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记,我想跟你说个事情,你给我参谋一下。”I自己明年大学毕业后的出路、苦思冥想的时候,胡丽突然猛地推开门进来了。把吴永成吓了一跳。
这个女子,老是进门时忘记敲门,来个突然袭击。吴永成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因为这个进办公室时要敲门,他提醒过胡丽不是一两次了,怎么她老是记不住啊!
胡丽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下次、下次,我下次进来一定敲门!”
“行了,有什么事情就问吧。你的‘下次、下次’的保证,我都听腻了。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说法啊!”吴永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嘴角含着一丝嘲讽对胡丽说。
“人家都快愁死了,你却还在笑话人家。要是我真的一咬牙走了,以后你想让我不敲门进你的办公室,恐怕机会也没有了。”胡丽急得一跺脚,气恼的剜了吴永成一眼。
“怎么回事,你说什么哪?什么你一咬牙就要走了,去哪呀?出嫁吗?没听说你最近搞了什么对象呀?不是你爹妈强给你包办的什么婚姻吧?不用怕,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干这个,一对老封建。我帮你去找他们,不行的话,咱把他们拉出来批斗!就不信治不了他们!”吴永成隐隐约约地猜到胡丽要和他说什么了,心里觉得实在有些不忍看到她走这一步。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样子,半真半假地和他开着玩笑。
“你胡说什么呀?!你爹妈才是老封建、老顽固呢!他们才要让拉出来好好批斗哪!真是的,人家愁得几夜都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进了你的这个门,让你给拿个主意,你倒好,还是支书呢,一个劲的拿人家开心!像个领导吗?还是大学生哪?不理你了!”胡丽真的有些恼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别走、别走,瞧你这女子,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似的,一点也不识逗啊!”吴永成见胡丽真要走了,急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她。“都快要谈婚论嫁的大姑娘了,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呀!来,先坐下,有什么话慢慢的说。我看能不能给你出点主意。”
胡丽顺从地让吴永成拉着她地手,乖乖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低着头,手揪着衣襟的一角,吞吞吐吐地说:“前几天地区的宣传部,托咱县里的人,给我捎了个话。让我在七月二十日前,到地区电视台筹备组接受面试。你说我去不去呀?”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吴永成默默地望着胡丽。一时没有说话。
今年全国从中央到地方,大力加强了农村思想政治的宣传工作。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建设,又被提到了前所未有地高度。宣传舆论工具的加强。势在必行。梁州地区这就必然把地区电视台的筹备工作,提上了重要的议事日程。胡丽前一段时间到省电视台的培训,肯定是为她进入地区电视台做准备。要不然郭天明副书记作为一个地区分管意识形态、组织人事的领导,目前又是地区有可能接任下一任地委书记、呼声最高的人选(因为他在地委班子里学历最高、年龄最小、资历也不算太短,是当今社会最时髦的年轻化、知识化、革命化的干部了),可以说也是日理万机了,绝不会闲着没事干,为了哄小姑娘开心、托关系把她送到省台、去见世面的。
看来这位郭天明书记对胡丽地确是上了心了。当初郭书记要把胡丽往地区宾馆安排时。吴永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怕胡丽一个农村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到了宾馆那种鱼龙混杂地地方,出点什么事情,对不起胡丽的父母,所以就和郭书记开玩笑地说;如果能让胡丽到什么电台、电视台当个播音员之类地,还可以考虑。本来也是一句难为郭书记的、委婉的拒绝。
没想到这个郭天明同志,竟然如此煞费心机(也可能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愿郭天明同志是一切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
可以说,地区电视台的这个播音员的位置,非胡丽莫属!并不是说整个梁州地区,再也没有、或者找不出几个普通话说得标准的人,而是没有第二个专门到省电视台培训、实习播音员地人。地区宣传部通知胡丽去电视台筹备组面试,不过就是走一个过场罢了。有的人深知做官地窍门:要想进步,不一定非要工作做得好(你就让他做好、他也不一定能做好,因为他就可能没有那个工作能力),只要你能深刻体会、领悟了领导的意思,就行。领导自己想办、但又不好意思办的,你替他办了,也可能他还嘴上骂你几句,但心里绝对把你当成自家人了,这就成了所谓的心腹了。再要想进步,分分秒秒搞定!
这个地区电视台播音员的位置,别说对胡丽这个还是一个没有“铁饭碗”工作的农村姑娘,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就是放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三十年后、四十年后的未来,对无数的漂亮小姑娘,那也是绝对挡不住的诱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就让她们付出她们拥有的一切,她们也愿意,甚至于会趋之若骛、抢得头破血流!那里面说不定还有不少是所谓的高素质、高学历的“高雅之女”,像胡丽这种柴禾妞们,闹不好连个边也沾不上呢!
君不见张鱼、李玉的,爆自丑;君不见艳照门里,露裸态。圈外人知之,瞠目结舌;圈内人阅之,熟视无睹。
这大概就是他们所谓进圈须遵守的“潜规则”吧。
可恶的潜规则,可恨的潜规则。多少个青春年少的好姑娘,为了追逐美好的梦想,让这些狗屁的潜规则给吞噬了她们的清白;又有多少个怀着对美好
求的好姑娘,被毁在了这该诅咒的、丑恶的潜规则上
“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光在那里发呆呢?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是不是你不想让我到咱地区的电视台,抛头露面的,去当播音员哪?没事的,只要你说不让我去,我就跟他们回话,咱不去了!”胡丽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纯净的目光,不解地对吴永成说。
“恩,什么?奥,你是说我的脸色不好看?估计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睡眠不足吧。”吴永成用力地抽了搓了搓自己的脸,让精神振作了一些,转而记起胡丽刚才说的话,惊讶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不想去电视台当播音员,为什么?这可是很难找到的一份好工作啊!再说,你也不是爱当一个播音员嘛!为什么我说不让你去,你就不去哪?”
其实吴永成对胡丽要去当这个播音员,心里是很矛盾的。鼓励她去吧,先别说郭天明同志是什么意思,就是到了后来,万一真的遇到什么潜规则,吃亏、受害的,肯定是这个天真纯洁的胡丽;现在就阻止她去吧,万一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岂不是耽误了胡丽的一辈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纯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时机。错过这个时机,也可能胡丽一辈子,就呆在这个鱼湾村里,直到找个农民,要一堆的彩礼。然后像村里大多数地姑娘一样,把自己嫁出去,生几个孩子,再像村里许多的婆姨一样,每天披着一头来不及梳理的头发,敝着个怀、露出已干瘪、下坠的乳房,一边给搂在怀里的小的喂奶,一边顺手擦去旁边拽着她衣襟大孩脸上沾着的鼻涕。反手抹在鞋底上。再最后,默默无闻地老死在这个村里
“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在乎你。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你是一个大学生,以后会很有前途的,也知道城里有很多地好姑娘,她们也在追求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从去年你回到了咱大队。当了村里的干部,村里有不少的人私下里就议论,说你在学校里犯了错误了,人家不要你了。你不知道,当时,我听了心里可真高兴。你不要骂我幸灾乐祸,女人是特别自私的。我就想,这下子咱俩的身份,也差不多一样齐了,你在咱村里。人人都夸你是个好后生;我知道我自己也长的不赖,又是个高中毕业生。和你也差不了多少。我就在夜里睡不着觉地时候,常常胡思乱想。要是我们两个人以后结了婚,那该是个什么光景呀?!你不要笑话我,梦里面我还经常梦见咱们两个结了婚后,生下了那么多的孩子,有男孩,有女孩,围着咱们一个劲地叫爹、妈。我高兴得笑醒后,羞得直骂自己不要脸。一个大姑娘家的,整天价不干别的。光想男人了。可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啊!只要你现在说一声不让我走,我马上就回绝他们。我才不在乎什么电视台的播音员哪,我就只在乎你一个人!现在你又是大学生了,我也知道你将来肯定会找一个比我强几百倍的好女子,可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装着我就行了!”胡丽的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吴永成,脸上一副希冀的表情,渴望能听到他说出自己所盼望的回答。
晕,怎么又是第二个李琴哪?
吴永成的头简直就要炸开了:怎么自己遇到地,都是一些情痴呀!自己穿越以来,可并没有以情圣自居呀,那可是规规矩矩的办事,老老实实地做人!没有像个种马似的,到处留情哪!怎么就能处处有艳遇呢?难道说一穿越过来,老天给了一副好皮囊,也成了自己地罪过了?!
那次和李琴糊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就已经是后悔莫及了。虽然李琴现在绝口不提他们两个人那一夜情的共同结晶,估计也是怕给吴永成增加心里的负担,避免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吴永成即使想要承担自己所应负的责任,也怕去看了小孩以后,李琴再和他旧情复燃,反倒扯散了楞虎的一个家,还伤了楞虎的爹妈。所以也只能是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等待着
可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胡丽,也是一副不管不顾地样子,她以前可不是这么个眼样子啊!记得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在吴永成的家里,一不小心,碰着了她地身体,她就羞恼得、就跟自己侵犯了她的清白似的。怎么才过去了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个女子,就变得胆子这么大呢?!难道真像《红楼梦》中的一首词所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死相许?!
“这个,胡丽,你是个好姑娘!这个,这个,你可不敢这么瞎胡思乱想的!”吴永成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胡丽说,才能既不伤害她的自尊心,还能让这个纯洁的姑娘,收起她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说出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后,吴永成稍微停顿了一下,心里整理了一下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样说话也就连贯多了:“胡丽,你听我说。感情这个东西,是讲缘分的。它并不是你说的那些配上配不上的问题,只要两个人之间有了感情,不存在什么门第啊、等级啊这些观念的。所以说,你还是去电视台好好工作吧。咱们两个也可能就是有缘没份哪!这个是不可强求的呀!”
“什么有缘没份呀?!说穿了,咱们还不是因为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嘛!”胡丽站起身来,惨淡地笑了一下:“五儿哥,我听你的,去电视台面试了。你等我干出个样子来了,咱们再看看咱俩是不是有缘没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