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原,司徒睿总督行辕。
虽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可行辕大厅里仍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此次随司徒睿出征的十四个师团的师团长以及幕僚长,除了拓跋焘之外,其余的人全部到场,其中就包括拓跋焘的幕僚长,尽管……他已经疯了!
“苍蝇,他们就是一群苍蝇,一群见了腥味的苍蝇!”
精神失常的幕僚长盘腿坐在大厅中央,两手凌空乱抓,做出驱赶状,满脸厌恶地嘶叫道,“赶走了又来,怎么赶也赶不走,赶不走哇……”
大厅上,所有的师团长、幕僚长面面相觑。
司徒睿同样脸色铁青,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见了这个精神失常的幕僚长,还是忍不住心头火起,一名堂堂的帝国军人,却居然被敌人从精神上摧垮了!这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说司徒睿都不可能相信!
“蟑螂!他们就是一群蟑螂,一群拍不死的蟑螂!”
精神失常的幕僚长说着又脱下右脚上仅有的那只靴子,在地上使劲地拍打起来,一边拍打一边嘶吼,“不管多大的拍子挥下去,都拍不死,拍不死啊!”
大厅上一片死寂,只有幕僚长碜人的声音在雕梁画栋间翻滚激荡,经久不息。
司徒睿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好不容易才将胸中翻腾的怒火平息下去,大厅上就响起了一声碜人的惨叫。
“狼!”
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司徒睿,一边的杜预赶紧挥了挥手,示意近卫军把精神失常的幕僚长带了下去,幕僚长碜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大厅里的气氛却显得越发的凝重,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随意吱声。
师团幕僚长在战场上被敌人吓疯,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是闻所未闻哪。
良久,司徒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拓跋焘,青州军团第三师团的师团长,五千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重装步兵,一万名协同作战的轻步兵,还有一个弓箭手大队,一个投枪兵大队,再加一个攻城器械大队,将近两万大军……”
“孟虎,光辉帝国西部军团的一个轻步兵联队长,手下只有不到五千的轻步兵,而且都是招募不到两个月的新兵,缺乏装备,缺乏训练,缺乏给养……在第一天攻城战中,河西要塞的守军就伤亡了近千人,然后,孟虎带着两千乌合之众突围!”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拓跋焘全军覆灭,孟虎大获全胜!”
“身为主将,拓跋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重装步兵联队的联队长萧天,同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第三师团的幕僚长……大家刚才也都已经看见了,他疯了!作为一名幕僚长,尽管他不是行伍出身,可他毕竟是帝国的军人!”
“要将一名帝国军人生生逼疯,那得需要多大的精神压力?”
“很难想象,这五天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第三师团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孟虎,又究竟干了些什么!?”
大厅里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司徒睿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接着说道:“在天狼关,孟虎于万军之中斩了司徒彪,那不过是匹夫之勇,可在河西要塞,孟虎却凭借不到两千的乌合之众几乎全歼了拓跋焘的两万大军,这就不得了啦!”
“不敢相信,让人简直不敢相信呀!”
厅中众人尽皆神情凝重,拓跋焘在帝国军中也算是数得着的名将,他的统兵能力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可那个孟虎却凭借绝对劣势之兵力把拓跋焘打了个片甲不留,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那个孟虎的用兵之能远在拓跋焘之上!
正说间,一名近卫军进了大厅,凑着杜预的耳朵轻轻说了两句。
司徒睿皱眉问道:“什么事?”
杜预不敢隐瞒,忙道:“回总督大人,追击的骑兵大队已经返回,他们没能追上。”
“瞧吧。”司徒睿敲了敲面前的桌案,凛然说道,“这群乌合之众竟然跑得比我们的骑兵都还要快,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还有那个孟虎,又是怎样训练出这支军队的?孟虎!孟虎!!孟虎!!!”
连续大叫三声孟虎,司徒睿又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道:“姚明远,秦起听令!”
两道雄壮的身影应声出列,朗声应道:“卑职在!”
姚明远,明月帝国定州军团第一师团的师团长。
秦起,明月帝国定州军团第三师团的师团长。
定州地处明月帝国北疆,那里的地形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基本无险可守,再加上北面就是有名的骠骑之国星河帝国,所以并州军团也是明月帝国八大地方军团中唯一的骑兵军团,清一色的轻骑兵!
此次东征,明月帝国皇帝共调集了十四个师团的兵力,其中就包括两个轻骑兵师团。
司徒睿的目光刀一样落在姚明远和秦起身上,厉声喝道:“率本部骑兵即刻出发,轻骑疾进,限后天天亮之前赶到河西要塞,务必将孟虎连同他的两千乌合之众堵在河西,还有拓跋焘和萧天,本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姚明远,秦起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司徒睿冷森森的目光从厅中众人脸上掠过,沉声喝道:“其余各师团也不必休整了,即刻拔营!”
“是!”
大厅中的十几位师团长及幕僚长轰然应诺。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司徒睿这次是真的发狠了!
从河原到河西横穿整个大峡谷,行程足有三百里,姚明远和秦起的两个骑兵师团却只有两昼夜的时间,那可是把战马往死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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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赵岳总督行辕。
天色才蒙蒙亮,赵岳就已经早早起床,正在院子里练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前院响起,中门处人影一闪,心腹幕僚郑科就连滚带爬冲进了后院,连声大叫道:“大人,总督大人,大喜,大喜呀!”
赵岳收回剑势,皱眉不悦道:“郑科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咋咋呼呼的?”
“呃……”郑科吸了口气,赶紧正了正脸色,语速急促地说道,“大捷,河西大捷!卑职刚刚接到战鹰的快马急报,第四师团第五联队在河西要塞击溃了拓跋焘的第三师团,近两万大军被孟虎的第五联队杀得片甲不留……”
“等等,你等等。”赵岳挠了挠耳朵,皱眉说道,“你说慢点,慢点儿说,我耳朵背。”
“呃……”郑科赶紧调整语速,又道:“是这样,战鹰刚到河西要塞……”
“什么!?”赵岳皱眉道,“我不是已经下令让他率骑兵联队护送青菡丫头返回河东了吗?怎么又到河西要塞去了,真是胡闹!”
郑科忙道:“这倒也不能怪战鹰,传令兵追上的时候,战鹰的骑兵联队就已经护着小姐到达河西要塞了。”
赵岳哼了一声,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大喜,什么大喜?”
郑科忙道:“是这样,孟虎的第五联队在河西要塞大败拓跋焘的第三师团,两万明月大军被打得溃不成军,更为解气的是,孟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在绝望谷放了一把冲天大火,第三师团七千多人付之一炬,第三师团的师团长拓跋焘也被活活烧死了,痛快,太痛快了,哈哈!”
赵岳一把就执住郑科的肩膀,兴奋地问道:“你是说,孟虎的第五联队以不到五千的乌合之众,却将拓跋焘的第三师团打得溃不成军,还在绝望谷一把火烧了七千多人,拓跋焘也被活活烧死了?”
郑科大声应道:“正是如此啊!”
赵岳先是愣了一会,旋即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司徒睿呀司徒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哪,报应,这可真是报应哪!三年前,你在绝望谷一把火烧了我的第四师团,可是今天,本督的部将也在绝望谷一把火烧了你最精锐的第三师团,还有你的心腹悍将拓跋焘,哈哈哈,司徒睿呀司徒睿,这下看你的老脸往哪搁?”
郑科赔笑道:“要卑职说呀,司徒睿就该找块石头撞死得了。”
“本督可真想看看司徒睿这老小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呀,嘿嘿。”
赵岳嘿嘿两声,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回头对郑科说道,“这个孟虎,可真是了不得啊,在天狼要塞于万军中斩杀司徒彪也就罢了,其中毕竟有侥幸的成分,可这次居然以不到五千的乌合之从大败拓跋焘两万大军,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哪!”
郑科附和道:“大人,要不了多久,孟虎的大名就该传遍整个帝国了!”
“帝国?”赵岳脸上忽然掠起一丝清冷之色,“你小觑他了,要不了多久,他的大名就会传遍整个中土世界!能够凭借五千乌合之众大败两万明月大军,这样的辉煌战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来的!”
“哦对了,还有件事。”
郑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信使还带回来一个消息,据说是孟虎告诉小姐,小姐又特意交待信使带回的。”
赵岳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消息?”
郑科道:“小姐说,拓跋焘的第三师团进攻河西要塞事出突然,情形反常,孟虎认为这很可能是明月帝国军大举入侵的前兆,特意叮嘱小姐转告大人,让大人您早做防备。”
“明月帝国军大举入侵?”赵岳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凝重,问道,“郑科,你说这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换了以前,赵岳听到这消息绝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孟虎却凭借不到五千的乌合之众创造了打败两万明月大军的奇迹,赵岳就不能不慎重考虑他的分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