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演只要把握住师尊包袱里的全部家当,限制住师尊不能离开即可。
至于包袱里装了什么东西,他没有弄清楚的必要,若是因此惹得师尊不喜,才是得不偿失。
唯一可惜的是他邀请师尊同床共枕也是认真的,奈何师尊不上钩,纵然没成功也在预料之中,顾演仍难免叹气:唉,要是师尊再容易骗一点就好了。
不知躺了多久,窗外涟涟阴雨有了减缓放晴的趋势,竹林间突然传来了三声鹧鸪鸣。
顾演蓦然睁开眼,眸中已不复迷糊,清明一片。
缓缓坐起身子,乌黑长发沿着优雅的锁骨颈项垂下,扫在光洁的如玉的结实胸膛前,凤眸微挑,丹唇戏谑,自是清冷矜贵,丝毫不见在柳忆面前耍无赖的模样。
“清风,过来回话。”
三声鹧鸪鸣,是顾演培养的隐卫之间的暗号,通过音色不同、长短不一的鸣啼声来传递消息。
而刚刚的音色,正是作为太子隐卫头领的清风。
“殿下。”有了顾演的允准,清风才敢从竹林闪身到临近顾演的窗外,将一折信卷呈给顾演:“这是今日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还有……”
“皇上微服私巡的队伍已至白鹭江附近,现在三里外的避雨亭内躲雨,殿下此次是偷偷溜出宫的,被皇上发现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拖延皇上的行程?”
清风完全不明白一向勤于政务的太子殿下,为何心血来潮的跑到这里,死乞白赖的拜一个没什么名气,还白净瘦弱,看上去就胆小易惊,弱不禁风的年轻先生为师。
皇上私巡,太子监国,这分明是皇上给太子殿下巩固朝政的机会,可太子殿下却一点都不珍惜,还把大好的机会塞给了宁王顾慎。
这是何道理?
清风惆怅的纠结起眉头,但隐卫的职责是坚决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故而哪怕心有疑虑,也不敢问出口。
顾演挑眉,眼角余光恰好能瞥见清风露出窗台皱成一团的黝黑额头,稍作思量,便能猜到清风在不解什么。
但他主动放权,自有他的原因。
宁王顾慎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与身为嫡长子,自幼便被封为太子,以大统继承人培养的他不同,顾慎从小便被当做闲王放养。
父皇母后对他的要求有多严苛,对顾慎便有多纵容,这番做法虽是为了避免未来兄弟争权,同室操戈,但不得不说,顾慎得到的自由轻松,委实令顾演羡慕。
而见惯顾演被压着读书学习的顾慎,也始终表现得对那个至高皇位的敬谢不敏。
可前世,就是这个看似对权利无所欲求的闲王,打着自己才是皇位正统的旗号,亲自迎开城门,将敌军领进了皇城,送自己坐上了那个明晃晃的王座。
顾演阖上眸子,唇露嘲讽,不知道拿自己同胞兄长的血浸染的位子,坐起来舒不舒服。
在老奸巨猾的符枭眼皮底下,他的这个傻弟弟,又安稳的当了几天皇帝?
不过既然这辈子重新来过,他提前知道了顾慎有心帝位,那他便为弟弟制造接触朝政的机会,免得他得不到皇位,又想歪招被符枭利用。
左右他是个断袖,继承皇位必会遭朝臣诟病,或许还要引得那群人将矛头指向师尊,有人愿意接盘让他得以轻松,自是求之不得。
当然前提是,顾慎真的有能力,通得过德才考验,可堪大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