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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重返苏府
    苏尹当天与苏诚离开莲城,第二日便到了苏府。刚收拾妥当还没来得及休息,傍晚便被苏玉成叫去了书房,看来苏玉成也挺着急的,准备给她来个宴前训导。正好,苏尹也不梳洗、整理,就这样和苏诚一起去了书房。
    久了不装傻子,苏尹差点找不到感觉了,低着头进了书房。偌大的书房里已经或坐或站来了许多人,但很安静,气氛有点严肃。原来不是单独训导她,而是开动员大会呢。苏尹进去时,里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眼神各异,苏尹不敢抬起头,跟在苏诚后头亦步亦趋。
    苏玉成瞥了苏尹一眼,眼中满是嫌恶,继续说道:“中秋花宴我儿里只权儿和敏儿前年去过。虽说是中秋佳节君臣同聚,但想必大家也知道这其中的含意。我也不必多说,敏儿、锦儿加紧时间练习准备的节目,权儿负责准备花宴的一切用度,只求精美出众,特别是你妹妹们的,银子不必计较。浩儿,你打听打听其他各府中都有什么安排。诚儿这次倒不必去,这段时间就帮着为父打理家中的事情吧……”
    苏尹站在角落里,偷偷打量着书房里的一干人等,除了她娘,各大小夫人、少爷、小姐全到齐了,各种花色锦缎交织着,让苏尹有种“琳琅满目”的感觉。苏玉成说到让苏诚随他打理家中事务的时候,苏尹瞥见大夫人、二夫人脸色并不好看,在她娘后面进门的四夫人,就是当年苏尹落水被救起后随苏玉成来过院子的那个红衣女子,更是一脸的不甘心。
    四夫人其实算不得夫人,跟娘一样只是苏玉成的小妾,不过受宠的时候被唤了几年夫人,就这样叫了下来,她是苏云的母亲,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儿子,不甘心是理所当然。苏尹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是因当年她看向娘时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幸灾乐祸、春风得意的神色。
    正当苏尹陷入回忆中时,苏玉成开口了,带着淡淡的不悦和无奈,“……这次奉旨,府中及笄的女子都要参加,苏尹也是要去的……”
    “爹,反正并无多少人知道呆,三妹的存在,不若让苏云替了她。四妹有才有貌,这样岂不是锦上添花。”苏浩总是希望能引起苏玉成的注意,不过此时苏尹倒是赞成他的提议。
    “二弟此言差矣。既是宫里下旨,如若被爹爹在朝中的对头知道,到时被拿来做文章告到皇上那里,岂不是欺君之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番思虑不周的话就不要说了。”苏权还未等苏玉成开口,便急着出声发表意见,这兄弟俩也有点意思。
    果然,苏玉成赞赏的看了眼苏权,“权儿所言正和我意。为父不是没有这样考虑过,只是太冒险了……夫人,还有半月的时间,我将她交与你,你尽力教她些礼仪,只要让她记住,当天少说话,最好是不说话不引起注意就行了。”
    “是,老爷,妾身记住了!”
    “退下吧,让我好好想想……让那个傻子先留下来,我有话吩咐。”
    苏玉成摆摆手,一干人鱼贯而出,只剩下苏尹和苏玉成。苏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头再低下去,该撑不起来了,不过表面仍是装作怯生生的样子,苏玉成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根戒尺,“啪”的一声敲在桌上,苏尹是真的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不会是苏玉成想拿她泄愤吧!苏玉成看到苏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随即皱起眉头瞪起眼珠,一副凶神恶煞地样子盯着苏尹。
    “你给我听好了,接下来这半个月好好听你大娘的话,她说什么你就照做,要是那天你出了什么洋相,丢了苏府的脸,除了吃板子以外,我就让你一辈子也见不着你娘!生—不—如—死!”
    苏玉成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一边用戒尺敲打桌子,弄的“啪啪”作响。苏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明明就是私底下威胁恐吓她嘛,不过面上却还得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停的点头,就跟**啄米似的。
    “来人,带她去大夫人那里。”
    随后,苏尹便被带到了大夫人那里,心里感叹着,接下来的日子有的熬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确实是苏尹来这里后最难熬的日子。她每天都要装,不但要装傻装鳖还要装乖,是害怕胆小,唯唯诺诺的那种乖,真是太考验她的演技了。最难过的是,有时还要忍着听她们编排娘的不是和冷言碎语,苏尹简直快要忍到内出血。
    这一日,苏尹被琴声吵得没法安睡,下午早早的就起来了。从窗户缝里看去,原来是三姐为中秋花宴准备了一曲舞蹈,来请四姐抚琴。
    “三姐跳得真好,一定能在花宴上赢得娘娘们的赞赏。”
    “是妹妹弹得好。”
    听着两个女人互相恭维,苏尹瘪了瘪嘴,舞蹈她可是行家,当年考大学还走的是艺体生呢,三姐身材高挑,跳起来确实体态优美,不过下盘功夫不稳,动作就不够舒展。四姐的琴嘛,只能说是中规中举了。
    “三姐,妹妹有些担心,你说那个傻子会不会丢咱们苏府的脸啊?”
    “娘说,如果她到时候犯病不好看管,让她露个面就绑起来,找个地方藏了。”
    “恩,这样倒是省心了……”
    苏尹咽了口唾沫,把她绑起来藏了?简直是把她当什么了!见两个小女人在那窃窃私语,不时小小笑闹一番,苏尹听不真切,三八情结又来了,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走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蹲下来,傻傻的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老远就听到这曲子跟神仙弹的似的,原来是出自四小姐的手啊。早听说三小姐的舞蹈是一绝,如今四小姐更是锦上添花呀!”
    “苏云给三姐、四姐请安。”
    苏尹一听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就知道谁来了。四娘三天两头带着苏云和她的宝贝儿子过来,虽在这“关键时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但好像不说点风凉话,就难以自慰她那颗好强而善妒的心。
    苏尹瞥见她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见大夫人从房间里出来,立马叹了一声气,婀娜多姿的走过去。
    “大姐,我真为苏敏担心。这个傻子要是跟着去了,那还不铁定拉大家后腿。那会儿老爷要是肯听二少爷的意见就好了,起码大家都不会这么担心。我现在一见到那个狐狸精生的傻子就来气,唉……”
    “老爷已经决定了,就不必再作他想了。”
    “那是,老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咱妇道人家也就是随便说说。”四娘尴尬的笑笑,神色不悦,却又陪着笑脸,见苏尹蹲在那碍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傻子,还蹲在那干嘛,还不快回屋去。”
    苏尹知道四娘不待见她,她对这个女人也是厌而远之,于是傻笑着回了房中。
    “大姐,你说庄雨舒那样的女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子,也是她们庄家的报应,当年跟错了主,否则……”
    “艳娘,老爷吩咐过了,不该说的就让它烂到肚子里……”
    苏尹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头每次一被提起,就没了下文,大家都讳莫如深,苏尹不觉心情黯然。大夫人和四娘转了话题,说起花宴的事情,苏云乖巧地站在一旁看姐姐们练习。
    这段时间大夫人倒是尽心教导苏尹礼仪,并反复告诉她当天不要说话,不要乱走,有人搭话只笑不语,只是大夫人态度冷漠,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和到时候不至于让她拖了大家的后腿。苏锦并没有因为韩启没有提出正式娶她过门而情绪低落,反倒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天天认真练琴,有时还和贴身丫鬟玩笑两句,大倒她的胃口。苏诚偶尔来看看她,给她塞小纸条,带来些消息,并不多说话。
    难熬的日子总算慢慢挨过去了,不过又快到了苏尹担心的日子。进宫前一天晚上,苏玉成又将她们召去了书房,反复叮嘱,大意不过是好好表现,不要丢了苏府的脸,说道丢脸又看了苏尹一眼,转身嘱咐大夫人二夫人千万要看好她,不要出了岔子。
    夜,已有些微凉,硕大的银盘高悬在夜色中,带着清辉,带着迷人心魄的迷蒙。
    估计这一晚没几个人能睡得好,有因为兴奋的,有因为担心的,尤其是苏玉成。苏尹躺在床上,不禁想着,她的存在真的让苏玉成那么难堪吗?据她所知,并不是所有府外的人都知道苏尹的存在,显然,苏玉成在这上面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朝堂上的水深不可测,或许他也知道有些人是瞒不住的,比如他的对头们,恐他们寻着机会拿此做文章,所以才会如此介意她的存在,处心积虑的想要雪藏她吧。权欲过于强烈的人,当然是不希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被任何人找到笑柄或是软肋的。
    苏尹闭着眼并没有睡着,假设着花宴上可能出现的情况,在心里打着腹稿。其实,她也有些担心,因为当初只想到了沐云楚和南宫靖,还漏掉了一个人——韩启,这个自负而yin狠的男人,想起他,苏尹便有些心弱。不过在皇宫里,估计他也不敢乱来吧,而且还有他俩,应该会护着她吧……稍稍安下心来便睡了过去,竟然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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