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推开卢姗,干涩红肿的眼眶再次溢出泪水:“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女儿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怪不得她以前说,你对她不怀好意,原来都是真的。”
“阿姨,不是这样,”卢姗拼命摇头:“你听我解释。”
“我再要信你,下次我女儿估计就没命了!”许母步伐踉跄的往外走:“我要把你送进监狱,你就在里面过下半辈子吧!”
“阿姨!”卢姗哭哭啼啼的追出去,临出门时,她恶狠狠的瞪了苏筱柔一眼,那目光里夹杂着刻骨的仇恨,似乎恨不得把苏筱柔碎尸万段。
苏筱柔很淡定,她看着卢姗的背影,幽幽地说:“一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要经历曲折险阻,才能查清真相。”
裴子靖惋惜地说:“可惜了我原来的精心策划。”他停顿片刻,幽幽地说:“经过这次之后,卢梭会更恨我们。”
卢梭是谁,苏筱柔知道,千寻酒店的老板。
自打千寻自助餐的内幕曝光后,酒店便被查封,而后重新开业时,生意已经一落千丈,很少有人去用餐,甚至连住宿也大不如前。
“这跟卢梭有什么关系?”苏筱柔很困惑,“难不成,这卢姗还和卢梭有关系?”
“卢姗是卢梭的女儿!”裴子靖不紧不慢地说:“因咱俩的原因,卢姗进了监狱,卢梭能善罢甘休就怪了。”
苏筱柔不由想起莫昕薇曾经说过的话:嫁给裴子靖,随时会遭遇杀身之祸。
果真如此,她跟了裴子靖之后,不是进医院,就是被陷害,估计以后的日子也不太平。
蒋家别墅:
卧室里,蒋骏正在闭目沉思,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睁开双眼,只见蒋琳袅袅婷婷的走进来。
有些日子没见她,蒋琳似乎清瘦了些,脸色也挺灰暗。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她这样憔悴,蒋骏关切地问:“怎么瘦了,贾斯军没把你照顾好?”
蒋琳心里十分憋屈,她之所以憔悴,是因为那天被关进太平间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夜夜睡不好,她怎能不憔悴。
现在,她已经快神经衰弱了。
可蒋琳知道,凭蒋家的势力,根本不足以和裴子靖抗衡,她再委屈再痛苦也只能忍着。
“爸,我没事。”蒋琳面带微笑,一副乖女儿的姿态,神情甚至有些兴奋:“你多年前丢失的那对孩子,我帮你找到了女儿!”
一听这话,蒋骏兴奋的站起来:“真的吗?你怎么找到她的?她现在在哪里?”
蒋骏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让蒋琳心中的委屈又扩大十分,果然,她爸爸看重的还是前妻生下的孩子,至于她,根本就不值一提。
为了自己的计划,蒋琳表面上还得保持乖乖女的姿态:“说来也巧,我参加朋友聚会,无意中发现一个姑娘肩膀上有蝴蝶兰胎记。再一问她的年龄,也和我那个姐姐相仿。”
一听“蝴蝶兰胎记”,蒋骏眼睛发亮,简直是神采奕奕:“没错,肯定是她!老天有眼,找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她了!”
“爸,她就在外面。”蒋琳拉着蒋骏出了卧室,对坐在沙发里的卓欣招呼:“欣欣,快,叫爸爸!”
卓欣嘴唇蠕动着,内心紧张不已,蒋琳指派给她的这个角色,她完全不知怎么扮演。
看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卓欣也喊不出“爸爸”二字。
而蒋骏一看见卓欣那张和宁馨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心里已然认定,这便是他丢失多年的女儿。
“菀菀!”蒋骏呼唤着以前给女儿取得小名,泪流满面的喊:“我的孩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握着卓欣的胳膊,仔细的打量她:“孩子,你这些年怎么生活的?还有,你弟弟呢?你还有个弟弟,和你一同丢失。正因为你们姐弟俩的丢失,你母亲才不告而别……”
蒋骏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卓欣都不知怎么答话,见蒋琳再给自己使眼色,她愣愣的说:“我不知道我还有弟弟,倒是有个哥哥。从小,我父母特别偏心哥哥,从不把我当女儿。十几岁那年我才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卓欣说的自然是谎话,一字一句皆是蒋琳所编造。
沉浸在喜悦里的蒋骏,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以后没人给你委屈受了,孩子,我会把这二十多年的亏欠,通通补偿给你。”
和女儿久别重逢,蒋骏内心百感交集,他拉着卓欣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话,卓欣不知如何接话,干脆不言不语,装作耐心倾听的样子。
旁观的蒋琳怕卓欣露馅,便找了个理由带着卓欣出门。
走出别墅的大门,卓欣欢喜的说:“我成功了!从今以后,我可以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再也不用过苦日子。”
“这一切你都得感谢我!”蒋琳恰到好处的提醒:“没有我,你哪会有今天。从今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着,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满足。”
卓欣顺从的说:“没问题,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
蒋琳内心对卓欣很是鄙夷,果然是拜金女,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她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两人走出别墅区,来到普通的居民居住区,哀乐声突然传来,应该有人在举办葬礼。
蒋琳瞬间想起自己婚礼上响起哀乐的事情,她愤愤地骂:“真晦气,出门就遇到葬礼。”
哭灵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听着好像是母亲在哭儿子:“我苦命的儿啊……你还未曾娶妻就闭了眼睛……为娘的定不让你孤单……选个黄道吉日……给你配阴亲”
蒋琳心里突然一动,有计划在心里形成,并且很快成型。
医院:
得知裴子靖生病的消息后,一堆亲朋好友纷纷前来探望,个个都拎着名贵礼品,连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补品都有,仿佛裴子靖不是感冒,而是患了重症。
他们自然少不了对裴子靖问长问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裴子靖只是泛泛应付,交谈几句便说自己要休息,那些人只得知趣离开。
病房里塞满了各种东西,跟百货商场似的,苏筱柔看着屋里琳琅满目的物品,感慨的说:“这些人可真热心。”
“世态炎凉!”裴子靖不冷不热地说:“我父母去世那年,我和姐姐相依为命,躺在医院里病得快死掉也没人探望。如今他们的热情,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
“那这些东西,”苏筱柔随手拿起一盒西洋参:“要还回去吗?”
“丢掉!”裴子靖冷漠的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满是厌弃。
“好的!”苏筱柔遵命的把满屋子的东西丢到垃圾桶里,东西太多,垃圾桶里根本塞不下,苏筱柔只得拎着那些大包小包来到医院后方的垃圾场。
丢完了东西,苏筱柔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不经意间,两个女人的说话声传进她耳朵里。
“你能帮我弄一点致幻剂吗?我实在没法,只好用这一招。”
“你要对裴子靖用致幻剂?洛卿卿,你这样做值得吗?因为那个男人,你看你都牺牲了多少。”
苏筱柔本来不在意俩人的谈话,可听她们说到“裴子靖”,她不能不注意。
苏筱柔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走向声音发源地,隔着绿意盎然的灌木丛,她看见两个女人坐在长椅上。
一个穿着希雅的职业装,五官秀丽身段窈窕,很有端庄优雅的白领丽人韵味。
另一个穿着粉色护士装,显然是这医院里的护士。
“是呀,我牺牲了好多。”洛卿卿神情凄楚:“当年对他一见钟情,我放弃了原本在香榭的好工作,跑到他的酒店去上班。三年时间,我从基层奋斗到高层,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就希望有一天,他能感知到我的情意。”
说到这里,洛卿卿泣不成声:“可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他眼里根本没有我,在他看来,我和那些男下属没区别。昨天,我给他的酒水里下了药,他宁愿忍受煎熬硬撑着回家,都不让我碰他。”
“你放弃吧卿卿,”那护士劝解:“你这样坚持下去没意义,只会苦了你自己。而且,我听说,他已经有妻子了。”
“我就没有想过和他修成正果,”洛卿卿啜泣着说:“我只想得到他一点点温存,哪怕是和他一夜迷情都行。”
那护士叹气:“你这是何必呢?听我一句劝,你赶紧回头,省得将来后悔。”
“一次,只要有一次我就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兰兰,看在咱们多年的关系上,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躲在灌木丛后偷听的苏筱柔,悄无声息的走开。
洛卿卿的那些肺腑之言,她听着颇为动容。
洛卿卿说,自己以前在香榭工作,纪总的酒店正是香榭,那么纪总说过的女秘书就是她了。
这也是个痴情女子,可惜爱错了人。
那裴子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处处拈花惹草撩拨女人心,却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驻脚步。
苏筱柔回到病房,裴子靖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他的脸色呼吸已趋于正常,应该是退烧了。
即便是闭着双眼穿着病号服,裴子靖的容颜依旧是风采倾世的清俊,甚至有几分与世无争的超然气度。
“祸国殃民啊!”苏筱柔感叹:“你要生在女权时代,绝对是引起战乱的蓝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