”说着叶非发动了车子,笑着说,“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柏明语回他。
    叶非把车子开了出去,从后视镜里看着柏明语,直到拐弯前,柏明语一直站在巷口目送他。
    这小伙,真特么招人稀罕!要是能有这么个伴儿,哪怕是出柜,他也愿意。叶非激动的想。
    只是,他年纪太小了。还是个直男。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低骂:“叶非,你就一傻缺,瞎寻思啥呢!”
    想法虽然龌龊,但他不是圣人,真尼玛控制不住YY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旅游肥来了!(其实就跟家人去北京周边玩了一圈o(╯□╰)o)
    这章码了好多~~~~我很体贴的让真相大白了╭(╯3╰)╮
    近期可能要隔日更了亲,熊的腰不是很好,所以要注意身体了,为了能持久抗战,现在好好养身体是必要滴,熊目前正在更的两篇文都不会坑的,会好好写,就是年纪大了,没之前的精神头了,脑子也没那么灵活,所以更的慢一些了。在此多谢亲的体谅哦~~~给妹纸们鞠躬~~~~
    ☆、第024章 债台高筑
    叶非走后柏明语回屋里收拾了一下,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招呼了一辆车。
    司机打了个哈欠,问道:“去哪儿啊?”
    “八宝山。”
    司机大哥纳闷,“您大半夜的跑墓地干嘛去?”
    柏明语答道:“去探亲。”
    “啊?墓地早关门了啦!”
    柏明语没回话,难道还跟他说我跳墙进去?
    司机见柏明语不搭理他,猜想八成是很重要的亲人过世,一时间想不开吧。司机没再跟他提这茬,开始扯些别的。柏明语有些不耐烦,戴上了耳机,把音乐声开大,玛丽莲·曼森死亡摇滚的嚎叫声连司机都能听到。
    司机觉得没趣儿了,也就闭上嘴,两人一路无言。三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距离八宝山公墓还有一段的路口。柏明语让司机师傅把车停在路口,下车后走了一小段路,绕到了东门附近,面对足有两米高的院墙,身高臂长的柏明语没费劲就轻易翻过墙壁跳了进去。
    墓地里的路灯倍儿亮,是给巡夜人准备的。柏明语轻车熟路,漫步在小路上,从兜里掏出在选修课上做的半盒烟,点上了一根,吸了一口,露出了一丝笑意。味道还不赖,老头子准喜欢!
    柏明语来到一个黑色大理石墓碑前站定,又吸了两口烟,然后把半截烟放到墓碑上头,说道:“就给你半根,解解馋得了,烟抽多了不好,我妈也不*闻。”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块抹布,蹲□子,掸了掸石桌上的尘土,又将吃的喝的一样样的摆好,点了根白蜡烛,将黄纸一张一张的点燃。
    他紧紧注视着灼眼的火焰,刺眼的光线和滚烫的热度让他两眼泛红,眼眶湿润。
    今天又有8个亡魂得到了解脱。二老的灵魂什么时候能得到救赎?
    三年来,那个罪恶又血腥的夜晚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怕的杀人凶手站在他的床前,露出狰狞的笑脸,嘲笑他的无能与渺小。黑红的爪子掐着他的脖子,想在梦中置他于死地,他挣扎着,反抗着,却都是徒劳。他大汗淋漓的惊醒,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有减轻一点痛楚,因为他知道,噩梦是真的。妈没了,爸没了,家没了,一切都没了。
    还有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哥,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不对,不能这么说,他留下了一点东西,那就是他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证据。
    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哥!我不信你能做出这样的事,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出现?
    哥!出来吧,属于你的一切我都还给你,我不要。求你出来吧!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你做的!
    柏明语跪坐在地,颓然的看着石碑,满脸泪痕。
    ※
    叶非没回他妈那里,太晚了,怕打扰她休息。叶非名下原先有两套房子,有一套离婚时分给了庄瑶,剩下一套一直在那放着,叶非很少住。房子在宣武区的一个老小区,板楼,坐北朝南,有150多坪。这房子是叶母的福利分房,叶非结婚的时候,叶母把房子当做礼物划到了叶非名下。
    叶非把车停好,溜溜达达的穿过茂密的小树林,来到房子所在的单元楼门前,正低头往里走,里边也刚好走出一个人,与叶非撞了个满怀。
    叶非定睛一看,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我靠,怎么追这儿来了?
    “咦?警察大哥!怎么是你啊?”说话的是一个俊俏的小男生,看着不到20的年纪,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
    叶非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四下看了看,拉着男生躲到大门后,“你怎么在这?”
    方友宝一笑俩酒窝,趁机往叶非身上贴,勾住他的脖子,“我表姐过两天要结婚了,我来帮她筹备一下婚礼需要的东西。咱们真有缘,在这都能碰到你!”
    叶非不着痕迹的把方友宝的胳膊退了下来,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你住这里吗?”方友宝一只手抠着叶非衬衫上的扣子,温声笑问。
    “不是,来看一个朋友。”
    “这么晚了,见什么朋友啊?”方友宝撇嘴,眼中含着暧昧与妒意。
    叶非编瞎话都不带眨么眼的,“问点跟案子有关的问题。”他低头看了看表,“朋友还在等我,我得赶紧走了。现在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注意安全。”
    方友宝突然一把抱住欲离开的叶非,叶非伸手推他,他连忙的说,“哥!别推我,就让我抱你一下,抱完我就走了,再也不缠着你了还不行吗?”
    叶非双臂僵在身体两侧,不知道该往哪放,他后背抵着墙,仰起头叹了口气。
    叶非也不是铁石心肠,他也很想找个伴儿,他也不想过那种打一枪换个地方偷摸约炮的日子,他做梦都想找个一个无话不谈,相濡以沫,相伴一生的*人。但眼前这个方友宝压根就不是他的菜,他们各个方面都不合适,年龄、性格、阅历、兴趣、*好,甚至是连聊天都是方友宝单方面健谈,他跟对方根本无话可说,或许是有代沟,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他对这小伙完全不来电。
    既然不喜欢,那就一点希望也别给人家,这是叶非的原则。
    叶非的手一直没抬起来,就那样垂在两边,静静的等对方抱完了,早早走人。
    方友宝看了看叶非的手臂,心里有些难过,他仰头看着叶非,“哥,你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点残忍,但断了干净,叶非点点头。
    “可我喜欢你,咋办呢?”方友宝鼻尖发红,眼睛里转着泪花,“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放手,哥,你是过来人,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这么痛苦?”
    叶非低头看着他那双痛苦无助的眼睛,心里突然一阵刺痛,让他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我喜欢你,怎么办!”这句话叶非曾经对着关峡瀑布撕心裂肺的大喊,却没有人听到。
    叶非不喜欢夏天,夏天让他烦躁,让他窒息。全都因为10年前的一次经历。
    乔明峰是他的损友,所谓损友,就是比挚友差点,比仇人强点的朋友。乔明峰先天条件很好,从小就特别漂亮,很招人喜欢。叶非刚步入青春期时,就是因为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常人。
    乔明峰比自己大两岁,小时候性格很叛逆,也特别不正经,老让叶非帮他撸****,叶非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就是觉得好玩,就什么都依着他。两人总是躲在没人的地方互相撸管,撸来撸去就撸出问题来了。
    发育了,从****里能撸出东西来了,那一刻,两人全傻眼了。乔明峰吓跑了,叶非也挺害怕。回家后,叶非装病一周没敢上学。
    从此俩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几乎不说话,也不联系。后来乔明峰出国留学,再回来时,他已经完全变了个人,还带了个女朋友回来的。是个洋妞。
    其实叶非对乔明峰谈不上*,充其量算是他胎死腹中的初恋。或者说是他了解性向的启蒙老师。两人再度相遇,没有预料的尴尬,仍然跟过去差不多,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唯一让叶非不爽的是,乔明峰把自己拐带歪了,他却还是个直的。
    其实,他要真是个直的,叶非也不能这么恨他。用恨这个字有点过了,但这爷们做的事,的确是不地道。
    那年叶非19岁,刚到警队实习,队里组织旅游,让带家属。叶非是个实习生,本来不想去,而且他妈跟他弟弟去邯郸看他大姨了,别人都带家属去,他自己去觉得没什么意思。乔明峰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打电话联系他,非要跟他一块去旅游,叶非还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不陪女朋友,跟他这个老爷们玩有什么意思?
    乔明峰当时笑着说:吹了。
    乔明峰女友吹了,叶非没什么感觉,因为他那时正暗恋刑侦支队的二组组长李长莲。李长莲一直带叶非办案,是叶非的老师,那年他36岁。李长莲有个16岁的女儿,就是叶非后来的老婆,庄瑶。
    李长莲离过婚,孩子随了母亲的姓氏。
    叶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李长莲,李长莲除了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其他方面几乎都是叶非的雷区,邋遢,冲动,脾气暴躁,说话声音还特别大,最可怕的是他睡觉打呼噜。可叶非就是该死的*他,看到他就开心,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幸福。
    只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要跟李长莲在一起,毕竟李长莲是个正常男人。圈里的人都说,喜欢女人都不能喜欢直男,陷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叶非也一直把这话当成醒世恒言来告诫自己。那时他就想,能一直跟着他破案,就挺好。
    不过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很快就被剥夺了。
    他、李长莲、乔明峰三人一组去找关峡瀑布。他印象很深,那天特别特别热,他有点中暑,身体不舒服,经常性掉队。他怕拖后腿,就让两人先走,他休息休息随后就到。
    可能那两人也觉得叶非事儿多,烦人,叶非的提议他们欣然同意了,而且很快就消失在叶非的视线里。
    等叶非休息够了,身体缓过来一些,那时已经将近午后两点,空气更加闷热。叶非艰难前行,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关峡瀑布。
    瀑布下的画面,让叶非永生难忘。
    两个男人在礁石上热烈的激吻,不管是谁压着谁,谁主动谁被动,总之,他们做了一件禁忌的,让叶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初恋,一个是他此刻正深*的男人。
    瀑布声掩去了叶非撕心裂肺的嚎叫,汗水和泪水遮挡了他双眼的视线。忘我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叶非这个外人,沉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
    叶非选择了逃避,这是失败者应有的下场。如果他早知道李长莲是个同性恋,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得到他,可他却没勇气尝试,活该败给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明峰。
    这段经历让叶非痛苦过,失落过,也挣扎过,但叶非毕竟是个有正事的人,忙碌的工作让他渐渐从那段感情里爬了出来。就在他准备好祝福两人的时候,老天又跟他开了个玩笑。乔明峰突然奉子结婚了,李长莲也在一次抓捕逃犯过程中,为自己挡了一枪,正好打在了心窝子上。
    李长莲只来得及跟叶非说一句:帮我照顾好庄瑶。就断了气。
    那个让叶非以为跟李长莲*得死去活来的乔明峰连李长莲的葬礼都没来参加,跟媳妇去夏威夷度蜜月去了。
    李长莲的葬礼上,哭得最凶的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叶非。别人都以为叶非一直受李长莲照顾,哭的是师徒情。只有叶非自己清楚,我他妈哭的是李长莲为什么为我挡枪,为什么把他女儿托付给我,为什么跟乔明峰分手,乔明峰又为什么跑去跟女人结婚,李长莲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你跟我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为我挡一枪,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一辈子活在你的yīn影里?!你丫就是一混蛋!
    叶非觉得自己活得够他妈低调的了,为什么偏偏总是惹上人情债?莫名其妙的就欠了老李一条命,稀里糊涂的就对不起庄瑶和叶霜了,现在又冒出个方友宝。
    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弟弟,对不起全世界的人!
    我叶非欠了一屁股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喜欢我怎么办?我管你怎么办?谁他妈管过我了?我难过的时候找谁说理去?
    叶非胸口窒闷,一口气卡在嗓子,憋得他咳嗽了两声。一把推开了方友宝,从兜里掏出三张红票塞到他手里,低声说:“赶紧打个车回家,太晚了不安全。”
    叶非走到楼梯口,转头看了一眼方友宝,见他有些受伤的看着自己,叶非有点于心不忍,还是补了一句:“*情是扯淡的东西,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糟老爷们,你总有一天会找到那个最适合你的。别挑花眼就成。”说完叶非就上了楼。
    19岁不小了,也该懂得人情世故了,一夜情而已,互相又不了解,谈什么*不*的?
    方友宝没追上来,叶非松了口气。他来到四层,看到对门那家贴着的喜字,猜想方友宝八成是从他们家出来的。他拿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凌晨一点一刻了。
    叶非倚在门上,缓缓的解开衬衫扣子,觉得身心俱疲。
    可能是最近加班熬夜太密集了,他想。
    洗过澡后,叶非躺床上就睡着了。但没过五分钟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的摸到电话,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了接通。
    “谁啊,这都几点了?”叶非没好气的说。
    “我还以为你可以一直不睡觉呢。”对面似笑非笑的说。
    “瑶瑶?”
    “是我。”
    叶非精神了一点,又看了下时间,1点40了。他哑着嗓子说,“这么晚了,有事吗?”
    “妈把请帖给你了吧?”
    叶非转了转生锈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才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哦,给我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忘,所以提醒你一下,明天别忘了过来啊。”
    “啊……上哪去?”
    “我的婚礼啊。”
    “啊!哦,是明天啊!?”
    “是明天。”
    “好,知道了。”
    “会来吧?”
    “会的,放心吧。”
    “一定要来啊。”
    “一定。”
    “叶非!”
    “嗯?”
    对面传来了一丝抽泣声,叶非心里一紧,忙问,“瑶瑶,你怎么了?”
    “叶非……”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没什么,晚安。”
    “好吧,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嗯。”
    “那晚安。”
    “晚安。”
    等庄瑶挂了电话,叶非才挂断。
    都说结婚的女人在出嫁前都会哭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庄瑶嫁给他那天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再嫁一次,居然还是老样子。
    叶非看着电话,温柔的笑了笑。自己给不了的,希望对方能给她。跟个基佬过了这么多年,也真难为她了。
    庄瑶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老李也可以瞑目了吧?
    ☆、第025章 浴缸碎尸
    叶非这一宿睡得格外的深沉,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十点了。他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没电了。
    怪不得睡这么消停。
    他拿出备用充电器充上电,洗了个澡。打理好自己,一边开机,一边往门外走。叶非的手刚搭在把手上,就听到了当当的敲门声,叶非站在门里问,“谁啊?”
    “您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想跟您了解下情况。”
    叶非挑了下眉毛,从猫眼看过去,晕!这不是老刘吗?在猫眼里看对方的脑袋越发的大了。
    叶非赶紧打开门,老刘抬眼一看是叶非,愣了一下,“嘢?叶队,你怎么在这啊?”老刘回过神来后,往屋里探了探脑袋。
    “这是我家啊。”叶非比他们还好奇呢,这大清早的,干嘛啊?就因为没开机,竟然堵他家来了?
    “你家?我记得你家在知春里啊……”老刘抓了抓后脑勺。
    “那是我妈家。”叶非说,“你们来找我的?”
    “哪儿啊,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你家对门死人了,早上报的案,这不,我们刚勘察完现场,正要问问邻居的情况,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了。”老刘说。
    叶非睁圆眼睛,“死人了?”他往两人身后看了看,对面贴着喜字的大门虚掩着,隐约看到有人影在里边走动,应该是警察,他问:“凶杀案?”
    “是啊,一家三口,死的可惨了。”于斌说。
    正说着,就见姚洁捂着嘴巴从对门跑出来,趴在楼梯扶手上干呕着,眼睛又红又湿,“我实在受不了这味儿,哎?叶队,你来啦?你快去看看吧……恶!”
    姚洁一说,叶非才注意到空气里的味道不对劲,他揉了揉鼻子,“走,看看去。”
    叶非戴好手套和鞋套走进案发房间,一股腥味扑面而来。叶非两根手横在鼻底,皱眉环视房间。
    “怎么样,这味儿,鲜亮不?”老刘问。
    这么浓厚的血腥味,尸体大概会是什么样子,叶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来到尸体所在的浴室,看到那一盆鲜红,有些庆幸自己早上没吃东西。
    这味儿,怕是一辈子也没法习惯。
    浴缸旁有俩法医正在往袋子里捡肉块,叶非凑近看了看,问:“人肉?”
    按理说叶非不该问这话,很明显是人肉,只是他发现这肉里好像掺了动物的毛发,就有些好奇。
    估计知道是碎尸,喜欢玩全尸的楚柟不感兴趣,所以派了助手过来。祁亚楠“嗯”了一声,“从尸块及脏器数量看,应该是两具尸体。哦,对了,还有一只猫的。”
    整理好肉块的祁亚楠站起身,扬了扬手里的透明小袋,“还是只怀孕的猫,真可怜。”
    两人看了一眼透明袋中的小胚胎,胃里一阵翻涌。叶非忙别过脸,转身去了主卧室,老刘也赶紧跟了过去。
    叶非刚喘口气,电话突然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他妈。
    “喂?叶非,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啊?你在哪?”叶非还没把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了***声音。
    “手机没电了,我在办案呢,您有事吗?”
    “昨晚庄瑶没给你打电话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啊!”坏了!叶非惊醒,今天庄瑶结婚!!
    “叶非!你!你!我说你什么好啊!哎……你赶快过来吧,典礼都结束了。庄瑶一直哭呢,谁也哄不好,都是你害的!你现在赶快过来,还能赶上酒席。”
    什么叫都是我害的?新郎又不是我,我去不去对她影响有那么大吗?叶非压低声音说,“妈,您好好哄哄她,带我跟她道个歉,我这真抽不开身,有案子。”
    “案子案子案子!你们警队没了你就破不了案了?地球没了你就不转了?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不是有老刘老王呢吗?谁也不比你差多少,案子交给他们就行了,你赶紧过来,跟瑶瑶道个歉,只有你能哄好她。”
    叶非皱眉说:“什么叫只有我能哄好啊?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是您老太把我当盘儿菜了吧?怎么越老越糊涂呢?行了,别闹啊,我这真忙,您先帮我跟庄瑶好好说说,改天我再找她当面道歉,挂了先。”
    这回没等他妈说话,叶非就挂了电话。
    叶非转头看了一眼老刘,见老刘在跟其他警员说话,松了口气。叶非深受父亲影响,命案大于天,一旦遇到棘手的案子,家里的任何事情都得靠边站,决不能影响到工作。很多人都说他跟父亲无论长相和性格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父亲的教诲和处事方式已经刻入他的骨血,恐怕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父亲欠家里的太多,母亲两次分娩,父亲都不在旁边。母亲虽然偶尔会有抱怨两句,但叶非知道,她其实一直无怨无悔的支持父亲的工作,做他坚强的后盾,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母亲这辈子从来没为自己活过,年轻时为丈夫,年老时为孩子,有时候叶非会忍不住会想,庄瑶真是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做刑警的家属,太苦了。
    可叶非却很想要一个即使知道很苦也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的伴儿。他这想法真是自私得要命。怪不得女人总会说全天下的男人都很坏,这话一点也不委屈男人,叶非可以证明。
    庄瑶酒醉后总会死命的搂着他说,天蝎座的男人让人捉摸不透,有一种危险又神秘的魅力,女人面对他们,就像飞蛾,明知会受伤,仍然不顾一切的奔向他们的怀抱,而她就是那个被蝎子蛰伤的小小鱼。
    其实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无关星座,不关喜恶,纯粹因为他是个gay啊!他并不是庄瑶想的那种冷漠的男人,真实的他其实比谁都热情,可这股冲动从来没送出去过,因为没人稀罕呐!
    叶非看着电话苦笑,希望庄瑶别记恨他,等忙完这案子,他再跟庄瑶好好赔不是吧。
    叶非刚转过身,还没迈出半步,电话又响了。叶非按了接听,也没看是谁打的,就吼了一声,“妈,有什么话晚上回去说行不行?”
    “啊?非哥,你是在叫我吗?”对面笑着问。
    叶非一听是柏明语的声音,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呛咳了几声,“是你啊,搞错了,不好意思……”
    柏明语低笑道:“早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说关机。”
    “哦,手机没电了,刚充好,找我有事?”
    “我今天没什么事,正好去帮你弟弟补习,方便吗?”
    哎?事情都赶一起了,叶非有些忙乱,他满怀歉意的说,“小语,不好意思,早上刚接了个凶案,正在现场盯着呢,实在脱不开身。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晚上我去找你,或者明天,明天我去你家接你。”说这话时叶非手心有点冒汗,突然很怕柏明语不高兴。
    “凶案现场?”柏明语声音变得亢奋,“非哥!我要去看!”
    “啊……”叶非愣了愣,“这……”
    “非哥,你答应我什么来着?说话不算数我会瞧不起你的。让我去看看吧,我保证不添乱,你不想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吗?我来帮你,咱俩携手破案好不好?”
    柏明语竟然跟他撒娇,这叶非哪儿招架得住?立即心潮澎湃起来。“携手破案”这个词对叶非的诱惑比“互相撸管”都有诱惑力,他抿嘴想了想,道:“你过来怕是结束了啊……”
    “现场在哪?”柏明语问。
    “在宣武区呢。”
    “哈哈,我就在宣武呢!快说具体位置。”
    啊?这么巧?叶非赶紧把地址告诉了柏明语,柏明语说五分钟之内就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叶非把柏明语要来的事情告诉了老刘,老刘倒没以前那么反感,反而有点期待的感觉。
    这时浴室的尸块已经清理完毕,几名助理法医拎着大兜黑塑料袋走出来,准备运往法医中心。叶非跟老刘来到主卧室,床上是一具完整的女尸,全身□,双臂折在后背,手腕被捆住,呈跪撅的姿势,隐私部位正冲着房门口,让叶非看个正着。
    “真变态……”叶非低喃。
    老刘不忍直视尸体,叹气道:“近两年不知道怎么了,是社会发展了,还是我老了,变态的案子越来越多,从前,哪有这样的事儿啊!简直跟行为艺术似的。”
    叶非眯眼看着尸体,如此特殊的手法,很显然凶手是冲这个女人来的。
    死者的床单布满了*的油污,尸体像被什么东西烫过,满身锃亮的大水泡,有的还一汩汩的往外冒脓水,看着非常恶心。
    痕检员正围着床边提取那滩油渍,叶非走过去观察了一会尸体,然后祁亚楠走了进来,开始对这具女尸进行初步检验。叶非让出位置,拾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了看,那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两名年长的人看上去温和有礼,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中间那个应该是他们的女儿,长相秀丽,落落大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他转眼看了看床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很难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这时门外传来了柏明语的声音,“非哥!我来了。”
    这么快!叶非的心悸动了一下,他赶紧走出去把柏明语迎进来。
    “你够快的啊!”叶非说着把手套和鞋套递给柏明语。
    “早上来这边办点事儿,没想到这么巧。”柏明语在楼道里就闻到了血腥味,此时的表情郑重,没有了孩子气。
    叶非点点头,没时间跟他寒暄,收敛了心神,领柏明语进了卧室。刚一进屋才恍然想起来,让一个未成年的小伙看这样的画面,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可柏明语倒没什么表情,样子挺平静的。老刘看了一眼柏明语,客气的跟他点点头,紧接着跟叶非汇报:“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一家三口,父母和一个女儿。报案的是死者家属,女儿的大姨,因为女方要出嫁了,所以每天都会有人来帮着忙活,家里给了他大姨一把钥匙。房间非常整洁,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推断是熟人作案。房间里的脚印和指纹凌乱繁多,很难提取。报案的大婶说头天晚上来这里帮忙的人很多。现场没有留下作案工具,只有一口油锅,上边没有提取到指纹,有被擦拭过的痕迹。”
    熟人作案是个比较振奋的细节,这样以警方有限的警力,调查起来会相对容易很多。叶非看向祁亚楠问:“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现在能判断出来吗?”
    祁亚楠正把一个棉签从女性yīn-道内□放入检验袋里,指了下床上的尸体说,“这个,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一点左右,另外两个也应该在同一时间范围。从肉块的切口来看,应该是菜刀一类较锋利的刀具。有些尸块被冷冻过,可能是凶手觉得软肉不好切,所以砍下一部分放到冰箱里冷藏,方便接下来的切割。如果想把两具尸体切的这么碎,用菜刀这类非专业切割工具,估计至少需要五六个小时。”
    祁亚楠继续进行初步尸检汇报:“女死者身上的伤很多,暂时很难判定哪个是致命伤,需要带回去做更细致检验。死者脸和前胸有多处刀痕,”她蹲在床边看了看肩膀处的伤口说,“应该是十分锋利的军刀。凶手碎尸应该不是用的这种刀。”
    “看来这个女人对凶手来说很特别。”柏明语突然插了句嘴。
    叶非赞同,“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就是冲着这个女人来的。”
    祁亚楠年纪轻轻,面对这具恐怖的尸体,冷静淡定,态度相当专业,她用试管抵着死者的皮肤,用针挑破大泡,一股脓水涌出,她面不改色的拧好盖子放进工具箱,然后说,“死者应该是被割伤后捆起来呈现了这个姿势,从yīn-道伤口的走向来判断,凶手是利用这个体位对其进行了性侵害。在yīn-道内壁没有提取到精斑,对方应该是带了保险套。……厨房有一个黑铁锅,里边有剩下的油渣,凶手应该是事后用滚油浇注死者身体,至于是失血过多致死还是滚油烫死,还得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检验。”
    照平时,听到这样的汇报叶非肯定没什么感觉,可今天与以往不同,柏明语未成年啊!祁亚楠每说一句话叶非的太阳穴随着跳一下。他时不时的瞟着柏明语,生怕小伙有什么不良反应。
    看柏明语直勾勾的盯着尸体的某个位置发呆,叶非突然很后悔让他过来,让乔明峰知道,准得骂他在毒害青少年。就在叶非满心纠结的时候,柏明语突然走到床边,跟祁亚楠小声沟通了两句话,两人围着死者的会-□翻来覆去的看,那画面把叶非和老刘看得浑身难受。老刘趴在叶非耳边压低声音说,“都说学医的心理变态,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
    叶非抿着嘴,无言以对。他刚才在一边纯粹是瞎担心,柏明语到底是学医的,人体器官哪个地方没见过啊?八成看活人都跟看尸体似的。
    “这凶手为了杀人真是煞费苦心,竟然费了这么多道工序,看来他不但对时间算的精准,对女方的家庭情况也十分了解。”叶非道。
    老刘点点头,“其实这样做并不高明,反倒是让我们很容易锁定凶手的范围。”
    此时于斌已经拿了一份当晚到场人员名单过来,叶非翻看了两眼,稍微怔了一下。
    名单中有方友宝……
    他昨晚果然是从这间屋子出去的。叶非算了算时间,方友宝出现的时间段跟死者的死亡时间比较接近,但他觉得凶手应该不会是他。因为他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携带任何工具,神色也非常自然,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但具体情况还要再进一步调查才能下定论。
    叶非把名单递给老刘看,跟于斌说,“名单上的人你跟姚洁负责调查一下。”
    “好!”于斌答道。
    柏明语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后,转头看向叶非,叶非问:“有什么发现吗?”
    “非哥,从伤口看,凶手的确是从这个体位强-奸受害人的。不过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凶手既然想报复她,为什么不从正面进入,偏偏将她翻过来,从后边做呢?面对面的事实性虐待,让死者看着自己贯穿她的身体,会让死者感受到羞辱和恐惧,不是更具冲击力与报复性吗?”
    叶非被柏明语的问题问得呛咳了两声,心说你个小屁孩懂得够多的啊!老刘、祁亚楠、还有在场的痕检员都把目光投注到柏明语身上,似乎都对他的问题颇为意外。的确,叶非也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经柏明语一提,这个很难让人注意的问题似乎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叶非皱眉想了想,“是有点奇怪,会不会这个姿势对凶手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旁边有痕检员插了句嘴,“这有什么好猜的?没准凶手喜欢这个体位呗?”
    老刘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祁亚楠也不悦的冷哼一声,痕检员顿时矮□子,继续埋头工作。
    叶非倒认真回答了痕检员的问题,“这明显是一起情杀+仇杀的案子,现场处处显示了凶手是个严谨且有些强迫症的人,并且精心策划了这场谋杀案,有点像某种仪式。既然这么用心,那这场奸-杀对他的意义就不同于其他的强-奸案了,它代表了独占,惩罚,报复,或令其向自己妥协。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凶手既然用刀从正面破坏受害者的身体泄愤,以看到对方的恐惧、挣扎、痛苦为乐。站在凶手的角度看的话,他应该会借着这种亢奋的势头继续实施性侵。可他为什么放弃欣赏对方的表情而将她翻了过来?死者手腕上缠着她自己的内裤,这与凶手精心设计过的死亡现场格格不入,他并没带来捆绑受害者的绳索,很显然用内裤胡乱捆绑是临时起意的结果。所以我推断当时一定是出了一点状况,令凶手改变计划,从背后实施性侵。”
    柏明语双眼发亮的看着叶非,“非哥,分析的真不错!那你说,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状况呢?”
    叶非摇摇头,表示没有头绪。
    看他们分析的这么起劲,老刘也加入进来,“凶手是不是看受害人被划得血肉模糊,感到恶心或害怕?所以把她翻过来?”
    柏明语也摇摇头。
    “你知道?”一向冷冰冰的祁亚楠也禁不住好奇心看着身侧的帅小伙,好奇的问道。
    “大概……”柏明语答。
    “是什么?”大家齐声问。
    “不知道。”柏明语答。
    “嘁!”众人发出不屑的声音。
    叶非的脸也垮了下来,感情这小子是逗人玩呢?太调皮了!
    “尸体送回去检验吧。”叶非摆了摆手,然后跟身旁的老刘说,“老刘你去盯一下于斌那边吧。”
    “好!”老刘转身离开了房间。
    叶非把柏明语叫到跟前说,“走吧,去其他房间看看。”
    “嗯。”
    两人来到客厅,正要给柏明语讲讲另外两具碎尸的情况,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呼吸,随后听到柏明语说,“非哥,我知道他为什么从后边进入,你想不想听?”
    叶非耳根子有点麻,偏头看向快贴到他脸上的柏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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