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或许是认为紫苜不会打猎,侍卫们伺候他射鹿,也是小心翼翼。
琰王与他骑一匹马,鹿到了弓箭的范围,琰王手把手地教着,将松松的弦拉满,射了出去。
“好箭法!”
琦岳夸奖着心中爱慕的人,跟在他身后的叶风也是一脸神秘。
“紫苜,你去林子里面转转吧,我有些话要和二皇子说。”
其实听雨在场并无关系,只是有些事情还不能让琦岳知道,琰王也不想破坏了听雨的计划。
听雨乖巧地上马,在侍卫的牵引下,向树林深处行去。
“皇叔,为什么你可以爱一个人这么深?”
琦岳的话语有些酸涩。
“太在乎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变成你的弱点,你会一无所有的!”
“等你真的遇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不怕失去一切,只想与他相守的感觉,就是我现在的感情。”
琰王看了一眼听雨,有些伤感。
“情感之事,以后再说,你请我密谈,又是为了什么?”
“八驸马!”
“哦?”
琰王认真地问道。
“八位驸马中,有几个已经表明了立场?”
“王贤和杨言平都老了,支持谁也无所谓,其余六个,持观望态度,始终没有表态。”
“果然是老狐狸,知道将自己的价值抬到最高的时候再出手。”
琰王不奇怪,八位驸马是先皇挑选的辅国英才,自然不能轻易攻陷,若是他们八人分裂成两派,只怕国家内乱,指日可待。
“首先要得到的还是柳云飞的支持,柳云飞手握重兵,不能与他为敌。” 琰王也不再掩饰幽火的身份。
“幽火是我们的人,他或许可以让柳云飞变成本派人马。”
“这样最好,父皇的态度一直很古怪,太后更是奇怪,得到柳云飞的支持,即便最后不能顺诏继位,我也可以勤王入京,逼琦年将皇位交给我!”
※ ※ ※ ※ ※ ※ ※ ※ ※ ※ ※ ※
在琰王和琦岳探讨前途的时刻,琦年也一样的忙碌。
他支开琮公主和杨洛凡,就一些隐秘,与自己的线人交谈。
杨洛凡不喜欢听雨,可是看见琮公主的骄横的时候,居然觉得听雨也是个可爱的人。
虽然听雨的心思yīn毒恨辣,可他确实很擅长将自己伪装,利用他的娇弱外表,激起他人的同情。而专横的琮公主,骄傲专横任性都写在脸上,只凭这一点,杨洛凡便不能对她有好感。
——杨洛凡对听雨的讨厌,源于情,听雨占据了杨洛凡喜欢的睚眦的全部。
不过琮公主也不喜欢杨洛凡这等民间女子,两个人并进,却连看对方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默默无言,只是将不满在心中发泄。
※ ※ ※ ※ ※ ※ ※ ※ ※ ※ ※ ※
“公子,你为什么总是将自己的脾气压抑?”
牵着马的侍卫好奇地问着,适才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明白,若不是他出手阻止,只怕琮公主的面子就真的挂不住了。
“因为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得罪公主殿下!”
听雨神秘地笑着,他看了看周围,突然说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马上就会有两个女人从我的身后赶过,我想下马等他们。”
“是。”
侍卫将垫子放好,侍候他下马。
他刚刚坐在侍卫为他铺的皮垫上,侍卫尚未将马系好,两匹马便扬着尘土飞过,又在经过他的时候勒住了马蹄。
“你果然很悠闲,失去了皇叔的庇护,我可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公主下马,手上握着马鞭。
“你若是识相,就快些向本公主跪地求饶,像狗一样被本公主骑着绕树林爬一圈,本公主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放过。不然的话,我——”
“公主殿下,您不怕琰王殿下吗?琰王将我视若珍宝,你还敢碰我——”
“闭嘴,你个卑贱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公主顶嘴!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本公主说话,看来,本公主也要好好教教你了!”
从不曾被这样顶撞的琮公主愤怒了,她的马鞭毫不留情地挥下去,想在绝色的脸上留下添花的一笔。
可惜,她的鞭子被人抓住了。
抓住鞭子的人是侍卫,听雨到底不便出手,杨洛凡也是纯粹看热闹。
“放开我的鞭子,你个奴才,居然敢冒犯主子!”
琮公主骄纵惯了,丝毫不知危险。
侍卫是睚眦训练出来保护听雨的,听到自己的主人被这样侮辱,已是怒发冲冠,险些就要发作了。
听雨给了侍卫一个眼色,琮公主还有些利用价值,不能伤她。
手掌中已经准备好毒粉的侍卫只得罢手。
丝毫不知自己适才就在生死线上的琮公主愤愤地收回鞭子,但她的恶毒言语也没有停住。
“下贱的东西,你可以得到皇叔的宠爱,也全亏了你天生一张漂亮的脸!可惜,等你年岁大了,这脸不再讨人喜欢了,你还能做什么?你的主子,也只是喜欢你的脸和你的身子,年纪大了,便不能再伺候主子了。不过呢,本公主大人有大量,等你被皇叔嫌弃的时候,我就将你收做太监,伺候我,保你下半生无忧。”
琮公主又补充说了一句。
“反正你这种人,也和太监没什么两样了,不,你比太监更加卑贱。至少,太监不用在床上伺候男人,也不会不管什么地方,只要主子想要,就得脱衣!”
“你说够了没有!”
紫目扫来,竟有凌人的气势,听雨越加讨厌这位公主了。
“不错,我确实卑贱,我依靠我的脸取悦男人,可是,公主殿下,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您享用天下百姓的血汗,却不曾做过任何事情回报天下!我是下贱,我用我的身体换得富贵。公主殿下,您又是用什么换得今天的锦衣玉食?因为您的尊贵血统?”
“妖言惑众!我出生皇家,因为我命好,上一生积德多,这一生就应该享福!倒是你,不知道尊卑天定,居然妄想攀附皇家!果然是下贱至极!”
“不错,出身高贵的人是上一生积了大德的,他们这一生,也确实应该享福。”
听雨冷哼着,公主却没有听出他话语间的讽刺。
“这句话才是人话,你以后要多学人话,这样才能早些做人。”
话虽这么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琮公主还是故意地踢了一下,听雨为了示弱,只好装作摔倒。
杨洛凡也觉得公主太过分,听雨摔倒的时候,她扶住了他。
“没事吧。”
杨洛凡也是第一次碰到听雨的手,不免一惊。
江湖人大多舞刀弄枪,手指关节难免会粗糙,但听雨的手指已经不单单是纤细无明显的骨关节突出了,他的手,完全没有练武的痕迹。
皮肤光滑细腻,腕力也是寻常,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可以轻易捏碎他的腕骨。
“我没事,谢谢。”
听雨将自己的手抽回,他不想被杨洛凡看出问题。
为求速成,他的武功一直有绝大的缺陷,加上受了伤,真气混乱,已经控制不住了。
前几日,只要有机会,他便会与幽火交欢,除了身体的饥渴,也是想利用幽火的拥抱,将体内的混乱平复。
本来,脉象已经大有好转,他转居琰王府,不想,这几日,竟然更加混乱了。
听雨开始有些担心了。
事情从一开始就不顺利,他怀疑后面的发展也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今天晚上,他们也要在营地过夜,自己恐怕不能坚持了。
幽火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事实,听雨果然做了引火烧身的蠢事。
听雨仔细计算着,确定会站在自己一边的,只有叶风、琰王和琰王身边的侍卫们,琦岳只将自己当作情欲工具,杨洛凡这个女人绝不能信任,琮公主只是个掀不起风浪的小丫头,可是看着很碍眼!
最不能控制的还是莱特,这次,果然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好在莱特也是个深思之人,料想他也不会太早发难。
※ ※ ※ ※ ※ ※ ※ ※ ※ ※ ※ ※
听完幽火的回禀,太后诏柳白氏进宫。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太后温柔地说道。
“丽珍,我为何事召见你,你想必也很清楚。我知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也不想生生给你们送第三个人,可是,柳家人丁单薄,可不能在云飞这一代断了脉。”
“太后,这——”
柳白氏欲言又止,幽火给了她一个暗示。
“禀太后,在下已经查遍医术,并无办法治愈柳夫人的病。若想为柳氏一族开枝散叶,还请柳夫人早做纳妾打算。”
“丽珍,连幽火都这么说了,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应该不会反对我纳妾的建议吧?”
“纳妾之事,妾身早就在物色人选,只是云飞,每一次都不同意,我也不敢多提。” 柳白氏明白两个人的暗示,温柔地回答着。
“妾身也是无奈,每每长辈问及家事,妾身总会被责怪不识大体。”
“这倒无妨,你既然接受,哀家也就可以放心了。”
太后顿了一顿。
“其实,我也是可以直接下旨赐婚的,可云飞到底是我的侄儿,你又是他的发妻,我若不事先知会你们,到时候,你们家中混乱,我也为难。”
“全凭太后做主。妾身不能为柳家延续香火,自不敢有何怨恨,只希望妹妹进门以后,可以早日为柳家开枝散叶。”
柳白氏笑了,不知道她的秘密的人觉得她笑得贤淑,知晓她真实一面的人,只觉一阵恶寒。
“幽火,你送柳夫人回府,哀家要去飞天阁。”
“是,太后。”
※ ※ ※ ※ ※ ※ ※ ※ ※ ※ ※ ※
飞天阁内,皇帝的伤势在白云轩的精心料理下,已经好了很多。
太后进入,白云轩行礼,而后退下。
公公退出的时候将房门带上,但是他并不知道,借为皇帝调养之名长期滞留飞天阁的白云轩等人,已经作了机关。
他们身在偏殿,却可以听见里面的对话。
“皇儿,有一件事情,哀家一直想知道原因。”
太后坐下,看着她的长子。
“哀家也确实恨过你,为了皇位,你害死了你的亲弟弟。但生在皇家,便不能逃脱这种宿命,哀家怨过,却也能原谅。哀家指望你继承大统后,励精图治,青史留名,也算告慰夏儿的在天之灵了。可是你——”
“母后,孩儿让您失望了。”
“失望,你让哀家绝望!你继位以来,不曾有半点作为,只知道宠幸那些卑贱的人,不立皇后,不册嫔妃,专和那些地位卑贱的人——你将皇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太后愤愤道。
“是为了夏妃这个女人,对吗?先皇在世的时候,这个女人和她的孽种占尽宠爱,先皇甚至想要违背祖训,改立那个孽种为太子!好不容易,哀家和你熬到先皇归天,你也不辜负哀家的期望,将那两人杀掉,可是你,居然还活在那个女人的幻影中,你分明就不能忘记那个女人!”
“母后,你对朕有什么不满,请尽管抱怨,但是,你不要再在朕面前提起那两个人了,朕不想听!”
皇帝激烈的咳嗽着,太后也有些害怕了。
“皇儿,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另一件事情,你的两个皇子,竟没有一个成大器!琦年心胸狭窄,急功近利,自不是帝王之才;琦岳沉湎酒色,感情用事,不能守成难成大事,琰王手握重兵,虽知道他狼子野心,却也不能轻易动他!这千秋江山,又该交给谁?”
“母后心中早有打算,又何必惺惺作态?”
皇帝冷笑着,将太后的心思说穿。
“朕听说,母后最近很是宠爱一个叫幽火的御医,不知道母后有意给他什么地位?莫非,母后想要册封他为皇太父?”
“皇帝,你太无理了!哀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幽火这一次殷勤过头了。”
听到这对母子对话的白云轩调侃着。
“虽说我也觉得幽火骗太后的行为有些过分,可是居然被人册封这个官职,不知道听雨会怎么想?”
“这些话若是不小心传到公子耳中,先生的晚上消遣,只怕要变成严刑拷打了。”
采薇笑得幸灾乐祸。
“你们真是恶毒。”
※ ※ ※ ※ ※ ※ ※ ※ ※ ※ ※ ※
幽火打了个喷嚏,他小声嘟囔道。
“果然,总是在外面会受风寒。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是不是也得了风寒。”
“先生在说什么?”
柳白氏关切地问着,幽火自然是搪塞。
“没什么,夫人,您刚才说到哪里了?”
“妾身感谢先生为妾身做的事情。妾身可以顺利,也全亏了先生。”
柳白氏看幽火只着单衫,又打了喷嚏,不免有些担忧。
“先生,你是不是——”
“没事。”
幽火怎么会说真话,因为刚才的喷嚏,他想到了夜晚的事情,一时间意乱情迷,眼前晃着听雨白皙柔软的身体,更加怀念那窄小火热的甬道的滋味了。
升腾的欲望非要压下去,于是就有了这种奇怪的模样。
“妾身班门弄斧了,先生本就是国手,又何须寻常医师?”
柳白氏也没有多想,继续说下去。
“那么,纳妾的事情,还有需要先生帮助的地方……”
※ ※ ※ ※ ※ ※ ※ ※ ※ ※ ※ ※
晨月公主是先皇长女,年岁比皇帝尚多五度春秋。
她已经四十八了,与大驸马王贤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一对,虽没有儿女,感情也一直很融洽。
——祖训,为了断掉驸马篡权的念想,公主与驸马成婚以后,不可生育。
王贤也不是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但没有付诸实践。夫妻和谐自然是一个原因,但另一个原因才是关键:妻子是公主身份,若是哪一天,公主不悦,天威难测。
对公主,王贤没有任何不满,到底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虽有些事情上一直不得不低眉顺眼,可也没什么大的芥蒂。
唯一讨厌的,是公主身边的丫环,王萍儿!
王萍儿是公主的丫环,跟在公主身边三十五年,对王家上下,无不欺压,就算是驸马,也不止一次被这个丫环白眼。
琰王之痛
这个女人已经四十五岁了,却还没有谈婚论嫁的对象,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接纳这种女人,便是为了飞黄腾达,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一生卖给这种女人!
恐怕,也只有晨月公主觉得王萍儿是个忠心的奴才了。
饶得如此,晨月公主也不止一次地劝告王萍儿,要她做人更加宽厚些。
将饶舌的王萍儿打发后,王贤开始认真考虑琰王的建议。
(“皇兄归天之日已经不远,贤臣也该择木而栖了。”)
※ ※ ※ ※ ※ ※ ※ ※ ※ ※ ※ ※
莱特的挑拨琰王和琦岳关系的办法说来也很是简单,无非就是离间他们,嫁祸于人。
嫁祸于人是老伎俩,只是他手法更加高明。
午膳时间,在侍卫们的不懈努力下,主子们终于猎到了五头鹿,另有野兔、野**若干。
因为主子们的不和,烤炙野味的时候,侍卫们也是各自分开的。
也许是为了所谓的皇家颜面,他们竟然可以在一个帐中用膳!
座位是按照地位和辈分排列的。
地位和辈分都很高的琰王坐上首,听雨坐在他身边,两人的亲昵换得琮公主的白眼。听雨也不理睬她,只是冷静地看着外面,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太子在左侧,二皇子在右侧,两人的幕僚均坐在身后。
杨洛凡坐在太子身侧,看听雨的眼神,有些古怪。
琮公主坐在二皇子琦岳身畔,扭着脸,看帐外。
炙成的鹿肉飘着香,送在四位主子面前。
当然,送肉的侍卫也是主子的私人侍卫,他们都不看彼此。
听雨习惯了被人伺候,自然是理所应当地等琰王将鹿肉切小块,送进他口中。琰王也是自小就宠爱这个弟弟,做这种事情,甘之如饴。
只是在旁人看来,又是另一种理解了。
毕竟听雨是枕在琰王的臂弯上的,看他们的喂食,总会让人忍不住想到些情色之事。
两人的亲昵招来了琦岳淡淡的嫉妒,他直直地看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的注视换来琮公主的严重不满,她的脚,狠狠地在下面踢了琦岳。
听雨眼角的余光似笑非笑地看着莱特,莱特知道他的注视,却若无其事地继续专心致志切鹿肉。
空气暧昧而沉闷。
琮公主看不下去了。
她打破了这里的暧昧空气。
“这鹿肉烤老了!我才不吃这种东西!”
她将矮几掀翻,众人也不好再装平静了。
侍卫们进入,求公主息怒,琮公主更加无理取闹了。
“王爷,我们不用管她,回去休息吧。”
知道琮公主在针对自己的听雨故意勾起琰王的脖子,于是,原本就大半软在琰王怀里的身体,就真的温柔在怀了。琰王也知道他想气倒琮公主,自然的顺从他的意思,将他打横抱起,私语中,离开了大帐。
琦岳的眼睛一直追着他们,这让以前饱受宠爱的琮公主更加不悦了。
“他们都走了,皇兄还想看什么?你不是也已经睡过了,也早就知道这人长什么样了?”
琦岳的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发作,叶风只好代自己的主子请公主回帐休息。
※ ※ ※ ※ ※ ※ ※ ※ ※ ※ ※ ※
“为什么故意和琮斗嘴?这不象是你会做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帐中,琰王将听雨放下,好奇地问着。
“琮只是孩子脾气,一时出言不逊,教训一下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故意逗她?”
“因为我讨厌她!”
听雨笑着说出憎恨的话语。
“看见她,我就会想起过去的自己。十年前的我,也是这样的骄纵任性,目中无人。你们都宠爱我,对我的骄纵,不但不斥责,反是褒奖。”
“因为那时候的你,只有九岁。九岁的孩子,难道不能任性妄为吗?”
“可是她不是九岁的孩子,竟然和我九岁的时候一样!这样的公主,我讨厌!我迟早要让她死在她最亲的人的手上!”
听雨笑着说下去,但是琰王知道,这是认真的。
“宇儿,你太苛求了。琮不是孩子,她要为她的傲慢付出代价,可是那时候的你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那时候的自己?”
“因为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太多了!”
听雨转过脸,不让琰王看见自己的眼泪。
“如果,我长得更平凡一点,如果我的性格更温柔一点,我的生命,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我不想经历这些事情,我——”
“宇儿,你在哭。”
琰王抱住他,将他的头扭过来,舌尖舔噬着,将自眼角滚落的眼泪吞下。 “你恨皇兄毁了你,也恨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你恨的人很多,最恨的那一个却是自己,你总觉得自己很肮脏,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看了,会心痛的。”
“可是我还是做不到,那些事情,是噩梦,时时刻刻都在纠缠着我。闭上眼,我就会看见他们,虽然我也知道,他们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梦。可是,在梦中,他们侵犯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害怕,害怕得不敢睡眠!”
听雨的声音失控了,他不能再保持惯用的冷淡。
“噩梦最频繁的日子,我不敢睡着。那时候,幽火也不在我身边。我需要睚眦,他抱着我睡,这样,我做噩梦的时候,他会叫醒我,把我从梦中救出来。睚眦不在的日子,我找人交欢。做到筋疲力尽,换一夜安眠,而后,我的噩梦中,又会多出一个男人。明知道是饮鸩止渴,我却没有第二个选择。”
“折磨你的是心魔,不要再对过去耿耿于怀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琰王更加温柔的抚慰着。
“看见你这痛苦的样子,我甚至害怕自己会爱上你。”
“那你就和我做吧。我早就无所谓了!我的噩梦,只有欲望之火才能解除,让我被你拥抱,让我在你的身下除了呻吟,什么也不想说!我受够了,我已经没有明天了!你抱紧我吧!我想要!”
啪——
一个巴掌打在听雨的脸上,琰王别开头。
“宇儿,你清醒一下!”
“我很清醒!”
听雨捂着发肿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下去。
“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病逝,咳血三个月以后,去世了。”
提及母亲,琰王也有些黯然。
“不,她是被毒死的!毒药是幽火做出来的,下毒的人是谁,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
“宇儿,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琰王注视听雨的眼光满是狐疑。
“这玩笑可以开不得。宇儿,回去以后,我还是把幽火叫给你诊治一下吧。”
“不是玩笑,是真相,这件事情,梗在我的心中已经很久了。也是因为那件事,幽火打了我一巴掌,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听雨缓慢地解释着,琰王也不敢打断。
“幽火对我一直宠溺,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那一天,是我的生辰,父皇大宴群臣,为我庆祝,幽火则给了我一剂药。他说,这是一剂毒药,吃下毒药的人,十天以后才会感觉不适。我知道幽火在骗我,他从来不将剧毒之物给我,我看他不想告诉我这药的真正功效,便在宫中转悠。恰巧,我看见一个宫女姐姐端着参汤经过,我找了个借口,要宫女给我捡个小东西,趁她转身之际,我将药粉倒进参汤中,全部倒进,一丝不剩。”
琰王的脸色不再温和,他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这药粉,到底是什么!到底有没有毒!”
“那药粉有毒,但不是剧毒。我的身体yīn气太重,幽火给我的药,也是专门滋补我这样的身体的。然而,这药粉不能和阳性的东西混和,一旦混和,便是剧毒!中毒者不会立刻发作,三个月内,慢慢咳血,最终死去。”
听雨还是一贯的冷静,琰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把这事情告诉了幽火,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可是也不能补救了。结果,幽火打了我一巴掌,要我以后再也不可以做这种事情了。”
“只打你一巴掌还是轻的!”
琰王抓起听雨的手臂,把他整个人都拉起,砸在床侧。
“就算那不是毒药,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何况,这副药是我母亲喝下了,我母亲就这样被你的任性害死了!你……你……你……”
“我知道,我是个任性妄为的坏孩子,我不会为我做过的错事请求你的原谅的!” 听雨的嘴角也有血水了,他看着琰王,眼中只有平静。
“恨我吗?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不会反抗的,我——”
“你能拿什么赔我!母亲已经死了,我就是杀了你,她也不会复活,反倒是我,会因为伤害你,更加痛苦。”
琰王气愤地说着。
“告诉我,我应该原谅你吗?”
“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我知道,后宫中,亲情薄似纸,父亲不是父亲,兄弟不是兄弟,唯一最能信任的,是自己的母亲。我爱我的母亲,也知道你对你的母亲的爱。我不指望你会原谅杀害你最重要的亲人的我。”
“但是我也不想伤害你!你是我最爱的亲人了,我对幽火的感情,你也知道,但是我愿意看你和幽火在一起,因为你们是我最爱的两个人。最爱的两个人可以结合,比我得到我最爱的人,还要快乐。”
琰王悲伤地嘶哑着,听雨将他头颅抱进怀中。
“如果可以,我愿意割舍我对幽火的爱。可是,即使我离开了幽火,他也不会爱你,所以,我——”
听雨停顿了少许,回答道。
“我不能把他给你,对不起。你恨我吧,我抢走了你所有的东西,你的母亲,你的爱,全部被我抢走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坏孩子!”
“你能用什么补偿我!”
愤怒混乱了琰王的思考,他抬起头,舔过干燥的嘴唇。
“我是不是应该对你做很过分的事情,才能让我们之间再无愁怨!”
“随便你吧,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反抗的。”
听雨反倒平静了,他看着琰王,一字一顿地说下去。
“你动手吧。”
拳头砸过来,听雨闭上眼,但拳头没有打在他的身上,砸在了木板上。
木板飞溅,琰王的身体压下,纤细的身体承不住重量,被压在了木板的豁口出,皮肤刺得鲜血淋漓。
琰王咬在听雨的唇上,鲜血流出,唇色变得更加艳丽了。
伸出舌头,琰王将他唇上的血舔舐着,听雨也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琰王。
木刺刺进了背,那里有血流出,在木上纵横流淌,最终汇在地上,将毯子弄湿。
衣服被拉开,听雨还是直接地看着琰王,平静地可怕。
下体裸出,听雨木然地看着,等待着。
没有情感的行为,也不会有感觉,不管是快乐的感觉,还是痛苦的感觉,都不会有。
听雨没有了思考,是木偶,也不会呻吟,也不会拒绝,也不会动摇,腿被拉开的时候,他的眉梢也没有丝毫动摇。
琰王将他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腿上,接着,便是生生的进入。
未经润滑的地方锲入的时候,干涩得麻痛,听雨的手抓住毯子的角落,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出卖自己的脆弱。
每一次的撞击,都会让刺进背的木屑更加深入,冷静地没有情感的眼睛,继续看着自己的债主,这只是还债,没有任何意义的还债。
没有眼泪,没有呻吟,没有拒绝,没有喘息,接受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麻木地接纳着,撕开身体的痛,反倒让他得到了平静。
下体传来肉柱撞击身体的闷声,每一声,都在将听雨的身体撕痛的同时,将琰王的眼泪逼出。
琰王终于还是停手了,他抱住听雨的身体,伏在纤嫩的肩膀上哭泣。
“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我——”
“因为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什么也没有,也只能这样偿还你。”
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狱,听雨闭上眼,很久以后,眼泪才流下。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不应该这么做!你打我吧,宇儿,我不该做出这种事情。”
琰王流出了眼泪。
他将听雨的身体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却看见了已经被刺得血迹斑斑的背。 “要是杀了我,你会舒服,你就把我杀掉吧,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禽兽了。”
“不,琰哥哥,是我欠你太多了。我一直都恨华,不仅仅是因为他屡次伤害我,也因为他将我和母亲生生分开。失去眼睛不可怕,最害怕的,是亲人和爱人都不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援助的时刻,是最可怕的。我被那种绝望的孤独包围过,所以,我知道你的痛苦。”
听雨伸出一只手,抚摸兄长有胡渣的下巴。
“对不起,我让你更加痛苦了。”
“宇儿,我——”
听雨的手指堵住琰王的嘴,而后,他抬起身体,将血迹未干的嘴唇叠在琰王的唇上。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歉疚了,琰哥哥。”
羸弱的身体被琰王抱紧,这一次,是温柔的爱抚。
琰王的手指很小心,碰在听雨的身上的,都是温柔。
听雨接受他细密的吻,吻一直向下走,在小腹处停住了。
“琰哥哥,不想就不要勉强。”
“不是勉强,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最好地品尝宇儿的味道。”
琰王这样说着,手指进入细草中,调弄着色泽艳丽的珠子。
“嗯……琰哥哥的手指……嗯……”
手指被下面的毛发缠到,手指上卷着细草,细草被带起,那里的皮肤最是敏感,将这小小的刺激夸大了。
玉柱有了抬头的迹象。
琰王从根部开始舔舐,玉柱得到舌头的鼓励,更加挺拔了。
但是琰王并没有将精力完全放在玉柱上,他的舌头和玉柱纠缠一番,下移,舔湿玉柱到mī穴间的羊肠道。
“嗯……啊……那里湿湿的……好……不……舒服……嗯……再……呜……”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弄伤。”
说着这样温柔的话,琰王的动作更加温柔了。
借刀杀人
下体得到这样温柔的对待,听雨的行为也渐渐放荡起来。
“这么美好的地方居然被我弄伤了,对不起。”
琰王的手指抓挠着蜜处的入口,那是最容易有感觉的地方之一,,加上蜜处的上方刚刚被舌头湿润过,听雨显得有些焦躁了。
琰王的舌头伸了进去,听雨的身体的感受,都被直接传达了。
“琰哥哥,你真的很温柔。”
听雨温和地说着,他的手指将琰王的头发抚摸。
“但是我刚才还是做出了伤害你的事情。宇儿,对不起。”
一边道歉,琰王给听雨的敏感处的刺激更加热烈了。
“谢谢你,琰哥哥,谢谢你原谅我。”
听雨将身体微微倾倒,这样,琰王进入的时候,便会更加顺畅了。
“琰哥哥,我想要了,用你的一切甜蜜我吧。”
“嗯。”
小心扶起听雨的腰,琰王缓慢而充实地将自己的部分送进去,听雨的喉口发出了甜腻的呻吟。
呻吟是对男人的存在的肯定,得到呻吟的鼓励的琰王,也将浓郁的爱意留在了他的体内……
“哈……啊……”
琰王从他体内退出,听雨也软在了床上,他的眼睛里还是一贯的暧昧和平静,只看他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刚才的行为带给他的是快乐还是麻木。
琰王开始为他处理背上的刺上,伤口不深,只消将刺进去的木屑取出来就可以了,只是看见白皙的背上有血痕,难免有些触目惊心。
“痛的话,就说出来,不要忍着,我会心疼的。”
“心痛的时候,身体就不会痛了。我对身体的痛已经麻木,因为痛的次数太多了。” 听雨看来年少,言语间的伤感却不是少年的伤感。
“琰哥哥,你放心,不惯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选择牺牲你的,你是我在中原唯一的血肉至亲之一。”
※ ※ ※ ※ ※ ※ ※ ※ ※ ※ ※ ※
整整一个时辰,琮公主都喋喋不休地发泄着她的不快。
先是发泄她对这依靠皮相讨得主人欢心还沾沾自喜的紫苜的厌恶,而后攻击紫苜身边的侍卫的不知轻重冒犯公主,最后连琰王也没有放过,在她看来,琰王宠爱一个卑微的人,甚至将这卑微的人随身携带,根本就是丢尽了皇家颜面。
但被迫听她的絮絮叨叨的琦岳已经忍耐不住了。
“你说够了没有!一直和一个下等人怄气,这是公主应该有的胸襟吗?你是公主,不是民家粗俗妇人,连这点容忍胸襟也没有,难怪皇叔喜欢紫苜胜过你!紫苜虽说出身卑微,但他的说话做事确实都比你有分寸知轻重!”
“你,你,你居然也帮着他说话,我是你妹妹,堂堂公主,你居然为了一个下贱人数落我!你居然敢凶我!我——”
从没有被自己的兄长这样说过的琮公主气愤离开了。
“殿下,要追出去吗?”
“不用了。”
琦岳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轻描淡写地阻止了侍卫们。
“历来只有她伤人,容不得别人伤她,这一次,也算是给她个教训。你们都不要追过去,她的脾气我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们谁追过去,谁就会成为她的出气筒。”
半个时辰后,琮公主被莱特带回来。
这个西域男人果然厉害,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将琮公主哄得很是开心,也不再生气了,欢欢喜喜得回到了营地。
看见琮回来,琦岳也很开心,但是看见琦年身边的莱特陪在琮身边的事情,琦岳笑不出来了。
琦年不过尔尔,莱特却是个不知道底线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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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琰王一行人享受狩猎的“快乐”的时候,太子府内,琰妃也在折腾着。
直到将房间里面可以砸的东西全部砸尽,琰妃才稍稍平静。
“娘娘,您何必和那个女人生气,太子殿下对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时新鲜,您才是为太子诞下子嗣的人,太子殿下的新鲜劲过去了,就会回到您的身边的。”
琰妃听得喜欢,手指抚摸着日益隆起的小腹。
“这一胎是男是女,决定着我的前途,不能是女儿,绝对不能是女儿!”
“娘娘,奴婢倒有一个法子,可以保证娘娘得偿所愿,不管您生下的是男是女,您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心腹凑上,低声说道。
“您身边不是还有一个秋云吗?等她生产之时……”
正是她们计划的时候,秋云将一只鸽子放飞。
秋云不怕危险,为了和爱的人相守,她什么也不怕,唯一需要防备的,也就只是那个西域男人了,只要不被他盯上,秋云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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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红的信?”
琰王看听雨将鸽腿上的信笺取下,便坐在他身边,看他读信。
“是飞红的信。她在信中,将她知道的这些天发生在太子府的事情全数告知了。” 听雨将信笺放在火上,缓缓说下去。
“这个莱特,是个棘手的人物,我甚至想改变计划,将琦年提前处理了。”
“你真要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琦年的侍卫里有我的眼线,加上我的侍卫,应该可以将琦年杀死!”
“不,现在杀琦年还不是时候,我的计划不会被打碎,即使是莱特,也不能将我的计划打乱!我想看到的,是兄弟相残,骨肉血刃!”
听雨的手指被火焰炙到,开始变得火烫。
“我想得到的,不仅仅是复仇带来的满足,还有一些东西,一些现在不能告诉你的东西。琰哥哥,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不会伤害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不会将你牺牲。”
“我相信你,宇儿。”
琰王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杨洛凡似乎对你很讨厌,还有琦年身边的西域人,我很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杨洛凡喜欢的男人心中只有我,她将我当做她最大的敌人,虽然我们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可是我也知道,她的心中,最希望看见的还是我的死亡!”
听雨刻薄地评价着杨洛凡和莱特。
“至于那个西域人,他是幽火的老相识,他恨幽火,并将这种恨意加注在我的身上。我将他当做唯一的对手,享受和他敌对的快乐,最终将他驯服。”
“你不怕危险?这个男人可不是善良之辈。”
“我当然知道,可是,琰哥哥,看见不驯的豹,你会将它射杀还是将它囚禁,慢慢驯服?” 听雨转眸,看了一眼琰王。
“莱特就是那只豹子,我想将他驯服,这是一场游戏,棋子是天下和皇位。当然,我不在乎皇位,也不想要天下,我想要的东西,不是你们可以看见的。”
“我相信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
看着这样的琰王,听雨真诚地笑了,这时候,绽颜欢笑的他居然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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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继续围猎。
因为适才做的事情,听雨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眷软,萦绕在他身畔的空气也是柔软而馥郁的。
仿佛不经意地扶腰的动作,是极品的诱惑。
听雨的指甲有些长,细心打磨过指甲闪闪发光。
连他的指甲划过琰王的手背的动作,也让人忍不住幻想他们在帐中的缠绵。
每个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莱特的脸还是一贯的冷静;琦岳追着听雨,不知道是羡慕还是眷恋;琮公主看见两个人的亲亲我我,鄙视地扫了听雨一眼,趾高气扬的上马,绝尘而去!
“身子若是不舒服,就继续休息吧。”
琰王对听雨低声说着,声音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恰巧可以让所有的人听见。
“没事的,我难得出来,不想整天呆在帐中。”
听雨也故意撒娇道。
“王爷尽管打猎,紫苜想在林子里走走,派几个侍卫跟着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这样的脾气,虽说身子还是虚弱,可是性格一点也不娇弱。” 琰王看出听雨的打算,不敢阻拦。
“你们几个,要小心照顾公子,若是他有什么闪失,便唯你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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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这是一场打猎,可涉及的事情还是相当多的。
听雨想要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莱特的轻重,琰王也会利用这个机会,和琦年琦岳兄弟进行一场暗争!
“七皇叔一直都是猎场高手,这一次,还望七皇叔手下留情。”
琦年虚伪地笑着,琰王也说了些谦卑的话,如此一番,这才开始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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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的林子虽不是很大,却也不是很小,琮公主一时气愤,竟在林中失去了方向。
听雨走在树林中,他看着周围的一切,等待着,也思考莱特可能会使用的招数。
他扶住树干。
虽然对琰王说自己的身体没事,听雨却可以感受到身体内侧的痛。
男人之间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只带来快乐,不伴随着痛苦,加上最初的大力,听雨的身体,已经受伤了。
最害怕的还是体内混乱的真气,听雨害怕自己的失态,也害怕自己对莱特的估算出现错误。
“他不可能没有看出我的身体的异样,但是他会怎么处理呢?真是好奇呀。” 听雨看了看树林深处,叹了口气。
“他到底将我当作什么?是报复幽火的工具,还是一个对手?我希望他将我当作什么呢?他想得到的,是享受通过折磨我从而折磨幽火的快乐,还是——”
他苦笑着,做下定论。
“他对赛亚瑟的感情果然疯狂,我的最后一张牌,又该在什么时候拿出来?”
琮公主在树林里乱窜,她看见树林深处一个白影闪过,不免有些生气。
箭囊就在身边,她低下身体,将所以的愤怒凝聚在箭上,射了出去。
一枝断箭飞来,箭矢和箭尾都已经被折去,可是负在箭上的气力之大,听雨无法接住。
他勉强躲过了箭,气血也因此混乱了。
听雨冷笑着,等莱特出来。
“你何必再躲,既然要嫁祸公主,为什么要用这么拙劣的手法!”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
莱特从树林深处走出,他手中抓着一支箭。
听雨发现莱特的上衣有一抹撕痕,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引公主发箭,然后用公主的箭打伤我,莱特,这样做,你可以得到什么?公主到底是公主,即使真是公主打伤了我,也不会有人为我出头。”
“紫苜地位低微,任何意外发生在他身上,都不会让人怜惜。”
莱特轻松地拍着衣襟,笑意浓郁。
“但是听雨不一样,听雨虽然什么都不是,可他身边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我要的不是紫苜,是可以手掌颠覆天下的听雨。”
“为什么这样执著,赛亚瑟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有活在过去?”
听雨看着莱特的金色眼睛,金色里面写着寒冷与绝望。
“我哥哥的事情,轮不到你多嘴!这件事情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你永远都不配提起!” 莱特咬破手指,将血挤出来,要听雨服下。
“我的血虽没有幽火的血的效果,却也可以帮你微微压下些混乱的真气。我不知道你和琰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不希望你死,在我还没有和你好好享受之前,我不会让你死掉!服下我的血吧。”
血喝下去,身体舒服了少许。
听雨讽刺道:“我若是死了,只怕你再也没有资本和幽火斗了!我们之间,因为恨而成为朋友,将会走到什么地方,就只能问上天了!”
“我对你的情感,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幽火了。原本,我是想通过你折磨幽火,偏偏你这样的聪明,聪明得我又害怕又喜欢。”
莱特也将真心话说出。
“可以和一个聪明又漂亮的人以天下为棋局下一局棋,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得到的。天下、权位这些东西,我从没有在乎过,我对你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和你以天下为局下棋,不会在乎其他。”
“权力确实是个诱人的东西,可惜,我们都不爱权力,想要得到的,却是坐在幕后掌控天下的快感。见不得光的yīn谋家的快乐,是不是也是你想得到的?”
“坐在幕后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确实诱人,任意将君主替换的快乐,真是你最想要的?” 莱特却很有兴致的说下去。
“我讨厌幽火,也因为幽火的原因讨厌你,但是,现在,我开始有些好奇了。我开始对作为听雨的你有了兴趣,不再因为你是幽火的爱人而对你有兴趣!”
“危险的爱情的萌芽,你会爱上我的。”
听雨转身,低下,将箭拾起,交给莱特。
“把箭还给你,我们的游戏还需要她的配合。”
“我们两个人还真的很像,如果你不是幽火的情人,我或许会真的爱上你的。”
莱特带着残酷的韵脚,将断箭接过,也将自己手上的,有琮公主的标记的箭给了听雨。
同样残酷的性格,让他们都有些喜欢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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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营地的时候,听雨的脸色苍白了。
他的皮肤确实很白,但是现在表现出的那种白皙,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白,白得可怕,是病态的白。
尾随其后的侍卫也是丧着脸,可见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
早就回来的琮公主傲慢地坐在帐中,侍卫正在为公主整理箭囊。
箭囊里只少了一支箭,因为公主没有带回任何猎物,侍卫们也不敢询问箭的下落。
剩余的三十五枝箭安安静静地躺在箭囊里,接受侍从们的擦拭。
因为听雨一直没有回来,琰王愈加焦急了。
远远看见听雨,琰王上前,听雨倒在他的怀中,一口血吐出,将衣袍溅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琰王将听雨抱紧,厉声斥责跟在听雨身后的侍卫。
侍卫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若是不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只怕性命难保。
侍卫上前,将被折成两段的箭送上。
“属下保护不周,自愿接受惩罚。”
“你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