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楚云霄那狠戾的目光，早就将步非凡千刀万剐。
    楚云霄的脸冷冰，身体凝固成了万年的冰川，连动一下，都无比艰难，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男子面前，宽衣解带，颜面尽失，却不能发作。
    此刻，他全身上下只还有一小块的遮盖物，而步非凡却仍嫌不够，再度邪笑提醒着，“霄，这内裤有那么难脱吗？想想你最爱的慕心颜，那么美丽脱俗的一个女子，你舍得她红颜薄命吗？”
    “因为是你，我才如此耐心的等待了一分钟又一分钟，可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最后给你一分钟，你不脱，那就立刻滚！”
    “还有三十秒……”
    “真可惜，我本不想对付慕心颜的，是你逼我的哦。”步非凡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还有十秒，她在你之前死也好，给你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你给我闭嘴！”楚云霄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冷冽地盯着步非凡，“我脱，履行对你的承诺，而你，同样的，不许动慕心颜一根毫毛！”
    说完，楚云霄心一横，将最后的屏障脱下，全身毫无片缕。
    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幽寒的光芒。
    线条完美的身躯，比最杰出的雕塑家手下的杰作更出色几分。
    本该色色看着楚云霄的步非凡，却出人意料的，在楚云霄刚想脱掉内裤的一瞬间闭上了眼、转过了身，笑得得意和张狂。
    步非凡的笑，最大程度地侮辱了楚云霄，楚云霄恼问，“你笑什么？”
    “呵呵，你穿好裤子再说。”步非凡并未回头。
    楚云霄愣住，刚才步非凡不断逼他脱掉，真脱下了，步非凡却看都不看一眼，楚云霄快速穿好裤子，问道：“步非凡，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真的很想要你吗？”知道楚云霄穿好了，步非凡才慢慢地转回身，嗤笑到，“我这人有个爱好，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我让你在我面前脱衣，只不过想摧毁你的高傲，看不可一世的你，在我面前臣服而已。”
    “还有，你可是身患艾滋病的重度患者，就算我再贪恋男色，也不敢和不屑于碰你，我可不想患上被人人歧视的病，好了，看你出丑的目的达到，我也没什么好玩的了，我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楚云霄的墨眸深不见底，喝道。
    “怎么，霄，舍不得我走？”
    “我以前得罪过你吗？”楚云霄咬牙问到。
    “……没有。”步非凡微怔。
    “那你为什么执意针对我？”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是本能地想和你过不去。”步非凡笑得妖娆，“霄，别那么一副我欠了你五千亿的吃人表情嘛，言出必行，你答应过我，就必须无条件履行，我只不过要你在我面前上演一场脱衣秀，又没有真爆你菊花，我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医德，但是很讲承诺，你屈尊降贵地履行了对我的承诺，我也保证慕心颜的健康，你放心，她体内的病菌，我会尽快帮她解除。”
    “记住你所说的话，否则我定要你死无全尸！”
    “呵呵，霄，我答应保慕心颜，完全是因为你履行了承诺，”步非凡挑了挑眉，“你还真不了解我，我没有在意的人和物，对自己的生命也不太珍惜，所以不会受到你的半分威胁，你要对付我，最好趁你早动手，免得你一命呜呼了，我还活得好好地，哈哈！”
    步非凡笑得肆意而嚣张，他高扬着头，阔步走出了总统套房。
    一想到楚云霄被他狠狠玩了一把，他就无比地惬意。
    任你身居高位，权势滔天，翻云覆雨，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
    楚云霄，好戏才刚刚开始……
    空寂的房间，楚云霄冷硬如冰地站着。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他没动分毫。
    那种彻骨的羞辱，给了他铭心的愤恨。
    他的眸光越来越冷，看向步非凡离开的方向，射出了透骨刺心的寒光。
    步非凡，别太得意，是人，就会有弱点，你也绝不会例外。
    今日所受的侮辱，来日我定让你千倍偿还！
    *
    慕心颜在楼上等了多久，冷天逸就在楼下看了那窗口多久。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午夜十二点了，冷天逸再也忍不住，他给楚云霄打了个电话，连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通。
    “喂……”过了可能有十多分钟，楚云霄才回拨电话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周围还有女子的声音，听得冷天逸觉得诧异。
    “楚参谋长，你的声音那么有磁性，该不是正忙着一场肉搏大战吧？”冷天逸语气不善地说。
    “原来是冷总啊，你的耳朵真灵敏，对啊，我正忙着。”楚云霄并不否认，还语带暧昧，“软香温存在怀，那么销魂，肯定得大干一场，不是吗？”
    似乎为了验证楚云霄的话，电话里还含糊传来了女子迷离的娇吟声，甚至还有肉体的交合声，让人不联想到香艳无比的场景都难。
    冷天逸一听，气得脸色铁青，“楚云霄，你别太过分！”
    “冷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同为男子，你应该知道男子的本能，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怎么可以说我过分？”楚云霄笑，而那女子的声音是愈加的清晰。
    不堪入耳的吟叫自电话那端传入冷天逸的耳朵，他抬头看向慕心颜的窗口，“楚云霄，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告诉慕心颜？”
    “我知道你爱她，不过就算你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你的，她那么爱我，只会认为你是嫉妒，所以才污蔑我。”楚云霄说道。
    “楚云霄，既然你知道她爱你，你就不该背叛她！”冷天逸提高声音。
    “什么背叛不背叛，别说那么难听，我和她只是男女朋友，又没有结婚登记，彼此还有选择的机会，就算和她真成了夫妻，那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我啊，既要吃大鱼大肉，也要吃青菜白粥，各色女人都品尝下，才不枉来这个花花世界走一遭呵……”
    冷天逸愤然打断了楚云霄的话，“今天是心颜的生日，她一直在等你，你最好立刻离开那女的，过来见她，否则我要你好看！”
    “你跟她在一起？”楚云霄问。
    “没有，我在她家楼下。”
    “那你上去陪她过生日，不就得了，生日每年都有，没什么特别的，我正爽着，干嘛非得我过去？”楚云霄邪笑到，“你不是很喜欢她嘛，我不在，你就好好把握住今晚的机会，讨好她，至于我实在是没空过去了，她那个女人，以前是因为得不到，又有你在那里挑起我的战斗欲，所以我才费尽心思去争，现在打败了你，得到了她，被她死死爱着，她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她在我心里只是玩物，如今我已经玩腻了，不想再陪她玩了，你想玩的话，让给你好了。”
    “她不是玩物！”没想到楚云霄会说出这么下贱的话，冷天逸只觉得热血上涌，气愤不已的他，将手机猛地砸到地上。
    再看向慕心颜的窗口时，冷天逸的情绪万分复杂。
    慕心颜对楚云霄的爱，冷天逸最清楚不过，若是让她知道楚云霄从始至终对她只是一种征服欲，现在正在和别的女子玩了，她会不会情绪崩溃？
    为什么会这样？
    在重重压力下都深情不悔的楚云霄，怎么说变就变了？
    冷天逸打算先保持沉默，静待失态的发展。
    如果楚云霄真的负了慕心颜，他绝对不会让楚云霄好过！
    ＊
    电话嘎然而止，那头的重击声，可以让楚云霄感觉到冷天逸，是出离愤怒了。
    冷天逸对慕心颜的无怨无悔，楚云霄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那痛苦何其难忍。
    楚云霄苍凉地笑笑，既然决定了，再痛，也只能这么走下去。
    “你演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劳务费。”扔下一沓钞票给身边穿戴整齐的小姐，楚云霄走出了酒店房间。
    之前冷天逸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楚云霄故意没接，快速找了家酒店开房，并且叫了个小姐，告诉她如何配合他演戏，还特意播放了A片伴音，方回拨电话。
    电话里，楚云霄特意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就是为了让冷天逸相信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
    慕心颜的生日，不用任何人提醒，楚云霄都铭记在心。
    可是，他却不能再陪她庆祝。
    今早她就打过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他说他要加班，没空。
    她顿了一下，并不再说什么，最后只是说她希望今天能见到他。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但是身上的病毒迅速地恶化，身体上起了青紫的斑纹，他不可以了再随心所欲地和她见面，怕被她发现自己的病情。
    因为爱她，为了她的幸福，他只能选择放手。
    只是装作欢情吟叫，就能得到那么多报酬，卖身小姐的脸笑成了特大号的牡丹花，看着楚云霄俊朗的背影犯了花痴。
    她想不通，自己好歹也是年轻水灵，在他面前，极尽媚态，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题外话－－－－－－
    亲们，能发一点算一点吧，然这几天都在外面拜年，实在抽不出时间码字，等过完年，会争取尽快完结的，重复的文字会在有时间后更改过来，不会让大家白花币的哈！
    7，第七章
    若不是见识过多次燕芷枫反复无常的脸面，领受过她的yīn冷和绝辣，慕心颜绝对会被她这会善良无邪的表情给骗了。
    “燕大小姐，拜托你，不要那么假惺惺，我受不起你的诚心。”慕心颜说到，“我再说一遍，不用你帮！”
    燕芷枫凤眸一闪，眼里掠过一道精光，看着慕心颜，“你不用我帮，也不要霄帮吗？”
    慕心颜不明白地看着燕芷枫。
    “其实，是霄让我来帮你，他就在车上。”燕芷枫得意地笑。
    什么？！
    慕心颜不敢相信地看向保时捷，而车内的人似乎为了验证燕芷枫说的，同时按下了车窗，一张俊朗如神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不是楚云霄，是谁？
    他不是说忙吗？
    之前打电话他还说上报完材料要开会，怎么会和燕芷枫在一起？
    为什么看到自己脚受伤了，他叫燕芷枫下来，而他，却还待在车里？
    慕心颜盯着楚云霄，想要他解释这一切，但是他只在对视的第一秒里，那双墨眸有过微闪外，就凝结成了万年的冰川。
    他看她的目光，很冷。
    刹那间，她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对视，他的眸光，就是这么的冷。
    冷淡的一眼，他们之间有了距离。
    “霄，发生什么事了？”顾不得脚上的痛，慕心颜快步朝楚云霄走去，她有太多的疑问，要他解释。
    见慕心颜过来，楚云霄本能地快速下车，想去抱住她。
    如果可以，他希望受伤的是自己，却在想起自己的病情后，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强扯出冷峻的神情。
    在她要碰着他时，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距离，被他无情地拉得更开。
    慕心颜的心骤沉，“霄，你到底怎么了？”
    “慕心颜，这你还不明白，一定要说破吗？”燕芷枫说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霄的，霄很喜欢这个孩子，决定离开你，和我在一起，本来想过两天再告诉你，没想到今天正好碰到你。”
    “你胡说！”慕心颜不信。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问霄。”燕芷枫上前揽上了楚云霄的手臂，对慕心颜扬着胜利的笑容。
    见楚云霄居然没有避开燕芷枫的碰触，慕心颜心沉到了谷底，却还是丝毫不信燕芷枫半句话，“霄，你告诉我，她说的，都不是真的。”
    楚云霄内心挣扎，面上却冷冽说到，“是真的。”
    仿佛为了配合燕芷枫的话，他还伸手揽住了燕芷枫的腰。
    “我不信！”慕心颜大声喊道。
    “慕心颜，接受现实吧，霄不爱你，他爱的，是我，”燕芷枫顿了顿，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补充道，“和我们的孩子。”
    “你给我闭嘴！”慕心颜怒道。
    “慕心颜，我不允许你这么凶芷枫。”楚云霄冷冷地看着慕心颜。
    慕心颜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云霄，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着噩梦，要不然那么爱她的他，怎么会转瞬间冷酷到这种程度？
    “不管你相不相信，慕心颜，我就是和芷枫在一起了，我和你结束了……”楚云霄喉咙一阵哽咽，差点说不下去，“我们……分……手……”
    天知道，分手这两个字，竟然花费了楚云霄全身的力气。
    分手？
    楚云霄要和自己分手？
    慕心颜只觉得自己坠入了冰窟，浑身冰寒。
    就在不久前，他还说，永远对她好，要和她一起到白头。
    而此刻，他搂着另一个女人，对她说，分手。
    他的山盟海誓，怎么那么脆弱？
    “楚云霄，你真的要分手？”慕心颜不死心地问。
    “是的。”楚云霄沉眸。
    “为什么？”慕心颜不懂。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霄不爱你了呗。”燕芷枫插到。
    “燕芷枫，这是我和楚云霄两人的事情，轮不到你在一旁插嘴。”慕心颜说到，“霄，你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分手？”
    “芷枫不都已经说了。”楚云霄眸幽深不见底。
    “我要你说！”慕心颜声音猛高。
    楚云霄动了动嘴唇，那句不爱，终是说不出口。
    他的沉默，在慕心颜看来，就是默认。
    慕心颜脸色苍白，她很想心高气傲的走开，你说不爱，我就不会缠着你，可是她做不到，深爱了，不问个歇斯底里，她怎能罢休？
    “你……”慕心颜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了的颤抖，“不爱我了？”
    不！
    我爱！
    很爱你！
    爱到深入骨髓。
    爱到无力自拔。
    可是，却不能再继续地爱。
    楚云霄心中的爱意汹涌无比，但是嘴里吐出的话绝情到底，“对，不爱了。”
    他的回答如最锋利的刀，残忍地凌迟着慕心颜的心，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之间那么多的纠缠，那么深的爱恋，一句不爱，就这么结束了吗？
    “你撒谎！”慕心颜没办法接受，“楚云霄，你说过你爱我，永远爱我的！”
    “慕心颜，你到底有完没完，霄都说跟你结束了，也说不爱你了，你怎么还有脸缠着他不放？”燕芷枫尖锐地说到。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终是不相信，慕心颜问。
    楚云霄再度沉默。
    “当然是。”燕芷枫拿出手机，扬在慕心颜面前，“那夜我和霄一起度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还有我们的亲密合照呢，这下你相信了吧？”
    那些照片，比报纸上刊登过的亲热得多，两个人都是身无片缕，慕心颜的水眸彻底暗了。
    慕心颜可以相信男女独处一室，不会发生亲密的行为，可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肌肤相亲，还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几乎是天方夜谭。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慕心颜傻怔在原地。
    太荒唐了！
    “楚云霄，你说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你骗了我。”慕心颜脆弱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为什么要揭开真相，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楚云霄知道自己绝不能心软，让慕心颜彻底痛这一次，她就会忘记他，拥有她的新生活。
    “因为，我玩够你了。”楚云霄说到。
    慕心颜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你，什么意思？”
    “慕心颜，你以为我真的爱你？”暗吸一口气，楚云霄yīnyīn说到，“对你，我要的只是征服感，得不到你时自然费尽心机去得到了，得到了就目的达到，你忘了我曾经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爱上我，然后再狠狠把你抛弃？你出身卑微，和芷枫能比吗？我楚家要的媳妇绝对要门当户对，而且芷枫还有了我的孩子，而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根本不会下蛋。”
    他的话，要多绝，有多绝。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有第二次说出口的力气，他硬是一口气说完。
    他对慕心颜残酷，又何尝不是对他自己。
    “你说，对我，只是玩弄？”慕心颜心痛如绞，“原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楚云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如果你此刻说的是真的，那你的演技太可怕了。
    所以，你和燕芷枫，才是天生一对，是不是？
    同样的能演，同样的翻脸无情。
    “虽然没有爱过你，但好歹我们俩有过关系，上车，我送你去医院。”楚云霄说到。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去。”慕心颜咬着下唇，脚很痛，可是比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霄，看来她是不会接受我们送她去医院的好意，话都说清楚了，我们还是走吧。”燕芷枫看楚云霄眼里有浓浓的不忍，怕他改变主意，又和慕心颜在一起，忙催促道。
    楚云霄站着，想走却走不了。
    他不放心，留着慕心颜一个人。
    正在这时，冷天逸开车到了，看到这种场面，他怔了好大一会。
    见楚云霄和燕芷枫相挨站在一旁，而慕心颜脸色惨白地站在另一边，压下心中无数的疑问，冷天逸快步上前，扶住慕心颜。
    “逸，你终于来了。”慕心颜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冷天逸的怀中，虚弱地说，“带我走。”
    无法面对，只能选择逃避。
    此刻，冷天逸就是慕心颜的救命稻草。
    ＊
    楚云霄静静地注视着慕心颜的离去，他的墨眸里，是深不见底的悲痛。
    是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你深深爱着一个人，却不得不伤害她，让她远离自己，眼睁睁看着她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你就会对那种悲恸感同身受。
    那是怎样的一种不舍和不甘。
    但是再不舍，再不甘，也只能苦苦承受。
    “霄，她走了，我们也走吧。”燕芷枫提醒到，她的手刚碰到楚云霄的手臂，就被他甩开。
    “别碰我！”楚云霄沉着脸，“滚！”
    “楚云霄，你怎么过河拆桥，我辛辛苦苦陪你演这场戏，利用完了我，就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燕芷枫在楚云霄面前，再也装不下端庄淑女。
    “那你想怎样？”楚云霄冷厉地看着燕芷枫。
    “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全套。”燕芷枫凤眸一眨，又开始算计起来，“我要你娶我。”
    楚云霄森然一笑，“娶你？”
    “对。”燕芷枫说。
    “你做梦。”
    “如果你不娶我，我就去告诉慕心颜，刚才你和我是在演戏，其实你还爱她。”燕芷枫威胁到。
    虽然不知道楚云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端端地干嘛要和慕心颜分手，但是燕芷枫只要知道这会楚云霄需要用到她，她就会充分利用这个条件。
    楚云霄眸一凛，“如果你敢告诉慕心颜，我就会把你的激情视频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看到你的光辉形象。”
    “你敢？”燕芷枫脸色一变。
    “你可以试试。”楚云霄扬眉，燕芷枫，你看着办，别妄图威胁我。
    燕芷枫颓然了，她还是败给了楚云霄。
    若是楚云霄公开了那些视频，她绝对会身败名裂。
    这样的后果，她一想到，就是巨大的恐慌。
    她试不了，只能看着楚云霄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
    ＊
    “去最近的医院。”冷天逸将慕心颜抱进后座，对司机说道。
    车子开了一会，慕心颜对冷天逸说，“逸，脚好痛。”
    “你别动，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冷天逸小心地查看着慕心颜的脚，发现她的脚踝红肿，他抬眼时看到她眼眶红红，眼里盈满了泪水，他赫然一惊。
    “你和楚云霄怎么了？”话音刚落，冷天逸就见慕心颜眼里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滴下，联想到慕心颜生日那夜楚云霄说过的话，冷天逸猜出了几分。
    “别跟我提他，我跟他毫无关系。”刚才在楚云霄和燕芷枫面前，看着他们的亲昵相拥，听着他们的刺心话语，慕心颜硬是强忍着，没有一滴的泪水，而这会，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好不容易才相信爱情，沉溺在楚云霄的温情里，做着天荒地老的美梦。
    只一眨眼，变得面目全非。
    他说，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他说，从没有爱过她。
    他说，他和燕芷枫有了孩子。
    ……
    “痛……好痛……”慕心颜呻吟到，她的脚好痛，可是她的心更痛。
    慕心颜的脆弱，让冷天逸的心揪成一团。
    “心颜，别哭了，就到医院了，让医生帮你检查，上了药，就不痛了。”冷天逸用手擦去慕心颜眼角的泪，温柔地说到。
    该死的楚云霄，我把她当宝贝般呵护着，不忍心伤害她分毫，你却这样子对待她。
    冷天逸了解慕心颜，她一向清傲倔强，若不是被刺痛到极限，她是绝不会在人前流泪。
    他知道，她痛的，不是脚，而是心。
    8，第八章
    博爱医院的专属病房里。
    慕心颜的腿伤得不算太重，她住院了，经过两天的理疗，脚伤基本上恢复了，但是她心里的伤，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自那日被冷天逸抱走后，她再没有见到楚云霄。
    楚云霄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给她。
    她的世界里，他消失得彻底，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慕心颜颓然地看着窗外，多希望自己能够失忆，忘了楚云霄，可是越想忘，只能越刻骨铭心。
    冷天逸一直悉心照顾着慕心颜，见她悲痛，他宁愿痛的是他自己。
    冷天逸曾打给电话给楚云霄，质问楚云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慕心颜，楚云霄的答复无比绝情，把冷天逸气得要命。
    沈眉见慕心颜的神情，又看到楚云霄从没有过来，猜出了端倪。
    沈眉松了一口气，小心劝慰着慕心颜，说本来她们和楚云霄就不是一路人，分开也好。
    听得多了，慕心颜忍不下去，吼着叫沈眉不要说了。
    沈眉还是第一次被慕心颜这么大声地顶撞，瞬间懵了，然后哭着跑出了病房，也再没有出现。
    慕心颜知道自己过分了，担心沈眉出事，忙叫冷天逸去找沈眉，后来知道沈眉已经离开京都，慕心颜的心更是伤痛。
    最爱的爱人离开了她，最亲的亲人也离开了。
    在她最需要陪伴，最脆弱的时候，他们都那么决然地离开了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颜，该吃药了。”冷天逸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开水，吹凉了些，递给慕心颜。
    慕心颜呆呆地看着冷天逸，心内百感交集，如今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干嘛那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冷天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逸，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我好很多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明天开始，你忙你的事情，不用来了。”如果结局是所有的人都离开她，慕心颜宁愿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
    “怎么，嫌我烦你了？”冷天逸的眸一暗。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害怕，你也会离我而去。”
    冷天逸一笑，“傻瓜，你是我的公主，我怎么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不过这会，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了，我要永远守护你。”
    “可是，逸，我不值得。”慕心颜水眸暗淡。
    冷天逸伸出食指，点在慕心颜的唇上，“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我心早定，你放心，我不会强求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要总拒我于千里，就让我单纯地对你好，行吗？”
    爱到极深处，只要能付出，即使得不到回报，也是无怨无悔的。
    因为，至少他还有对她好的机会。
    给慕心颜吃完药，冷天逸极力找话题，但是她精神很差，都不怎么搭话。
    他就像上一次那样，不停地为她说笑话，问她问题，企图提起她的精神，可是效果甚微。
    见冷天逸如此卖力讨好她，慕心颜很想挤出笑，只是任凭她再努力，也笑不出来。
    她的心被伤得千疮百孔，笑对她而言，比登天还难。
    “逸，我困了，想睡一会。”天刚暗，慕心颜微闭着眼，说到，“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还有，这两天你都陪着我，公司里肯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看吧，又赶我了，我不累，也不走，公司的事情我早交代了人打理，你困了就睡吧，我在一旁守着你。”冷天逸说到。
    见冷天逸坚持，慕心颜也就作罢。
    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只是不想他再那么辛苦地逗她，所以才推说困了。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楚云霄，怎么挥都挥不掉。
    他绝情的话语，如利刃，一刀刀凌迟着她的心，绞痛难忍。
    慕心颜翻身，把头朝里面睡，不想让冷天逸看到，她又流了泪。
    以为慕心颜睡了，冷天逸走到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审阅幽若整理好发给他的各类文件，做出相应的批示，再发回幽若的邮箱，由她将他的命令传达到各部门。
    不知不觉，夜深了。
    装睡的慕心颜，毫无睡意。
    一想到楚云霄说从来没有爱过她，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尤其是他说和燕芷枫在一起，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
    慕心颜裂成碎片的心，寸寸成灰。
    她的悲伤，弥漫了整个房间，冷天逸深切地感受到了，他暗自一声长叹，合上了笔记本，拿起热水壶，走出了病房，帮她关上门。
    他知道，上次在车里是个意外，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懦弱哭泣。
    所以，这两天，她再悲伤，在他面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他心疼她的强忍，而此刻懂得她撑不下去了，他给她，独处的空间。
    他希望，她尽情地发泄过后，可以忘掉楚云霄，埋葬过往，重新开始。
    一个人的空间里，强忍了两天的慕心颜没法再忍了，她的泪，先是无声，再是哽咽，最终哭泣，如雨下。
    住院部的楼下，楚云霄静静地站着。
    他抬头看向慕心颜住的病房的窗口，墨眸中是深深的疼惜。
    如今，他能做的，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
    冷天逸在过道上，斜倚着墙壁站着。
    他的五官俊美无比，神情却是极度的低落。
    整整两天，他没见到过慕心颜一丝笑容。
    他知道，她在里面，偷偷地哭。
    哭吧。
    如果能就此发泄完，忘了该忘的一切，也好。
    突然，冷天逸本能地觉得周围有杀气。
    他看了看，从他身边经过的，都是身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并无可疑之人。
    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他假装去开水房打水，密切观察着在慕心颜住的病房外徘徊的人，他发现一个人的腰间有可疑的突起，确定了心中所想。
    盟主三番两次催他对慕心颜下手，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难道是盟主忍不住，亲自派人来了。
    不好！
    冷天逸心一紧，感觉不妙，盟主的杀机那么浓，手下的人那么多，他能保得了慕心颜一次，两次，却不能保证次次都保护到她。
    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盟主。
    可是，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正想着，一道白影朝冷天逸迅速靠近，利落地掏出了手枪，指向冷天逸的脑袋。
    白影正要扣动手枪时，冷天逸迅速转身，顺势将杯中滚烫的开水泼向白影，致使白影本能地后退两步，子弹打偏了。
    “雷霆，怎么是你？谁派你来的？”一问出口，冷天逸心突地一跳，雷霆是盟主身边最亲近的人，难道是盟主命令雷霆来杀自己？
    雷霆平时就非常嫉妒冷天逸得盟主的欢心，更不满盟主屡次表示出要将盟主一位传给冷天逸。
    当雷霆见盟主不怎么喜欢冷天逸了，就想着趁机将冷天逸杀掉，让自己上位，“当然是盟主，违抗盟主命令之人，格杀勿论！”
    “你杀得了我吗？”果然是盟主！冷天逸出腿利落地踢掉了雷霆手里的枪支，想将雷霆制住，为救雷霆，周围伪装成医生护士的敌人纷纷逃出枪具，对冷天逸扫射。
    雷霆从冷天逸手中逃脱，冷天逸忙退进开水房，将门关上，暂作掩护。
    冷天逸并没有带枪，而敌人人数很多，枪口都对着开水房的门口，他一出去肯定会被打成蜂窝。
    “石头，这是公众场所，不宜久留，警察听到枪声会很快赶来，你把准备好的炸弹放在开水房前，炸死他得了。”雷霆狞笑道，“至于慕心颜，也扔一个进她房里，让他们做一对生死鸳鸯。”
    “是。”石头得令，分别放好炸弹，准备点燃引线。
    慕心颜在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警觉地起身，密切观察着门外的情景。
    见冷天逸被围攻，她想冲出去救他，却知道自己冒然出去，只能是送死。
    她仔细看了看病房，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在看到篮子里的水果刀后，她拿起来，在门口伺机而动，并且迅速地发了条短信给冷天逸。
    冷天逸不想慕心颜冒险，拒绝了她的提议，可是她坚持，他只能同意。
    在引线点燃的时候，慕心颜突然开门，将水果刀直刺石头的心口，并用脚踩熄了引线，雷霆一行人没料到慕心颜有那么俊的身手，均是怔了一会。
    “还愣着干什么，全给我开枪！”雷霆吼道。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慕心颜扫射，慕心颜忙退进了病房里。
    因为慕心颜的突然出现，转移了雷霆一行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冷天逸趁机突围，赤手空拳地制服了两个男子，从他们手中夺下了枪支，杀死了好几个敌人，将敌人逼到了楼梯间。
    与此同时，在楼下的楚云霄在听到枪声后，从楼梯跑了上来，见此情形，他忙支援冷天逸。
    雷霆一行人，在楚云霄和冷天逸的夹击下，一败涂地。
    见楚云霄快要抓住雷霆，冷天逸蓝眸一暗，怕雷霆被抓后，跟楚云霄说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冷天逸借故和敌人搏击，将一个敌人踢到了楚云霄和雷霆中间，让雷霆趁机逃走了。
    9，爱情虚假，亲情虚无
    “为什么故意放走他？”楚云霄凌厉地盯着冷天逸，对于雷霆，楚云霄曾有过交手，知道雷霆是“弑血”盟里的人。
    楚云霄怀疑过冷天逸和“弑血”盟有染，秘密派人调查过冷天逸，但是一时没有确实的证据，并且监视了冷天逸很久，冷天逸也没有什么异常。
    在楚云霄对冷天逸放下戒备的时候，雷霆的出现，使楚云霄再度思索冷天逸的真实面目。
    如果冷天逸和“弑血”盟有染，那么楚云霄就不能放心地将慕心颜交付给冷天逸。
    “我没有。”冷天逸否认到，“他要杀我，我脑子坏了，才会放走他。”
    “你和雷霆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你？”楚云霄咄咄追问。
    “原来他叫雷霆啊，我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冷天逸摊着手，说，“楚参谋长，歹徒跑了，抓他是你们的责任，抓到了，记得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杀我，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慢着。”楚云霄沉声。
    “还有什么事？”
    “她，有没有受惊？”
    “谁？”冷天逸明知故问。
    “……慕心颜。”楚云霄心跳得厉害。
    “既然你那么担心她，何不亲自去问她。”冷天逸不明白地看着楚云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楚云霄突然对慕心颜那样子。
    如果可以，楚云霄很想飞奔到慕心颜面前，可是不可以，他违心地说到，“我才不担心她，她受惊与否，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就怕多待一秒，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找慕心颜。
    冷天逸的蓝眸幽深，难道是盟主的压力，让楚云霄放弃了慕心颜？
    但是，楚云霄根本就不像是会屈从的人。
    到底其中有什么原因？
    冷天逸边想着边往回走，忽然看到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慕心颜，她极差的脸色，让他一愣，接着一痛，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她的身体冰冷，他心疼她，想捂热她，却是徒劳。
    慕心颜颓然地靠着冷天逸，一动也不动，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楚云霄的话，她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寒彻心扉。
    她没想到，楚云霄变心，会变得那么绝。
    过去的一切，果然是虚情假爱，玩玩而已呵。
    可是怎么办？
    她陷进去，无法自拔了。
    她该如何做到，让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接受了警察的盘问，办好了出院手续，冷天逸送慕心颜回家。
    整个过程里，慕心颜的眼神一直是死灰般的，毫无生气。
    “逸，我自己上去好了。”到了公寓楼下，慕心颜虚弱地说到。
    “不行，我得把你送回家里，才能放心。”冷天逸坚持到。
    慕心颜没法，只得让冷天逸送，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没想到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她正想开口叫沈眉，在听到房里对话中的秘密后，她除了身体愈加冰寒，血液更是瞬间凝结。
    除了爱情，是虚假，连亲情，也是虚幻。
    她只觉得天塌地陷，自己堕入无底深渊。
    “眉，你做得太好了，楚云霄和慕心颜终于分开了，我们的女儿芷枫可开心了，芷枫怀着楚云霄的孩子，没有了慕心颜这个障碍，再加上楚泽浩和林千娇的支持，相信芷枫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嫁给楚云霄了，到时候我告诉她，你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让她好好孝敬你。”燕建国笑着说到，能和楚家联姻，对他们燕家在政界和商界都有很大的好处。
    “不，不要告诉芷枫。”沈眉连忙说到。
    “为什么？”燕建国不解地问。
    “我这个母亲没权没势，什么都不能给她，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让她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要她能幸福就好，孝不孝敬我无所谓。”沈眉眼里是慈母的光芒。
    “你啊，对她是没得说。”燕建国眸子一沉，“眉，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你确定当年把芷枫和慕心颜掉包了，芷枫是我俩的女儿？”慕心颜和沈眉长得那么相似，让燕建国不得不疑虑。
    “我确定，是我亲手换的，心颜是韩秀英生的。”沈眉很肯定地说到，提到韩秀英，沈眉眸子里掠过一道怨恨的精光。
    二十多年前，因为韩秀英的出轨，燕建国和韩秀英感情破裂，由于燕家和韩家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家族，燕建国没脸曝光韩秀英的丑闻，只是暗地里闹离婚。
    在矛盾最僵的时候，燕建国遇到了沈眉，爱上了沈眉，甜言蜜语地追求沈眉，另外买了房子，让沈眉和他住在了一起。
    沈眉年少单纯，一心相信燕建国会离婚娶她，所以不计较名分，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做着他的情人，度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没料到燕老爷子知道后坚决反对，燕建国是个软骨头，承受不了压力抛弃了沈眉，在他和沈眉分手不到一个月，谁想到沈眉怀了孕。
    燕建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更害怕沈眉会以孩子要挟他，跟他谈条件，他忙和沈眉复合，极力讨好她，安抚她，让她安心养胎。
    而更没想到的是，韩秀英竟然也怀了孕。
    沈眉以为是燕建国的，对燕建国彻底绝望，悄然离开了。
    燕建国找了沈眉好久，才找到沈眉，跟沈眉解释说，自从韩秀英出轨后，他就再没碰过韩秀英，韩秀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肯定会和韩秀英离婚。
    因为深爱着燕建国，沈眉再次相信了他，可是艰辛怀胎十月，等到小孩子要出世时，他才告诉她，因为种种原因，他想和韩秀英离婚，却不能离。
    燕建国要沈眉继续当他的情人，会一直对她好。
    被骗得那么惨，沈眉心里极度不平衡，她痛骂燕建国一顿，但是却接受了燕建国的建议，偷换掉韩秀英的孩子，要报复韩秀英。
    在遇到燕建国之前，沈眉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有妇之夫扯上关系。
    心高气傲的沈眉之所以甘当情人也和燕建国在一起，是因为爱他，相信他终会对她负责，给她婚姻，可谁想到他根本就是背信弃义、毫无担当之人。
    看透了他，她抱着换回来的孩子，拒绝了优渥的生活，离开了京都。
    因为极度怨恨燕建国，不再对他抱希望，沈眉躲着他，无论生活多么的困难，她再没和他有一丁点的联系。
    没要燕建国一分钱，独自带着女婴乘坐火车，被火车毫无目的带走，偶然在兴平县落了脚，沈眉过得很艰难，并且由于她长得漂亮，还常常遭到骚扰。
    她不堪其扰，却只能隐忍，却被人欺负得越来越厉害。
    有一天，沈眉在院子里给女婴喂奶，突然闯进了几个混混，夺走了女婴，对她拉拉扯扯，甚至将她拖进房里，按倒在床上，想轮一奸了她。
    她苦苦哀求，他们都不放过她。
    她喊破了喉咙求救，周围的邻居听到了，也不敢过来救她，因为这帮混混名声太恶劣凶残了，而她只不过是才认识没多久的不相干的人。
    衣服被撕，裤子被脱，眼看着他们就要对她做禽兽之事，在她绝望的时候，对她表白过多次的慕庆昭跑了进来，对着几个混混就是一番扭打，慕庆昭根本打不过混混，一下子就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慕庆昭拼着一股不怕死的蛮劲，仿佛地狱来的厉鬼，拿着菜刀乱砍，砍伤了两个混混。
    混混们被满脸是血的慕庆昭震慑住，一时不敢上前，在慕庆昭发狂的追赶下，散去。
    慕庆昭救下了沈眉，沈眉感激在心，对他没有以往那么冷淡，而他更是殷勤地为她做着做那，有很多次想要她，甚至动了手，但是在最后他从来也没有强迫她。
    沈眉知道慕庆昭是真的爱她，但是她根本不爱他，担心总有一天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用强，在兴平县待了一段时间后，她打算离开，就在离开的头一天，那帮混混又出现了，非常残暴地痛打了慕庆昭一顿，有一个混混错手击中了他的下体，因为用力太猛，他被击昏了过去，下身那里留了大量的血，命更子从此废了，再也没有立起来过，成了太监。
    混混们虽然打人是常事，甚至有些还杀过人，但是还是第一次将人弄得断子绝孙，这是被江湖上的人不耻的，他们就此罢手，离开了。
    慕庆昭因为沈眉遭此横祸，他被救活了后，痛不欲生，多次想自杀，沈眉很内疚，下定决心，和他结婚，对他不离不弃。
    所以，日后，他无论怎么醉酒赌博，她都忍着，替他还账善后，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而慕心颜小的时候，沈眉对她一点也不好，常常饿着冻着她，她感冒发烧也不带她去医院，让她痛苦地熬着，因为沈眉恨韩秀英，所以报复在慕心颜身上。
    沈眉以为自己会这样恨下去，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她对慕心颜有了感情，再加上她本性善良，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才会对一个幼儿那么心狠。
    慕心颜渐渐长大，沈眉渐渐不忍，最终转了态度，对慕心颜好起来，慕庆昭不醉酒赌博的日子里，家也还算是个家。
    慕心颜很争气，考上了公费的大学，并且自己赚钱供养自己，让沈眉放心。
    很多时候，沈眉都忘了换孩子这件事情，把慕心颜当做了亲生的女儿，悉心照料疼爱着，而慕心颜很孝顺，对沈眉好得没话说。
    本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没想到慕心颜被调去了京都，跟燕家扯上了关系，还夺去了燕芷枫的爱人。
    那被埋葬的仇恨再度爆发，凭什么韩秀英出了轨都能拥有燕建国，凭什么二十年后，韩秀英的女儿出身卑微，跟着自己过着下等人的什么，还能打败了自己养尊处优的女儿，得到楚云霄的爱？
    沈眉不甘心，她受过的委屈，不能允许芷枫继续受，所以沈眉费尽心机阻止慕心颜和楚云霄在一起，不惜拿刀，以断绝母女关系相要挟。
    沈眉得不到心爱的男人，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芷枫得到！
    “那为什么慕心颜和你长得那么像？而且，她的血液竟然和芷枫的高度吻合？”为防万一，燕建国曾对燕芷枫的血液做过DNA鉴定，是他女儿无疑，可是慕心颜身上有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蹊跷，他想破了脑袋，却想不出所以然。
    “你没听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自然而然长相就会有些相似，比如一些夫妻或是亲密的朋友，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长得像的大有人在，心颜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像我不足为奇。”沈眉说到，“至于心颜的血液这一块，我也想不通，不过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和芷枫血型相配的人的几率是百万分之一，光是中国就有近十四亿人了，那么应该还有不少人和芷枫的血型相配，或许心颜正好属于那些人中间的一个。”，
    10，第十章
    慕心颜的头一阵眩晕，她嘴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一向疼爱自己盼自己嫁得如意郎君的沈眉，会出乎意料地反对自己的恋情，甚至追到京都，以刀威胁，不惜断绝母女情分，逼自己离开楚云霄。
    多么虚伪！
    沈眉口口声声是为了自己好，实际上都是为了燕芷枫！
    因为燕芷枫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谁在外面？”燕建国发觉门外有动静，他忙走过去，打开门，当看到慕心颜，他一怔，而沈眉见到慕心颜，神情大变，不敢看慕心颜。
    虽说血浓于水，沈眉心里绝对向着燕芷枫，但是跟慕心颜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也是有真感情的。
    沈眉内心煎熬着，眼神闪躲，不敢面对慕心颜。
    “妈……”刚开口，慕心颜就止了声，她的喉咙酸痛得厉害。
    这声“妈妈”，她毫不怀疑地叫了二十几年，到今天明知道沈眉不是她的妈妈，却还是习惯地叫沈眉妈妈。
    “颜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眉怀着侥幸，慕心颜还叫自己妈妈，或许慕心颜没有听到自己刚才和燕建国说的话。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慕心颜看着沈眉，必须问清楚，“燕芷枫是你和燕建国的女儿，而我，是被你换过来报复韩秀英的？”
    沈眉顿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慕心颜脸色愈加黯淡，沈眉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
    冷天逸心疼地看着极度脆弱的慕心颜，轻搂着她的肩膀，想帮她分担痛苦。
    “颜颜，对不起，我那时候心里满是怨恨，一心要报复你妈妈，所以才会抱走你。”沈眉满是歉意，“请你原谅妈妈，和妈妈离开京都，妈妈会好好对你，用尽所有去补偿你。”
    “呵呵，补偿我？”慕心颜悲愤说到，“你要我走，说到底还不是怕我阻挠了燕芷枫的好事，你根本不是我的妈妈，你没资格做我的妈妈，我不走，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你阻挠我的幸福，我也会阻止你女儿的幸福，让她和你一样痛苦一生，都得不到自己爱的男人！”
    “你怎么那么恶毒！”慕心颜的话刺中沈眉最深的痛处，沈眉扬手给了慕心颜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蒙了慕心颜，也怔蒙了沈眉。
    “伯母，你太过分了！”冷天逸气得抓住了沈眉的手，真想回扇她一巴掌，却忍住没对她怎样，只是把她拽开，因为他从不打女人，更何况沈眉到底曾是慕心颜的妈妈。
    “哈哈……”脸上火辣的痛，心里森寒的疼，慕心颜悲极反笑，水眸冰寒，“我恶毒？沈眉，到底是谁恶毒？你这一巴掌打得真好，打断了我对你的所有情分，我会永远记住。之前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吗，好的，如你所愿，就从这一巴掌开始，你我恩断义绝，不再是母女，再见面也只是陌生人。”
    沈眉不知所措地站着，她的手颤抖着，不相信自己居然动手打了慕心颜。
    而听到慕心颜决裂的话，沈眉心揪成了一团，“颜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是一时气不过，没忍住，不要和妈妈断绝关系，好不好？”
    “妈妈？”慕心颜笑得很冷，看着沈眉，“这个词，从你嘴里对我说出，你不觉得很讽刺？你应该去和燕芷枫说！还有，不管你是无意也好，故意也罢，这一巴掌，打了就收不回去，我一定要和你断绝关系，并且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我累了，想休息了，这里是我的家，请你带好你的东西，给我立刻……离开。”她本想说“滚出去”，可终是不舍得说。
    “慕心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妈，她再不对，也养了你二十几年，她在京都无依无靠，你这么赶她走，太不孝了。”燕建国看不过去。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慕心颜yīn冷地说，“燕建国，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罪魁祸首就是你，当初要不是你，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她是养了我，可还不是你们谋划换掉我的结果？你若心疼她无处可待，还可以像当年一样金屋藏娇啊，保不准再弄一个私生女出来，又把别人的换掉。”
    沈眉面色刹那苍白，看着慕心颜，却说不出一个字。
    慕心颜恨她，是应该的。
    沈眉知道，她和慕心颜间的亲情，再也回不去了。
    ＊
    沈眉走了。
    她离开的脚步，一声声，击中着慕心颜的心。
    慕心颜很想挽留，却咬着牙，站在原地。
    她的心被伤得太深，她没有办法去原谅。
    知道沈眉已走出了公寓楼，慕心颜跑到阳台，凝视着沈眉离开的身影，痛，充斥着慕心颜的全身。
    “妈……”慕心颜喃喃出口，却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叫沈眉了。
    以前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在慕心颜眼前。
    她还记得，七岁那年，她发高烧，沈眉在床边守了她三天三夜；
    她还记得，九岁那年，为了凑够她上跆拳道课的费用，沈眉忍受着旁人鄙夷的目光，起早贪黑地捡垃圾，无论是天晴还是下雨都忙碌着，有一天沈眉不小心摔伤了腿，仍然一瘸一拐地捡拾着垃圾，去废品收购站换钱，让她能够继续上课。
    她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因为慕庆昭欠了一大笔赌费，他们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在两天都没得吃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沈眉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个包子给她，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后，才知道沈眉一点也没有吃，全都给了她。
    ……
    沈眉对慕心颜的好，让慕心颜发誓这一辈子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报答沈眉。
    所以，只要是沈眉说的，慕心颜再不乐意，也会去做，比如次次帮慕庆昭还赌费善后，比如沈眉不让慕心颜和楚云霄登记，慕心颜就不登。
    慕心颜掏心掏肺地对沈眉好，却没想到沈眉不只阻止她的幸福，更是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鼻子好酸。
    眼睛好涩。
    若不是亲耳所听，慕心颜根本想不到亲情的真实面目，如此残忍。
    沈眉爱的，呵护的，只有燕芷枫。
    为了燕芷枫的幸福，沈眉不惜牺牲她慕心颜的。
    慕心颜的眼前模糊了，过往的亲情画面也模糊了，让她觉得那过去就是一场虚幻的梦，如今梦醒了，情灭了，人散了。
    亲情的坍塌是如此，爱情的坍塌也是同样。
    慕心颜双手抱胸，只觉得寒冷无比。
    冷天逸沉眸，他挖空心思，想说很多话安慰慕心颜，却不知道从何开口，见她身体发颤，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逸，为什么，我最亲最爱的人，都对我那么残酷，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当沈眉的背影消失，慕心颜低下了头，她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一滴滴，滴进了冷天逸的心里。
    “你没做错，是他们错了。”冷天逸爱怜地看着慕心颜，“心颜，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做人要往前看，难过的事情，哭过，就让它过去吧，我会陪你好好地走下去。”
    “可是，我走不下去了，我真的好累。”慕心颜无力地说。
    “那我做你的腿，背着你走，你就不累了。”冷天逸动情地锁视着慕心颜，“颜，你愿意，把你交给我，让我守护你一生吗？”
    慕心颜的心一紧，“逸，我值得吗？”
    “值不值得，你问过我很多次，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冷天逸的眼里柔情无限，“其实，真爱是不用问值不值得的，只有愿不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慕心颜的心瞬间往下一沉，她清楚地记得楚云霄求婚的那个晚上，弹唱的那首《我愿意》，当时的他，是多么的深情，那些誓言又是多么的美丽。
    可惜，只是一瞬间，就面目全非。
    “逸，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爱。”慕心颜再次拒绝了冷天逸，如今她的心死了，再有一个男人对她表白，她已经没有一丝的信心去相信。
    冷天逸蓝眸骤暗，很久没说话，直到看到慕心颜脚踝处的守护脚链，他的脸上才浮出虚幻的笑，“不要紧，不想谈，我们就不谈，就让我做你的好朋友，给你依靠给你安慰，这样总可以了吧？”
    颜，做不成你的情人，能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也是好的。
    就让我在今生对你的守候中，等待和期待着来世的相逢吧。
    到时候，我定会在楚云霄之前，找到你，让你爱上我，陪我一辈子。
    ＊
    冷天逸离开后，慕心颜回到阳台上，呆站了一夜。
    脚酸了，身僵了，她也不察觉，如雕塑般，一动也不动。
    直到天空尽头泛起了鱼肚白，她才颓然地跌落在阳台的地板上，眸里是一片死灰。
    短短的一天，她失去了爱人和亲人。
    她的内心经历了难言的苦痛折磨，她的泪水怎么流都流不尽。
    谁说，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在她眼里，此刻的朝阳比落日还要让她绝望，她不知道拿什么去度过以后漫长的一天又一天。
    她觉得好孤单，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只有自己而已了。
    亲人？
    慕心颜突然想到了韩秀英，那个只见过几次面，却为了燕芷枫，对她态度很差的美艳妇人。
    韩秀英，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而她的爸爸，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