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菀又住院了。
很巧,和白小时的病房就在一栋楼里。
白小时原本不知道,住院第三天的时候,陆枭来给她送饭,喻菀跟着他一起来看她。
“麦婆婆今天给你炖了鸡汤,加了点儿盐,她让你千万不能哭了,不然以后会留下小产病的,老了一刮风就会流眼泪。”陆枭一边给她拿碗盛鸡汤,一边低声嘱咐她。
“没哭了。”白小时朝他笑了笑,“小鱼丸住院,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喻菀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白小时床尾,穿着跟她身上一样的病号服。
“复查说情况不是太好,我最近在给她联系国外的专家,那边回复说,在给她找配型,找到了,我就带她出国治疗。”陆枭语气淡淡带过了。
他在喻菀面前也一定是这样说的,不当一回事的样子,但是找配型,何其困难。
“小时姐姐,我想跟你待一会儿,晚上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有点儿吓人。”喻菀低着头,轻轻晃了两下脚尖,小声道。
“行啊,没问题,你晚上要是害怕,可以来跟我睡一起。”白小时爽快地答应了。
喻菀抬眸看了眼陆枭,小心道,“叔说不行,我睡觉不怎么老实,压到你肚子就不好了。”
白小时愣了下,回道,“不会,小宝宝已经没了,压我肚子也没事。”
“我就待一会会儿,到了睡觉时间,我就回去。”喻菀乖巧地回。
“给她找个陪睡的护工吧。”白小时想了下,问陆枭。
陆枭笑着摇头,“她不要,就要自己一个人睡,她从小就自己睡的,有人陪着睡不习惯。”
白小时记得自己和喻菀睡一个房间时,小丫头睡得还挺好的。
她看着喻菀,忽然明白了喻菀的心思。
小姑娘几乎从小就是个孤儿,妈妈不在,爸爸不管,被陆枭解救出魔窟,换成她,设身处地地去想,也许也会对陆枭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在她这里,能和陆枭多相处一会儿。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喻菀觉得自己和她的经历很像,所以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想亲近她。
“那你就在这里,等睡觉时间再回自己病房。”她伸手,去摸了下喻菀的脑袋。
喻菀的头发长得很长了,已经长到了脖子根,有了个小女孩的样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长相。
白小时收回手的时候,却忽然想起,这是厉南朔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
她恍惚了一瞬间,放下了手。
陆枭八点多钟就被护士赶出了病房,但病人休息时间是到九点半。
陆枭走了之后,喻菀坐在边上的小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做寒假作业。
白小时侧身,盯着喻菀看了会儿,问她,“有不会做的题吗?”
“有。”喻菀老老实实地回答。
“大哥平常会教你吗?”白小时又问。
“有的题他也不会。”喻菀有些无奈地回道。
“初中的题都不会,我也真是服了他了。”白小时忍不住笑。
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陆枭的脑子不蠢,但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他一概都不想学,没有那个定性。
考上大学,念了一年没满,旷课的次数比上课的次数还多,一头心思扑在发展生意上。
要说不听话,军区大院里跟他们一批的孩子,毫无疑问陆枭是最叛逆的。
要论到本事,陆枭也是最厉害的。
“叔每当做不出题目来的时候,就跟我说,念书要那么聪明做什么?你看你小时姐姐,念书那么聪明,最后还是继承了自家公司,念的书有用?”
白小时可以想象出,陆枭说这些话时候的神情和语气。
陆枭只对她有耐心,不教喻菀题目,也许是觉得麻烦。
她简直哭笑不得,想了下,回道,“也不能这么说,管理公司就不需要知识不需要脑子了?他那是随口胡说的,你知道你叔外语口语能力和交际能力多强吗?他精通四国外语。”
“知道。”喻菀望着她,眼神亮晶晶的,“我知道他是胡说的。”
白小时听她这么说,嘴角不由得噙了一丝笑,轻声问她,“你觉得陆枭好吗?”
“好。”喻菀毫不犹豫地答了一个字。
就这一个字,白小时明白了。
她也是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喜欢顾易凡的,其实很能理解喻菀喜欢陆枭的心情。
她笑了笑,朝喻菀道,“快写吧,不会做的题目,姐姐教你。”
医生和麦奶奶都嘱咐了白小时,不能多看手机,也不怎么能看电视。
白小时趴在床上,看着喻菀,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时,感觉好像有人摸了下她的脸。
她勉强睁眼看了下,看到房间灯已经关了,喻菀不在房间里了。
也许是到了休息时间,她自己走了。
白小时模模糊糊地想着,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第二天,医生前脚刚查完病房离开,后脚就有人进来了。
白小时没抬头看,就看到进来的人,穿了病号裤,轻声道,“小鱼丸,对不起啊,姐姐昨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白小时。”
她愣了下,抬眼看门口,站在门口的是白子纯。
“我说刚才在护士站看见的人,好像是你,果然没看错啊。”白子纯厌恶地看着她,“昨天凡哥是不是来找你了?”
白小时皱了皱眉,回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得什么病了,怎么会住在这个医院?”白子纯上下扫了她一眼。
白小时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我能看到你,凡哥自然也会看到你,他昨晚肯定是来找你了。”白子纯冷笑了起来,“你都跟厉南朔结婚了,还吊着他不放做什么?”
白小时的耐性,已经到了顶点。
要不是现在没力气,拿刀砍死白子纯和陆友心的心都有。
她冷漠地看了眼白子纯,回道,“出去。”
白子纯竟然真的出去了,倒回去,看了下外面牌子上标的字,上面写着,“妇产科”。
白子纯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走了进来,指着白小时的肚子,幸灾乐祸地笑道,“流产了?和厉南朔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