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澡,换了身衣,那头蒜引发的怒气总算消停。
天色未及全黑,一抹两抹的橙红晚霞留恋着不肯归去;烛火已然亮起,三盏四盏的薄绢灯笼微摇着挑挂檐下树梢。
和郑勃等四人坐在摆到了庭院中的饭桌前,西瓜**、蛋沙酥南、响油鳝条、清蒸鲥鱼、玉米豆腐、荷叶包肉…看着他们几人为我特别备制的一桌丰盛菜肴,我胃口顿起,端了碗碟,抄了筷子,正欲畅怀哚饴,颜氏五老带着一人走进了院门。
人未近前,味已先至。我抽抽鼻子,没错,还是蒜味,在混杂花香的衬托中,突兀而出的,是比之前近距离接触时强烈十倍有余的臭蒜呛味。
这回别说是我了,文丰呃了一声,飞快得捏鼻子侧头,连一向稳重又好脾气的郑勃,眉头也皱了皱。
“怎么回事,蒜蒜?颜老头们没给你好好洗澡么?”丢了筷子,我飞快得向后仰身拉开距离,同时看向那低着头抓着衣角不断挪近的少年。
楼算没吭声,正将手伸向桌上菜盘的颜五先跳脚叫唤起来,“苏丫头,你可莫要冤枉人。我们颜氏五老齐上阵,足足洗刷了这小子五遍啊!”说着,他一揪楼算,扯带到我眼皮底下三寸处,“看看,这小子身上脸上的,可还有一处灰在?”
滴着水的如墨鬓发,透着粉的小麦肌肤,渗着汗珠的圆翘鼻头,喷着复杂味道的绛色嘴唇…没来及闭气,我两眼一翻,顿时僵住。
耳边,颜氏五老闹哄哄得喊怨不止。
“…为从根本上清除异味,我特别输内力,助他加快体内经络血气的运转…”
“…我贡献了自己一年份的活肤玉露膏,给这小子当普通皂角使…”
“…五遍,整搓五遍,包括指甲缝…”
“是啊是啊,为了这小娃儿,大哥用了内力,三弟送出灵膏,四弟亲自持巾给他搓澡,我和五弟担心不够,还变着法得换了六七种的花精香油,涂抹到这小娃儿身上…”
“丫头,再闻闻,这小子从里到外明明干净的不得了,你还瞪眼做什么?”
看着挤到面前的颜五颜二,眉须上还挂着的几滴瑰色花精,我缓过劲来,双手推开他俩,一腿杠开楼算,同时大吼,“乱七八糟的,简直是胡闹!你们是折腾得自己鼻子失灵了,本姑娘可还没有!”
脱离包围,我一个纵身,跳上檐干就干。
缠了他的修长双腿抱了他的挺翘屁屁,我一个翻转,跨压住了吕青…
在他的浅吟深喘中,我嘿嘿闷笑着,俯身压下,摁住他张开的想要拥抱住我的双臂。低头含了吕青那两小瓣的梅香红唇,辗转蹂躏,轻咬狠吮,同时下身前后左右得不断“兜圈蹭驾”…
“…苏子!给我,给我!…”身下,小兔子扭着腰,红着眼,却依然温顺乖乖,只是喘气呻吟已经变成了急不可耐的声声哀求。
“我强还是你强?”热流涌动。我蹲坐在那同样热烫的“火山口”上,也哑了声得低语,“青儿,我问的是床上。”
“…我…我不知…”本红着脸的侧了头,可察觉到我的稍稍挪远,吕青顿时大急,手背盖了双目,羞臊啜泣着喊道,“苏子,不!…嗯哼…你强你强!…让我进去,让我进…进你里面!”
“小兔儿乖乖,你终于还是向本妻主认了输!”我得意喘笑,按着他小腹,坐了下去。
“啊————!”热烫接触,包裹插楔着合为一体,我和他同时满足得长叹一声。
憋涨已久的yu望得到舒缓,吕青双手紧抓着脑后方枕,向后仰直脖颈,xiong膛上的大片雪肤瞬间被生生逼为绯红霞色。
“怦怦!怦怦!…”脉动,属于两个人的,和谐脉动,从结合部位响起,回荡全身。
享受,这片刻充盈的满足,这片刻失神的满足。
随着我抬压摇摆的开始,一连串的颤音仿佛失控跳动的琴弦,从吕青那张略带红肿、鲜艳欲滴的小嘴中泄出,“苏子…啊嗯…嗯…”
带着征服的快感,我吻上他颤抖不已的喉结,开始时快时慢得起伏…
屋外,本是无风无云的万里夜空,云儿生,向四方奔涌,星躲月藏,间或一两颗的眨眼小星,好羞好奇得探头偷瞰一下。
窗下,本是安静寂寥的百步夜庭,风儿起,吹散了热气,蝈蝈刮翅,偶尔一两曲的夜织歌唱,应和着居室中纱帐内那令人心跳的碎声低吟,再度热闹,此起彼伏。
失踪半月的好处,不单是家中几个相公任我予求予取…
回来第三天,恰是早朝日。我穿了朝服,站在太极殿内,等待文昭临朝议政时,半是预料中半是预料外得发现,朝内百官,已是不大不小的被换血了一次。武官那列还好,只是增减几人,文官这边儿竟是撤换了不下三十张的新旧面孔,而我前面间隔三人原户部白胡子尚书董孝贤的位置上,正规规矩矩站得笔直却又有些过头略显僵硬的,居然是文霖那个刚娶夫纳妾成人没几天的家伙。
艳阳已出,知了开叫。太极殿窗门大开,幛帏高挽。自殿外长阶上吹来的过堂轻风阵阵,殿内往日文昭未到时的闲聊窃语不再,人人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看来,前一阵子的整风运动规模实在不小啊。
正为自己如今也可算得上是西唐文昭功勋老臣的身份自鸣得意,我的心头忽然飘过一片yin霾。
对面侧前一人,白色绣鸾的皇女朝袍,个子不高,腰细肩挺,剑状翡翠双钗挽发,英气十足却又不失典雅。兵部尚书文霜。
想到半月前被她胁迫签立的一叠契约字据,我咬起嘴唇。
要不要打个小报告,让文昭知道?…可无凭无据的,打皇女小报告,就算文昭对她产生怀疑,一边是文武双全左臂右膀的亲生女儿,一边是前一阵子刚刚坦白交待私做生意的儿媳妇…悲耶寺文霜撤走后,还鬼来一手的栽赃嫁祸文露,我若是对文昭直说,那查着查着不就…
不管是文霜还是文露,本姑娘哪个也不想沾惹啊!
心头乱糟起来,殿后侧清脆悠扬的朝乐编钟敲响。我连忙收敛心思,弯腰俯身。
群官贪污案子仍在调查,朝内又大换新血诸事繁忙,加上南方救灾抚民工作的进展汇报,这半月来我头次参加的早朝大会,文昭愣是一口气也不歇的直开到午后日斜的未末时分(15点)。
回家两天,为了安慰四个相公,chuangshang运动消耗不少体力,加上今早贪睡,早饭还没吃,饥肠辘辘中,我回到吏部,换了便服,溜出宫城。
安福门才过,还未混入街头人流,身后巷口响起个细嗓声音,“苏老板,我家木老爷有请,生意上的事…”
什么木老爷水老爷的,本姑娘吃饭事大!
以为真是生意上的事,又或者是认错了人,我没回头。咬了口左手上才买的糖葫芦串,又啃了口右手上的藕夹甜豆糕,暂时垫底儿,可唾液分泌加剧,肚子一阵哀鸣更加瘪饿。我加快脚步,只当没听见那人得直奔向天下楼。
“…苏老板,请留步!我家老爷…城东随安茶楼…请您去谈生意…我家老爷名讳杨寒…”
杨寒,好像当初杨大冰块在山野小庄时用过的化名么。城东随安茶楼,那…是半月前文昭狐狸约定好的地点,派人细谈在本姑娘三处生意内安插朝廷密探耳目的地点。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是杨大冰块亲来?
只有一个有些面熟的冷脸男带路,在长阳城大街小巷中兜了几遭,中间还换了一次马车,直到转的,更确切的说是转太久饿的我有些头晕眼花,马低嘶鸣声中,车子总算停了下来。
做贼似的,从茶楼后巷窄门进入。
绿柳摇枝,翠槐展臂。地处长阳城东南角的曲水河畔,前面不远更是令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的曲江池、芷芳园。寸土寸金的地段,这随安茶楼的后堂庭院居然门廊曲折,内中不浅。更让我诧异的,是那些擦身而过的端茶伙计们,对我和冷脸男两个走后门进来的外人,居然眼也不斜一下的不理不问。
朝廷的秘密据点!我忽然觉得这么说应该没错。
跟着那冷脸男人,又穿过一道老旧古朴的抄手游廊,绕过一泓不大的月牙清潭,随着那潭水中两尾背对翘首石鱼的喷水虹起,一股清新宁和的气息飘逸开来。
“我家老爷在二楼等您,请。”
摁着自己的干瘪肚皮,我呼哧呼哧得爬上小院二楼。
一袭天青衫袍,一支碧簪挽发。那人正低了头,坐在放着几碟茶点小吃的圆桌后面,凝神端看着什么。半月不见,似有消瘦,不过显然毒素已清,精神不错,在身后栏外潭水莹光虹彩的衬托下,眉眼柔和、明媚如阳。
听到响动,杨傲寒才抬起头来。见我撑着臂斜靠门口,似在发愣瞧他,他怔了怔,面色居然略略发红,清咳几声,将手中一张纸样东西匆忙塞入袖笼,起了身,冷声却不失礼貌得说道,“苏…老板,你来了,请坐。”
“哎,好!不过,杨…杨老板,请恕我无礼,你让我先吃饱了再说别事可好?”不待他搭话,我喘着气,两眼放光得直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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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饼,西唐语,即面条。季节变化,在夏天滚烫的面不好吃,就吃凉面凉汤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