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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兴庆晚遇
    一室无语,除了外面鸟雀间或一两声的啾啾嘀鸣和我嚼吞糕点的嚓嚓碎响。
    茶足饭饱,精神大好。我舒坦得吐出口气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笑眼眸,冷而柔和,犹如燥热夏日里的一泓幽泉,忍不住得便欲沉溺其中。
    “咳咳…”见我不吭声,杨傲寒别开眼,却伸手摊掌的递给我块帕子,“嘴角有些渣滓。”
    脸有些烫,是太阳晒的吧。我哦了一声,连忙去拿。
    薄绸凉帕。指尖不经意得划过他宽厚带茧的掌心,杨傲寒手腕轻颤,帕子顿时掉落桌上的茶点碟里,我的脸更烫了。
    这算不算是调戏?脑中突然忆起之前在后宫荒园那次的尴尬被压糗事儿来。
    要做歪事了?”冲他促狭得眨眨眼,我先低了头,正经看起案前的单子来。
    “你…”旁边的宁非被我摆了一道,顿时没了声响。
    我笑着推挤他臂膊几下。“本妻主知道,身边几人,就数小非最乖了,嗯?”
    宁非不吭气,却也佯装赌气得微趴桌上,横臂挤推起我的手臂来。
    我咬唇默笑着,再加几分力道,压制住了他的手肘。
    “哧”的一声,拿了本账簿在看的宁非漏笑出声,手臂却不甘示弱得一撤再挤,使劲对抗起来。
    一时间,我看我的,他翻他的,桌案中央,双臂抵推,你来我往,悄无声息得玩起了楚汉相争的游戏。
    温馨又甜蜜的安静。
    良久,灯火噼啪一声,爆出颗星儿来。宁非一边剪芯,一边轻声问道,“那没了影的十五万两银,咱们可要继续追查下去?”
    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笔小数目,却在外转了转,兜回京城消失,实在可疑。可若要继续追查,单凭宁非和他从梁南带来的几个斗笠人,人手不够不说…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过文霜府暗牢中的一幕幕。
    隐隐的痛入心扉,痛至髓深。
    我一把抱住宁非,嗅着他脖间的薄荷清香,神经放松下来,“不必了,银子下落事小,小非你们几人的安全事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早晚和文霜算账!”
    “嗯,我听你的…”双臂回抱了我,迟疑片刻,宁非低声耳语,“苏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哪有。”埋头在他肩窝,我无声苦笑几下,长舒口气,“你们几个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只是心中那人,实在难以忘怀。
    宁非拍拍我后背,温声说道,“大哥三哥他们不才传了信来,一切安好么?有杨家和宁陵族那许多人看顾着,苏子你就放心吧。”
    “嗯。”想到在翟关挺肚待产的狐狸精和云云,幸福顿时涌上心头,淹没那人那影,我点点头。笑咬着宁非耳垂,“小非,今儿晚的歪事,轮到你了吧?”
    “歪事?苏子你…”明了我的意思,宁非面颊泛红起来,拥紧了我,居然难得伶牙俐齿的回了一句,“歪事也是你先勾引的我。”…
    正柔情蜜意间,一阵蒜味从门缝飘了进来,紧接着门声叩叩,“苏姐姐,苏姐姐!你在么?俺看你来啦!”
    我顿时一僵,“他来干什么?”
    宁非笑着松开我,起身说道,“二哥说天太热,便放了灶房下人们半日的短假,从天下楼叫了外送晚饭,想必是楼算送来的。”
    宁非才打开房门,一条影子欢叫着扑了过来,“苏姐姐,你瞧你瞧!俺得的工钱!”
    我摒住呼吸,一边伸臂撑开距离,一边笑着接过少年手上的半吊铜钱,“不错啊,蒜蒜,你在天下楼挺能干的嘛。再接再厉,等攒够几吊钱,到账房换了银元宝,回家看你爹娘时也让他们乐呵乐呵。”
    “哎!”穿了一身齐整的天下楼雇员装的楼算,望着我和宁非,两眼晶晶亮得期盼说道,“苏姐姐,宁哥哥,听说你们点了外送,俺特意求俺师傅刘大掌柜的让俺送来的。俺今儿晚上有空,俺、俺想留下来,帮着你们扫扫园子除除草的,成不成?”
    想到之前的那顿凉肉汤饼,我正要找个理由拒绝,宁非先不介意得拉了他的手,温柔笑道,“蒜蒜,你好勤快啊!一路跑来的吧,看出了一头的汗。你若是肯吃了饭,好好洗个澡,姐姐哥哥们便让你留宿一晚可好?”
    小非,有你的!以退为进,知道楼算最怕的就是洗澡,以此来委婉挡回他的留宿请求,从而避免府上的空气污染,对吧,最清楚本妻主心意的好小非!我顿时心中叫好。
    果然,楼算面有难色得瞅瞅我,又瞅瞅宁非,最后脸蛋红艳艳的缩到了宁非身后,“俺不想洗,俺怕。上回那五个老伯,弄的俺打了几天喷嚏…”
    听到楼算的低语,我嘴角翘翘。这么说来,本姑娘还真有点儿感谢颜氏五老头了。
    孰料,宁非侧头瞪了我一眼,复又对楼算温声说道,“蒜蒜莫怕。满身汗水,很难受吧,若是出了痱子会更难受。莫要担心,这回哥哥帮你洗,好不好?咱们一起洗,嗯?”
    “那,好,俺和宁哥哥一块儿洗。”
    咦…喂!怎么回事?!我瞪大双眼,看着宁非和楼算手拉手,哥俩儿好的走出了书房。
    披着外衫,抱着条枕,我郁闷万分得折回自己院子。
    “…勤快洗澡,一年半年的,蒜味自会消散。咱们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嫌弃于他。蒜蒜还小,若是在心头留了下yin影…小非知道,苏子你最是体贴心软。当初小非与苏子非亲非故,脸上有瘢痕时,你便待我那般好,何况蒜蒜他家曾救过苏子,对么…他既喜欢和我一起,苏子,今晚,咱、咱们…”
    想到方才宁非和我说的一席悄悄话,以及那已经在宁非床上打滚欢呼的楼算,我叹口气。
    罢了,只是牺牲一宿,权当报恩吧。
    本来想就近直去下一个的文丰那里,忽然记起丰小孩今晚进宫瞧他父后去了。一碗水端平,若是赶明儿小醋坛回来了,知道我今晚轮空,没找他而去了吕青或者郑勃那里,一定又要闹腾了。
    抬头看看那轮又要盈满的胖墩月亮,我坐在窗前灯下,困意未起,无聊得翻看着文霜府那五万两的琐碎开销清单,左腕内侧三寸处,一阵焦躁跳动。
    我撩开绸衫宽袖,极淡的一点粉色,子母蛊已不复往日的殷红。
    身后,睡在我席榻上的麦当劳扬头呜呜道,“我也感觉到了,母蛊虚弱至极,那小子怕是快死了。”
    藤原上清!他…出事了?
    闭眼追踪片刻,我确定了他的位置。城东,文露兴庆宫内某处。
    是否陷阱?之前明明说了不会再害我,可御苑游庆中还是做了文露的帮凶给本姑娘下药…
    救是不救?虽然变态,可就这么眼睁睁得看他死掉…
    不期然间,一双被我刻意忘记温润如玉的眼眸浮现脑海。
    咦喂!不是崇仁也出事了吧?!
    想到白墨那唯一相依的血肉至亲,我心头顿时紧缩。
    再无犹豫。我束好发,换好夜行装,回头招呼麦当劳,“小劳,一起去看看如何?准你在我体内修炼五日。”
    一路疾驰来到兴庆宫。有秦亮认识的老窃贼简要地图一份做向导,我翻墙而入,天元气流转,小心翼翼得避开沿路遇到的五队巡夜侍卫和七处暗哨,来到东面一处殿落院群前。
    淡淡的月光洒落,重重的宫銮叠嶂。
    经过渠上虹桥,波光粼粼,松翠柳绿,我稍稍停顿。这里是…
    “苏大人。”“六窍奎,我家乡的乐器。”“大人也请多保重。”
    几句温柔宁和的话语掠过心头,我连忙晃晃脑袋,继续前行。
    兴庆宫东禁院最北角的僻静房舍中,人影晃动。
    “上清!你要挺住!”
    “唔…冷…”
    “去,再拿两床被子来!”
    “上清,你再忍耐一刻!我虽无法,可皇太女殿下找来的十几位大夫们正在拟方子,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仁儿,唉!生死有命,你也莫要太过忧虑了。有我宫中这许多侍卫给他轮流运功,护心逼毒…”
    隐匿对面檐角暗处,听着下面脚步纷纷,看着门前人进人出,加上房内崇仁那失去平和的低哑嗓音,我也惶急起来。
    咦喂!看样子,变态男确实伤得不轻啊…文露好歹是西唐圣朝的皇太女,灵丹妙药、名医高人,什么不能寻来,不会连个人都无法救治吧?…可若说是陷阱,起码崇仁语气不象是装的。
    缩成家雀大小抓趴在我肩头的麦当劳忽然用神识呜呜两声,带着轻蔑不屑的口气笑道,「本来不需要本尊或是苏子你出面也是有救的,却一拖再拖。我看那个叫文露的,话中有话,怕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藤原上清不是她的手下么?文露看起来也挺关心他的啊,打算和谁讲价钱?
    我正疑惑不解。灯笼摇摆,对面房舍,一大堆人,个个面带倦容得走出门来,却独不见崇仁和文露,想必还滞留房中。
    念着麦当劳的一番话,想及之前御苑游庆上文露的种种手段,我心头突生不安。
    稍稍走神,回转过来时,房内院外,已是一片寂静,偶尔两声蝉呓。我侧耳细细听去。
    “…太女殿下,听说陛下赐您一颗百年参丹,可吊命…能暂时保住一命也是好的。求您看在上清为您办过几件差事的份上,救救他!求您了!”
    “…仁儿,我不是说了吗,唤我名讳就好?还有,只要你允了我,莫说是母皇赏下的保命灵丹,便是要我亲自去向文霜求取解药,我也是愿意的…”
    “我、我…太女…文露殿下,崇仁质子身份,实在不够格做您的妃嫔…”
    “答应我,嗯?虽说现在无法给你个名份,可只需暂时忍耐,他日我登基为帝,定封你为后,哪个还敢说资格不资格的?仁儿,我是真心喜欢你…”
    “太女殿下,我…”
    “叫我文露,嗯?…唉,算了,仁儿,我是不会勉强于你的。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思,做了我的人,文霜看在我面上,也断不会太过为难藤原不是?…若是天明还未想通彻,藤原他怕是…唉!”
    门嘎吱一声开启,我连忙缩回。
    “你们几个,仔细伺候日东太子殿下…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仁儿,你还是不愿跟我么?…你们那边的老家伙传信,送他小命给我看着办…哼!本事不弱,可还是着了文霜的道,无能…仁儿啊仁儿,既是无法如愿以偿,就莫怨我文露见死不救…”
    听着文露低声自语渐渐走远,我握紧了拳头。
    白墨?崇仁?两面三刀的皇太女文露?还是因为自己曾遭到过的文霜胁迫?说不上是为谁愤怒,我认准四角暗哨的呼吸所在,璨穹化针,闪电扣出。
    蒙着面,利索的点穴,又闪躲过庭院内几名走动的侍卫和下人,我推门入房。
    一股浓郁草药味夹杂着淡淡的毒腥甜气入鼻。
    “你是谁,呜…”
    烛火微闪,不待回头望来的崇仁大声呼救,我隔空连点他身上几处穴道。半抱了那瞬间瘫软的身子躺倒床侧贵妃榻上,同时也没忘记摘下他腰间锦囊,扎好囊口,防那毒蛇流闪爬出偷袭。
    安顿好崇仁,却不敢开腔不敢对视,怕促使他记忆恢复。我深吸口气,走到床前,撩开纱帐。
    双目紧闭,胡茬满腮,额头豆大冷汗不断冒出淌落,藤原上清一张灰青色的半死人脸出现眼前。
    嗅着帐内那又浓郁几分似曾相识的毒药气味,心头疑虑更甚。我坐到床边,搭上他的脉。
    咦喂!枯气散、血蠼粉…这是…变态男中的分明是文霜府书房暗牢外的毒药毒粉大杂烩!
    扒开藤原上清身上的层层棉被和亵衣衫,我皱皱眉头,忽略掉那虽有几分消瘦却依然强悍的男性躯干以及自脐到腹延伸入内的柔软体毛。轻轻按压,xiong腰腹间五处包了纱棉的弩箭伤口,渗出滴滴黑色血珠。
    五月五,本姑娘婚宴那晚出现又消失的黑衣人,果然是他…
    先中箭又中毒,加上被发现突围时强运内力与人拼斗,疾奔求援,致使心脉受损,经络淤堵。扛了一个月才要死不活的,不简单啊!
    “咳咳…咳咳…水…”眉头紧蹙,藤原上清无力闷咳起来。
    想想也是,白墨既是崇仁的双胞胎哥哥,藤原上清不熟悉才怪。哼!还诓骗本姑娘说什么只是偶然碰到个同乡灰原漠…
    有十成把握治愈。有感于这日东三人的诸多隐瞒,我拿起案前的一杯热水,揉碎两丸带来的自制丹药,拿手指头搅动几下,毫不客气得掰开他嘴巴,猛灌下去。
    “咳…”
    看藤原上清拼力睁了双眼,仰头便要咳出。我狞笑着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运了天元气的右掌扬起,连拍他xiong口十六下,同时粗嗓低声说道,“想保住你家主子和你的两条小命,就给大爷乖乖的!”
    “…你…”
    一颗翟关福地五百年老参配合数十种灵草炼制的无价之宝回阳丹,一颗价值千两金的清血丹,加上我方才打入体的十六道天元浩气疏导相助,打通经络,藤原上清很快好转,幽幽清醒,只是穴道被封,又听到我的话,身体顿时僵住,不敢再动。
    我盘膝坐在他身后,手抵背脊,给他运功疗伤。片刻后发现,尽管自己只用了右掌,但以先天之气,调经养脉,疗理后天内伤,竟是轻而易举的从容自如。
    肩头麦当劳呜呜笑道,「苏子,呜呜!你也就这会儿摆摆威风。我记得,你平常见到日东国这小子,可是老鼠见了猫般的害怕,还有那个叫白墨的小娃儿,也是耍得你团团转啊。」
    「闭嘴!」用了神识,我咬牙切齿道,「本来就没帮上忙,还说风凉话!五日内修取消了!」
    麦当劳悲鸣一声,从我肩头跳下,在床被上蹦哒来回,「不要,是小劳的错!大姐你原谅我!五日内修,你不要取消,不要取消啊!要我干什么?望风放哨?我去给你放哨好不好?」
    看它讨好卖乖得偎蹭着我膝头,我冲它眨眼,「知道有活干了,那还不快去?」
    「呜呜,马上!」见我撤了话,麦当劳连忙展翅,殷勤飞开。
    这只滑头母**!
    见它笨拙得扒上窗棱,啄开窗缝,身子拱拱得滑稽挤出,我忍不住轻笑着摇头。正要收回目光,却被双泛波的温润眼眸截留。
    烛下榻上,那个一身白绸云裳的谪仙人儿,双颊微红,菱唇微启,xiong膛起伏不定,轻轻喘息着直望向我。?!为何…我记得…你在救上清吧…你是谁…我、我…
    察觉到崇仁的眼中迷惑,想起那夜中那船上,短暂又绚丽的*一刻,我心虚得连忙低头。不能!苏子,你不能再惹事了!
    默念了一段清心梵谒,对藤原上清的疗伤也恰好结束。见他伤口黑血尽消,呼吸平稳得睡下,我松口气起身。
    贵妃榻上投来的那道视线,虽不炙热,却执拗非常,如影身随。我不安得扯扯自己脸上的蒙面黑纱,还在还在。
    隔空扣指,解着崇仁穴道,正考虑着是否加强一下给他用过一次的惑术遗忘。门缝下,麦当劳的青影旋进,急跳上我肩膀。「苏子,有人进院了,好像是巡夜侍卫,十几个人呢!」
    不能被文露知道本姑娘来过!
    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我环顾四周,一窗、一门、一床、一案、一榻,连隔屏也没有的简单寥寥,房梁更是平矮细滑,无处藏身。
    一阵脚步,夹杂着士兵铠甲接缝处的细碎摩擦声迅速靠近,火把映射窗上,门被敲响。
    “崇仁太子,您可安歇了?”“叩叩!”
    “几处下人都偷懒睡着了,您没事吧?崇仁太子?!”“叩叩!”
    我顿时惊慌起来。下意识得趴伏窗下榻上,压住穴道刚解、恢复自由的崇仁,一手按了他脖颈,待要继续装了贼匪狠样要挟于他,对望那双水眸,怎也凶不起来,只得低声耳语,恳求道,“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好么?”
    “你…”崇仁气息不稳得喘了片刻,点着头,“你放心,我、我晓得你是好人。”
    “我没事!天热困乏,院内那些人怕是体力不济,以至瞌睡过去。你们下去吧,莫要惊扰了这房中病人!”崇仁大声说道。
    “…是!”幸亏先前进院时小心,那些个奴仆哨卫我只是轻拂了昏睡穴。房外几人交头接耳低语片刻,铠甲摩擦声中火光消散、脚步渐远,院内外终于又复平静。
    我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下,不由瘫了身体,榻席不软不硬的舒服。
    耳边呼呼、麻痒不已,鼻端…似莲的清雅体香?!
    我身体再度僵硬,撑了双臂,望着身下已经闭了双眼、睫毛颤动、脸颊酡红的崇仁,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拿了人家身体作榻席。
    “我…”“你…”我望着他后退两步,他紧闭着双眸,同时低声开口。
    “你不必担心,藤原上清体内毒素已清,内伤已好,只要静养,莫让伤口感染,便能痊愈。你不必再去求文露了。”我蹦豆般飞快得说完。
    皎洁月光下,犹如莲绽,崇仁缓缓睁开他那双水润眼眸,璨而娇涩,凝神望来。
    我的脸皮顿时火烧火燎得烫了起来,“我走了!”不敢再逗留,我揪了麦当劳,翻窗而出,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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