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冷·七夕(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陈璨一大早就被拉到了那条黑蛇专用的房间,开始试穿众多的华丽衣饰,这才知道第二天是日本的七夕。七夕,又称乞巧节。是七月里面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不止中国,日本也跟着过这个节日。却把时间都调到了新历,而不再是yin历里面的七月七。
陈璨在试衣的过程中专注地走神。虽然她经常性地神游,在那繁琐反覆的试衣过程中。但是,这样不寻常的现象还是让那个身着大红大黑和服的宫本黑蛇给瞧在眼里,忍不住地开口试探:“哟,想好往竹子上面挂什么愿望了吗?”陈璨突然被人给从那漫无边际的神游中给拉出来,却也只是扬了扬眉毛,“你没有情人可想么?”是种暗示,更是挑衅。豆蔻指甲的纤长手指打开了扇子,遮住了嘴巴,宫本黑蛇吃吃笑,“你还真是敢说呢,就不怕我那小侄子吃醋?”陈璨想的人,当然不会是他那个侄子,他取笑了说。最近,但凡是有耳朵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个小田螺是怎样地宠爱陈璨,恐怕就是那小子的亲妈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宫本黑蛇微微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眉头,习惯性地从扇子后面再次观察这个盲了眼的女人。京都。宫本家的旧宅。气氛很诡异。下人们都很不安很兴奋。前几天,有个女人入住了这间老宅。还是那个一走十余年的少爷带回来的女人。原本的老家仆都很激动地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传言的不可信呢?就在众人期待地看着那个有点小毛病的女人身着盛装令人惊艳的时候,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突然间,站在那轮椅后面的男人就变成了小小少爷!——原来那个女人是少爷找给小小少爷的女人?!众人都很郁闷纠结,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是个瞎子,还带坐的是轮椅,也太对不起他们年少的小小少爷了吧?!虽然那个女人的一言一行都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而七夕的前一天,那种诡异的气氛更是到了高点。原因是,已经搬到二楼的那位小姐居然、居然再次被拉到了他们的大少爷的试衣间!而,小小少爷,小小少爷这天去出门去接他的朋友了。
八卦的空气在周围扭曲移动。陈璨只是微微笑了依旧坐在她舒适的轮椅里面享受着夏日傍晚的凉爽,木头的走廊,有风吹过,而夏天的物语之一,风铃,正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悦耳动听。
花香袭人。陈璨只是拣起自己脚边那个黏黏的小东西朝着香气的方向给扔了出去,“我一直都认为这小东西不符合你的审美观。”陈璨扔出去的是只绿色的蜥蜴,虽然看不到,但陈璨却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可爱的东西。所谓女人的本能。而黑色底子上开满了大朵大朵彼岸花的宫本家的美人却优雅无比地抱起了那小东西,用一种奇怪的复杂的语气说,“要不要我帮你上药?”旁人不知情,不代表他这个宫本家的大少爷也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做过的多种打算里面也有这么一条:让那个作风干净利落的女人教会他的侄子权谋和冷血,但,他却委实没有想到看似融洽美好的情侣般的相处下还有着那样的试探。
——好吧,就算他知道他的小侄子田洛需要作点什么来报复一下那个自找苦吃的女人,但……宫本黑蛇回想了下陈璨的轮椅磨损的痕迹,和那个她摔下的坡度,再看看那女人今天呆在轮椅里面乖巧的样子,他愉悦地笑了出声,“我听说,你昨晚发脾气撵走了我的那小侄子?”到底是有教养的家仆啊,陈璨暗赞。她装成了不懂日语的样子,有不懂事的小女孩也在她面前说起了八卦,但,居然没人提到昨天的事。可见,那些个真正的贴身仆人还真是谨慎又贴心呢。
空气中过于浓郁的花香味掩盖了那浅浅的药味,而瓶盖被弹起的声响过后,空气中除去了药酒的味道再无其它。陈璨终于在傍晚西边绚烂的云霞背景下呻吟出声,是痛苦的呻吟。宫本黑蛇把酒给倒在手上,揉完之后再拍打两下。“咦,还是有痛觉的啊?”
陈璨大怒,啪的一下,准确到胜过她眼睛好着时候的水平,只听到那打到实物的脆响声,然后宫本家那条蛇美人愉快地婉转笑了起来,“讳疾忌医可不好呢。”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而陈璨这一巴掌却是宫本黑蛇眼疾手快拉了个替身来挡。“那臭小子,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明知你腿脚不方便又什么都看不到,居然还把你带到坡上……”宫本家的蛇美人摇了扇子叹气,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典型代表。陈璨冷冷回道,“知道什么叫遗传吗?不过,比起你的无聊来该说变异才对。”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那小侄子看到我半夜到你房间了醋意大发,哎,那还真是对不起呢。”宫本家的蛇美人在看到了地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影子后故意扬长了语调说,“还好没伤到骨头,疼吗?”丫的,陈璨觉得自己的**皮疙瘩再次冒出,抚了手安慰自己这是常有的事,“你不是说疼痛最能证明你的存在么?”“那,要不,我们再去那边逛上一次?”宫本黑蛇陡然凑近了陈璨的耳边,状似暧昧。
抖了一下,陈璨出声拒绝,“免了。”还好,她真是个瞎子。去***,她刚好真是个瞎子!陈璨扭转了头,回忆她甜蜜生活里面的陷阱:她并不知道她所在是个斜坡,也不知道那平缓的坡度之后会是个陡坡,所以,毫无悬念的,她坐在轮椅上不知所措,然后背对着陷阱掉了下去。是的,她摔跤了,摔得还不一般地轻。知道是那小田螺的试探和报复,出于合作人的考虑,她乖乖地接受了那个偷偷过来的医生的诊治,但却没给那个罪魁祸首好脸色。shit!青紫的范围还不小,陈璨咬了牙恨恨地想着下次一定要让那浑小子也这么疼上一次!
chapter67冷·七夕(二)
stout没来由地打了冷颤。他闭上眼重新在脑中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很好,应该是完美的。睁开眼睛,怎么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呢?他最能信任的仆人兼朋友小调已经赶赴东京,带着某些“礼物”去说服那些个有点权势就想翻天的大小头目。而他,留在京都,榨取他的小舅舅和那个choo的利用价值,所谓运筹帷幄。
说到choo,田洛不由得心跳漏掉了那么一拍。他想起来那个女人是相当记仇的,而这一点他早就深有体会了。那一下子,摔得应该不轻吧,田洛回想起那个陡坡的下面的草坪,还好,否则只怕那个女人就不止是青紫了大半身而已了。不是单纯的意外。田洛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只是城府还不够深沉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他笨。所以,他早对他那个舅舅的再现以及那个choo的状态抱有戒心。天下会有那样免费的午餐吗?即使那个说了要把宫本家的最大的权势送给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舅舅,但,要知道时间、成见总是残酷的东西,他对那个多年来仇恨着的舅舅还做不到完全的信任。
而陈璨?突然提出要和他合作的choo,他相信那个女人对他的舅舅是忌讳的,但又看不出是厌恶的。他也佩服那个埃及的最后王族福阿德家的势力,但他始终不敢相信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choo会落到现在这个份上。田洛曾经试探了问,“我还一直想着再跟你来次摔角比赛呢。”可你居然不但瞎了还居然变成个依靠轮椅的人?陈璨愣住,沉默了许久才道,“你那天晚上过得还开心吗?”换成了田洛愣住,想了许久才想起他们那次的摔角还赌上了彼此的一个晚上,而他先是在酒吧充当了接吻亭的接待,之后还被酒吧全场的女人竞拍一个春宵。恨恨地,田洛想起了那个晚上。脸却不由得微红,好在陈璨也看不到。冷冷地,田洛收起自己好容易酝酿出来的同情感伤情绪,“就好像我抱你到浴室那天一样,你说呢?”这么说的田洛只是想堵上对方有八卦嫌疑的问题,但不想反而把自己给逼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困境中。陈璨笑了起来,那叫做一个花枝乱颤,“那你告诉我,是我那个痞子妹妹的鞭子舒服、还是我的手灵巧?”小田洛顿时语塞。那叫羞愧的气的。田洛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相处问题的:他舅舅带回来的女人突然就被他给“接手”了,不管如何在这大宅子里他都还是会觉得有些窘迫的。然后是晚上的睡觉问题。陈璨依然还是呆在一楼,因为轮椅的关系。田洛那天晚上从梦中惊醒。——什么梦?田洛起身,哗地一下拉开了门。老宅子里面都是和式房间,他坐在窗边看月光清冷,借此平缓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和过高的体温。回日本后的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田洛也以为他足够成熟了,但这天他居然做了春梦?
不是美梦。因为陈璨的提问。他想起来别人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只白玉般的小手是极滑的,而雪白肌肤上沁现的血珠是极其诱人的。当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他收回自己不知何时滑下的手,闭上眼却是那晚在浴室里面那个女人恰到好处的圈揉玩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田洛下了个决定。门口。和式和洋式结合的房间。他停在了门口,无法再前进。田洛伸出了手却犹豫僵在半空。就在他要放弃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一些东西,是的,门根本就是虚掩的。大惊,再顾不得什么,田洛一把拉开门。垂下手,田洛对着一室的月光冷笑。“谁?”床上,坐在轻纱里面的陈璨出声问。而田洛冷笑。房间里面分明还有一行水渍,在月光下亮堂堂的。他开先居然还为她担心,以为他们宫本家的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男人会对她怎么样?!田洛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愚弄,一切一切的都不过是个童话?!他自以为是的童话。
或许,或许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糟。再或许,是更糟的情形。田洛不动声色地再次打量陈璨坐的那个轮椅,心里却有了主意。晚晴。难得的一场大雨后,空气里面充盈了泥土、青草的味道,却刚好快到黄昏,西边的云霞是大片大片的绚烂多彩。田洛推了陈璨在园中随意逛着。而陈璨不断地猜着这大宅子里面种植的花草。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田洛停了下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乖乖的哦。”
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也快到了。田洛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陈璨,笑了。耐心,他也是有的。突然溜出来的,雨后的蛇。田洛满意地看到陈璨脸上突然现出的惊慌,然后她挥动了手,唤人,“有人在吗?”
只是一个最轻微的动作,田洛便满意地看到那个椅子往下滑去,先还只是慢慢的,慢慢的,然后逐渐加速。——如果,那个女人不是瞎子的话,她可以在原地等待,自然也会看到前面的危险,田洛等着看陈璨在那个陡坡的表现。她或许不会离开轮椅,但,会想法子让轮椅停下来?
都是些不愉快的事情啊。田洛皱了眉头看他前面那个穿得不是一般华丽的舅舅俯下身在陈璨耳边低低地说着些什么,空气里面是刺鼻的药水的味道。大踏步他走了过去。
chapter68冷·七夕(三)
宫本黑蛇俯下身去看坐在轮椅上的陈璨。云霞艳丽,而那灿烂并不一定要仰头去看西边的天际,他看到她脸上的光辉,是美丽的晚霞在她脸上留下的影子,而她清澈看不到边际的灰色眼睛,有种神秘的光亮。宫本黑蛇看着脸色变得严肃的陈璨,微微叹气,“你生气了?”陈璨摇头,“我只是在想,你们还真像呢。”宫本黑蛇愣了一愣,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了下去,“我们?哦,你喜欢我家那个小侄子不?”
小田螺原本是大步走过去的,下意识不愿意看到金色光芒中那两个人的靠近。有种恐惧感和无力感,那两个人相识甚早,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怎样的瓜葛,但也不愿意就这么被别人任意摆布,哪怕是将他推到他迫切想要坐上的那个位子。然后,他停下了脚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停下来,看到他的舅舅的侧面,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来那个舅舅早知道他在这里。“他跟你相比,还差远了。”陈璨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
田洛突然就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但却又隐隐地有些复杂的不协调的情绪,他跟那个newhalf差很多?!然后就听到那个捂住了自己眼睛的女人接着说,“手段智谋他跟你没有可比性,不过比你要天真可爱得多。只是,你们都是太过骄傲的坏孩子。”两个姓宫本的男人不由地翘起了嘴角,对望,眼中的意味却不尽相同。手段、智谋?宫本黑蛇想起来他们的年少时光,是少有的单纯的快乐时光,如果忽略掉他自己的一心的死命讨好外。可惜……没有如果,但他想过,如果没有最后的那场意外的话,可能他们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他在饭桌上微微笑了起来,看着他对面的陈璨和常人一样用着刀叉。陈璨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满地,“我闻到yin谋的味道,这会影响我的食欲。”宫本黑蛇骄傲地笑了,“你应该庆幸你看不到我,不然我担心你根本就会忘记吃东西。”
陈璨愣住: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秀色可餐?那还真是可惜了。”我骂了你家侄子你还有这么开心的么?居然还在这里梳起羽毛来了,活脱脱一只孔雀。但陈璨还是识相地没把自己的不屑给表达出来,男生女像的美人她看多了看惯了,就算真的看到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小九还从来没有穿过女装吧?大好的七夕夜晚。挂满了灯笼的街道,到处都是穿了浴衣的女孩子扬起脸跟自己身边的男孩子笑语盈盈。而陈璨却只能万般无奈地坐在了轮椅里面在人海中听着热闹的不属于自己的嬉闹声。
“还记得好久以前说过的要带你来看日本的祭奠吗,还有最最绚烂的烟花。”宫本家的大公子温柔地俯下身跟那个矮上许多的女子说话。陈璨舔舔那久远的记忆中的陌生的棉花糖,神色黯然,“我只希望你穿得恰如其分。”
而这群明显吸引人眼球的家伙的后面跟的是宫本家忠心的老仆人,一干人无不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的小少爷走在了轮椅的后面,手上是一大堆的东西,原本该由他们来拿的东西。
“还有一刻钟就该放烟花了。”宫本家的大公子得意无比地轻轻拂了下自己肩膀,黑色底子上是大片大片绽放的红艳的烟花。那和服,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是女孩子的衣服。真真地让后面的宫本家小公子莫名地战栗恐惧:哎呀呀,雌雄难辨啊。突然捕捉了些一直以来在意的异样,都说眼盲心不盲,陈璨敏锐地嗅到了一些虐杀的味道,不赞同地冷声道,“今日不宜屠杀。”宫本家的大公子大笑起来,小小的精致的扇子打开又和上,发出脆响,微风中宽大的袖子和着拍子上下起伏,宫本家的黑蛇笑毕之后冷声斥责,“你难不成还是个善人?!”
陈璨微愣,“好久没听人这么骂我了。”随即柔声哀求,“可是,今晚是个好日子。不要在这里动手好吗?”宫本家的小公子跟在后面看两人越发融洽的交流,面色越发深沉冰冷,“最好的看烟花的地方,在这附近的小公园。那里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黑色天空绽开了美丽的色彩和花朵,而黑暗的树林也被鲜血所染红。自然界的小生物感觉最是敏锐,在这样的夏日夜晚都不约而同地低调了起来,四下地静默无声,是死亡的沉默。
头次直面经历这样的鲜血洗练的宫本家的小少爷,田洛,将手装进口袋,跟背向他的身着女装的艳丽男人说话,“那帮老头子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这回算下了血本,伤亡人数是……”
“第一次杀这么多人感觉怎么样?”宫本黑蛇打断了他的话,不带任何感情地问。
田洛故作不在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撒谎!”宫本家的女装癖的黑蛇冷冷道出事实,“不过,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染上鲜血的恶心和兴奋的感觉,习惯了后来就会淡忘然后忽视掉最后麻木掉的。”微微侧身,脸在还没有完结的烟花祭奠下明暗变幻,“不过,会是个痛苦的过程。你必须要记住这一点。”
少年垂下眼眸,掩住自己所有的神情。雌雄难辨的美丽男人又打开了自己的小扇子,笑了起来,“我姐姐,你妈妈还真是疼你。我都才知道你这是第一次杀人。不过,做个贵族,不要让自己的手随便染上那种卑贱的污渍。”
少年抬头,“这就是你和她争论的事情吗?”他想起来那个女人带着怒气的脸庞和那一串他听不懂的语言。从扇子后面微微露出了脸,夜色中显得虚假美好的男人微微笑了起来,“我们只是讨论了些贵族和上位者需要的教育课程……你要知道,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同学。”田洛看着那个男人脸上少有的真诚的表情,那种怀念的感觉,莫名地他恼了起来,“这就是你们决定出来的未来的宫本家上位者该有的课程?”宫本黑蛇再次用扇子遮住自己眸中的得逞之色,轻笑起来,“choo,她可不是个无情的人。她小情人很多。”抛下这样一句连不上前后的话,宫本的大公子满足地施施然先行离去,留下这个将来会是一方霸主的少年收拾最后的场面。陈璨此时正坐在了轮椅上,在宫本家的仆人的陪伴下固执地“看”烟花。
又一波爆炸声,伴着周围人们惊赞的欢呼声,陈璨叹气,对抵着自己身后的那冰冷的硬硬的东西苦笑,然后配合地微微点头,从这热闹的场面悄无声息地撤离。
chapter69星不落
yin谋的蛛网来得漫不经心。陈璨如湖水如油画般安静,褪去繁花似锦的和服,换回自己一贯穿惯了的衬衣和银饰,走出门来便靠自己灵敏的其他感官躲开了没有恶意的袭击。红发绿甲的痞子妹妹懒懒地踢了两脚地上的尸体,“你是真瞎还是假瞎啊?”
陈璨扬了眉,“你瞎了看不出来?”刘艺再次怀疑地看了看那臭女人,“丫的你真强!话说回来,真的不用通知其他人吗?”那几个还在亚历山大被放着鸽子呢,而她?痞子要有痞子的样儿,自然是各行其是、独立自主的了。可是,接到那stout的电话时,她倒还真是吓了一跳!陈璨将脸放到左手里,冰冷的银子的感觉,好像是清晨雾气深沉的湖边。
“小九怎么说?”提这个就有气!刘艺顿时挑了眉恨恨地,“他说,你吩咐过有关宫本黑蛇的事情他不能插手。”不仅这样还连带了也不让那个小纯和前杀手也掺合。“你要听吗?”明知是个盲人,顾盼间依然可见神采流转,刘艺撇撇嘴,“巴巴的我过来就是给你当听众啊?”
被牵引着坐上了车子,敞篷车,陈璨理理自己那在风中肆意舞动的长发,“以前我救小九的时候……跟你说过我一个同学的事情吧?”“好样儿的,安排了那么多,让你们好好跟着人,你们却回来跟我说她被劫了?”宫本家的旧宅大厅,宫本家的大少爷摊开了自己的黑底红花的和服,看也不看下面跪着的人。
宫本家的小少爷犹豫地看了看他家专心品起茶来的舅舅,再看看下面跪着的人,活动了下自己因为跪坐而逐渐麻起来的腿,终于在众望所归中开了口,“怎么会被劫的?不是安排好了人在周围守着吗?”另外一列跪着的人迅速抬头又惶恐地低头,解释,“那边的人确实像两位少爷预计的那样来打福阿德小姐的主意……”“你们是怎么活着回来的?”真正管事的人终于冷冷抛下这么一句话。“是,是福阿德小姐跟对方交涉说要留个报信的。”一个老仆人慌恐地回话。
另外一列人却面面相觑,终于有个人出来说话,“好像,好像对方没有动我们的意思。”
不同程度受了点伤,却无伤大碍,证明不是那边老头子的人?宫本黑蛇看看那干人小心翼翼的语气、神情,叹口气,打开扇子,“好了我知道了。都先下去吧。”“到底怎么回事?”少年眯起了眼睛问,隐隐有着怒气。宫本家的和服丽人只是黯然,“不能再继续的样子而已。”少年的好奇心好胜心都上来了,“怎么说?”“你的同学啊?”痞子刘艺拉长了语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看她从crush的[六月]那里弄来的宫本家的黑蛇的天价照片,真真是个美女啊。“少在那儿给我贫!以前老头子让我跟他一起学习某些有用的东西。”夜风凉爽,痞子刘艺笑得诡异,“啊啊,好引人遐想的说法。联系现在,是不是因爱生恨然后来的报复?而你还亏欠人家东西了?”白瓷杯里面有一片茶叶沉浮半身,宫本家的和服美人伸出自己修饰得极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好的瓷器,“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敌人以及可能的敌人。陈璨,她是福阿德家的继承人。”
少年并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解释和答案,只知道他那个飞扬跋扈、看似纵横天下无敌的舅舅也不敢把那个女人给逼得太紧。或许是不忍?田洛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翻出那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材料。——是宫本家的现任家主,虽说是个空壳子的长辈,按说应该是他祖父的表弟的老人,为难地给出了传说是自己也不大清楚的资料:在田洛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或许是宫本家最为强盛的时候。田洛扬了眉毛嘲讽地想,那时候还是他的祖父坐了交椅然后他母亲在京都邂逅了个异国少年制造出了他?扯回来,宫本家和埃及那个传说富可敌国的福阿德家有过一场交易。……十二岁的陈璨,已经显现出了早熟和领导风范。痞子刘艺理理自己的头发回忆,“原来你那时候体弱多病是跑到埃及那么远了?”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跑到你爷爷的训练基地那边强健身体去了。“一年三到五个月的精英课程。所以我在国内上课的日子就好像过假一样。不过,多亏了还有个伴,日子不会那么无聊。”十二岁的陈璨,是个聪明、敏感和任性的女孩子而已。她知道比自己大两岁的宫本家小子跟自己不止是一起学习那么单纯。偶尔也听说过那个小子将来会是日本宫本家的希望,所以两家有必要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十二岁的女孩正是装腔作势拿捏得正热火的时候,而听过自己父亲关于联姻的嘱咐的宫本小黑蛇存了心思一心讨好这个骄纵的头上写了宝藏的女孩。福阿德家的财力,传说中几个世纪累计下来的财富。只能由特定的黄昏诞生的女子动用。而陈璨无疑就是那个拥有权力的女孩。
日子很乐观,时钟也走得飞快。但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陈璨微微脸红了,因为痞子刘艺说到的某些部分,年少好奇心压倒一切的她还真和宫本黑蛇做过一些。两小不是无猜,但却很亲昵,几乎做完了所有情侣可以做的事情,除了最后一步以外。
十四岁的宫本黑蛇是日本的男孩子,又是黑道里面数一数二的宫本家的继承人,没有出意外之前。男女之事,不但懂得不少,而且更是精通。但那时,陈璨还小,身份又摆在那里。所以宫本黑蛇也只是无限地宠腻陈璨,天资聪慧的女孩子也还是有几分可爱的。而且,他们还有不少的相同爱好。“那会儿,小黑折也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而已。比如漂亮的时装,宝石什么的。他真正的梦想是做个服装设计师呢……”田洛想起来他哀伤又强悍的母亲提起他的血亲——唯一的亲舅舅时总会说起的,关于宫本黑蛇的小时候。语焉不详的资料,提到他的那个舅舅少年时候曾经留学,在英国一流的贵族学校,接受最好的贵族式的教育。但每到假期大半都会去埃及的亚历山大,做他喜欢的设计。结果,后来发生了场意外。
“宫本家的内乱连累了在机场接人的你?”痞子刘艺不可置信地努力回想那时的陈璨,哈,被人家的几个吻给弄得晕乎乎会去接机的小陈璨!“后来呢?”刘艺追问。陈璨停下来似乎在整理些什么,“yin差阳错,进了回监狱。”找回了大多数时候用的表情——淡漠的微笑,陈璨扬起脸看她根本看不到的星星,“是最乱最可怕的监狱之一。而我安然度过了三天。”痞子刘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最乱最可怕的监狱里,十三岁的少女的安然度过,哪能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能保障的呢?
chapter70姿态
活了,爱了,都不管了。没有什么独特的故事,与众不同也不过是种以为。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悠闲,但那禁不起时间的肆意挥霍和冒险。更何况,那开始那结局都似乎不如童话或者是你的想像那般美好。
宫本黑折在镜子前面仔细地卸妆。他曾经走在她的左边,来回地守在她的左边。他知道她不会相信,虽然在他们共同拥有的蓝天白云清风的晴天开始之前,他眼里再怎么礼貌也是存了利用、蔑视等等感情的,但他后来不止一次地真心跟自己发誓:可能的话,可能的话他想要永远走在她的左手边。是种无声的冒险。宫本黑折没有想到他会情不自禁地拥抱亲吻choo,而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会睁大了眼睛带着一种迷糊的神情看自己,喘气,然后骂,“你个混蛋!”但她似乎并没有拒绝。后来宫本黑折猜想那是因为choo很少跟别人有这么亲近的肢体接触。而她的各种防身功课也大半是跟自己上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是宫本黑折没有想像过的舒畅。他甚至想过,呵一开始反感过的长辈私下内定的小妻子,现在看起来也不错嘛。他越发喜欢上了照顾小小的choo,精灵古怪的choo,对着他大呼小叫的choo。两年的时间,真正的相处时间不超过一年。宫本黑折终于发现那个变脸比海边天气变得还快的小女孩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再没有那种淡淡的敌意。而她甚至还一个人去机场接自己。所有的变故从那场惊喜开始。演变成了一个悲情路线的舞台剧,中间还掺杂了多少冒险的苦情剧。日本的宫本家有人筹划了绑架,围绕了权力、利益展开的舞台上,优秀的继承人宫本黑折也不过是颗弃子。要知道,继承人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嫌少的。宫本黑折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个十三岁的女孩而已。一脸愁容的女孩狠狠地瞪他,“你真会惹麻烦!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尸体的时候还说私奔不成殉情的话……”明知道有些不妙的他居然也不由地笑了出来。心思深沉又玲珑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那时宠腻choo到不行,堂堂的宫本家大少爷被当成下人呼来唤去的也不在意,因为他发现:同样背负了期望的他和她,有着惊人的相似——伪装和坚强,而她只会在他面前变得刁钻,故意捉弄人。是种难得的撒娇呢。宫本黑折每次将那日渐美丽的女孩紧紧搂在怀里的时候都会如此甜蜜辛酸地想。——殉情?!宫本黑折忍不住赞叹男人和女人的脑部构造果然不一样,好吧,他也承认这样的联想很能让人放松。“你还记得我们学的功课吗?”他低声问。心里却没底,太冒险了!他有过实战,但choo?结果,不知是好是坏。最后宫本黑折在一间完全颠覆他常识的传说中的监狱中苦笑。而小陈璨?天真可爱地亮出她的假指甲——平心而论在监狱里面该算是杀伤力不错的武器威胁了一堆人,然后对着一个墙角里的伤员发生了莫大的兴趣。?*:?o○☆*?¨???*:?o○☆*?¨???*:?o○☆*?¨??*:?o○☆*?¨???*:?o○☆*?¨???*:?o○☆*?¨?“监狱?你们怎么会进到监狱?”痞子刘艺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丫的,我以前进个派出所帮助调查都还被你笑成那样,小样的你居然都还蹲过监狱?!陈璨取下眼睛上的冰袋,促进血液循环的袋子,摸着形状该是可爱的猫咪型。
“然后我发现,他对我着了迷,我却从见面的那一秒钟就认定了注定的结局。”
刘艺莫名地就觉得了些许冷意,夏日却也夜凉如水,“你还真是无情呢,没心没肺的。”她叹气,想起了那个迫于无奈给自己打电话的stout和一些传言,想起了那个黑了脸说出“陈璨不让我插手任何有关宫本黑蛇的事”的九歌,想起了那个跟着自己到了机场却又黯然叹气说“她只让你去吗”的小糖,想起了……“小黑蛇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监狱。”刘艺被拉回了注意力,然后她突然想起,“就是那个监狱吗?”臭名昭彰的以残酷、虐待出名的[普若布利]监狱,莫名地被大火毁灭的沙漠里面的“地狱”??*:?o○☆*?¨???*:?o○☆*?¨???*:?o○☆*?¨??*:?o○☆*?¨???*:?o○☆*?¨???*:?风花雪月。第一眼,第一夜……他知道自己仅存的天真的善良纯洁早在黑夜里面一页一页被烧成了灰。
夜太黑。那是因为月亮被隐进了云层。田洛拿了手机皱眉,陈璨似乎违反了他们的约定。——不,他们定下的交易里面他忘记了这条,所以陈璨可以脱离开宫本家。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福阿德家的公主。可是,还有很多疑点。田洛瞟过那几页白色的纸张。在这样的大家族里面,发生点什么舅舅绑架自己的侄子然后当家的父亲舍弃掉儿子的事情也属是正常。他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不是?那个女人教得好啊,宫本家本就是黑道上的,可是他这个宫本家的小少爷却太天真了。意外。田洛闭上眼睛猜测到底是怎样的一场意外让他的亲舅舅变成这样,而当年预定的和埃及福阿德家的交易似乎并没有成功。长大的不复天真的少年已经不去追究当年他仰望的舅舅是怎样背弃的他,他只想要找到重点:为何宫本黑折和福阿德?璨现在的关系纠缠复杂,而当初那样语焉不详的意外里面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他还记得那个女人说过,她欠宫本家的黑折一个人情。他和陈璨的交易其实很简单。来自埃及贵族福阿德家的支持,是个绝对够份量的筹码。而他,也清楚知道不能全靠他那个舅舅的力量。他隐约觉出他的舅舅对他抱有歉意,而陈璨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要暂时离开宫本家黑折的“照顾‘。叹气,他也确实觉得夏天里面的十二单有些过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有了两股强大力量的支持,田洛知道那个位子只能是自己的东西。虽然会有必须的一段等待时间。但他原本是没有想过要让那个女人离开宫本家的旧宅的。想太美。高脚的玻璃杯中红色的液体被轻轻摇晃着撞击透明的内壁,露出了冰块晶莹的光芒,璀璨耀眼。却都比不上那个女人闭上了眼轻嗅酒香的媚惑。他听到她说,“如果……你想自己刚刚沾到那把椅子的时候,你的手下却跟你报告说,宫本家被击溃……
不妨就让我在这里,与世隔绝吧。”像个甜蜜的魔鬼,明明之前她还笑得天真无邪说,“我一定会帮你坐上那把椅子的。如果那是你的愿望的话。”权衡利弊,他相信他那个深浅难测的舅舅是不动声色地绑了这个女人过来日本的。而他,也听闻了某些传言。譬如,十多年前沙漠里面的某座城市的监狱,在他的舅舅宫本黑折遭遇意外的期间遭到了毁灭,曾经引起了人道议论。据说,血肉横飞。整座监狱没有留下半个活人。而爆炸的原因和,整个恐怖事件的内情无人知晓。最后不了了之。而,田洛听到过他舅舅曾经很怀念地说,那个城市的葡萄酒,加入了人血酿造出来的葡萄酒就这么绝迹了。不能冒险。虽然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陈璨。不过没关系,他看到他穿着华丽和服的舅舅扇子后面那种奇怪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所特有的毁灭的嫉妒的眼神。田洛本质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猜想他的舅舅宫本黑折曾经为了陈璨奋不顾身,而越是折磨就越是应了一句话:爱恨交加。有些不好的传言。田洛也曾经恶意地猜想过他的舅舅宫本黑折之所以把陈璨让给自己的原因,难道真的那种最坏的传言?他其实弄不懂他唯一的血亲舅舅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葛藤,但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还是宫本家的权力,因此他需要支持。田洛小心翼翼地要自己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他随时观察着周围。
田洛最后还是跟那个酒红色短发、妖异绿色指甲的痞子女人打了电话。他有她的电话号码,好吧,他承认他一直想着有一天要算回那笔账。嚣张无比,对方用调戏的口吻问,“哟,小流氓,是谁想见我?”而他气得几乎想捏碎手机的同时疑惑:难道那个痞子早知道choo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