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子一边儿不可思议地点头一边儿若有所思地笑着道,“我还当你是不认识殿下,竟然连殿下的另一个身份都晓得……居然还敢直呼?有意思。小兄弟贵姓?”
南予撩了撩身后高高束起青丝,对于他被自己说是个蠢货却并不气恼的反应丝毫不奇怪,就晓得他没有听进去她说的,着实是被君玦洗脑洗的太彻底了些,别人敢说他半点不是就直接无视。
“问人名姓须得自报家门。”南予挑起眉。
锦衣男子似乎是惊讶了片刻,才道,“你既能猜到我是逐月山庄的少庄主,却不知道我姓甚名谁?”稍做一顿,他敛了神色道,“林筝。”
南予点头,沉吟了一下就随便取了个,“在下风鸣。”
“风鸣……好名字。”林筝微微勾唇,“现在我们回到方才的话题。适才我想了想,风鸣小兄弟你身上有伤,恐怕不会那么快就痊愈,问药必然也不止问这一次。”
“所以?”
林筝对于她的无礼并不计较,接着款款一笑道,“你既然知道尸毒草的种法,还对它的味道掌握得如此熟练,必然是种尸毒草的个中好手。”
“实不相瞒,我虽然知道种尸毒草的古方,但种出来的却并不尽人意,种这些的人都卑贱低劣甚至奄奄一息,怎么可能种的好?也就是昨天晚上才拿出一株有用的来。”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冒昧,但也算是我的一个请求——风鸣小兄弟,你不如在我逐月山庄留个十天半月,我给你提供药材和大夫帮你把身上的伤都养好,你帮我种一两株尸毒草出来,如何?”
南予思索片刻,点头爽快道,“成交。”种尸毒草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儿,更何况只是两株而已,根本用不着十天半个月。
林筝嘴角的笑意松懈开来,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风鸣兄不要介意。”
南予随意摆手,拿起他桌上的一管毛笔转着玩儿,随口问道,“你和你爹是有什么天大的过节,非要用至珍至毒的尸毒草来搞死他?”
“也没什么。”林筝看着她手里转出花样儿来的笔杆子,陷入某种回忆,“他不听殿下的话而已。我要做的逐月山庄的庄主,自然要先弄死他。可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他是我弄死的,我不就做不成这个庄主了?”
南予稍微转了一个弯儿便看清了他的全篇布局,“因为尸毒草罕见得万人之中找不出一个晓得的,所以你先用尸毒草给你爹下毒,让你爹发病,再请来城中所有大夫看病,甚至洗劫他们的药铺,搏一个孝子的称号。”
“但其实一旦治疗的医者过多,众说纷纭,大家都各执己见,又害怕别人说的是对的,因此迟迟下不了手医治,你老子的病情只会更糟。”
“尸毒草一旦服下,就会痛苦不堪,难以动弹且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么一来就只有你来管理山庄,就可以在庄主死前先掌握了庄内大小事务的实权,等你熟悉了庄内事务,刚好他死亡的缓冲期也到头了,你再自然而然地接手。”
南予分析完后好想给他鼓个掌,“天衣无缝。既让你爹死得痛苦,又有缓冲时间来接手山庄,最后还能顺其自然地继位,甚至搏得一个孝子的好名声。”
“我可想不到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林筝笑了笑,“这是殿下随便想的。”
南予瞬间压住了要鼓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