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1弦上舞(一)
寒星闪烁。即便是夏夜,天亮前的那段黑暗也还是足够让人感觉到寒意。抱了琴斜坐在廊下,宫本黑折懒懒地靠着那温热的清酒来御寒。微醺。宫本黑折嗅了自己宽大的袖口中隐隐散发出来的香气,那是和自己的和服完全不搭的味道,是属于遥远的遥远的埃及的香味,跟记忆里面那种浓烈的味道不同,他故意把香味调得淡淡的,就好像是跟情人缠绵后不小心沾上的不易为人察觉的香一样。往事往往容易倾斜。无关记忆力的好坏。人都是狡猾的动物,在回忆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一些自己的心不愿意记起的东西。
十三岁的陈璨和三十岁的陈璨,都一样的天真又深沉,狡猾的狐狸一只。
宫本黑折总是防备着陈璨,随便一句话都会仔细地想想才回答。然后他听到陈璨无可奈何的叹气,“有那么复杂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东西都给弄得复杂呢?”宫本黑折微愣,然后冷笑,“谁让你不简单呢?连你那几个小情人都一个比一个厉害……”
然后便看到陈璨面色微沉,“你不要玩得太过火了。”“玩?谁在玩了?”宫本黑折依旧是咯咯笑了回答。攥着扇子的手却捏得紧紧,待看到他家那个小侄子进来后复将手藏到那宽大的袖子里面去了。赤足。宫本黑折看到陈璨赤足轻轻踩在那光滑的榻榻米上,落脚处有个陷下去的小窝。他微笑起来,当年,正是这看似柔弱美丽的小脚踢开了门救出了他,也同时将他从地狱带到天堂然后落到真正的地狱。沙漠里面的某个完全不能讲人道主义的监狱。灼热,然后窒息。周围是一群野兽虎视眈眈。他站在了陈璨的前面,心里却对那一双双闪着欲望的眼睛感到绝望,和心寒。没有被当场杀掉是因为还可以用作交易的筹码,结果他那个会微笑着赞许地看着他的父亲把他和陈璨给逼到了这样的一个境地:好像是把绵羊给扔到了野兽群里面,显然的饵料。陈璨却在那时候露出了她锋利的指甲。要知道,人身上除去牙齿,指甲便是最坚硬的最能利用的武器。“午安。”小女孩毫不留情地连续划伤了三个人的眼睛,然后甜甜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宫本黑折只是不赞同地皱眉:他们不该一来就这么张扬。会有大麻烦的。
结果小女孩早凑过去看另外一个包了厚厚的纱布窝在墙角的囚犯,脏兮兮的,狼狈的一个大人,但宫本黑折在接触到那双眼睛时不自觉地心都漏跳了一拍。是危险无比的眼神,他感觉到。那是渴望鲜血和宣泄的眼神。?*:?o○☆*?¨???*:?o○☆*?¨???*:?o○☆*?¨??*:?o○☆*?¨???*:?o○☆*?¨???*:?o○☆*?¨?东京。其夜景排名全球第一。那是无数的高层建筑的灯火组成的美景,是没有见过的人们怎么也想像不到的绚烂。
新宿。乐园大厦。高楼上有风呼啸而过。长长的刘海被风吹起,年轻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向另外一个yin影里面的人抱怨了说,“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东西!那个小家伙确实从埃及飞到了日本,接着就再找不到了。”角落里的人转过身来,不为所动,“你不觉得诡异么?”crush的“眼睛”和“耳朵”,专管情报收集的看似腼腆的年轻人,[七月],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低声分析了说,“确认了那对米里奥兄弟已经放了choo,接着秦九歌那边毫无动静,而那个小糖妈的居然不肯跟我交换情报……照理说,choo不像是那种会赖帐的人,只能推测说是有了问题……shit!干什么我们要掺杂到俄罗斯和车臣的恩怨里面去?!”蓝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yin沉,crush的首领[一月]用手势制止了[七月]接下来要继续的抱怨。
打定了主意要看choo家秘书秦九歌的手段的crush,在柏林并没有加入到寻找陈璨的行动里去,结果就是后来他们中的某位同伴出了点问题需要找个长久避风港的时候联系不到福阿德家的公主陈璨。而[七月]从小纯的地方得不到消息,确认陈璨并没有和那伙在亚历山大度假的人在一起后,[一月]建议他盯住那个红发绿甲的女子。呵,可能是说choo流年不利,而厄运还没有过去。
“我知道她在哪里。”接连受挫的[七月]闻言大喜。“老大,你没开玩笑吧?”“宫本家,总认识吧。去他们的老家看看。”男人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冷冷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小黑人在酒吧里面搭上了美丽精致的女孩子,跟他们家老大眨眼,“这回是个人活动吧?”
[一月]四顾,他队员的周围都是精致的日本女孩,牵牵嘴角,“本来就是问问而已。你们随意。”[七月]跟了他们冷酷狠辣的老大一路去了京都,耗时仅两个小时多一些。真快。可惜,他想问的事情还没有问完。难得他们老大[一月]闭了眼睛回答了他那许多问题……[七月]知道[一月]和choo很早以前就是相识。但却不知道他们居然是在一家监狱里面相识的。当然,熟悉很多事情的他也知道那个出产最为特别的葡萄酒之一的城市里面发生过的引起了全球性人道主义讨论的监狱,以及那场爆炸,某人故意引起的针对监狱的复仇性的爆炸。
没记错的话,[七月]记得他们那个队里的小黑人曾经醉酒说过他自己的业绩里面就有那家监狱的名字。——只是,他都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刚好那年也进过那个臭名昭著的监狱。
福阿德?璨,埃及最后的王族里面背负了传说出生从而被培养的女子。
在她十三的时候早已显露锋芒。在那遥远的神秘的埃及,有那么一个传说:在某个特定的黄昏出生的女孩,将会得到上天特别的眷顾。[一月],他本名跟月份根本扯不上关系,但他后来觉得[一月]这样的名字倒也不错。他人生的污点,可以这么说吧,居然是莫名其妙地受了伤然后因为没钱来贿赂守门的人就被送进了监狱,是沙漠里面的一个臭名昭著的监狱。但那只是个开始,受了伤的他被弄到了监狱,一大间屋子,可以容纳十多二十人的那种空荡荡的笼子。居然一去就遭遇了监狱里面的小帮派,所谓的地头蛇。
识时务地蜷起了身体保护重要的部位,却因为某些原因不由得露出了眼睛,愤恨、懊恼还是什么的他并不清楚,但后来陈璨告诉他那是野兽的嗜血的危险的眼神。是对漂亮的眼睛。多年以后,[一月]才听人说,喜欢看人眼睛的人总会桃花满天飞,因为花心的缘故或者其他什么的。但他当时只觉得那个小女孩看他的眼神大胆直率,有些像挑逗。上帝,他差点忘记了那只是个女孩而已。
被个十三岁的看似不俗的小女孩给救了。重点是那小女孩身上居然还有他需要的酒,烈酒,用来给伤口消毒的酒。于是他不得不欠了那小女孩一个人情。看似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他那时便寻思着怎么让小黑人得到他的讯息然后,然后,他不指望那搭档能够来救自己,但他现在的样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越狱出去的。他把主意打到了那个说着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又处处显出贵族做派的十三岁的女孩身上。
市长是个恋童癖。听说自己辖下的监狱里面突然出现了两个美丽的东方娃娃时便动了歪心思。
事实上,灰眼睛的小女孩一看便知道是个混血儿。奇迹般地,[一月]看到那个精致的陶瓷般的日本娃娃,半大的少年挺身而出挡在了小女孩的身前。本该是令人感动的童话般的故事。[一月]却看到周围人们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不防看到十三的女孩眼中复杂的情绪给吓了一跳。?*:?o○☆*?¨???*:?o○☆*?¨???*:?o○☆*?¨??*:?o○☆*?¨???*:?o○☆*?¨???*:?o○☆*?¨?“后来呢?”红发绿甲的痞子妹妹追问。而闭上了眼的陈璨一脸睡意,挥挥手爬上了床,“明天再说吧。当事人都还活着,不用赶。”
刘艺莫名地看了那个一路过来不断打哈欠的陈璨,自己一个人坐在月色中思前想后。
突然坐直,痞子妹妹粗暴地拉起了陈璨,“我还是觉得不对,既然那样的话,你干嘛还要费劲离开那个最直接的舞台?”福阿德家对日本事业的图谋,无非就是要从插手于大家族宫本家的事务开始,这是刘艺听秦九歌说过的。可是,陈璨为什么不呆在老情人的地方反而费尽心思让小田螺联系自己、然后还等在了黄雀的后面“尽可能不要惊动别人”地离开?“杀意。”陈璨微闭了眼,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是的。弦上舞。陈璨从来就不是个敢于冒险的人,从多年前她就已经决定了不要再冒险。
她确实是只狡猾的狐狸,人都说眼盲的人心里最是透亮。陈璨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而她不愿意冒险去换取一个已经失去意义的,的什么呢?她不好定义。古琴。美丽修长的手指在锋利的弦上轻灵地舞动着,奏出了动听的曲子。细雨飘洒的午后,宫本黑折曾经弹琴给陈擦听。空气冰冷,下午茶后陈璨靠了舒适的背垫蜷在层层叠叠的和服里面昏昏欲睡。
见着了一个梦。怒放的,凋零的,神往的梦,风停了雨歇了,却突然陷入了冰冷的世界。听觉、嗅觉全部都跟着视觉消失掉,就连错觉幻觉都不能够拥有,大片大片的白色中,陈璨仓皇四顾,荒芜一片,可以逼疯人的大片荒芜……从梦中惊醒!陈璨茫然地睁大了眼,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挺不到任何声响。
软软的,她尝试着让自己稍微低动一下。结果却辛苦万分,然后听到了身边传来个略有些低沉又透着柔媚的低沉嗓音,“怎么出这么多汗?”——是杀意。陈璨并没有告诉刘艺全部的事实,那是入骨的相思和煎熬,可以让人慢慢消瘦然后逐渐失去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各种感官的神经麻痹药剂。陈璨将脸埋到了袖子里面,“冷。”……
chapter72弦上舞(二)
骄傲过,自怜的,扬着笑,冷着脸。却只有一个人。宫本黑折不懂自己的心。虽然宫本黑折记得,他曾经教给陈璨:所谓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懂的东西。
重逢。他以绝对的强者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本、原本,预定好的所有一切一切关于报复的手段却在看到那个女子清亮见不到任何东西的灰色眼眸时不由自主地发生了改变。
——她是谁?他迷茫地辗转过。女人真是奇妙的动物。他以为陈璨会为他自责哀伤过上大半辈子,却不想那个甜蜜的魔鬼转过身去就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大笑,眉眼之间充盈了刺眼的幸福的味道。十三岁的女孩比他想像中更为没心没肺。偏他还感动于那片刻的温存,以及她在月下风中合掌祈祷时的那滴眼泪。好像是种魔幻,一秒的天堂。市长,是个变态的恋童癖。十五岁的少年,其实已经早脱离了正太路线,是那种在中间的或许有些雌雄莫辨的青涩味道。还是个黑发黑眸的精致的日本娃娃。三天.整整三天。宫本黑折被市长带到了华丽的却毫无品味可言的暴发户家里。落入地狱。
明明是个男孩,却要打开双腿取悦另一个男人。宫本黑折的出身早让他知道了某些黑暗。因此他护住了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却别无其他想法。只是自然地想要保护而已,仅此而已。日中荡漾的,是金黄色的沙漠的颜色。宫本黑折口渴得几乎要死去。被绑成了羞耻的姿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奄奄一息,然后他早就后悔了,害怕了。却也庆幸陈璨,那个在他面前脸上可以变幻多种表情的女孩没有遭到自己的这种待遇。虽然,他偶尔也会在那种折磨的间隙里面恶意地猜测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在那种吃人的监狱里面恐怕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该是第四天。市长放过了他。暂时的放过。然后他看到那个长得彪悍无比的男人提了枪踢开门进来。哑着嗓子他笑了起来,原来那个男人也有小孩,也有个女儿。而他想起的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已经成功跟另一群人逃狱。绑架了市长的女儿,来交换他。日光,隔着玻璃照进来的日光。之前让宫本黑折觉得羞耻万分,现在却让他觉得可惜。眩晕,他看不见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是父女情深还是被威胁让他觉得恼怒呢?总之都一样丑陋。
果然,那个十三的女孩还不够有魄力。天真了些。宫本黑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美丽的裙装。那个男人还有变装癖,一条大大的纱巾居然可以把个男子给裹出了诱人的味道。宫本黑折对着满室的镜子恐慌无比。苍白的,黑暗的,盛装的,宫本黑折可笑地发现自己居然在等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来救自己。
?*:?o○☆*?¨???*:?o○☆*?¨???*:?o○☆*?¨??*:?o○☆*?¨???*:?o○☆*?¨???*:?o○☆*?¨?夜半。刘艺摁掉了手机,点燃香烟。熄灭了灯光你才能发现月光的好,而yin影中,那红点是属于香烟的。可惜那个女人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讲电话吵醒你了?”很简单小巧的房子,是麻雀样的房间。陈璨循着她的声音轻松地打开了滑窗门,到了阳台。
“不要动,让我抱一下就好。”是哀求的,带着说不出来味道的柔柔的声音。
刘艺在开始的一瞬间是想笑的,而她也确实笑了出声。陈璨是谁?刘艺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又是敬佩又是搞笑。刘艺认识陈璨具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忘了。和典型的大人眼中的好孩子和坏孩子的交往。担心的说怕那个女人被自己带坏,高兴的想着自己或许被感化之类。刘艺冷笑,那女人给她了个什么绰号?——痞子妹妹。她承认她从小就有那么点流氓气质。但,军人后代的陈璨却完美地把那种类似于流氓的气质给隐藏了起来。然后她们狼狈为奸。要不然怎么说人以群分呢?那女人压根就是个隐藏的恶魔,或许是个暗黑系女王。那女人绝对是怂恿她往坏处走的,虽然她们自己并不认为那样不好。在她中学的时候那女人就已经支招让她怎样瞒过大人偷偷去西藏了。哦,话说刘艺第一次真切地服了陈璨还是因为那次她的告别话:“第一次出远门自己小心,记得自己再检查回野外求生,忘带了东西吃苦头别来找我!对了,玩得开心点。”后来,刘艺确实吃苦头了。准备不足。虽然那女人抱了很多书标出来让刘艺她自己看。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种微妙的东西。如果有人为刘艺担心再三叮嘱或是帮她一切都准备好的话,或许刘艺不会觉得可贵。结果,刘艺偏偏对那个可能明明知道自己准备不足而不吱声的陈璨产生了类似于崇拜、喜欢的感情。陈璨,已经三十岁的女人。奉行的是独身主义的帅气却动不动就装嫩的女人。刘艺和陈璨一起出入酒吧、地下拳市赌场等等,见过那个女人的各种姿态,而她每个身份都得心应手。刘艺在听到陈璨落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那种妖孽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挂了呢?这种盲目的自信,以至于她在听说陈璨瞎了的时候也没多想,陈璨是谁,坚强的,无所不能的,还玩了神秘的埃及的最后王族,以及将军的名门之后。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居然从后面抱住了自己,在自己发出了笑声后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呐,你有过害怕的时候吗?我怕,怕就这样永远瞎下去……不,已经是几乎绝望的恐惧……”
沉默。在刘艺极小的时候,有过看鬼片半夜惊醒的经历。但那是对未知的恐惧,是小孩对黑暗本能的畏惧。中学时候她也听说过“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却从来都没有想像过成为盲人以及后半生都陷入黑暗的可能的恐怖感。那个陈璨,居然在半夜的时候从梦中惊醒然后抱了自己说她害怕!短暂的沉默,就在刘艺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身后的女人又开口了,“人在某种情绪堆积达到过的女装大赛,参加者都是男性,喜欢男扮女装的男性。[一月]想起了最近兴起的一个名词:newhalf。不是混血儿的half,而是那种自己认为自己的内在为女人,偏巧还没有去做变性手术的男人,追求美丽的一堆不可思议的男人。
?*:?o○☆*?¨???*:?o○☆*?¨???*:?o○☆*?¨??*:?o○☆*?¨???*:?o○☆*?¨???*:?o○☆*?¨?“跟上次一样的药,再开三天份。”田洛看着这个按照预约来给陈璨检查眼睛的医生,毫不犹豫做出决定:有必要把掩人耳目的戏给做全。年轻的医生吃惊地看了眼前的老板一眼,终于忍不住说,“可是,那个……镇定剂,用得太多会对神经有不小的影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很忙,他只是微微停顿了脚步,“那就减小四分之一的份量。”然后他快步离开,为他的锦绣前程。医生,做不了悬壶济世,最普通的医德,不去害人也是种伟大的理想。新秀的年轻医生被下人恭敬地送走,仍旧满面愁色。良心和金钱、前途在激烈交战。专人接送的黑色轿车里,医生终于下定决心,反正都是他不认识的人,又是跟那种黑道纠缠不清能用得起那么高价的药的人,他还是做好本分就好。然后他惊惶地发现了车子驶向的方向不对,外面的景色看起来跟他的心境一样仓皇凄凉,“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的语调犹如那些个在海面盘旋低鸣的海鸥一样凄厉,然后原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在冰冷黑色的枪口指令下不得不踩大了油门。对面是海,美丽的在阳光下泛出金色波纹的大海。有大群大群的海鸟在嬉戏着。
?*:?o○☆*?¨???*:?o○☆*?¨???*:?o○☆*?¨??*:?o○☆*?¨???*:?o○☆*?¨???*:?o○☆*?¨?日本京都。7个小时的时差,和埃及的亚历山大。从紧密的绿色树枝结成的墙外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扇窗户,那扇小楼上的窗户。
天快亮。夏日的夜晚总是短暂。他猜想那里面的女子会在什么时候起来,以前在德国的时候他看到她早起,后来在中国的s市他注意到她会睡到日当正午,然后踩着轻盈的步子到咖啡店。那家左岸里面的院子里面有向日葵明媚地向着太阳,是的,他会在她看着院子里的植物时故意去摘取金黄的向日葵的花瓣,用作新的蛋糕的开发。而她,会在看到他后轻轻摆手打招呼,那微微倾斜了身子浅笑的样子总能让他联想到另外一个夏日里面的明媚上午,她在绿色盎然里面往前倾了身子跟他告别的样子。还是舍不得。他是如此地在意着她。不管她对他怎样,淡漠也好,微笑也好,认不出来他也好,拿他跟别人开玩笑也好……他早就知道,他用一种极为卑微的姿态蛰伏着、潜伏着来注视和凝望着她。
她太过美好,以至于他满足于那点小小的陪伴在身边的幸福。是的,他一直都在自卑着,恐惧着。然后在心里演练过几百遍怎样真正走进她的世界的步骤和该有的态度,却一直不敢。她是高高在上的,是他的女神。而他,是犯下了深重罪孽的被人称为“魔鬼”的杀手。他担心着来自组织或者仇敌的追杀,也又情不自禁地查探了她的消息,然后挑了个不错的时机小心翼翼地、不留痕迹地靠近。
“有情所喜,是险所在,有情所怖,是苦所在……”是的,他想起来他是她承认过的“骑士”,他再次迟到了。他提起脚,就要往前,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少次机会杀了你?”
chapter74湖底
刘艺渐渐觉得自己有些进了圈套的感觉,她看着闭了眼的陈璨嘴角那抹很是闲适的微笑,同时认命地给陈璨洗头。感觉,很沉迷。不小心,就会忘记眼前的她已经是个盲人。“你说有人会去找小黑蛇的晦气?”陈璨闭好了眼睛,很是享受着来自那个痞子妹妹难得的温柔,“crush。有名的雇佣兵小队,仇人虽然多了些,真正能找到他们麻烦的却不多。[一月]早就想要找出‘那只手’了。”刘艺好奇,“小黑蛇有那本事?”陈璨沉吟一下,修正了说,“应该说是制造麻烦,总归是两边都没什么好果子。不过,[crush]哪是那么容易惹的呢?”刘艺一边揉了陈璨头上的泡沫,一边叹气,“我越发不明白了。”陈璨也叹气,“有的东西,不是你聪明就可以理解的。可能还是因为你不够bt。”
刘艺愣住,随即大笑,“你都说的谁呢?”可以理解她们谈论的人都有些异于常人,但能够读出事情的始末的人,岂不更上一层?阳台。刘艺找了大毛巾给陈璨胡乱擦了头发后就去张罗早饭,当然是外卖,同时又处理些别的事情。留下陈璨待在二楼,一个人享受还不太强烈的日光浴。陈璨当然看不见斜对面咖啡店的熟人。只是侧耳倾听了这属于安静古老的街道的清晨。
间或有车子过往的马达声,有结伴去上学的孩子们的嬉闹声,有不远处的红绿灯的提示声……微微仰了脸,陈璨不确定自己听到的那清脆的鸣叫是不是来自于那高高的空中的云雀。
陈璨的血液里面遗传了家族的冒险气质。她去过很多大的地方,看过宏伟的高楼大厦,听过高山京都的舞妓很难见到。”你就彩衣娱乐下众人吧。刘艺也被陈璨突然的提议给小小惊吓了下,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有女装癖的小黑蛇,以及另外一个如果穿了女装的美人……听到了小糖这么说,顿时大悦,拍了手掌,“和舞妓一起出门该多有面子啊!”陈璨抿了嘴笑,“我可是个好人呢,不但管饭还管衣服化妆室。”小糖闻言无限同情地看了小纯一眼,咳,这就是挑拨的代价。金主啊。岚山。因山中的樱树和枫树摇摆发出的可媲美暴风雨的沙沙声而得名。盛夏。却也是个好地方。渡月桥边的商店街,多是名演员经营。而时常还可以看到舞妓的曼妙身姿。同时,还有武学的天龙寺总寺院在。陈璨刘艺一行人很是吸引眼球。除去了一个美丽妩媚的舞妓外,剩下的红色短发的女子像个明星般美丽嚣张,而另外一对情侣,则是人见人羡的亲密。不时有人拿了相机拍照,小纯苦了脸知道了多言必失的道理,随即想起自己化的浓妆应该没人能认出,而重点是,如果他的情报正确的话:他们是不是在敌人的地盘太过招摇了?其实,陈璨很低调。戴了帽子和太阳镜,一路被小糖拉了不断地把小吃给塞到肚子里。根本就不管后面那对被人围了请求照相的“美人”。从某种意味来说,她觉得那个痞子妹妹似乎很享受。
哎呀,对了她想起来无论是她还是痞子妹妹都不喜欢照相,那么身上自然有不让相机成相的东西。扬了头,陈璨笑,“真的有五色吗?我怎么就吃出来四种味道呢?”特制的五色冰淇淋。小糖伸手抹了陈璨嘴角残留的冰淇淋,愉悦地问,“好吃吗?要不要我们店里也卖这样的冰淇淋呢?”陈璨偏了头做思考状,“可以考虑哦。对了,从前面的转角进去,那边有家咖啡店,院中的枫树下的红椅子,有人约哦。”小糖一愣,却没有多问,“好。”夏天,枫叶还是绿色的。风吹过,沙沙作响。铺了红色绒垫的长椅上,正有一个风情万种、浪漫迷人的艺妓捧了抹茶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