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卫小凡醒来后,四爷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幸亏他来得及时,林珍珍那一刀并没能捅到心脏，卫小凡才从她手下捡回来一条命。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四爷派了重兵扮成便衣把守医院各个入口出口以及楼上他们母子住的楼层。
    卫四爷安抚好卫小凡后,去了顶楼特别病房。
    卫军长把他拉到了医院为他特别设置的休息室，一句话也不说，紧盯着自家兄弟看,眼神有愤怒还有痛苦。四爷拿了烟盒出来，让了他一根,把他点燃了才自己也夹了根在手上,这才定定的开口问：“大哥这样看着兄弟干吗？”
    “……没什么。”
    卫军长狠狠吸了两口手中的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叹了一口气。
    “既然大哥没什么事，我们就说说如何商量如何处理林珍珍跟卫二爷的事吧。”卫让也没有深究，自顾自的吸着烟抛出了问题。
    林珍珍和卫二爷都被卫让扣在了卫府地牢。到目前为止，外面也没有消息走漏。
    但是，林珍珍的特殊身份，他们不能保证能掩饰多久。
    卫二爷其实很好处理，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不孝不仁不义的子孙，杀了他清理门户，在那个时代别人都只会赞同，说他们兄弟做得对。关键是烫手山芋林珍珍！这个女人，父亲是政府要员有权又有钱，他们不可能一枪解决了事。
    怎么处理，真的是个问题。
    这边厢两兄弟还没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呢，那边厢林珍珍的父亲已经找来了，小周已经上来报信：
    “林豪林老先生来访，被兄弟们拦在楼下了。”
    “……老匹夫，来得还真快。”
    卫军长骂了一句，把手里的烟死死的掐在烟灰缸里，象在掐林豪脖子似的。他跟林珍珍半生相敬如冰，他这个老丈人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装聋作哑。自己在前些年私下里跟他提过几次，说跟她女儿这样过一辈子根本没什么意思，求他看在女儿一生可怜的份上，让他们离婚，这老东西也没松过一句嘴。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这老匹夫根本没把这个独生女儿的幸福放在心上。后来又辗转得知这个奸诈的老人当年是因主根基不稳，才拿了大笔银钱买了卫家的珠宝！又发现女儿看中了卫家的大公子，赶忙又把自己女儿也嫁了过来，成了卫军长的老丈人，这才在政坛站稳了脚跟开始平步青云。
    当年他们其实就是互利互惠，只是瞒着那个傻女人，而卫军长始终对这个硬塞过来的妻子心有愧疚，没忍心把这些真相告诉她，却不知不觉间助长了这女人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脾气，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你先稳住他，我马上就下来。”卫军长下了命令。
    “来者不善啊，大哥。”
    “对，怎么应付是个问题！就这样交出去，对不起玮清和小凡，我也不甘心。不交出去，那老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卫军长在屋里来回转起了圈。
    “……嫂子最盼的是什么？”卫让想了想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最想的无非是我只有她一名妻子……对。”卫军长突然就领会了自己弟弟的意思，高兴的拍了拍他肩膀，“反正那女人也在跟我闹离婚，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四爷赞赏的点了点头。
    卫军长拿定主意，理了下衣服就下去了。
    他见到了那个一身长袍马褂精神矍铄的政府要员岳父。摒退左右之后，老人直接了当的问：“我女儿呢？”
    “岳父急什么，对于这种企图杀害自己丈夫唯一骨肉的女人，卫越处罚轻了点，都不好见人。”想着那女人发疯的样子，卫越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卫越，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论我女儿做了什么，而是给你下通知，我一定要带她走。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只要我一狠心，把你们的消息透露给你的对手，你们卫系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岳父我也告诉你，我卫越就算是拼着豁出去丢了卫系，也得给我妻儿一个交待。我不象你，把名利权势看得比女儿一生幸福看得还重要，生生把自己女儿当成了旗子，害了她的一生，也害了我卫越一辈子。我现在算是看开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个交待，我什么时候放人。别以为我在说笑，我是当真的。”这个时候，怎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话又说回来，这老头子真跟自己闹绝翻了脸被政敌知道了，他的日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好过。
    “……你想怎么样！”
    看卫越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林豪也皱起了一双花白的眉。
    “离婚，登报发消息。以后林珍珍是生是死跟我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是要跟林家斩断一切关系了？这可有违你父亲的初衷……”
    “现在我是当家人。”
    “……看你那样子，是铁了心的要跟珍珍离婚了。也好，离了吧，反正我女儿也不愁嫁。”老头子捋着胡子想了想，就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卫家侄子，别管我没提醒你，没有我林豪在政府为你们说话，你以后的日子会艰难很多。”
    “我们卫家的事，真用不着你老人家来操心。相反，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没了卫家军做后备，你在政坛说话也没几个人会听了吧，哈哈~。林叔叔，我劝你不如趁早退出政坛享清福去算了，免得到时候被政敌清算，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卫系跟他也不过是相辅相成，各自得些好处，还真没到离了他就站不稳脚跟的悲惨地步。
    两翁婿说僵了之后，卫军长就让卫让把林珍珍放了出来，同时在律师的见证下签了离婚书，并且由林家在报纸上刊登了这则消息，一时间，在上海滩各阶层激起了很大的反响，纷纷猜测他们是怎么出现婚变的。
    不过，在上流社会却没什么风浪。毕竟他们都有各自见不得台面的消息渠道，早就知道卫家长子跟林珍珍貌合神离形如陌路了……他们惊讶的只不过是以为他们会这样凑合一辈子，谁知道居然真刀真枪的离了婚。这种情况在当时的上海滩还是很少见的。
    卫越在拿到报纸的第一时间内，就跑到刘玮清的病房给她看了。
    刘玮清把那则消息看了好几遍，才终于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从今天起真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又想到这结果是拿自己的容貌和儿子的命换来的，眼泪水“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卫军长连忙用纸帮她擦了眼泪：“别哭，别哭，小心冲了药。”
    越劝她的泪水越无法控制，流得更凶……
    卫小凡听到这个消息时，也着实为自己母亲高兴了一阵。
    林珍珍的事算是解决了，后面就是卫二爷的事，他这个人好解决。看卫军长的心情，当家人要处置自家的不肖子孙，要杀要剐外人都不能说个“不”字。
    想着事情都差不多能解决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做什么事都安心了好多。
    林珍珍签了离婚书被卫让放出去后，一同关在地牢的卫二爷就沉不住气了。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凄惨，虽然心有不甘，但被关在这个老鼠蟑螂蚂蚁猖獗的地牢里，跟外界失去了联系，他根本没有办法可想。
    他着急，他的子女们也着急。
    知道老子计谋失败后，卫汉风这些天也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是个火爆性子，一急就想找人喝酒。以他卫家少爷的身份，身边的狐朋狗友还真不少。这不，他抓到了有生意来往的于伯仁。
    于伯仁这些天一直在忙一桩生意，眼看都可以交货收钱了，却因为卫二爷突然不知所踪，一下子黄了。他这两天心里怨气也挺大，卫汉风一叫，想着能不能打探点消息把生意做成，就马上出来陪着他到了上海滩有名的俏寡妇小酒家，在二楼要了个雅座，两人慢慢喝了起来。
    酒酣耳热后，于伯仁就把话题往卫汉风父亲身上扯。
    卫汉风就隐晦的告诉他，自己父亲跟小叔他们有点过节，目前日子不太好过，叫他耐心等一段时间。于伯仁一听就明白了，是那个老是挑剔自己提供的货物这不好那不好的卫四爷，心里就不舒服了，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他和他侄子之间的暧昧来……
    卫让这些天日子过得很轻松，天天往医院跑，还时不时的歇在卫小凡的房间里。当然了，也就是看护着安心点，也不可能做点什么不纯洁的事。
    这情况被一名在医院当临时护工的人传给了付了重金的卫汉风……
    到底人年青，恢复力强，几天之后卫小凡就能下床四处走动。
    刘玮清那边情况也良好。
    丈夫离婚，自己终于是他唯一，两人终于能长相厮守不用担心有人杵在中间，心情美丽的刘姨娘脸上的伤也恢复得很快。再加上卫军长又舍得花钱，药品有用，那匕首又太锋利，割下去的伤口虽然深，但是面上就是极细的一长条没破坏多少表皮，揭开换药时，发现那些伤口居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等以后完全好了，稍微敷点粉应该就能完全看不出来了。
    卫军长一看老婆儿子马上能走出厄运摆脱yīn影，心情也格外的好了。就在这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四爷接到了一个电话，卫汉风的电话：
    “小叔，放了我父亲。不然，你和小凡的奸|情就会败露。”
    ☆、第 47 章
    卫汉风在电话里威胁四爷,如果他不给老大递话把他父亲放出来,他就把这事捅得人尽皆知。
    四爷放下电话后，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最后去了卫小凡的病房。
    卫小凡见他来了,高兴的招呼：“快来，父亲拿了这个核桃来，说是很补脑子的。你帮我敲敲,父亲不准我使劲。”
    四爷走过去坐在床边拿了一个在手上，五指用力一捏,硬硬的核桃壳就破了。卫小凡一边夸他手劲大一边接过剥了,很乖巧的喂了他一瓣,自己才开吃了。吃了几口，发现男人面色不对心事重重，慢了手上的动作，问：“怎么了？”
    “……小凡，我被威胁了。”
    “什么内容？”卫小凡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自己跟他的事，能让四爷受威胁的事，目前也就这一桩了。
    “我们的事，卫汉风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听到了风声。”四爷证实了卫小凡的想法。
    果然如此，他放下手中的核桃问：“知道多少？”
    “没问。”四爷摇了摇头，看着他笑，“我要一问，不就向他证实了我们的事？”
    “有什么区别？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了。”
    “区别大着呢。不过，我也不想这么跟你偷偷摸摸的了，我打算向大哥坦白。”四爷看着他温柔的笑。
    “……我怕父母他们受不了这个打击。”
    卫小凡突然就难受了，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现在家里这么乱，自己和四爷这事一被说出去，就更是雪上添霜，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反应过激，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该怎么办。
    “放心吧，你父亲应该接受得了的。我看他这一段时间瞅我的眼神都不对劲，象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比我有经验，你看怎么办吧，只是不要刺激到我娘，我怕她受不了。”
    卫让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用担心，自己一定会处理好这事，才在卫小凡的目送下出了房门。四爷一走，卫小凡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坐立难安。
    四爷去了楼上，把守在大嫂身边一脸幸福的大哥叫到了休息室，将那通电话内容重复了一遍，就紧盯着他的表情，等着他的反应。在发现他大哥听了脸上根本没多大反应之后，刚松了口气正想开口说话时，卫军长突然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四爷脸上立刻就肿了，嘴角浸出了血丝……
    “大哥，我让你揍一顿解气，揍完之后，小凡就是我的了。”
    卫让被卫军的重拳打得一个趔趄，站稳后没有伸手去擦嘴边的血丝，就那死死的盯着他，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
    他的话音一落，他大哥两只拳头就跟雨点一样，不停的招呼过来，脸上，身上……那拳头打在身上跟打在沙包上似的，激起阵阵闷闷的撞击声，连四爷的胸膛都有了共鸣。他嘴上的血越发多了，可他只能紧紧的捏着拳头承受着他大哥的怒气，不躲不避……
    这场单方面的拳击，直到四爷脸都肿成猪头了，打红了眼的卫军长才喘着粗气收了手，歇了会点了根烟靠着墙狠狠的抽着，看都没看自己四弟一眼。
    四爷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迹，碰到已经破皮红肿的脸颊，痛得他呲牙咧嘴的摸了又摸，看着他大哥笑：“你解气了没，没的话继续来。”
    因为被脸肿涨变形，他的笑看着相当的狰狞。
    卫军长狠狠掐了手中的烟，扔了，又倒了一根出来，拿火柴点，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燃。四爷走过去拿着火柴，“嗤”的一声划燃，递过去。大爷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在火柴棍燃了一半的时候，终于凑过去了。
    卫军长狠吸了两口，抵着墙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终于苦笑着开了口：“……你怎么下得了手，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大哥，我也不想的。但是，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我也挣扎过。如果不是顾虑他是你唯一的儿子，我就不会等到今年才下手了。”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卫军长侧过脸看着他，冷笑，“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他亲叔叔，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
    “……其实，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是别人的孩子。”四爷凉凉的笑，声音悲凉了起来，“父亲只不过是爱屋及乌，才让我进了卫家的族谱。”
    “真的假的，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卫军长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叫了几十年的弟弟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弟弟，变成了别家的人。
    “当然是真的，父亲去世那晚才告诉我的，你肯定不会知道。”卫让的眼神很空洞也很悲哀，“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我顶了快三十年的姓居然只是冒用，我领了十年的卫家军，到最后我却连拥有这个姓的资格都没有……大哥，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
    良久，卫军长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亲兄弟不象亲兄弟，不是亲兄弟的却比亲兄弟还要象亲兄弟……悲哀。”
    “大哥没有什么想法吗？比如……把我赶走？”卫让问出这句话时候，连声音都紧张了。
    卫军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几十年兄弟当下来，怎么会因为一个姓就生分了。”
    “谢谢大哥，是我对不起大哥，”卫让眼眶红了，“大哥你想如何处置我都行，别为难小凡。”
    卫军长掐了烟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停在他面前：
    “这事我前几天已经知道了，当时小凡身受重伤，我没敢找你们……现在既然卫汉风都知道了，那就等于不久全上海也会知道了……那孩子，从小就粘你，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叔侄关系，谁知道……唉，谁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想难为你们，但我也得给卫家列祖列宗一个交待，我会送小卫出国……”
    “大哥！”卫让立刻打断了他。
    “……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卫军长吸了两口烟，看着眼前朦胧的烟圈，苦笑，“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但他毕竟是我现在唯一的儿子，就那样让你祸害了，我于心不忍。他年纪还小，也许对你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我送他出国求学，一来他一心要追求艺术，国外太平一点正好能让他潜心学习。二来，也可以考验一下你们的感情。你们分开五年！五年之后，如果他还是想跟着你，我就成全你们。”
    “大哥，我已经30，5年之后我都35了。你就忍心看着我孤单这么久？”卫让心一下子就抽紧了，他和小凡现在好得蜜里调油，这突然就要分开5年，叫他如何受得了。
    “受不了，那就现在分开！”卫军长怒了，竖着两道眉瞪着自己的弟弟，“他是我儿子，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可能一点补救措施都不做。我还指望他帮我养一大堆孙子呢！再说以目前这情况，你和他还能一起呆在上海？家里人个个盯着，你们又能有多少时间呆在一处？不说别的，就那眼神就能戳死你们。”
    卫让听后想了想，只好妥协了。
    如果真闹大让李玮清现在就知道了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小凡多半良心有愧会跟他一刀两断。大哥的办法还是有用的，到时候他真的对自己淡了心思，那也只能说是他们情份不够深。
    想通之后，四爷转了话题：“大哥要怎么处置老二。”
    “我不会放过他！”卫军长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浑身上下都是戾气，“伤害自家嫂嫂侄子，亏他做得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被他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给制肘了不成。先找着卫汉风的落脚点，抓来一起关了，关到老实为止。”
    大哥下了命令，四爷立刻“啪”的一个立正：
    “是！保证完成任务。”
    卫军长捶了他一拳头，两兄弟相视而笑。
    拿定主意后四爷去了卫小凡房间，一开门就发现他正焦躁不安的在房里踱来踱去，看见他推门进来，卫小凡立刻迎了过来，发现四爷脸肿得变了形，眼眶也变成了熊猫眼。心知是被自己父亲打了，立刻就心疼了，把他按在椅子上，拿了药酒过来给他擦。
    “下手这么狠，”卫小凡看着那一脸一身的青青红红，忍不住连连抱怨。
    “……不痛，一顿打换个人，值。”卫让呲着牙让他擦药酒。
    卫小凡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紧张的问：“我父亲怎么说？”
    “你不用紧张，你父亲想考验一下我们的感情。他决定送你留洋，去法国学画。那里艺术氛围浓厚，是个学画的好地方。我也觉得不错。”
    “意思就是要放逐我？”卫小凡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没那么严重。五年之后，他准你回来。我考虑了一下，在这个情况下，大哥的这个安排其实很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比我想的还要周全一些。”
    “我怎么没觉得周全，分明就是棒打鸳鸯。”
    “现在卫汉风拿这事威胁我们，我们又不想便宜了老二，怕万一行动走露了风声让他们把话传了出去。我们就必须得保证他的话没有可信度，你不在上海这事很快就会消停。”
    “可这也用不了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吧！”
    卫让瞅着他好看的眉眼，轻声的笑：“你不懂你父亲的心思。我把他唯一的儿子拐了，他这是在惩罚我呢！让我受这五年的相思之苦。”
    “……还不是在惩罚我。”卫小凡的声音到后面就低了下去，脸也红了。
    ☆、第 48 章
    卫小凡听说自己要被流放到法国去以后,心情一度都很低落。就算是四爷说尽好话安慰,还是没能让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那天卫军长下了把卫汉风抓着一起关了了命令之后，四爷一直都在忙这件事。
    卫汉风这人比较喜欢混迹于上海的三教九流,交的朋友都是些有暗路子的黑道。他一藏起来,还真不太好找。不过，好在卫四爷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物，黑道白道都要卖点面子,费了一番功夫，还是把躲在上海大佬黄金荣侄子家里的卫汉风给逮回来关进了卫家的地牢,跟他老子做了伴。
    卫二爷看到自己儿子进来以后,整个人都呆了。
    丈夫儿子双双被当家人关了,这让卫二爷的妻子孙秀珠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对着女儿抹了半天的泪后，重新化了妆换了衣服去了林珍珍的府上。卫军长这人戎马一生，始终有着一颗怜惜女人的心，终是没忍心对二爷的妻女下手，却是给自己留了个大隐患。
    孙秀珠来到林府，没说两句就扑通一下跪在了林珍珍面前，不住的磕头：“林姐，求你看在卫汉风帮你儿子报仇被人捅了两刀的份上，救救他们父子吧。”
    她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男人那点苟且之事。虽然心里对她极为愤恨和厌恶，但是惧于这女人娘家的背景，她一直都在装聋作哑，从未对她有一丝不敬。这不，现在自己这多年来的忍耐就有了价值。
    她没提林珍珍跟自己男人的那点事，而是换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林珍珍也确实挺感激卫汉风为自己儿子出手，这几年来对他也提点良多。使卫汉风在上海滩混得风生水起，比他老子有时候还有面子。
    林珍珍看看她那张还风韵犹存满脸泪痕的脸，想了一会儿，笑笑，开口：
    “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了？”
    孙秀珠心里一阵狂喜，连忙把自己丈夫儿子的艰难处境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然后对着她磕头如蒜：“求林姐帮帮汉风，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出了事想必林姐心里也不会好受……”
    在yīn暗潮湿的地牢里关得越久，两父子就越绝望，他们都以为卫军长会要了他们的命。看着越来越憔悴瘦弱的儿子，卫越恨毒了自己的兄弟：
    连汉风都不给一条活路，你还能算是人吗？！别给我机会逃出去，否则……
    他怎么也不想想，当初他打算给卫小凡活路没有！他那时候分明就是打着拿到锁匙逼问出密码之后就一刀子结果了他们一家人的主意。
    眼看没有活着出去的希望了，绝望之下，焦躁不安的两父子也终于起了内讧。
    儿子指责老子太贪心没人性，老子骂儿子不懂自己的心思：“我这是想给你们留点资本。”
    卫汉风瞅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冷笑：“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当我不知道你在狗哥赌场里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了好几百万烂账，被狗哥抓去关在黑屋子里，打得遍体鳞伤还差点把手都砍了，才铤而走险的吗……如果你当初有那心为我们稍微想一想，不去勾搭大婶，大伯就不会恼羞成怒，对我们一家如此赶尽杀绝，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被自己亲儿子当面揭开丑行，卫庆也不要脸了，两父子在地牢里吵了起来，最后干脆抡着拳头在地牢里上演了父子全武行……
    完事后两父子都满身的伤。儿子年青力壮身手灵活，身子肥胖行动不便的卫越吃了大亏。打不赢就只有缩在角落里漫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正当卫汉风忍不住又想抡着拳头上的时候，地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一直亲自帮他们送饭的吴管事走了进来。卫汉风眼睛尖，一眼就发现来人不对劲，身形打扮都不象，大热天的居然还戴着顶帽子。
    送饭的人走过来摘下帽子弯了下腰，露出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睛，果然不是吴管事：
    “我来接二位出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卫府此刻居然漆黑一片，时不时还能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卫府警卫死伤一大半，地牢的人被劫走，吴管事不知所踪。
    守在医院的卫军长凌晨接到幸存警卫兵打来的电话，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叫手下去请老四。卫让很快上了来，两兄弟关在休息室里相对无言了半天……这个时候敢对卫府出手，有那个能力出手，不动一枪一弹在守卫森严的卫府里把人劫走，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简单人物。
    就算林珍珍的父亲现在也没有这个胆量，敢这么直接的开罪卫系！
    这个出手帮忙的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兄弟分析了半天，最后锁定在了临界一直在跟卫系争地盘的对手——冯系军阀冯明忠身上。他们认定这个人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他曾是林珍珍的裙下之臣，同时也是林豪角逐政坛的暗中有力的支持者。
    如果是他的话，问题就大了！
    卫军长看着两人一致认定的那个人名上，紧锁眉头青筋暴突，一拳头擂在桌子上：“老四，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大哥！”四爷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最后从他紧抿的薄唇里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欧阳因为当晚执着留在于府完成手上的一幅画，而幸免于难。
    卫小凡身边有四爷守着，他这个老同学就失了宠，没办法，只能把全副心思都用在了绘画上，却也因此逃过一劫。
    第二天早上，脸色十分难看的于尘拿着晨报过来，指着那则引起上海滩局势动荡慌乱的消息问他：“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欧阳这才知道卫府出了大事，连忙丢下手中的画笔，叫了辆黄包车急匆匆的往医院赶。
    谁知道到了医院，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医院楼顶两层，燃着熊熊烈火……那火焰挟着黑色的浓烟映红了半边天，吞噬了整个楼层……楼下街对面聚集了一大批从医院转移出来的病人和医生，全都一脸恐惧绝望的看着那越来越大的火势。
    那可是小凡和刘姨娘所在的楼层！
    欧阳一看清情况，反应过来后人都疯了，下了车连车钱都没付，就大叫一声“小凡”冲向了大楼，却被楼下的救火队员给死死拦住：“很危险，你现在不能进去……”
    不管欧阳如何撕心裂肺的怒吼哀求，最终都没能进到大楼。只能跑到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个的幸存者担架前去辨认，最后却只能越来越失望：不是……没有……不是他……
    不但卫小凡没能幸免，他们一家一个都没能出现在幸存者名单当中……
    冲天巨焰烧了半天，才被中午的阵雨给浇灭了。被淋成落汤**的欧阳只能无比绝望的看着消防队撤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小凡已经葬身火海这个残酷的现实……
    那可是他暗恋两年的人，是同学是室友是上下铺，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唯一的难兄难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欧阳平看着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大楼，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眼睛血红，泪流满面……
    这时候，有人弯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涩着嗓子劝：“……欧阳，别这样”
    他回头一看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觉。
    兵镇一方的卫系出了这等大祸险遭灭门，立刻在上海滩乃至整个动荡不安的中国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各大报纸头版头条连篇累牍报道的都是跟卫系有关的事，稍微关心点局势的民众开口闭口都是卫系。
    普通老百姓尚且如此，那些各系军阀就更是心情微妙。他们手下无处不在的暗探也把一封封密电发了回来，看着通讯兵翻译出来的消息，他们不由暗自惊叹。
    过了几天，卫公馆突然回了主人。
    他是被卫让关在地牢长达两个月之久的卫家二爷——卫庆。
    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队神情冷硬眼神暴戾的随从，在这些随从持枪威胁下，留守在卫府的老佣人不得不屈从于他……卫二爷当起了卫府的主人，不是带着人在府里转来转去，骂佣人打小厮;就是开着卫军长那辆劳斯莱斯四处招摇显摆大肆挥霍，十足一副爆发户嘴脸。
    卫系军一下子失了两个领头人，立刻偃旗息鼓收好了自己的獠牙，只守着自己的地盘，不再主动出击，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卫二爷也曾想去插手军队，可卫系被自己那两个兄弟经营得固若金汤，将领们对他这个门外汉根本不卖账。就算他顶着“卫家二爷”这个身份，那些将领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迂回一点的将官们对他笑脸相迎，只陪他闲谈扯淡要军饷。性子急躁的连好脸色都没一个：你一个军事白痴，想对我的兄弟指手画脚，你没睡醒还是怎么的？！
    不但插手不了军事，连自己原来在卫系的生意都丢了。他在卫系总部扑腾了几天，就没了兴致，灰溜溜的带着人打道回了府。卫系老人一脸笑的一边欢送他一边口是心非的挽留他。从那后，他就对插手军队这事失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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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琐事多，可能更新不是那么及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