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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易雯匆匆推门走进工作室,晏平对着一摊结婚礼服一筹莫展。
    在电话里他们已经沟通过左佑来闹过的事。
    易雯问:“左伊呢?”
    晏平拇指指了下卫生间,露出一个担心的表情。
    易雯走到卫生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左伊,是我。你还好?”
    里面并没有回答。
    又敲了敲,里面传来左伊的声音,隔着门板,呜咽不清,大概能听出来“没事……给我点时间……我便秘。”
    易雯说:“你自便……你便秘结束之后我们去吃点好的补补吧。”
    她走回晏平身旁,“这就是左佑定制的礼服?”
    晏平无奈地说:“可惜这是我至今最好的作品,花了很多心血来做,没想到是给我朋友的情敌做嫁衣……”
    易雯顺手操起一把剪刀就要剪。
    晏平大惊失色地拦住:“千万不要啊!这个值很多钱的,如果损毁了,我赔不起的!”他说出那个数目。
    易雯不甘心地把剪刀拍在工作台上,叹气:“人穷志短啊!……她怎么不把这对破布拿走?!”
    晏平说:“还得给她改好才能交货。”
    易雯说:“她的心也真是黑的没边了,欺负人到家……这下完了,本来还想撺掇左伊母凭子贵,回去抢大老婆位置,现在她被刺激这一下,肯定气得受不了。孩子说不定也保不住了。”
    晏平叹气:“谁说不是呢,如果左佑说的是真的,那秦骏做的那些事也太过分。别说是左伊的脾气,就是我也觉得受不了。”
    易雯低声说:“你觉得依照左伊的性子,她会怎么办?”
    晏平说:“不好说。左伊本来脾气不算好,但是她一直对秦骏的事特别好说话,但是的但是毕竟秦骏又一而再地做对不起她的事……其实我心里一直挺佩服左伊的,她敢想敢爱。他们到今天这样,我都有点不相信爱情了。”
    易雯说:“爱情本来就没什么值得相信的,不过是人给□找个体面的说法而已。”
    晏平说:“也不能这么说吧……”
    易雯说:“停!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讨论这个无聊空虚的问题。我是想和你讨论——你觉得左伊她,会决定放弃孩子吗?”
    晏平叹气:“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吧。”
    易雯说:“你又没有怀孕的功能……那个左佑这招真是狠啊!她难道知道了什么,才故意来这一手?“
    晏平说:“这个……不大可能。首先,就我们三个人知情,我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你?”
    易雯瞪大眼睛摊手:“我也没有啊!我又不傻,左伊没决定之前说出去对她也不好啊。”
    晏平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其次、这套礼服是那个左佑在一个月前就定下来的,那个时候左伊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事。所以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左佑想要欺负一下人的行为,不涉及孩子。”
    易雯叹气:“可是她歪打正着了。打碎了左伊最后一个和秦骏在一起的希望。”
    晏平说:“你真的希望他们在一起?”
    易雯说:“我只是希望左伊能留下孩子,为了孩子的生活保障,需要有个男人。”
    晏平说:“……左伊可以去找其他男人,不一定非得是秦骏吧。”
    易雯皱眉轻笑了下:“世界上当然不只秦骏一个男人,但是左伊这种情况……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戏了。可惜那个孩子。”
    两人正压低嗓音嘀嘀咕咕着,突然听到洗手间门咔哒一声,左伊从里面走出来,头面感情,表情正常,步履稳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易雯和晏平紧张地看着她。
    左伊好笑地说:“你们干什么?好像我多不正常似的。”
    易雯说:“是有点不正常……你这时候不应该是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寻死觅活……你这表现太正常了,反而有点不正常。”
    左伊说:“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有免疫力了。知道秦骏是幕后黑我的人确实让人稍微有点接受不了……我刚才还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
    晏平说:“你真的打了?”
    易雯说:“他说什么?是真的吗?”
    左伊说:“可能怕我会录音或者动手脚吧,他没有直接承认。但是我跟他这么多年,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里就能捕捉到里面的罪恶感了。左佑应该没有撒谎,现在他们是盟友,联手做了这件事。”
    易雯说:“……你怎么能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说这件事?好像、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左伊无奈地挑挑眉:“刚才我想明白了——这个就是我深爱十几年男人的真面目,我不接受也得接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说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在心里把他美化了。不过最有可能的理解是——我不够爱他,没能爱到接受他的全部,卑鄙丑陋的部分。”
    她的小伙伴们吃惊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他们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但是同时觉得她一定还是痛并爱着——既然这状况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实在难以相信她脑子里这根红绳就此崩断。
    左伊说:“我刚才在里面反复确认的就是这一件事——我到底难不难过?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过。我终于可以说这句话了:我不爱秦骏了,我解脱了!”
    易雯说:“你确信?”
    左伊说:“基本上确信吧。”
    晏平说:“晚上你躺在床上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又伤心?”
    左伊想了想说:“反正现在暂时我还没那种情绪的困扰。”
    易雯和晏平面面相觑。
    “等等!”易雯说,“还有个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嗯?”左伊一脸不明所以。
    易雯说:“就是说你的……”她指指左伊的肚子。
    左伊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她摸摸肚皮,“我决定——生下来。”
    这才是真正石破天惊的大消息,惊得两个下巴都收不回来。
    易雯说:“你这思路……我怎么跟不上呢?”
    左伊说:“既然我确信自己不爱秦骏了,也不打算恨他。就当是我这辈子上辈子都欠他的,该还的都还了。这个孩子我会当完全是我一个人的孩子生下来,跟秦骏没关系。你说的对,这个也许是我今后唯一的家人了。我不能失去它。”
    易雯说:“……虽然我一直劝你留下孩子,但是我真的现在得说,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谋生活挺不容易的,你想好了吗?”
    左伊说:“这次是想好了。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安不定注意的时候挺墨迹的,但是一旦拿定主意,就不改了——或者怎么也得花上十几年吃尽苦头之后才会改吧。”
    易雯松口气说:“谢天谢地,你这么长时间来终于做了一次对的事。”
    左伊说:“我还记得高中那个时候……转眼就三篇儿了,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清醒了,感觉也挺好。”
    易雯说:“咱们去吃点好的庆祝下吧!”
    晏平说:“左伊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左伊说:“都行——先把这礼服收拾起来吧,弄坏了还得赔,纠缠不起。”她轻手轻脚地收拾礼服。
    晚饭他们吃了顿好的,剔牙的时候忍不住又开始给左伊的未来做蓝图。
    易雯说:“首先我觉得生孩子是正事,是值得肯定的。是个战略问题,但是在战术上,我们得做得细致点。毕竟孩子不是生下来就万事大吉的,养起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左伊说:“我想好了,我之前过得确实很废柴,要事业没事业,要财产没财产,但是今后我要努力工作,勤劳勇敢,就算再难也要把孩子养大。”
    晏平小幅度地鼓掌说:“真了不起,有什么苦难我们一起解决咯。”
    易雯说:“不是泼冷水,但是现实的问题不是喊几句漂亮的口号就能解决的。未婚先孕生孩子,最大的苦难还不是经济上的,是户口怎么解决。”
    左伊说:“……不能上户口吗?”
    易雯掰着手指头算:“首先得有‘准生证’,然后是医院出具的“出生证”、“独子证”、.孩子父母的户口簿。这里面准生证和户口簿就是两个坎,没有男人就不符合条件,就没办法办理户口。这孩子将来就是黑户。”
    左伊大受震动,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做黑户!她家现在是没落了,但是她爷爷的时代还是纳税大户,为本地区的经济做出杰出贡献的。她这么优秀的血统,生的孩子肩负这么高大上家族的未来,怎么可能去做黑户?!
    晏平说:“雯雯,这方面你好像挺有研究啊。”
    易雯说:“因为我有打算借种生个崽儿啊。要不是因为回户籍制度,我早生了——别小看这户口。没户口就办不了身份证啊,就是没有身份的人。上学都成问题。没听说这么个消息么——有个人从生下来就没有户口,怎么也没办法,后来坐牢了,监狱方面给办了个户口。他本人还说终于圆了从小大的梦。”
    晏平说:“这也太夸张了!”
    易雯说:“这多正常啊——还有啊,光有户口还不行,给孩子上户口之前,应当策划孩子将来能在教育资源较好的地区就近上学。就是说你得考虑校区房的问题……”
    左伊说:“等等,说的有点远了,还是先说说户口和身份证吧……就是说要给孩子上户口就得是已婚有男人?”
    易雯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所以你看很多小三生了孩子开始几年还可以忍,但是后来就非要闹着男人和原配离婚,最厉害的理由就是——要给私生子上户口。”
    左伊说:“这是什么规定啊!这不是欺负人么!”
    晏平说:“那就找个男人结婚好了。”
    左伊说:“我才不想和随便什么男人结婚,一个秦骏我都已经受够了。”
    易雯说:“晏平说的非常有道理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男人结婚。”
    左伊沉下脸:“不可能!”
    易雯说:“又不是让你跟他睡,假的不行么?”
    左伊说:“假结婚?”
    易雯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多少夫妻为了孩子假结婚、假离婚,前一阵子还有个新闻:一对父女因为户籍的问题结婚。就一个户口问题,催生多少人伦闹剧,别都算不上什么新闻了。”
    左伊想了想,说:“为了我的孩子将来不做黑户,假结婚也没问题……花点钱也行,但是我现在又没有多少钱……”
    易雯说:“最愁的就是人选啊。要不然我何必蹉跎呢,不要碰啊。”
    晏平说:“慢慢找,念念不忘必有回报么。”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悠悠地打量,慢慢散发出狼发现羊的饥渴来。对视了一眼,两人点头。
    晏平汗毛都要乍起来,捂住胸前两点,哆嗦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左伊说:“晏平,你是男人吗?”
    晏平说:“我是gay!”
    左伊说:“gay难道不是男人吗?”
    易雯说:“不是有很多gay都需要形婚吗?你家里人难道不逼你结婚?”
    晏平说:“我……我十几岁就出柜了!”
    易雯说:“这不矛盾!你跟我领证,我保证不耽误你正常恋爱。你要是把男朋友带回家,我二话不说抱着孩子躲出去,给你空间。”
    晏平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左伊说:“你也可以等她生了之后就离,然后跟我扯证,然后再离。”
    晏平说:“我不要!我是设计师,做gay光荣,形婚才是受唾弃的,你们饶了我吧,我的前途名誉和贞洁都很宝贵的。”
    两人就给他不断施加压力。
    晏平意识到这两个女人可能是认真的,心想——天啊!她们疯了!
    为了自保,平时不善言谈的他开始了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啊。每一个女人都是公主,一定会有有钱温柔的好男人等着你。暂时没遇到只是缘分未到。千万别被是世俗的压力打败。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和标准。如果嫁了有钱温柔男人,结婚后就可以过一种高端的生活,如果只把结婚当做给孩子落户口的手段,那也太可悲了……”
    左伊说:“你说这些都太不现实了,我现在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急等用人,大海捞针,手头又没有什么好资源,借你用一下有不是不还,别那么小气么。”
    晏平咽咽口水说:“我觉得你们太早放弃希望了。稍微有点耐心,慢慢找,慢慢挑,也许转交遇到爱,和命中预定的那个他就相遇了。我给你们讲几个大龄女青年创造奇迹的事——
    我听说我一个女性朋友,还是离异的,条件还没你那么好,开了一个小店卖杂货的。最后40多找到一个比她小4岁的男人,特别帅,留学回来的。家里又有钱,开的宝马七系,也对她特别的好;还有个周姐,50岁。大学教师,平时懂的保养,看起来只有25岁。今年认识了一个体育系的男孩子,20岁高富帅,师生恋得到了同学和同事的祝福和赞美。周姐也怀孕了,辞职在家生孩子;还有个王姐,60多岁,打扫卫生间的时候遇到个没带纸的富二代,后来……”
    易雯说:“快别说了!你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嘴部得打马赛克你知道吗?!”
    左伊也不满:“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对我孩子胎教很不好你知道么?!”
    晏平快哭了:“我真的不行的,一想到要和女人结婚,哪怕是假结婚,我都快昏过去了。你们别吓唬我,我胆小。”低下头。
    易雯说:“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顶用——说真的,用他的话,别人都知道是形婚了。我还好说啊,左伊的话,秦骏要是不傻也会猜到这孩子是他的,你是为了上户口。”
    左伊说:“这倒也是。要找人假结婚就要找个靠谱的。”
    易雯说:”看来只能慢慢找了。"晏平松口气,答应一定帮忙物色人选。
    ☆、第32章
    易雯把车停在停车位,左伊拎着超市购物袋说说笑笑地下车。
    刚刚吃饭归来的路上,去了趟超市,左伊从货架上拿了很多零食。之前很长时间爱你一直不知道跑去哪的食欲突然跑了回来。
    易雯说:“不是说怀孕都会吐吗,看电视里演女的突然呕起来,旁边人立刻指出她一定是有了。你怎么反而比较能吃?”
    左伊说:“应该是孕期反应不一样吧,我前一阵子也总想吐,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
    两人正说话往回走,一个人影从一辆车的后面走出来,跟在她们身后。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两人加快步伐,尾随的人也跟着加快。
    就在两人神经兮兮地想着如何脱险,是跑还是打的时候,身后的人几步追上来,一只手拍在左伊的肩膀上。
    她啊地一声,手上的购物袋掉在地上,易雯头皮发麻地拎起包砸过去,结果被挡住。
    “是你?!”易雯忍不住惊呼出口。
    秦骏对受了惊吓后再发呆的左伊说:“是我。我想和你谈谈。”
    左伊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谈的,该谈的已经谈过了。”
    易雯也帮朋友:“有什么好谈的?秦大总裁,你这么闲吗?闲的话你去做慈善、做义工、救助流浪猫狗、维护世界和平啊,没事跑来纠缠分手的前女友干什么?你还嫌欺负人不够怎么的,你那个恶毒的现任跑来逼人下跪、扇巴掌,还没够,还想怎么着?!”
    秦骏对左伊说:“我不知道左佑定制婚纱的事,如果知道的话,我不会让她这么做。”
    易雯说:“哦。那现在你知道了,回去管好你那个恶毒的未婚妻好了。来找左伊谈什么?”
    秦骏说:“我很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陪左伊,但是不代表你有权力干涉我们之间的事。”
    易雯还要反驳,左伊却按住她肩膀摇摇头。
    她了解秦骏,虽然一般情况对她无所谓,但是他决定的事情,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左伊说:“好吧,”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速战速决。”
    秦骏说:“我可以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坐坐?”
    易雯说:“秦总裁,是不是还指望请你喝咖啡?”
    左伊说:“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破坏自己受害人的光辉形象。”
    秦骏说:“退一步——我的车在那边。”
    左伊知道讨价还价也就是这样了。
    易雯拦着,低声说:“你真要去谈?谈什么啊,谈来谈去就是欺负人。”
    左伊说:“没事。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还能把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如果半小时后我还没回去的话,你就帮我报警吧。”
    说完她勇敢地上了秦骏的车。
    易雯没办法,拎着一袋子零食不放心地离开。
    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一个阶段没见面,左伊开始就发现秦骏居然瘦了一点,看来最近内忧外患他确实操了不少心,但是——那又怎样?跟自己没有关系。
    从前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经常给他熬汤,配合他的节奏,现在她不会再做那种无用功了。
    秦骏说:“其实你没必要搬出去做,那个房子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左伊说:“你客气了。那个房子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房产证上也没有我的名字,我从来就是个房客而已,分手了搬走是很正常的。”
    秦骏说:“……可以过户给你。”
    左伊说:“就当是分手费?那你出手可真是小气了。”
    秦骏说:“……你要多少?”
    左伊皱眉看过去。
    秦骏说:“你说个数,明天我打到你卡里。”
    左伊说:“这样做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秦骏说:“我说过会照顾你的生活,分手也是权宜之计……”
    左伊冷笑说:“没有什么权益之计。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我有自知之明,你从前不爱我,也不可能突然就后知后觉发现我的好了。以前没得到的东西,以后我也不要了。想想还挺脏的。”
    秦骏说:“脏?”他难以置信,又带点受伤的控诉似的扭头看她,“……你以前可没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左伊说:“以前我爱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自嘲地笑一下,“以前就顾着心疼了,没想那么多。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再脏的东西也选择性失明了。但是恢复理智后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有病——哪个正常女人会不在乎男朋友出去鬼混的,那些外围、嫩模、小明星……”她摇头,很嫌弃的样子。
    秦骏说:“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都是有安全保障的——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左伊说:“行,你自己觉得不脏就行。我不想跟你纠缠这个问题了。真的秦骏,挺没意思的。你看我都没去纠缠你,你还来一个劲地磨磨唧唧干嘛呢。”
    秦骏说:“……我是想向你解释,你电话里问我网上那些事我是否知道……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下,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想让你受到误解。但是吴铭这次做的很过分,情况真的很严峻,他连私德方面的事也利用来抹黑我,还联合其他人一起发难。如果……”
    左伊打断说:“对不起,我真的没耐心听这些事。当初你听吴铭的话,把我从公司赶出来。可以,我对那个公司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后来我想多听你讲讲每天的工作,但是你也几乎不爱说什么。到现在我不想听了,你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吧,这件事你做了。这就够了。不用解释。”
    秦骏说:“……你说的对,做了就是做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就都不要提了。今后我会对你补偿。”
    左伊快被气笑了:“秦骏,你到底是什么耳朵,怎么听不懂话?我很清楚地告诉过你,现在再说一遍——咱们分手了,互不相欠,今后不要再来找我。”
    秦骏说:“我理解你很生气,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我只能给一笔分手费就算了。但是你和她们不同,她们将来都有出路,赚够钱换个身份嫁人。你今后如果没人替你打算,恐怕会挺艰难。”
    左伊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多傻,才能让你这么放心大胆地在我面前说这些侮辱我的话?”
    秦骏说:“我没侮辱你。”
    左伊说:“第一、你觉得我没前途;第二、你觉得我没人要,比不上你玩过的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所以你伟大高尚是我的救世主。”
    作为一个女人的价值被如此贬低,而且是被极品前任当面贬低,这让左伊最近复苏的自尊心十分难以接受。
    偏偏秦骏一副“确实如此但是我不想再刺激你”的沉默态度,让她怒从心起。
    她冷笑说:“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多么有魅力,跟你上床的那些女人是为了钱,而我……我也不是没有男人要!”
    秦骏根本就不信,企图转移话题:“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勉强安排你出国,你不想住以前的房子,让易雯陪你看房子,有中意的就……”
    左伊突然石破天惊地抛出一句:“我其实背着你有情人。”
    秦骏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有中意的房子,我买给你。”
    左伊说:“你聋了吗?我说我劈腿,我跟别的男人有染——不要以为我傻我没人要,女人就算再不怎么样,只要不挑,还是能找到男人的。”
    秦骏叹气说:“随便你怎么说,但是真没必要这么说自己。”
    左伊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有理由这么做,现在已经分手了,直接告诉你也没关系——你在外面不断地找女人,我就找男人找心理平衡;第二、你和你家里人不断拿孩子的事逼迫我羞辱我,我就说好啊,既然和你总是没结果,说不定和别人就会机会更大——就是这样。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要自恋地觉得我是你的负担和责任什么。离我远点。我没有分手后还做朋友的胸襟,你也别再来了。免得彼此龌龊更多。”
    说完左伊打开车门,下车走人。
    左伊一边走一边懊恼得不行——刚刚为什么要赌气说那些给自己抹黑的话?难道给秦骏戴上绿帽子就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无力也无心特意回去更改。
    秦骏的车在她身边经过,一径开走了。
    易雯正担心着,左伊终于回来,她松口气,但看到朋友愁眉不展。
    “还说自己什么无欲则刚,又让人给欺负了吧?”
    左伊叹气:“我刚才把自己说成了个荡、妇。”
    秦骏开车一时不知道去哪。
    这一阵子他有时住父母家,有时在公司加班,干脆住公司。商务圈子还是要混的,但是真的做到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应酬适度,逢场作戏。
    别人只当他是风口浪尖上不想授人以柄,但是他自己体察内心——突然间没有了从前那种生理和心理上偷腥的。
    也许是际遇,也许是年纪,也许是左佑肚子里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说不清。
    但是更可能的理由是——他现在轻易不敢喝醉。
    喝醉了不会有人给他留门留灯,没有醒酒汤,半夜口渴,只能自己爬起来去找水喝;喝醉了他必须努力保持清醒,坚持摸到床边再昏睡过去,夜里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全身快冻僵了,身上没有细心盖上来的毯子。
    怅然若失……不止那么简单。
    对女人来说,选择男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
    对男人来说何尝不是?
    失去左伊,意味着,失去一种生活,一种秦骏已经熟悉的、无比熨帖的生活。
    他现在竟有些怀念了。
    真的无处可去,秦骏最后把车开会他曾经的家。
    已经有一阵子没回来,里面空荡荡的,他到冰箱里看,还有罐啤酒,他拿出来自斟自饮,想到左伊对自己说的劈腿的事。
    他苦笑地摇摇头一一怎么可能!太拙劣的谎言。左伊那个女人虽然说除了死心塌地之外几乎没什么优点了,但是就是这份死心塌地,不是假的。他宁可相信地球是方形的,也不信左伊外面有人。
    ☆、第33章
    地铁在非高峰时段并没有那么拥挤,车厢里基本还是没有空座位。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的人都没闲着,有的听音乐、有的用手机看,有的在睡觉。
    晏平陪左伊去做完孕检,易雯要去见客户,实在脱不了身。
    晏平本来说打车去,可是左伊说没必要,那个客户离他们的店太远,打车来回成本太大。地铁倒是方便。
    一阵韭菜味飘过来,循着味道可以看到对面座位上,一个身材窈窕打扮艳俗的年轻女孩在大口大口地吃东西。
    左伊觉得一阵阵作呕,捂住口鼻,拼命减少吸入的空气。可恼的是那股韭菜的味道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蹂躏每个人的呼吸系统,人们拿它全无办法。
    无视旁人的侧目,那年轻姑娘吃的非常香甜。
    左伊忍无可忍,想挺身制止这没有公德的行为。
    结果她话还未出口,一个晃晃悠悠的醉汉走过来,抓住女身前的吊环,要倒不倒地晃着,一身酒臭冲击了韭菜味。
    韭菜女也受不了了,急忙起身躲开,落荒而逃。她这一逃空出了一个座位,醉汉顺势就坐下,喷着酒气。旁边的人陆续逃离,转眼这一排都空了。
    这醉汉歪歪扭扭的,眼皮打架,眼看不中用了。他做了一个惊世骇俗之举——他开始脱衣服。
    他的衣服质地精良,目测并不是地摊超市货,说不定还是某个不会知怎么读的意大利品牌,就被他一件件扒下来丢在脚下。先是外衣,然后是毛衣、衬衫、背心,上半身光了,他就把手伸向下半身,开始解皮带。
    乘客像羊群一样,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还有的人只淡漠地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看手机。
    晏平的眼睛不知道放哪了——他就坐在对面,而且这男人身材相当不错。
    他觉得必须离这个性感得一塌糊涂正在不断脱光的醉汉远一点了。
    他红着脸对左伊低声说:“咱们不要坐了,去那边吧。”
    左伊却大胆地盯着男人看,突然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男人啪啪地照。
    晏平吓了一跳,想要拦着:“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左伊说:“这人我认识,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照完就开始录像,晏平完全没办法制止,只好捂着脸低下头。
    男人却一点没意识到不对,他好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以为在自己家床上,并且糟糕的是他大概又裸睡的习惯。
    最后他把骚包的裤衩一撇,一头倒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地开始睡觉。
    围观人群确定他没有攻击性,纷纷拿出手机,默默地围观拍照。
    裸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一只手臂搭在头上,遮住眼睛,微微地打鼾。仍旧不舒服就抬起一条腿搭在椅背上,叉开腿,如果从他脚的位置看过去,连菊花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睡得叫一个忘情!
    晏平想看,又不好意思看,从手指缝里偷窥。
    左伊却炯炯有神地看,手机画面一直锁定男人的,噗噗地笑着。
    晏平低声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左伊说:“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我们给他扒光的,是他自己动手,难得这样的机会。别耽误我拍摄。”
    晏平说:“毕竟是你认识的人……”
    左伊说:“认识怎么了,认识的人有好有坏,你放心,这个不是好人。”
    晏平说:“还是不要看了,看多了对胎教不好……”可是说着他自己的眼睛把持不住地又看向对面的男人,忍不住暗叹——身材真是好,裸睡也是健康的生活态度,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怎么好……可惜了。
    车停在下一站,地铁警察上来,很严肃地走向男人,先是推了裸男两下,大声说:“起来吧!当是你自己家呢?别丢脸了!把裤衩穿上,跟我们走!”
    男人被吵了睡眠,似乎有点不满,手胡撸一把,然后还顺势在长毛的腿上挠了一把,继续四仰八叉地睡。
    刚上车的人也都自觉地站在拥挤的另一边,没人过来凑近了看热闹。
    一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妈妈怀里好奇地看着,抬头问:“妈妈,叔叔怎么了?”
    她妈妈把孩子的头按在怀里不让看,说:“叔叔有病,好孩子不看哈。”
    警察生气了,扯着他的手臂拉起来,大喝:“醒醒醒醒!大白天的,喝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警察感慨地向围观群众做科普:“我们昨天还接警,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醉酒躺在路边,被拾荒的男同志给猥亵了。今天就还有这样的。都是教训啊……”
    有人搭话问:“这带回去怎么处理啊?”
    警察同志说:“在公共场所故意j□j身体,情节恶劣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人们都露出喜闻乐见的表情来。
    晏平拉了拉左伊:“毕竟是认识的,我们把他救回去吧?”
    左伊看了他一眼,轻笑:“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晏平脸又红,说:“并没有……你不是想笑话他么?救下他,还可以当面笑话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给抓去关起来,怪可怜的。”
    左伊说:“怎么救?我们又不认识警察。就算认识警察,他这已经触犯法律了。”
    警察他们已经强行把裸男揪起来,给强行架出去。
    裸男还梦呓地哼哼着,脚尖在地上拖出一个凄厉的痕迹。
    晏平眼巴巴地看着,流露出无限的同情和其他什么。
    他鼓起勇气,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帮助警察捡起裸男散落在地上是衣服,递过去。
    警察不疑有他,因为是良好市民的高尚素质,说了声“谢谢”就下车和同事会合了。
    在地铁门关上之前,晏平追着下了车,左伊不得已也跟下来。
    裸男被丢在地上,警察们围着他教育。
    车厢移动,由慢及快,很快就彻底开出这个站,不知道要开往哪个春天了。
    晏平咽了咽口水,上前跟警察交涉,说他们认识这个男人,可不可以让他们带回去。
    左伊说出男人的名字,这和他钱包里身份证的名字符合。
    警察就把裸男又进一步抬进地铁警务室,晏平和左伊跟过去。
    在那里裸男好歹算是初步清醒了些,而且惶然四顾,不知今宵酒醒何处。
    一问三不知,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直发蔫。
    警察在不停地说教,说他这样不文明,扰乱公共秩序,严重点简直就是流氓滋事,行政拘留妥妥的。
    左伊说:“哦。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晏平拉拉她,对警察说:“是这样的,我们其实是他的朋友,他今天遇到一点挫折,心情很不好,路上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警察说:“你们是他朋友怎么不知道拦着点?有点不够朋友啊。”
    晏平说:“我们……拉不住他。”
    左伊有点不耐烦地说:“警察同志,我们还有点事,能让我们走吗?”
    警察说:“走?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走了,像话吗?”
    晏平爱心泛滥,左伊看他没有放弃的意思,这时候只好她出来收拾局面了。
    左伊用一种略难过的表情对警察说:“不瞒你们说,其实我现在怀孕,是他的。”一指裸男——当然他现在已经初步把衣服歪歪扭扭地披挂上了,“他不想要,才喝成这样。我生他的气,才不管。”
    晏平吃惊地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警察有点怀疑,左伊就拿孕检手册给他看。
    左伊说:“他做出这种事来,说实话,太丢脸,不想管。但是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爸爸,要是我孩子还没出生,爸爸就因为他有前科了,或者他因此更嫌弃我们娘俩,可怎么办?我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孩子没有了,我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那一脸愁容和抑郁,让警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这事情的性质已经从酒后失德影响公共道德和秩序,变成由情感纠纷引发的人伦悲剧,如果再逼前一步就是人伦惨剧!
    警察的语气也松动了,说:“那也不能因为你们感情的问题到公共场所脱衣服发泄吧,现场那么多女士,还有小姑娘,要有yīn影的!”
    左伊说:“是啊,他就是个变态!暴露狂!不要脸!”
    警察说:“好了好了,你消消气,回去好好沟通,什么事情你们关起门来解决——这里填张单子,交罚款。”
    左伊看了眼晏平,晏平就过去填单子,看到男人的身份证,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叫“陆明”。
    左伊到曾经的裸男身边,翻找,翻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拿出去交罚款。
    办理完,晏平扶起一声不吱晕晕乎乎的陆明,走出警务室。
    左伊一边翻看照片,一边噗噗地笑着。
    晏平想看,又不好意思提出。
    左伊善解人意地说:“回头我发微信上。”
    晏平把陆明带回了工作室,让他躺在沙发上继续醒酒,陆明又大睡了一觉,所幸这次并没有裸睡。
    两个小时候,陆明醒过来,看到左伊,脸色yīn沉,里面还有点仇恨这类的情绪。
    晏平说:“你醒了?”
    陆明yīn沉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会在这?”
    晏平说:“你喝醉了……之前的事还记得吗?”
    陆明不说话。
    晏平说:“我们在地铁上遇到你,你醉得厉害,后来还让警察给抓走了。左伊说认识你,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
    陆明说:“她?她会这么好心?”
    左伊说:“你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啊,要不是我朋友好心,谁会管你的闲事!”
    陆明说:“说吧,这次是不是又是秦骏的一个yīn谋?”
    左伊冷笑:“你应该清楚,我和你们秦总裁已经分手。想要yīn谋,你找秦骏去,跟我没关系。”
    陆明说:“谁知道你是真分假分,你不是左伊么,你除了会贴在秦骏身边做狗皮膏药,你还会什么?”
    左伊对晏平大声说:“我说什么来着,救这种坏人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忿忿走开。
    晏平对陆明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确实是我们,主要是左伊从警察手里把你救出来。”
    陆明说:“你又是哪根葱?就算我喝醉了,警察凭什么抓我?喝醉酒有罪吗?”
    晏平一下子吃瘪。
    陆明想起来什么,摸摸自己的口袋,打开钱包一看,里面几乎没什么钱了,他脸色更沉。
    左伊把电脑出示给他看,是已经上传的地铁视频,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陆明大惊,下巴都快掉下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左伊的快感源源不断地涌来。
    她露出一个快意恩仇的笑:“我原来以为你就只是暗搓搓地心理yīn暗份子,没想到你是个臭流氓。看这腿叉的这么开,中间能钻过一条狗。明白警察为什么抓你了吗?专家说你这种流氓份子拘留半个月都没问题。你现在还恩将仇报?”
    晏平也略惋惜地看着他说:“这都是真的,你的钱,拿去交罚款了,治安罚款。”
    陆明脸部肌肉抖动着,冷汗下来,口干舌燥。他有点印象了,在警务室里,他曾经有短暂的记忆复苏,断断续续的。
    他突然动土脱兔地抢去电脑。
    左伊说:“我已经上传到网上信箱,做了备份。”
    陆明顿住,仍旧嘴硬说:“我……不可能!……这是……是你p的!……不是我!”
    左伊冷笑一声:“好啊,那我就发到网上,反正也不是你,你也不用管了。”
    陆明一下子就崩溃了,说:“不行!”
    左伊说:“你说不行就不行?你是谁啊?”
    陆明捏紧了拳头,最后低下头说:“嫂、嫂子……看在秦总的份上。”
    左伊说:“你不提秦骏还好,一提他,我非给你好好发一下不可,连马赛克都不给你打。”
    陆明紧张了:“嫂子……不是,佐小姐。我也是秦骏的受害者,你知道他怎么对待我的吗?他把我从公司撵出来,冻结我的资产,我的车也被拿去拍卖了。我被他害得什么都没有了。我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你就……你就放我一马。”
    左伊冷笑:“你刚刚对我说什么?说我是狗皮膏药,说我搞yīn谋。”
    陆明说:“那是误会……这个朋友,”他拉晏平帮忙,“我也谢谢你帮了我。你帮我说两句吧。”
    晏平刚要张嘴说点啥,左伊制止说:“你不用说,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陆明,你想要我不把你的丑事抖落出去,识相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她抱着肩膀,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一副女王的架势。
    陆明皮笑肉不笑地说:“佐小姐,你不计前嫌,大人大量。”
    佐伊冷冷地说:“我要你郑重地向我认错,包括以前的事。”
    陆明说:“以前我没怎么样吧。”
    佐伊说:“你背地里对我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看在你是秦骏合伙人的份上,我不计较,但是现在我和他一刀两道了。他都不算什么了,你算个屁啊。有这么大把柄在我身上,你还敢跟我嘚瑟!今天,你要是态度让我不满意,你大可以看看,我要让你火遍大江南北,让全中国的人都看看你的丝!”
    陆明忍得辛苦,拳头哆嗦地说:“我陆明在商界也算是有头脸的,士可杀不可辱。佐小姐,你这样做,不怕人家说你落井下石?”
    佐伊说:“我不怕。”
    陆明授人以柄,不得不忍,他屈辱地倒茶认错,屈辱地低下了高贵的头。
    佐伊说:“等等。”她拿出手机,开启摄像头,“开始吧。”
    ……
    晚上易雯接到晏平的电话,说了白天这些事。
    易雯说:“那个之前和秦骏是生意伙伴,不过这次火拼的好像被搞得很惨,居然被左伊给收拾得这么惨……”
    她从阳台上往客厅看了一眼,左伊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得直拍沙发。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对着电话说:“左伊会不会和陆明有点什么啊?”
    晏平说:“什么什么?”
    易雯说:“比如说,陆明曾经暗恋或者追求过左伊,而佐伊那个时候心理就只有秦骏,所以拒绝了他,还说了很多绝情的话。陆明求爱不得,因爱成恨,挑拨秦骏和佐伊的关系。两人关系因此而恶化。”
    晏平说:”……不、不会吧。或"易雯说:”没有什么不可能。”她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头脑中浮现……
    ☆、第34章
    “看什么这么开心?”易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装不知情。
    左伊大方和她分享手机里的存货。
    易雯说:“身材不错啊,丁丁也有料哦。”
    左伊说:“呿!你什么审美啊!见过几个丁丁啊!”
    易雯说:“你小看人了不是!独身主义者就没见过丁丁了?我怎么也比你强啊——你不是就见过一个丁丁吗?怎么骄傲了呢?”
    左伊想回嘴,但是一想到再说下去就有为秦骏的丁丁吹嘘的成分,怪别扭的,转移话题——
    “咱能不说丁丁那点事吗?格调能再高点吗?”
    易雯说:“录丁丁的人指责看丁丁的人格调低,讲理吗?”
    左伊说:“我又不是只对着他的丁丁录的,你只盯着丁丁看,不就说明问题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喜欢丁丁者见丁丁。”
    易雯说:“你比我喜欢丁丁,你自己查了一句话要出现几个丁丁吗?”
    两人围绕着谁更喜欢丁丁的问题展开了一场论战,说着说着,易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糟糕,跑题了。
    她僵硬地转移话题:“你录的这个丁丁的主人是谁啊?”
    左伊说:“……你还说自己不喜欢丁丁。”
    易雯投降说:“我承认,我爱丁丁,行了吧——这人到底谁啊?看着有点眼熟……觉得好像再哪里见过。”
    左伊说:“不奇怪啊,毕竟陆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
    易雯说:“陆明不就是你极品ex公司的合伙人,以前好像听你说过……到底怎么回事啊?”
    左伊炯炯有神地把地铁上陆明的丑事说给她听。
    易雯说:“这么说你后来把他从派出所救出来了——你们感情还不错么。”
    左伊说:“我是为了让看他的衰样好么!”
    她把陆明倒茶认错的视频放出来,仰天长笑。
    “这么多年的恶气终于出来。但当初,就是他撺掇秦骏把我赶出公司。说什么我没有能力,合作性差,影响秦骏在公司的决策,不利团结发展,总之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终于落到我手上了,”她像空手抓苍蝇一样快速地在空中搂了一把,“我捏死他!”
    易雯却不肯错过关键信息:“你刚说什么?——是他让秦骏把你从公司赶出去的?”
    左伊不太像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但是朋友的好奇心不意思着满足下是不行的。
    “是呗。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只能说他这个人特别坏。”
    “没有理由地欺负你?一般不能够吧。”
    “反正我想不到什么理由。也许我是不适合做商务吧,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对我那个态度。本来最开始认识的时候相处还蛮好,下了班偶尔也会一伙人聚餐、出去玩什么的,都没有怎么样。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看我各种不顺眼,事事针对我!这个变态。”
    易雯内心狂喜,事情和她的假设不谋而合。
    她不动声色地说:“他这么挑拨你和秦骏的关系,就没有别的理由?”
    左伊想了想,说:“果然还是因为他早就想和秦骏争权夺势吧。我是从他们创业起就在公司帮忙的,又事事替秦骏考虑。最近他们果真就撕破脸皮了。虽然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但是明显单挑他不是秦骏的对手。活该!”
    易雯突兀地问:“他结婚了吗?”
    左伊说:“应该没有吧,我没听说。”
    易雯说:“有女朋友吗?”
    左伊说:“从前有过,后来分手了。现在不知道,也不关心。”
    易雯循循善诱:“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之所以对你态度恶劣的另一种可能性?”
    左伊一头雾水:“什么可能性?”
    易雯于是发挥她女性特有细腻浪漫的想象,讲述了一番脑补的情节——
    陆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合伙人的女朋友左伊有了特殊的情愫,明明左伊的心只为秦骏一个人而怦然而动,眼里也只有那个高傲的男人,但是陆明偏偏就是不可避免地沦陷了,难以自拔。
    左伊爽朗的笑容、勇往直前的冒失、笨拙的业务能力看上去那么可爱,就连为秦骏神魂颠倒的倒贴也不失真性情。
    “我竟然会看上那种既不十分漂亮、也不十分聪明的女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还是被牛屎糊了眼?!”他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冒冒失失地一头栽下去,毕竟那个是兄弟的女人。
    勾搭二嫂,乃是江湖大忌。
    然而所谓恋慕的心情,就是那种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才越发荡气回肠,令人无法罢手。
    陆明把持不住地任一颗心儿沉沦……
    终于陆明深沉的爱满溢了,他无法忍耐地想向左伊告白。
    但是恋爱中的人有是那么地卑微不自信,他个性又谨慎内敛,不想太过唐突冒险,于是采取了迂回的方式,趁着下班后酒吧小聚时,假装随意地对左伊说:“如果有个比秦骏还要优秀的人追求你,你会怎么选择?”
    左伊想也不想地说:“这个命题不成立——在我眼里就没有比秦骏还要优秀的人。”
    陆明心脏闪过一阵战栗的疼痛,他佯装不在意地追求:“如果呢,这个世界上总有万一的事情发生。”
    左伊喝了口马天尼阿斯蒂起泡葡萄酒,说:“万一的话,我直接让他滚!”
    陆明在那一刻仿佛心肌梗死了一次,哀大莫过于心死!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是秦骏,那个人渣,而不是自己!为什么左伊这样的女人也会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庸俗的一套!
    女人!呵!女人都是如此瞎狗眼么?!——不!我不服!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的痛苦,必定要百倍千倍地加诸在施暴者的身上!
    让我滚!哼!我偏不滚!非但不滚,我还要和你来一场耐力和智谋的比赛!我要拆散左伊和秦骏,让他们错过彼此,悔恨终身!
    “左伊,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陆明暗搓搓地想,“我爱你,所以,我要欺负你……”
    易雯入戏地讲述着发生在她脑中戏剧性的一幕幕,为这故事里闪现的人性的幽暗和光辉之处而着迷。
    左伊身上**皮疙瘩一层层地起,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朋友。
    她想了想,觉得如果就此争辩,太诡异而没有道理,于是息事宁人地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嗯……洗洗睡吧。”就要溜走。
    易雯不想放过话题,说:“别走啊,这不说的好好的嘛,聊聊啊——我觉得陆明说不定就是暗恋你不得,然后才对你那样。”
    左伊说:“你有病吧!我跟他……我、我捏死他!”
    易雯说:“万一他要是真有这个心,你别放过机会啊。让他做你孩子的便宜老爸,就算便宜他了。”
    左伊抓起零食就逃,说“你有病吧!”,跑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回想刚刚易雯疯狂的头脑风暴,左伊一身暴寒,哆哆嗦嗦地钻进被窝。真不知道这朋友怎么这么不靠谱,明明自己这么正盲的一个人。
    ☆、第35章
    第二天左伊正在工作室干活,她当笑谈把易雯昨天天马行空的想象拿出来分享。
    晏平不知道为什么,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陆明有些在意,大概是初见面时他郁郁不得志的落魄表情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内心也忍不住起了涟漪。
    “易雯虽然有时候爱开玩笑,但是她的眼光有时候还是挺准的——你觉得那位陆先生,真的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
    左伊说:“连你也疯了么?——你没看见他怎么对我的,那叫一个不留情。昨天那还是被我给狠狠地压下气焰了,之前他看我就像看一坨屎。”
    晏平说:“那他有女朋友么?”
    左伊说:“怎么你们都关心这个问题……几年前有过一个女朋友,青梅竹马的,好像是十几年的老邻居。是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我们刚一起创业的时候,他们俩还交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分手了,大概是他女朋友看透他缺德的本质,受不了就跑了吧。”
    晏平说:“就是说,你们认识之后,他们分手的?”
    左伊说:“……你想干什么?他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么……”
    正说着话,她电话响,说曹操曹操到,正是陆明。
    难道真的被她朋友们说中?……陆明对自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的?……虽然她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架不住周围的人一再说,她简直凌乱了。
    勉强接起电话,陆明在那边破口大骂:“左伊你这个xx!你敢yīn我!!你这个oo!bbb……”
    听着陆明的咒骂,左伊却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她打开公放给晏平听,小声说:“这要是爱情,那被爱就被糊一脸屎!人类繁衍都成问题,马上会物种灭绝的。”
    晏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左伊对着电话大声骂回去:“陆明你有病吧!神经病还是精神病?!莫名其妙!你再敢跟我嘚瑟个试试?!我马上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发到网上去,我让你……”
    陆明说:“你tm已经发了!我就知道你还是秦骏的狗,接近我就是为了落井下石!你等着,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啪地摔了电话。
    左伊对着忙音吼:“呿!我怕你!我等着!!”
    左伊走到电脑旁,查新闻,果不其然,陆明的j□j在微博上铺天盖地疯传。
    到处都是陆明叉着大腿在地铁上裸睡的身姿,稍微有点良知的就在他的丁丁部位和眼睛部位打上一点马赛克;还有的根本就未作处理高清多图直接上。配图的文字一般是什么“地铁惊现遛鸟侠”、“痴汉豪情”等等。
    左伊看着电脑又哈哈大笑了半天,完全不当回事。
    晏平对着这满屏的香艳,满脸通红地看着。
    他问左伊:“是你放的?”
    左伊说:“不是。你看清楚这个角度,当时咱俩是坐他对面的座位吧。这放出来的照片是在他脚的位置,你看这张菊花都能看见的。很明显角度不一样么。”
    晏平说:“这倒也是……陆先生好可怜,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左伊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活该!”
    晏平看着这些难得一见的艳照,脑子里却在构建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陆明发现越来不了解自己,每当他看到左伊对秦骏献殷勤的时候就觉得刺眼。他自己也有相爱多年的女友,但是心的天平却渐渐倾斜……
    他曾经怀疑过,痛苦过,迷惘过,他以为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左伊。
    然而一次公务应酬做大保健时,面对秦骏那健美的身材,陆明惊觉事情的真相竟是——他的小心脏每一次的悸动都是为身为同性的他!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只是不巧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一个同性。
    他惶恐、自责、愤怒,用个汇总匪夷所思的方式折磨自己的灵魂和,他强迫自己禁欲,然而没用,他像在牛顿三大定律作用下被俘虏地小天体一样,被迫接受了自己的轨道,围绕着秦骏这个横行绕行,既无法靠近,也无法逃离。
    陆明和女朋友分手了,因为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无法言说的爱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心态渐渐失衡,他的愤怒和委屈在寻找出口,最后发泄在秦骏追求者的身上,左伊承担了他这份禁忌之恋下的怒火。
    他开始频频对左伊挑剔、排挤、言辞讥诮。他借着自己的专业和能力,让秦骏被迫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结果秦骏选择他做事业伙伴,他还来不及欣喜,立刻得知左伊在另一个领域的胜利——秦骏接受左伊的追求,两人正式开始交往了。
    陆明知道,正是自己推了他们一把,成了自己感情的掘墓人。
    ……
    随后的几年,他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只要有机会就在秦骏面前诋毁左伊,试图慢慢离间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感情。他积蓄力量,打算把秦骏拉进精心织就的一张网。却不想,没有左伊,还有左佑,后者插了进来,且有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的优势——她怀孕了。
    陆明觉得再也无法等待了,他奋力一搏,想在秦骏结婚前毁掉他的事业,得到他的人。
    然而,他再次失败了,等待他的结局就是被秦骏无情地驱赶,夺走一切希望。
    命运是最爱开玩笑的,自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秦骏,拉近和他的私人关系。但是结果都是适得其反,反而把他推向别的女人怀抱。
    在失意落魄的那天午后,他醉酒走进地铁,开始了放浪形骸的旅程……
    左伊手指在晏平眼前晃晃,“你发什么呆呢?”
    晏平回过神来,立刻不好意思了,脸红说:“没……没有。”
    左伊说:“我知道,你一定是……”
    晏平强力否认:“没有!”
    左伊说:“你一定是觉得他丁丁不错!”
    晏平松口气到一半,虽然自己的脑补陆明是gay的事并没有泄露出来,但是左伊的想法直指人心,还是令人羞愧。
    他弱弱地否认:“并不是……”
    左伊鄙视地说:“你们随便,不过我提醒你不要喜欢这种人,他和秦骏一路货色的。都是人渣。”
    晏平说:”我才不是……陆先生一定误会是你把图放到网上的。"左伊说:”随便他,我怕他?!"
    ☆、第36章
    易雯在下班时分过来,一进门就八卦地打听:“那个陆明今天有没有打电话来纠缠?”
    左伊平静地告诉她:“有。”
    易雯两只眼睛亮起来:“行啊你!怎么样?这个便宜老爸有没有谱?”
    左伊大声说:“他打电话来把我臭骂一顿,像疯狗一样糊我一脸屎好么!”
    易雯略失望:“有这种事?”
    左伊就给她看微博上高清大图之种种。
    易雯饶有趣味地看着,指点说:“你看这照片拍的角度就很好,比你昨天那技术要好……”
    晏平偷偷在一旁蹭着又看了一遍。
    三人正在观摩,外面旋风似的冲进来一个人,正是陆明。
    易雯像竖起脖子上毛的斗**一样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你想干什么?!——你自己长脑子就能看出来,这个照片的角度和我昨天拍的不一样。明显是别人拍的发到网上去的。我只答应你我不放,但是没答应不让别人放。别人的事我也没权利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衣服是你自己脱的,就不要怪别人照。你要是真想怪就去登报纸谴责,到派出所报案。不过我劝你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就你这点事,够进拘留所的,要是闹大了,被人发现你做漏网之鱼,再给你抓进去没人救你!”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陆明却黑着脸,yīn沉地看着她,未置一词。
    她心里也有点发虚,怕这个男人一时冲动心里扭曲,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来。
    易雯和晏平也被他强大的气场唬住。
    终于,陆明说:“我已经去过昨天的地铁治安室了。”
    左伊说:“呵!你倒是条汉子。你去调监控了么?去看看是不是你自己脱的,我是不是谋害你。”
    陆明说:“监控看了,是巧合。不过我顺便了解了其他一些有趣的事。”
    左伊说:“跟我有关系么……”随即脸色一变。
    晏平也想起来了——昨天他们对民警是怎么说的才脱身的……糟糕。
    陆明冷笑说:“听说你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一句话惊住一屋子人,抹杀了左伊的一切气焰。
    她不知道怎么接住这个领子。
    易雯问她:“你真这么说的?”
    左伊说:“我、我说着玩的。”
    晏平也说:“左伊当时是为了救你,要不然他们不会放人。”
    陆明说:“警察今天教育我半天,让我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不能打掉孩子。”
    左伊虚张声势地说:“呵呵!我说他们就信,还真是好骗。”
    陆明说:“他们说看了你的孕检报告。”
    左伊噶一下被堵住。
    陆明继续说:“你还真是为了我用心良苦,难道随身带着孕检报告就是专门为了给我脱身。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你这份深情厚谊呢?”yīn狠地一笑。
    左伊说:“呵呵,不用谢……就当没这回事发生好了,你走吧。”
    易雯偷偷和晏平嘀咕:“这个陆明是不是真的对左伊有意思啊?”
    晏平低声说:“我倒觉得陆明是暗恋秦骏。”
    易雯难以置信地说:“什么?!”
    一切情绪都在酝酿,下一秒不知道事态将向何种方向狂奔的时候,门口一阵风铃响动——好死不死,秦骏来了。
    陆明狠狠地看左伊:“你让他来的?”
    左伊剜了他一眼说:“我还说是你让他来的呢!”
    秦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八竿子打不着的陆明,也十分意外,不过随即带着点慈悲为怀的态度打招呼。
    “没想到你在这——昨天地铁上的事,我替你难过,现在自媒体太发达,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男人么,也不需要太介意。穿上衣服也不会有人太认得出你。”
    陆明眼神杀气腾腾的,但是还维持着基本的分度,哼笑了下:“谢谢你的关心。”
    秦骏不以为意,手下败将而已,“谢就不必了,毕竟我们共事一场。对最近发生的事,我感到遗憾。不过商场如战场,你不能怪我出手狠,你也没有留余地。”
    陆明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你秦总技高一筹,我愿赌服输。”
    秦骏说:“那就好。不过我希望,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就不要牵涉到别人。”
    陆明说:“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秦骏说:“那么你今天来这里是……?”
    陆明和左伊不和是众所周知。两人社交场合也基本上不搭理对方,秦骏还真想不出除了陆明想找左伊麻烦泄愤外,还有什么理由出现在此地。
    在秦骏的意识里,左伊还是他的人,他的领地,一切来他地盘上捣乱的都值得他挺身维护。
    被无视的左伊这时候插嘴,对秦骏说:“你才是,来干什么?”
    秦骏严厉地看了眼她,深感这是个分不出里外拐的猪队友,她难道没意思到这是在保护她的举动么?
    显然左伊不打算领情,冷冰冰地说:“谁请你来了。你和他一样不受欢迎。”
    秦骏又无可奈何了地接受了她这德行了——反正她一直就不聪明,现在又加上小肚**肠这个毛病了。
    他用一种自己人的口气说:“我是来给你送几个房子的材料,你可以先看看效果图,喜欢哪个,让助理带你去看房子。”
    一个指响,助理递上材料。
    陆明饶有趣味地看着,好像近距离看一场好戏。
    他倒是乐意回答秦骏的问题:“我来这里也是有充分理由的。我是向左伊道谢——昨天在地铁,是她帮助我。”
    这个倒是大大出乎秦骏的意料,目光向左伊询问。
    左伊说:“跟你没关系——房子我也不会看的,你不要再来了。”
    秦骏想到网上陆明那些j□j,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左伊岂不是很近距离地看到了他那副原生态的样子?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事总归有点不检点,让他心里略不舒服。
    他动嘴询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伊一点回答的心情都没有,只想找个扫帚把人赶出去,然而还没落实行动,陆明就抢着回答起来。
    “昨天我因为心情的问题,喝多了,就像你看到的,在地铁里出了点状况。幸亏左伊对我不离不弃,花钱把我从警务室救出来,我今天来就是表明心迹的。”
    这番话措辞诡异,出人意料又莫名其妙。
    左伊忍不住说:“喂喂,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事是这么个事,但是……”
    陆明突然凑近拉起她的手说:“伊伊,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的么?我的心意你不是早就懂了么!”
    秦骏像被骚扰后宫的狮子王一样勃然大怒,一把揪过陆明搡到一边,“我警告你,不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陆明稳住身形,露出一个近似无赖的笑,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说大天去算是伊伊的前男友,还是个陈世美的前男友。这里不欢迎你。你代表了过去,已经被翻篇的过去。我就不同了,我代表未来,我和伊伊一起的未来。”
    听他这么口没遮拦的,左伊也听不下去了,说:“你说谁呢?谁跟你未来了?你……”
    陆明突然凄厉地大声说:“伊伊!你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咱们就结婚吧!”
    以他的话为中心,仿佛一个气爆炸开,这个房间所有的人无一幸免地被扫荡,被震荡得轻则目瞪口呆,重则肝胆俱裂!
    秦骏第一个反应过来,盯着左伊看。
    左伊手足无措,一方面怕因此在秦骏面前暴露她怀孕的事,另一方面受不了陆明瞎说。
    “没有的事!你胡说什么!”她大声否认。
    陆明还想说什么,秦骏已经不容许,上前一拳头挥过去,作为对侮辱自己女人的报复。
    陆明早想跟他打一场了,迅速组织反扑。两人缠斗在一起。
    易雯拉着左伊跑到工作台那一头远远地看着。
    易雯跟她咬耳朵:“我昨天跟你说什么来着,这个陆明肯定是对你早就动心思了。要不他刚才能说那种话?”
    左伊说:“谁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只能说他疯了……我知道了,他就是为了要气秦骏!一定是这个!”
    易雯说:“可不一定啊。”
    晏平和助理上前好容易把两个扭斗在一起挥舞拳头的男人拉开。
    助理帮着秦骏揍了好几圈,晏平替陆明挡了好几拳,好容易勉强分开了,脸上分别挂彩。
    秦骏说:“我说了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跑这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明说:“我如果这就算欺负女人的话,你那就是侮辱蹂躏女人!——不是你授意你的公关团队在网上把左伊说成个j□jj□j的?!我是来保护她不受你欺负的!而且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能怎么样!!”
    秦骏又要扑过来狠揍他,被人拦着,只好大声怒斥:“你个臭流氓!”
    陆明说:“再流氓也比不上你!你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我就不明白就你这德行的,那些女人都瞎了眼看上你!你就是个玩弄女性的人渣!”
    秦骏冷笑:“我这方面确实对自己要求不严格,也犯过一些错误。但是我只是风流不下流,不像你,人人都说你要么是x无能,要么是gay,我觉得不是,你是x无能的gay。”
    陆明也怒了,要回去再打,被晏平紧紧搂住腰拦着。
    两人隔空骂仗,仍旧跃跃欲试。
    这时候左伊在和易雯凌乱地对话。
    易雯说:“陆明既然当着秦骏的面说你怀孕了,还说孩子是他的,你得拿个态度出来了。”
    左伊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两个神经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易雯说:“事情都这样了,光埋怨有用吗?你到底是怎么打算?认还是不认?”
    易雯说:“不认!怎么能认!——本来就跟陆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昨天不救他好了!都怪晏平……”
    易雯说:“你说不认就不认了?你怀孕是真的,秦骏听了就不可能当没听到。以后你生了,他肯定觉得是他的,到时候你想自己养孩子?没门告诉你。他家老太太再出面跟你争孩子抚养权,弄不好以后你连孩子都见不到。”
    不得不说,易雯的看法十分有前瞻性,左伊现在心绪缭乱,根本想不了这么多。
    “那、那怎么办啊?……认?可是我跟陆明……怎么可能啊!”
    然而事态转眼就发展到容不得她仔细思考了。
    陆明隔空对秦骏冷笑:“我是不是x无能左伊最知道了——左伊就是怀孕了,我是孩子的爸爸。”
    秦骏反而冷静下来,更加不信,两个月前,他和左伊还没有分手这档子事,左伊还在为给他生孩子而积极努力。
    他自信从容地对陆明说:“我一直以为你就算商场上能力和手段不行,起码在人品上还算是个君子,没想到你来这么肮脏的一手,在你让自己变得更难看之前,你还是走吧。否则的话,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更惨。”
    陆明对左伊隔空喊话:“伊伊!你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秦骏不禁有些怀疑了,难道左伊真的怀孕了?
    易雯推推团团转的左伊,耳语:”便宜爸爸都这么便宜了,别错过机会。"左伊被逼到角落里,大声说:”孩子是……陆明的!"
    ☆、第37章
    又一颗炸弹爆裂。
    秦骏哑然。
    陆明得意地笑:“秦总,对不起啊。你也听到了,我和伊伊是真心……”
    秦骏理都不理他,直接奔左伊而去。
    左伊绕着工作台,不肯被他捉住。
    秦骏转了一圈就放弃了,难以置信地问:“你……怀孕了?”盯着她肚子。
    左伊说:“……跟你没关系!”
    秦骏说:“……什么时候的事?”
    左伊说:“都说跟你没关系了,也不是你的孩子!”
    秦骏说:“……不是我的,难道是他的?”一指陆明,“别开玩笑了!”他叹息“之前你一直没有,现在突然又……情况怎么变得这么复杂。”
    这态度更是刺激了左伊,她冷笑:“真不知道你愁个什么劲!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少在那里自以为了不起。”
    秦骏捏捏鼻梁,一副费神的样儿,看来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把左伊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骨肉在打算了。
    他更严肃地说:“这下真的好好谈谈……”
    左伊说:“谈个屁啊你!我跟你说过了!我……我前两天跟你说过了,我在外面有人了!陆明就是那个人!这是我们俩的孩子!这不对上茬了么!你还唧唧歪歪个屁啊!要谈也是跟孩子的爸爸谈,你是谁?你算啥?!”
    秦骏一点也不生气:“我知道你是气话……我们真的好好谈谈,这不仅关系到我们两个人,还有孩子的将来。”
    易雯忍不住说:“秦总,我是外人哈,不好插嘴你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但是旁观者清,作为左伊的朋友,我真得替她说两句——你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是不是有点伤人啊?你在外面彩旗飘飘的,左伊就得在家里红旗不倒?她又不是丑到没人要。你不珍惜,自然有人珍惜啊——陆总呢,虽然做商场失意,做生意比不上你,但是情场上跟你风格不一样,是个专情的,比你可就强不是一点半点了。”
    左伊说:“孩子反正不是你的!……要不然我怎么能说跟你分手就分手了。”
    秦骏还是不信:“你就算是想找个奸夫来骗我,也摆脱找个靠谱的——陆明?他和你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要说你们俩能背着我走到一起,我真的不信。别玩这种幼稚无聊的游戏了好么?”
    在一旁的陆明悠悠开了口:“秦总,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我和左伊相爱的事事,今天你也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你回去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以后的事慢慢解决,给彼此一个空间。ok?至于房子,左伊似乎不太像要。不过你要是实在想给,我们就收下,我替左伊谢谢你。”
    他表现得越淡定,秦骏越不淡定。
    左伊还一个劲儿地轰人,她的朋友们也帮腔。
    秦骏很想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说透,但是似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跟他作对,他寡不敌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战略性撤退。
    临走前,他丢下话:“我还会再来的。”
    秦骏就这样不甘心地离开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助理很有眼色地闭口不提。
    秦骏思绪纷乱,想起那天左伊说外面有人,今天又说怀孕,不知道真假。虽然他仍旧不信,但是刚才几个人联合演的又是哪一出?如果左伊真的背弃了他……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最佳观众离开,演员们剩下内部的斗争,面面相觑。
    晏平对陆明说:“陆先生你……真的是gay?”
    陆明说:“当然那不是!别听姓秦的胡说,我是直的!只是不像他而已,反而被他们嘲讽污蔑。”随口反问。
    晏平难掩苦涩失望。
    左伊说:“秦骏走了,你还赖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陆明可没那么好打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颇无赖地说:“干嘛这么无情,咱俩不是有孩子这层关系么。”
    左伊冷笑:“你有特异功能么?看谁谁怀孕么?——少特么跟我这耍臭无赖,孩子跟秦骏没一毛钱关系,跟你更是没一分钱关系。”
    陆明说:“啊呀,你这是卸磨杀驴啊。刚才为了对付秦骏,就把孩子栽我身上,现在用不着了就一脚踹开。回头让秦骏知道了,多不好。”
    左伊说:“不是我求你出头的,是你自己跳出来说孩子的事。要不是你,秦骏连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跟我耍无赖的话你掂量掂量。我手里不光有你的j□j,还有你倒茶认错的视频。”
    陆明说:“不开玩笑了——我是认真想跟你谈合作的事。”
    左伊说:“我跟你合作了么?”
    陆明笑了下:“刚才属于临时发挥,激情犯罪,但是既然已经打响了第一枪,后面就必须得制定全面的战略了,否则的话对咱们俩都不好——现在咱们有共同的敌人秦骏,属于同仇敌忾的关系。”
    左伊说:“别咱们、咱们的,我跟你不是一伙的。我也不想和秦骏做敌人,就想做路人。你要报复他,是你的事,少扯上我。”
    陆明说:“你用用脑子好么?——我忘了,你脑子用也是那么回事,让门板夹了。”
    左伊说:“你才让门板夹了!”
    陆明说:“这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现在的状况不是你想跟他撇清关系就能撇清的。看秦骏刚才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你吧——哎,你知道他下个月结婚吧。给你送请柬了吗?”
    左伊怒目而视,易雯却说:“他说的有道理。坐下来商量下嘛。”
    左伊不情不愿地被安置到沙发上。
    晏平端了咖啡上来,特意看了眼陆明,后者没注意力没放一点在他身上。晏平默默退到一边。
    易雯说:“陆先生,你真的愿意做左伊孩子的爸爸?”
    陆明嘴角向下撇了撇嘴:“乐意效劳——只要能让姓秦的吃瘪,我做点小牺牲没什么。”
    左伊说:“你想的美!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易雯低声耳语:“孩子户口你忘了?”
    左伊忍气,不语。
    易雯以代言者身份出面交涉:“我同意你的观点——秦骏是你和左伊共同的对手,在这个基础上,你们有可以深刻沟通的可能性。”
    陆明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我突然有了个灵感——”他呵呵笑了两下,“要不明天就去扯证,婚礼就和姓秦的同一天。”
    想到秦骏会因此气得狼狈又无奈,陆明笑得无比畅快。
    易雯和左伊对视一眼,没想到陆明的思维如此跳跃,直接就到结婚这个地步了……好吧,客观上也是左伊需要的。
    易雯说:“陆总——假设,你和左伊结婚……”
    左伊小声说:“唉唉,谁就跟他结婚了,呿!”不屑的样子,但竖着耳朵听。
    易雯继续说:“假设你们结婚了,陆先生,你怎么定义这段婚姻?”
    陆明说:“……你们想什么呢?难道我会真的因为喜欢这个女的才这么提议的?真是疯了!”他往旁边坐了坐,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
    左伊想要发作把他骂一顿,易雯按着,低声提醒:“户口!”
    左伊深呼吸,又忍。
    易雯说:“你是说,你并没有对左伊有别的想法?”
    陆明铁骨铮铮地说:“当然没有!——她出了名的花痴,眼光还差到不可救药,把秦骏那种人渣当宝,呿!这么想想,姓秦的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下来。”
    左伊虎着脸警告说:“别给脸不要脸啊!”
    易雯按住,对陆明说:“那么我再冒昧地问一句——你到底是为什么对左伊一直怀恨在心?感觉上不像只是和秦骏争权夺利的迁怒,有什么感情上的因素么?”
    陆明皱眉,半晌,长叹一声。
    “事到如今,说开了也无妨。我之所以要和秦骏争,对左伊看不惯,其实是因为她……”
    陆明从学校毕业后偶遇秦骏等人,由于理念相投,几人组成了创业团队,开始为理想和未来奋斗。他一度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作为teamleader的秦骏能力出众、精力充沛,且富于个人魅力,他坚信在秦骏的领导下,他们的梦想终将实现。
    陆明也是作为学霸而成长起来的,为人有几分倨傲,没服过谁,但是面对秦骏,他非但心悦诚服,甚至有几分不自信。
    但是有一点,是秦骏无论如何也无法比得上他的,那就是——陆明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
    女友家和陆明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青春期互相萌生好感,走过花季雨季,但是默契地把这份青涩的爱情种子深藏心中,不想让早恋的不名誉和不理智破坏这份难得的真情。
    在高考发榜后的当天,确认两人都榜上有名,考入了理想的高校后,陆明才向女友告白。
    两个年轻人相爱了。
    陆明是个很早就制定人生计划的人,他不想混混噩噩地度过一生,他想有意义有价值,他的人生规划里最要的一条就是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因为爱她,他苦苦压抑自己,不去伤害她。
    大学四年异地恋,辛苦但是值得。假期的短暂相聚那么甜蜜,每一天都充满回忆。
    四年后毕业,女友来到他身边,陆明觉得此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剩下的就是他专心事业,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女友容貌清秀,身材娇小苗条,性格温婉矜持,是一切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神。但是她只爱自己,只会嫁给自己。这给了陆明无与伦比的优越感。
    秦骏在事业上向把锋利的战刀,所向披靡,但是在感情生活方面,他空虚放荡,唯一能在他身边呆得长久的就是那个倒贴的左伊。而左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无法和女友相比。
    这微妙的平衡支撑起陆明的精神世界,但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世界的基石是如何脆弱,直到有一天,他觉得时机成熟,安排了烛光晚餐和戒指,单膝下跪,向女友求婚。
    女友哭了。
    他以为是女人面对巨大幸福时的激动表现,安慰说:“亲爱的,我说过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做到了,以后还会做下去。”
    女友哭着说:“我……对不起。”扭头就跑了出去。
    陆明懵了,没有理由她会十动然拒,他们是这么相爱又般配。
    他追上去,拉着女友的手臂道歉:“是我不好,我应该和你商量,我以为我们准备好了,迎接生活的下一季……如果你现在暂时还不想结婚,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不是多着急的,我是怕你急……”
    女友哭着说:“我和秦骏上床了。”
    一句话浇灭了陆明所有的热情和歉意,灰烬里只剩下恨意。
    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天山雪莲,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采摘这花朵,他都忍着没有,最后却让隔壁家猪当白菜拱了!
    “为什么?!”他晃着女友的肩膀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女友推开他说:“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你太冷淡,太冷静。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几乎不把我当女人对待,我们到现在就只停留在拉手和亲吻的阶段。我就是你的姐妹手足,我们没有感觉了。”
    陆明说:“那是因为我珍视你,把你当宝贝,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个轻浮的人!”
    女友说:“可是再端庄的女人,偶尔也想被轻浮地对待!我想谈一场说爱就爱的恋情,想要的是想火一样的感觉,燃烧一切也在所不惜的热情。你像水,永远温温吞吞的,给不了我那感觉。”
    陆明争辩:“秦骏就能给你了?!他有多少个女人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叉开的腿你知道吗?!”
    女友说:“……是我主动的。”
    陆明傻眼了,“什么……”他抬手想扇这个不自重的女人一巴掌。
    但是女友略有些倔强的表情刺痛了他的心,他仍旧爱她,下不了手。
    女友自暴自弃地说:“我知道你看不起左伊,觉得她轻浮倒贴,每次听你这么说的时候我都恨自己,因为我本质上没有差别——是女人都会被优秀的男人吸引,特别是有些危险和难以把握的男人。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纯洁的女人,配得上你的一往情深。”
    陆明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在情绪崩溃之前,他扭头离开了。
    从此便是和女友的彻底决裂。
    然而让他彻底憎恨秦骏的并非他睡了女友这件事,而是这之后,他明明做了如此大的牺牲,调整好心情,想笑着祝兄弟和最心爱的女人幸福,却被秦骏告知不过是玩玩,他们没有交往。
    秦骏拍着他的肩膀有点抱歉地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对你也是好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警告你这女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陆明一拳头打过去,秦骏挨了一拳,但并没有翻脸,冷声说:“出出气就好了,为了女人,不值得。”
    陆明说:“你睡了她就要负责!”
    秦骏哼笑一声:“没搞错吧?——你难道以为她是处女吗?”
    陆明一愣。
    秦骏摇摇头:“哥们儿,你太老实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不是她第一个经手人。她经验挺丰富的。说实话,我不睡处女,除非想娶她。”
    秦骏就是用这种下流又残忍的方式打乱了陆明的人生规划,然后若无其事,毫无愧疚感地仍旧和他称兄道弟。
    而陆明的人生从那开始就逐渐崩塌,直至一塌糊涂。
    他是靠着对秦骏的恨支撑下来,他要报复,要反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让秦骏那人渣也尝尝心爱的女人被抢夺,情感无所寄托,一腔激愤无法发泄的憋屈!
    陆明对左伊的恶意则是这背景之下的衍生物。
    左伊代表了对秦骏迷恋的无知女人,他从她身上看到前女友的背叛和堕落。
    并且,左伊在和秦骏交往之后仍旧无法好好地管理秦骏的下半身,放纵他到外面到处勾搭,在陆明看来左伊就是他的帮凶,他看不起她,憎恶她。
    听他悠悠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
    易雯说:“你前女友后来怎么样了?”
    陆明说:“结婚了。去年,嫁了个大十岁的公务员,老公有点秃顶,看上去肾功能不太好。今年生了孩子,她妈妈在给看孩子。她本人胖了二十斤。”
    易雯说:“你倒是挺清楚的。”
    陆明说:“我妈现在早市上还总能看见她妈,我想不知道也不可能——左伊,我问你个问题。”他一本正经地转向沉默不语的左伊。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的问题。
    “你精神上第一个男朋友是秦骏骂?”
    左伊不自在地翻了下眼,“……当然不是。”
    身体上呢?"或陆明眯起眼睛说:”那左伊说:-,滚蛋!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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