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做我的保镖吧(二)
谭天阳答应了成为席昭然的保镖,这让席昭然心里十分的高兴,第二天一早便打电话给阿义,让他给谭天阳准备合同,等谭天阳下班时,送去给他签字。
却没想到阿义给他带来了一件令人十分意外的消息,他说:“阿忠的尸体不见。”
席昭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阿义顿了顿,又重复了一次,“阿忠的尸体不见了,少爷,警察把他的尸体弄丢了,之前老爷问他们要尸体时,其实就已经不见了,他们隐瞒下来,想私下找到再送过来,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秦叔今天让人问的时候,才知道的。”
席昭然捏着手机,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阿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犹豫地说道:“老爷让您回去一趟。”
席昭然抿了抿唇,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坐到沙发上,头向后仰着靠到椅背上,抬起自由的左手挡住眼睛。
阿忠的尸体怎么会不见?被偷了?谁干的?
席昭然在中午的时候打车回了家,看见因为阿忠的事,都回到家的众人,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优雅的笑容,一一叫过人后,在母亲的招呼下,坐到了她身边,待他坐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许久没有见到的父亲。
“父亲,”席昭然对着自己虽然已到中年,却仍然健朗英俊的父亲微笑着打招呼,见对方只是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后,又转向站在他身后的秦叔,“秦叔,很久不见了。”
“很久不见了,少爷。”秦叔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声音淡淡的,笑容也淡淡的,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总是淡淡地隐藏在另一个人的身后。
“昭然,你的手怎么了?伤得很重吗?”一屋子人,似乎只有母亲注意到了他仍然吊在脖子上的右手,神情关心地问道。
“不太重,只是骨折了而已。”席昭然听见自己自嘲般的声音,心情没由来地变得十分烦燥。
“好了,你们今天回来,是为了阿忠的事吧,这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阿忠好歹也是在我们席家长大的,现在人死了,却有人偷走了他的尸体,这是直接一巴掌呼在了我们席家的脸上,没把我们席家放在眼里!”坐在首位的席老太爷拿着手上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敲了三下,被岁月洗礼过的脸上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在坐的人都默不吭声,互相等着看谁沉不住气。
席昭然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另外的三个长辈,打定主意不多管这件事。
“昭然,你先说说吧,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席昭然不想多事,席老太爷却不想放过他,“之前的车祸是怎么回事?听警察说阿忠在开车前还吸毒?”
席昭然抬眼和自己的爷爷对视一眼,微笑着道:“车祸的事,我让阿义去查了查,没查出什么问题,至于阿忠吸毒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前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个瘾君子。”
“他好歹也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席老太爷听了他的话,嘴角瞬间拉了下来,板着的脸再加上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怒气,让人无端畏惧。
席昭然只是微笑着摇头,没再说什么,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如果当年阿忠一直跟着阿翰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一直没开口的父亲突然开口,声音淡淡地说道,他嘴里的阿翰就是秦叔的本名,他叫秦良翰。
席昭然转头看向父亲,他的父亲是市里的高官,当惯了领导,所以无论何时,他看向别人的眼神都是一种上位者俯视别人的审视眼光,既使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儿子。
席昭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他知道父亲说这句话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阿忠会吸毒,甚至是出车祸全都是他的责任。
“这种时候,你就别说这种风凉话了,阿忠死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这也不能怪昭然啊,昭然自己还伤了手,会出车祸也不是他愿意的。”坐在席昭然身边的席母这时也开口了,话语里尽是维护。
席父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视线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重新看向席昭然,嘴角勾起一点笑容,却是含着淡淡嘲讽的笑容,“T市好玩么?”他问。
席昭然的脸僵了僵,抿着唇不答话。
“好了,如果你们是回来吵架的,就别回来了!”席老太爷冷着脸,出声制止了众人的唇枪舌战,见几人都安静了下来,便转头看向秦良翰说道:“阿翰,这么多年了,打从你开始,你们秦家就一直跟着席家,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席家的事,阿忠的尸体我会让人找回来的。”
“老太爷多费心了。”秦良翰转身对他行礼,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他们谈论的人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即使是感谢也是礼节使然。
“嗯。”席老太爷应了一声。
席昭然因为父亲的那一句话,之后不管长辈们说什么他都不再搭腔,到了下午席家的家庭会议终于开完,席昭然便一刻也不愿在家多呆地出了家门。
打了辆车坐上去,当司机问他去哪时,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该去哪里,便让司机把他随便送到一个酒吧门口,就付钱下了车。
席昭然下车后站在酒吧前,垂着的左手动了动,觉得有点疼,应该是之前一直紧紧地握着的关系。他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往那个酒吧走了过去。
这个酒吧他以前没来过,看着外面的招牌挺大的。
他在里面闷头喝光了一瓶后,觉得有点不过瘾,又让服务员多给他拿了几瓶。之后喝着便没了遏制,一瓶接着一瓶地往下灌,仿佛是希望这酒水能把自己给淹死。
谭天阳下班后,接到了阿义拿给他的合同,他拿着合同认真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合同一式三份,阿义给了他一份让他保留着,其它的自己拿走了。
谭天阳拿着合同买了菜回家,却没有见到席昭然,他原本也没有在意,做好了饭时见人还没有回来,他没有先吃,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发现人还是没有回家,也没有打个电话说一声,心里有点担心。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之前席昭然给他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
席昭然接到谭天阳的电话时,已经醉得有点说话不清了,再加上他所待的地方的嘈杂环境,谭天阳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说的地址在哪里。
等他打车过来接人时,发现席昭然正满脸绯红地瘫倒在那个酒吧角落里的沙发椅上。
接了人,他原本想带着人打车回家,然而喝醉后任性的本性全显露了出来的席昭然却不如他的愿。他抬起那双含着朦胧雾气的桃花眼,笑得粉红桃花满山开。
他认出了来人是谭天阳,身体前倾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左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腰杆。
“天阳,是天阳啊,哈哈……你来接我了……”醉鬼完全没有了原来的贵公子样,原本优雅好听的男声也变成了甜甜的撒娇声,还变得任性又无赖,被谭天阳拉开没一秒,又缠了过来。
谭天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任由他缠着,护着他的右手往马路边走。
任性的醉少爷发现自己正被别人往一个方向带着走,这也不知道是触到了他的哪根逆反神筋,非要跟谭天阳对着干,抓着谭天的腰往人行道里面拖,他要靠着墙着走!
谭天阳对着这样的醉少爷,发现心里的无奈正在加深,而他毫无办法。他到是能轻易将人拉开,把人直接抱上车,可是万一这醉少爷不乐意,一会儿当街撒起泼来就麻烦了。
他只好陪着人靠墙走,还得随时注意着醉公子歪来倒去的身体,怕不小心碰伤他的右手。
也幸好这条马路到了晚上行人并不多,两人这样拖拖拉拉地走了一会儿后,终于拐上了一条主干道,谭天阳乘机打了辆车,把人抱在怀里塞了进去,坐车回到了家。
似乎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醉公子闹得更厉害了,也似乎把平日里那点小心思全暴露了出来,硬赖在谭天阳怀里不说,一会儿要抱抱,一会儿要亲亲,花样百出不带一样重复的。
别看谭天阳平常总是沉默着没什么表情,严肃得能吓哭小孩,但对待这个小孩样的醉公子,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把人丢下,平日摆着的冷脸被人无视了,他也只能无奈了。
好不容易把人的外套和长裤脱掉,哄着人躺到了床上,才去给已经迷糊的贵公子打来热水擦脸。
中途自然被百般阻挠,甚至差点被人缠带上床,谭天阳只能凭着自己过硬的身体反应避开过了贞操危机,床上的人折腾了别人半夜,终于卷着被窝里睡着了。
谭天阳大松一口气,他这辈子算是跟“保”字扯不清关系了,从保安到保镖,现在直接变成保姆了……
也不知道他曾经的教官要是知道当年那些操死人的训练结果被用在保护贞操危机上面,会不会气得吐血而死。
13、做我的保镖吧(三)
席昭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他抬起有些无力的左手揉了揉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小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谭天阳站在门边对他说道:“起来吃点东西。”
“呃,昨天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席昭然愣了一下,忙问道。
“嗯。”谭天阳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回了客厅。
席昭然忙站起来跟了过去。
“那个,我昨天没跟你说什么吧?”席昭然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喝醉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以前只有家里的佣人在他喝醉时照顾过他,但他们是不会多讨论主人的酒品如何的,更不可能当面跟主人的面说——有点儿担心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把人吓跑,他可是听说有很多人喝醉后会酒后吐真言……他又瞄了瞄谭天阳,不过因为对方的脸一向没什么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还真是挺困难的。
谭天阳一边将早餐在桌上摆好,一边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做什么。”
席昭然皱眉,他怎么觉得自己更心虚了呢?特别是他看他那一眼后。
“先吃早餐吧。”谭天阳道。
“哦,那等我去洗一下。”席昭然点头,有点儿恍惚地转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出来后,谭天阳给他盛好粥放到他面前,然后抬头对他说道:“以后别喝酒了。”
“啊?”席昭然抬头,因为一直在想着谭天阳之前的反应,没怎么听清他说的话。
“喝酒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喝了。”谭天阳解释道,他已经连着两次照顾这个喝醉的人了。
“呵,”席昭然笑了一声,对他说道:“心里觉得烦才想去喝点的。”
谭天阳听了他的话眉头拧了起来,喝得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叫只喝一点?
“你身体不好,而且你的手还受了伤,近期都不能喝酒。”谭天阳的语气有点硬,他以前所接受的教育就只有七个字,“无条件服从命令”,所以他也比较喜欢下命令,若有人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
席昭然抬了抬还呆着的右手,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谭天阳却将一碗冒着白烟的热汤放到了他面前,对他道:“如果觉得烦可以去运动,别再喝酒了。”
席昭然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伸手端起那碗热汤喝了下去,味道不算惊艳,熨烫的感觉却瞬间暖热了整个身体,像是把心头的那些烦闷都驱逐出了身体,很舒服。
于是他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谭天阳在胜雄集团的保安工作还没有结束,所以他白天还得去上班,反正席昭然最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家休息,根本用不上保镖,所以对此也没有意见。
谭天阳穿上他的制服离开后,席昭然拿着自己的手机想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家。
对于自己从T市回来的途中出车祸却被谭天阳救回来这件事,席昭然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而之后阿忠的尸体失踪更是让他心里的怀疑加深,觉得这件事绝对不会简单。但却也同样因为那个“巧合”的人是谭天阳,他才完全将这些怀疑藏在了心里,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关于那天的事,谭天阳跟他说是去给郊外的一家小超市送货,那么就去查查那个小超市吧,席昭然想。
不过这件事不能交给阿义去查,和被父亲安插到身边的阿忠不同,阿义是母亲派给他的,有些事他不想让母亲知道,可是他身边除了阿忠阿义外,其它人都不太可能会真心替他办事,所以他只能去找别人帮忙。
他找的人是邵冬洋。
十多岁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席昭然高高在上,因为有着可以算得上金光闪闪的家世,让他过着无忧无虑如同王子一般没有烦恼的生活,而那时邵冬洋去是A市红灯区的一个小混混,身份地位的差别让两个过着迥然不同生活的少年完全没有可能相遇,但,有的时候命运真的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
席昭然坐在出租车里,因为想到一些往事而心情烦闷地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些感觉已经那么久远的事,是不是这几天和谭天阳在一起生活得太舒服了?所以已经变得冷硬的心再度变得温软起来了?
席昭然眯了眯眼,他想,也许这是和谭天阳在一起后,唯一不好的一点——成年后的他因为那些事心开始变冷变硬,他认为只有把自己的心变成石块,才不可能刀枪不入,才有可能不会被任何一样东西伤害,而如果不够冷硬,就一定会让人有机可乘,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的心脏辗得粉碎。
席昭然到达邵冬洋手下的一个夜总会时,邵冬洋正在那里等他,见他进来,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啊席少爷,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邵冬洋张开一双猿臂走到他身边,真准备给他个熊抱,却被席昭然刻意抬起的还打着石膏的右手挡住了。
“你的手怎么伤的?”邵冬洋这才看到他还吊着的手臂,原本挂在俊脸上的嘻笑一下子消失不见,目光也沉了下来。
席昭然勾了勾嘴角,十分优雅地朝他微笑了一下,说:“拒绝美人求爱的代价。”
“什么?”邵冬洋愣了一下,但随即听出他是开玩笑,不由得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被美人打的?那对方得多彪悍啊。”
“还可以吧,”席昭然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邵冬洋听了直接点头,连原因都没有多问,“没问题,要查说个名字,一准儿帮你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顺出来。”
“那到不用那么详细,那个人是在A市郊区开小超市的,你只要帮我查出,最近一个星期左右,都有谁和他接触过就行了。”席昭然道,他说完又把之前从谭天阳那里打听到的小超市地址告诉给了邵冬洋。
“好,没问题,”邵冬洋点点头,“不过,你突然查一个小超市做什么?他得罪你了?”邵冬洋不是在开玩笑,他们认识好几年了,这些年,他看着席昭然从一个单纯的少年变成一个表里不一的贵公子,他太清楚这个贵公子对付人的手段了,有时候甚至是他这个混帮派的,自问都做不到那么残忍的手段。
“还不确定,我的手是从T市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伤的,同我一起去的阿忠死了,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了。”
“可这跟一个开小超市的人不会有什么关系吧?”邵冬洋抽了抽嘴角,席家有多复杂他也隐约知道一些,说句不好听的话,说不定这出车祸的导演者就姓席,还有可能是与席昭然十分亲近的人。
席昭然没再说话,脸上也跟着没什么表情。
邵冬洋摸了摸鼻子,也识相地没再追问下去,干干地转移话题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掰弯一个直男么?进展如何啊?”
席昭然看了他一眼,道:“他现在是我的保镖了,我们住在一起。”
“哦~~!”邵冬洋意味深长地拖着单调,“玩贴身保镖的游戏啊,真有情趣。”
席昭然不理会他的调侃,径自说道:“你上次给我说的方法我觉得还算可行,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在他心里加深对我的印象?”他可不打算只和人和平地住在一起,他不但要把自己的印记深深地刻进对方的心里,还想要对方的视线永远只在自己身上,永远离不开自己。
“你们俩平时怎么相处的?”邵冬洋好奇地问道。
席昭然想了一下,说道:“一起吃饭,说话,一起去买菜,看电视,一起睡觉。”这样一说,他突然又觉得之前让他觉得温暖的感觉,其实都是一些十分简单平凡的事,这些以前他从不会再意的琐事,为什么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呢?
“那你们俩谁做饭?”邵冬洋问。
“他做。”席昭然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贵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如果你问他,糖和盐有什么区别?不好意思,糖不都是大块的方糖么?它和盐哪里像了?
邵冬洋有些嫉妒地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问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席昭然莫名地看着他。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邵冬洋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五指抓握的手势,一边还摇着头叹息,“席昭然啊席昭然,看起来这辈子你注定会被别人抓在手心里了。”
14、做我的保镖吧(四)
席昭然心里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觉得邵冬洋还是不够了解他的,像他这样的人……呵……
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反而顺着邵冬洋的话反问道:“你不是要让我去学做饭吧?”
“你?”邵冬洋偏头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抽着嘴角说道:“让你这种贵公子进厨房,那不跟把发射核弹的按钮放在一个小孩手里么,太恐怖了点吧。”
席昭然挑了挑眉,无法替自己辩解,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无法相像自己进厨房和那些锅碗铲勺战斗的场景……画面感太违和了,而且他也不认识自己能做出什么美食来。不过等谭天阳在厨房做菜时,他在一旁帮个忙到是可以的,可以借机增加两人的亲密度。
“不过你现在把他弄成了你的保镖,我总觉得进展得太快了点啊。”嘴里虽然这么说,邵冬洋心里对于席昭然这么快就能如愿以偿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他简直恨不得能化身第三者插一脚进去搅合搅合。
“有么?”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你看你们现在本来就住在一起,他成了你的保镖之后,你们还不得白天晚上地待在一起?你要知道激情烧得越是热烈,熄灭得也就越快,”邵冬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同他确认道,“你不会是只想和他玩玩就算了吧?”
席昭然沉默地看着他。
“……真的是玩玩啊?”邵冬洋愣了一下,可是之前看这贵公子一本正经跟他打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玩啊,而且他一向觉得席昭然虽然多面,但在某些地方却是十分单纯的,特别是感情这方面。
“他会是我的,”席昭然答非所问,说得势在必得,“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他最终想要的目的就行。
邵冬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席昭然很固执甚至有些偏执,考虑事情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感情它同样是个狡猾的东西,它多变又来去无踪,它不讲逻辑也没有前因后果,你抓不住它更困不住它。手段和计划从来都不是得到爱情的捷径,布置得再周详的计划,本事再大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百分百地保证另一个人能爱上你,就算是从那个人出生开始就设下计划,用二十年甚至是一生来一步一步地引诱那个人来爱你,也没有人能保证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能达到绝对的百分百,计划永远敢不上变化,谁都不可能完全掌控。
如果把爱情当成目的,那么最终得到的很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件面目全非的东西。
邵冬洋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都不会被听进去,只能在心里希望他能有想通这一切的一天,不至于弄巧成拙,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席昭然见他不说话,俊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我会考虑稍微把距离调一调的。”
邵冬洋无语,果然他猜想得完全没错,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凡事都要计划上三遍才去执行的人,感情也不例外。
“好了,我出来很久要回去了,”席昭然微笑着跟他道别,“那件事有结果了给我打电话,不过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知道了。”邵冬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地挥手。
席昭然从邵冬洋在夜总会楼顶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从楼梯上下来时,与那些和他擦身而过的人含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优雅迷人的贵公子外表和气质,着实迷到了很多年轻男女,不过大家看他是从顶楼下来的,也就只能在心里迷一迷了,谁也不敢往上凑,开玩笑,他们哪有胆子敢去碰从老大屋里出来的人?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到一楼时,席昭然刚从偏门转出来,就看到旁边一个人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立刻转身跟着那人跑了过去。
当他跟着跑出偏门外的巷子,刚好看到那人踏上车辆的侧脸。
……是、是阿忠!
席昭然因为那张清晰印入视线的侧脸而僵住了脚步,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车早已经消失在车流里。
已经入秋的季节,yīn暗的天空飘着一丝丝的秋雨,冰凉刺骨。
可是席昭然却觉得胸口有个地方更加地寒冷。
如果阿忠还活着,那么那天带着他出车祸的人是谁?那一出车祸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那场车祸是为了要他的命,那么阿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参与计划的人之一?站在他身后的父亲在这场车祸里又参与到了哪一步?
席昭然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花,他似着往前迈动了一步,脑子却像突然像不再是自己的了一样变成一片空白,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倒在了秋雨萧瑟的马路边上,耳边模糊地充斥着各种声音,汽车翻下护拦的轰隆声,那个原本以为是阿忠临时死发出的惨叫,还有父亲疏离冷淡的话语……
邵冬洋听到手下人的报告赶到楼下时,就看到那个向来优雅迷人的贵公子惨白着一张脸仰躺在脏污的泥泞地面上,一双桃花眼再没有了让人脸红的朦胧柔光,变得空洞苍白。
“喂,昭然,醒醒。”邵冬洋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试图将他换醒。
“……”席昭然动了动嘴角似乎说了什么,邵冬洋没有听清楚,忙凑过去问道:“你说什么?”
“……不要叫我昭然……”
“……”
邵冬洋在自己手下的帮助下,把人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见人只是呆坐在桌边,撑着额头的手一直在微微地发着抖,十分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席昭然摇了摇头,然后像是十分吃力地抬起手,低声道:“给我一点……”
邵冬洋一愣,半晌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心中潜藏的怒火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他一把打掉他的手,怒吼道:“席昭然,你是傻子么?!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说好这一辈子再不碰那该死的东西了!你***忘记当初戒掉时有多痛苦了吗?!”
被用力打开的左手重重地撞到桌面上,席昭然没有出声,跟着把脸埋了下去,埋进了臂弯里,感觉身体重逾千斤,完全无力支撑。
他怎么会忘记?那些堕落的日子,那些绝望到让人想一死了之的黑暗日子,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邵冬洋像是也被他刺激到了某些回忆,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起来,他来回地在屋子里踱步,神经质地唠叨了着:“那种东西,我说了一辈子不碰就绝对不会碰的……我才不像你这个懦夫……你***要想再碰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席昭然一直没有抬起头,邵冬洋也没有停止自己神经质的唠叨,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气氛在办公室里呆了整个下午,直到席昭然的手机响了起来,邵冬洋才停下自己的脚步,似乎是终于找回了些神智。
手机一直响着,直到铃音完整地唱完了第三遍,到第四遍的时候,邵冬洋才从他身上摸出手机,见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天阳”,他看到一眼还爬着的席昭然,按了接听键:“喂。”
谭天阳听到手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时微愣了一会儿,直到对方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才开口问:“席昭然在么?”
“他睡着了,你是谁?”席昭然没有跟邵冬洋说过谭天阳的名字,所以他并不知道电话的另一方就是席昭然向他寻经想要掰弯的男人,口气也并不算友好。
谭天阳听着他并不好的口气,眉头整个拧了起来,“我是他的保镖,请让他和我说句话。”谭天阳下班后没有见到席昭然,原本这应该是属于正常范围内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晚归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是因为头一天席昭然醉酒的经历,还是让他很不放心,所以就直接打过电话来问,如果席昭然又在喝酒,他就要考虑要不要过去直接把人带走了。
“保镖?”邵冬洋张着嘴,随即知道了他就是席昭然说的那个人,他侧头看了一眼还爬在桌上的席昭然,对着电话说道,“你来把他带回去吧,他病了。”
谭天阳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15、疯子们的聚会(一)
谭天阳寻着邵冬洋说的地址来到了他的夜总会。
从挂了电话记,谭天阳拧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放下来过,他出生在农村,在当兵之前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闭塞的山村,高中毕业后去了部队,更是完全进入了封闭区,所以即使他已经成年,在他的眼里,夜总会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没有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他到楼下后,邵冬洋因为对他的好奇亲自下楼来接他,却被他那稍带压迫感的身高惊了一下。
席昭然怎么会去找这么一个家伙,邵冬洋心想,看起来很不好掰的样子啊,笔直笔直的,别到时候没被掰弯,反倒是被掰折了……
“他人呢?”谭天阳扫了一眼正在打量他的男人,看向人的目光因为他拧起的眉头而稍显冷冽,强烈的存在感就连邵冬洋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帮会头头都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样的人,如果是他的对手,一定是要被完全抹掉的存在,邵冬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能随便招惹。
“他在楼顶,我带你上去。”邵冬洋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往楼上走。
谭天阳抬腿跟在他身后,刚才他在被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对方,只不过因为觉得和自己没关系,表现得有些事不关己。
谭天阳见到席昭然的时候,对方仍然趴在桌上,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
“他怎么了?”谭天阳走到他身边,问邵冬洋。
“大概低血压又犯了吧。”邵冬洋道,之前因为席昭然突然提出的那个要求,他也忘记要送他去医院了。
谭天阳望着他眯了眯眼,邵冬洋立刻感觉到一股扑脸而来的压迫感,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弯身将席昭然扶了起来。
邵冬洋顿时觉得没面子,可是现在不是找面子的时候,他见谭天阳将昏睡过去的席昭然打横抱起往门外走,忙喊道:“喂,你不会就这样抱着他出去吧?”席昭然好歹是个男人,这样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看。
谭天阳又看了他一眼,将席昭然的双腿放到地上,转身将他背到了背上,然后什么也不说地便转身走出了门口,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邵冬洋摸了摸鼻子,他怎么感觉自己被人讨厌了呢?可为什么啊?
谭天阳背着席昭然去了医院,之前见他似乎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地趴在桌上,让他很不放心,早上起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医生仍然只给他开了一些补充营养的药品,吩咐要注意他的饮食,记得多运动运动,其它的到没什么问题。
谭天阳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席昭然在吊过一瓶输液后就醒了过来,只是即使是醒了,他也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发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谭天阳见他的脸色仍然惨白着,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席昭然摇了摇头,没有开口,似乎是不想多说话。
“那就回去吧,你还没吃晚饭。”谭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席昭然弯了弯嘴角,真是难得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他吃没吃饭。
回家的路途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两人回到家,席昭然才问道:“出车祸那天,你救我的时候,确定我的司机已经当场死亡了么?”
谭天阳对他的问题十分意外,他道:“确实是死了。”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装死,他却没有发现,那么他早已经被杀死无数次了。
席昭然点点头,似乎是懒得再开口,就连平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你、有什么事吗?”谭天阳有些犹豫地问道。
席昭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弯了弯嘴角,却没说话。
谭天阳皱眉,知道他确实是遇到了什么事,心里想起白天在夜总会遇到的男人,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两人吃过晚饭后,谭天阳照例帮他擦背,席昭然现在没什么心思想别的,洗漱过后就躺进了被窝里。
谭天阳跟着他走进卧室,站在床边对他说道:“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跑步。”
席昭然根本没听清他的话,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谭天阳就当他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没多久,席昭然就被谭天阳叫醒了。
有低血压的人,几乎都有起床气,而席昭然的起床气比一般人的还要大,他在不得不睁开眼后,一双根本没有神智的眼怒瞪向打扰了自己睡眠的人。
“起来吧。”谭天阳也不在意,继续叫人起床。
“滚!”因为起床气而黑化的席昭然声音寒冷得像冰。
谭天阳扫了一眼他冷冰冰的视线,大手一伸直接把被子掀到了一边,抓住席昭然的左胳膊就将人直接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席昭然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身体被另一个人完全掌握让人愤怒地反击,扭动着一脚踢向了谭天阳。
谭天阳眯了眯眼,左手快速伸出,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一把抓住席昭然踢来的右腿拉到一旁,在不伤到他右手的情况下,整个身体往前一压,又将人压回了床上。
席昭然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早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尴尬的姿势。
如果旁边有一面镜子,他就会看到,他正半裸着身体,大张着双腿被谭天阳以压倒性的优势完全压在了床上,毫无翻身之力。
最重要的事,某个每天早上例行公事早起升旗的小同志正笔直地立着,顶端嚣张地顶着压在他身上的谭天阳。
谭天阳却像是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用那双深黑的眼珠望了一眼身下近在咫尺的俊脸,从他身上直起身,还不忘记提醒道:“该起床了。”
“你……”席昭然还没怎么回神,谭天阳已经离开了卧室。
席昭然眨了眨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席昭然洗漱完毕,就见谭天阳正穿着一套深黑的运动服站在客厅等他,那运动服并不是什么名牌,看上去料子也并不好,但是穿在谭天阳板正的身体上,却完全呈现出了名牌才有的气场。
“去换套衣服吧。”谭天阳见他站着不动,催促道。
席昭然咽了咽口水,进卧室换上了自己的运动服,他一米八以上的个子穿上名牌到不至于输给谭天阳的魅力,两个身高腿长、两张俊脸又俊得各有特色的帅哥走在一起,绝对是一道风景,回头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谭天阳为了照顾席昭然的身体,只是带着他在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慢跑,席昭然的体力虽然不可能赶得到谭天阳,但也不至于输给他太多,一圈下来也只是多出了点汗罢了。
绕着湖边跑了圈,谭天阳见席昭然有些累了,因为受伤的手臂,他跑起来十分的辛苦,就主动停了下来,找了个长椅让他坐着休息。
他自已则去了旁边的小卖部,见那小卖部的老板正从车上下货,就顺手帮他搬了一会儿,搬完后小卖部的老板十分感激他,送了他两瓶水,却被谭天阳拒绝了,自己掏钱买了一瓶矿泉水又给席昭然买的是营养快线,他本来就是来买水喝的。
席昭然看着递到自己手上的营养快线,板了一整天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小孩子喝的东西他还真没喝过。
“喝完了就回家吧。”谭天阳朝他扬扬下巴,营养快线对他来说可算是高级品了,他见过很多小孩子因为想喝家长却舍不得掏钱买而挨打。
席昭然犹豫了一下,让他帮忙拧了盖子喝了几口,味道还算可以,不过跟他以前喝的那些营养品的味道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回去吧。”谭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席昭然看了一眼那小卖部,问道:“你喜欢帮助别人?”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摇头,“顺手而已。”说完转身往回走打算早点回家,反正今天是第一天,算是热热身好了。
席昭然耸肩,起身跟在他身后。
16、疯子们的聚会(二)
通过前两天的经验,谭天阳怕席昭然又会去喝酒或者生病昏倒,劝他找点事做,或者直接回公司去上班,反正他的工作也不用他亲自动什么手。
席昭然听了耸耸肩,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决定复工,两人撒步似地走到公司,倒也不觉得烦闷。
两人在公司一楼分道扬镳,席昭然看着谭天阳走进电梯的背影,想前邵冬洋前一天说的话,——距离产生美——他觉得这个说法可能还是有点道理的,所以还是不要让谭天阳时时跟着自己好了,也省得自己在做某些事的时候还得顾及着他的想法。
谭天阳是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两人成长的世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谭天阳出生在农村,思想古旧,很多自己认为十分平常的事在他那里都算得上是离经叛道,席昭然不想在还没把人弄到手之前就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排斥心理,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去改变自己来迎合对方,从没想过。
因为伤的是右手,席昭然回了办公室也做不了什么,发了半上午的呆后,接到了邵冬洋的电话。
“你让我查的人我查过了,”邵冬洋在电话里吐了口气,席昭然沉着脸没吭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在你去T市之前,确时有人联系过他,让他给市里一个小超市打电话,让对方给送货过去,出手十分大方,那小老板还说,当时市里的那个小超市本来是要拒绝的,听说是因为没有人没有时间给他送货,要他自己来取,但是让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却让他自己想办法,一定要再那天送货过来,那人说话时带了股子狠劲,小老板被他吓到了,就跟市里的小超市老板死缠硬磨给他送货,最后市里的小超市似乎是被他说得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了,”邵冬洋说完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这跟绕口令似的,他自己听着都有点晕。
“明白了。”席昭然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邵冬洋听他的语气不太对,有些担心地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然……”
“别叫我昭然。”席昭然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好好,席少爷,”邵冬洋叹了口气,“那你至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席昭然转过身下的椅子,双眼没什么焦距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楼房发呆,就在邵冬洋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他开口,语气有些飘忽:“你觉得,我不姓席的可能有多大?”
邵冬洋听了立刻皱眉,“你怎么这么想?如果你觉得你不姓席,那么你这些年做的这么多事又算什么?只是为了赌气或者报复吗?”
席昭然没说话,因为知道房间里没外人,所以看着窗外的眼神有点空,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他不相信那是他的事,当年我给你找人验的DNA鉴定不会错的,他会怀疑大概是因为那份鉴定是被你母亲送到他手上的,他最不相信的其实是你的母亲,跟你没有关系。”邵冬洋叹息着解释道。
“那你说他不相信我母亲的话?就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席昭然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邵冬洋想叹气,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席昭然看着窗外不接话。
“好了,别想那么多,这种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且就凭你们俩长得那么像的一张脸,这件事也假不了。”邵冬洋揉着额头给他开解,显然这些年因为这件事他没少劝过他。
“知道了。”席昭然随便答了一句。
邵冬洋稍稍松了口气,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也没意思,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傅哥快过生日了,你去么?你知道他一直对你……”
“我会去的,过两天是吗?”席昭然截断他的话,果然地下了决定。
“切,你这人真没意思,”邵冬洋原本想调侃他几句,没想到对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得扫兴地摸摸鼻子,“是再过两天,我还以为你不会去。”
“为什么不去?”席昭然弯了弯嘴角,“你觉得我是个怕事的人么?”
当然不是,邵冬洋心想,席昭然可是个不会输给他大哥的狠角色,连他都只能靠边站。
“你现在不方便开车,要我找人去接你吗?”邵冬洋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了,天阳会送我去。”席昭然无所谓地道。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然后传来邵冬洋接近哀嚎的声音,“席少爷啊,你不是吧!你把你现在的男人带到傅哥面前去,根本不是去给他过生日,而是故意去捣乱的吧?!”
“怎么会,傅哥是傅哥,天阳是天阳。”
“你……”
“你要没其它的事我就先挂了,已经中午了,我要下楼去找天阳吃午饭。”席昭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好吧好吧,你总有理,唉,我可警告你,傅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了解,你的那个保镖在这个城市身单力薄的,你这样做是给他找麻烦。”邵冬洋十分烦燥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怎么就这么苦命,一个两个都是唯巩天下不乱的疯子!
席昭然听了他的话挑起嘴角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如果我不将天阳拖进我的世界里,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他?只有让他陷进来,我才有机会牢牢地缠住他,让他永远也出不去。”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侧头看了一眼窗外yīn暗的天空,优雅的笑容变得狰狞。
——即使是下地狱,他也要拖着他一起去,这才是他席昭然的爱情之道。爱不爱无关紧要,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紧紧地抓在手里才能让人安心,谁让他要对他还好呢,被他注意上了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就只能被他缠着死磕了。
阿义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家少爷让人后背凉的笑容,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什么事?”席昭然收回笑容,问道。
“呃,中午了,少爷是出去吃,还是我给你定?”阿义连忙回神,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承受这个大少爷的怒气。
“不用了,我去公司的餐厅吃。”席昭然丢给他一句话,出了办公室坐电梯下楼。
等他到了楼下时,刚好碰到要去食堂的谭天阳,他对自己把握时间的准确度很满意。
“一起去吧。”席昭然笑眯眯地说道。
谭天阳虽然有些意外公司的太子爷竟然会去公司的食堂吃饭,但他也没多想更不会多问。
“过两天跟我出去一趟吧。”找了位置,谭天阳又替两人打好了饭菜,席昭然才道。
“去哪里?”谭天阳问,他到不是想打听别的,只是想提前知道环境,为席昭然的安全做些准备。
“一个朋友过生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到场,带着你方便些。”席昭然道。
“好。”谭天阳点点头,他注意到席昭然吃得不少,就放心了下来,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给你说一下,就是你在公司的保安工作,还是暂时不要辞职吧,反正我白天基本都在公司,如果外出,你再请假跟我一起出去就好了。”席昭然道。
“这样会耽误你吗?”谭天阳问道,同时做两份工作对他来说还不是什么辛苦的事,反正他现在照顾席昭然照顾得很顺手。
想到这些谭天阳吃饭的手顿了顿,他以前绝对不是个婆妈的人,可是最近自己的思维怎么总是围着席昭然转?是因为接下保护他的工作吗?
“不会,我不常出去的,公司里的大事又都不用我做主。”席昭然耸肩,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还在想自己的那个问题,也许他不该管那么多?毕竟严格来说,他跟席昭然只能算得上房东与房客,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17、疯子们的聚会(三)
关于那场车祸的事,席昭然不打算再继续调查下去,有很多事,真的没有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又过了两天,到了傅哥生日,席昭然换了一套纯白的西装,还给谭天阳也准备了一套,一黑一白两个身材修长气宇轩昂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般配。
席昭然走进傅哥家的大厅的时候,眉目含笑,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迈动的长腿让他在大厅明亮的灯光里十分地迷人,惹得大厅里闲聊了一群年青人纷纷对他吹起口哨。
“昭然少爷,你可来啊,傅哥等你好久了。”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公子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很抱歉来晚了,”席昭然微笑着朝他点头,而后看向单独坐在一边的邵冬洋,问道:“傅哥呢?不是说在等我吗?”
邵冬洋心里翻白眼,他一点也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不过好在众人口中的傅哥很快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但是看到他大哥那张因为看到席昭然而柔和了不少的面瘫脸,心里又揪了起来。
席昭然啊席昭然,有句话形容你真是一点都没错,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邵冬洋心里咒骂了一句,看你待会儿怎么收场吧,让你四处勾人。
“来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一张充满男人味的脸十分的英挺,没有什么表情,却因为看到某人而添上了些温柔的表情,使得他看上去更俱成熟男人的魅力。
“傅哥,很久不见了。”席昭然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态度既不特别亲热,但也看不出冷淡。
“是很久不见了,”傅云天下了楼梯,深邃的双眼似乎是只注意到了他一个人,迈动一双长腿目标明确地向他走了过去,声音低沉,“我让冬洋请了你几次,你都没时间过来。”
“我很忙嘛傅哥,”席昭然说着后退一步,伸手抓住谭天阳的胳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保镖谭天阳,天阳,他是傅云天,我的朋友。”
傅云天因为席昭然给他的介绍而微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看向谭天阳的目光也带上了属于天生强者的压迫感。
如果只是一个保镖,席昭然是不会特意提出来介绍的,那么……
“幸会。”谭天阳对上他的眼,却像是什么也没感受到一样,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傅云天又眯了眯眼,一般的人都不敢和他对视太久,会不由自主地在他势弱,而这个男人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不但面不改色,还能无所谓地说话,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他还是同他点了点头,只是眼角却扫向了邵冬洋,他的义弟似乎有很多事都没有跟他说过,关于席昭然的事。
“过来坐吧,别站着了。”傅云天微微侧开身,看起来像是在给席昭然让路,却是选了一个恰当好处的角度当住了后面谭天阳的脚步。
“好。”席昭然含笑点头,似乎是没有看到傅云天的动作,抓着谭天阳胳膊的手没松,几乎是直接拉着他、把他坐到了一个双人沙发上。
傅云天在他转身后脸色迅速冷了下来,双眼危险地眯起。
一旁的邵冬洋看着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大哥看向他的目光他自然接受到了,他现在都有点想跑路了,尼玛跟一群疯子混在一起的正常人处境太危险了!!!***其实这些人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吧?!他真是比窦娥还怨啊有没有?!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也有点疯,但跟这群一个赛一个更加闷骚型的疯子比起来,他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傅云天也跟着坐到了席昭然旁边的沙发,看着他还打着石膏的右手关心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出了一场小车祸,没什么事。”席昭然无所谓地摇头。
“怎么不小心点,”傅云天看向他的表情再次柔和下来,低沉的声音也带了一点点宠溺,“你身边的人都不太懂事,要我给你重新准备几个么?”
他说的话一语双关,即指向阿忠阿义在席家复杂的关系,又隐约指向谭天阳,席昭然身边那个静静地坐着,仿佛不存在,却又让他感到十分刺眼的人。
“谢谢傅哥,不过不用了,现在有了天阳,其它人随便动不了我。”席昭然微笑着拒绝,依然一副没有听懂他话中含意的样子。
傅云天点点头,没再继续多说,脸色却再次冷了下来。
坐在席昭然身边的谭天阳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就真的仿佛自己不存在,一点也关心两人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争对他。
坐得离几人老远的邵冬洋已经觉得冷空气提前来到了,他抖了个冷颤,这才是初秋啊真TM冷。
“哎哟,傅哥你可真偏心,我们来的时候连面都不露一个,昭然少爷来了就只能看见他一个,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一点?嘿嘿……”其它沙发上的几个年轻公子没感觉出这边的气氛,还自认有幽默感地调侃两人。
“你就少见识了吧,在傅哥眼里,昭然少爷自然是不一样的,你想吃醋那也得看傅哥舍不舍得昭然少爷受委屈了。”他旁边的一个笑眯眯地附合。
邵冬洋在心里骂,一个两个的真没眼色,小心待会儿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们玩吧,我还有点事,”傅云天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朝几人点点头,最后看向邵冬洋,“冬洋,你跟我来一下。”
邵冬洋心里“咚”地一声,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几个字,——来了,终于来了……
傅云天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有半点温柔,邵冬洋虽然心里微微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那边那几个像是终于看出了点什么,一时面面相觑。
“我们继续玩好了。”席昭然笑眯眯地招呼几人。
几个年轻公子耸耸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谭天阳抬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傅云天和邵冬洋,眼中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书房里,傅云天在邵冬洋跟着走进来后以眼神示意他关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傅云天冷着脸,原本就面瘫的脸看起来更加让人生畏。
邵冬洋叹了口气,说道:“没多长时间。”席昭然和谭天阳认识,他估计到目前为止还没超过半个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傅云天看向他,目光变得锐利。
“前几天吧。”邵冬洋道。
傅云天仍然盯着他,没有说话。
“大哥,”邵冬洋被他这个大哥压迫感十足的视眼看得有点顶不住,救饶般地说道:“昭然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如果是被他看上的,他是绝对会用尽手段得到的,根本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他的。”
傅云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也就是说,他只是想得到他,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邵冬洋抿了抿嘴,这种事他还真说不清楚,要让席昭然那样的人爱上一个人太难了,不然他家大哥守了他这些年他也不会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可是为什么是谭天阳呢?他早在席昭然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去查过这个人了,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难道真有一见钟情?邵冬洋摸了摸鼻子,这种事还真说不准哦。
傅云天看了一眼邵冬洋变来变去的脸色,淡淡地继续说道:“如果现在就抹掉他的存在,小然也不会受伤对吧?”他说得十分肯定。
邵冬洋闻言立刻皱眉,跟着劝道:“大哥你别这样,先不说那个男人的实力如何,就单昭然那种脾气,要是知道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一定会跟你反目成仇,何必呢。”
傅云天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怎么父亲今天没过来?”邵冬洋继续摸鼻子生硬地转移话题,他真的不想和一帮疯子搅合在一起啊。
“他回去休息了。”傅云天解释了一句。
“哦。”邵冬洋点头,他真没话说了,好想快点离开这里,同样身为男人,却被另一个强者强大的气场压迫着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正在邵冬洋心里祈祷自家大哥能放过自己一马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邵冬洋如释重负,忙跑去开门,但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微笑着的人时,心里的侥幸感立刻消失无踪。
席昭然,“磨人的小妖精”这句话用来形容你真是再准确没有了!
邵冬洋在心里恨恨地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