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喝不喝?你想死,我还不想被你祖母念死呢!赶紧给我喝!”江潇潇一手端着药,一手拽背对她躺着的俞飞璟,奈何捂着耳朵装死的某人太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人给拽起来。
俞天启有些看不下去,板着脸道:“我来。”
双手直接拽住俞飞璟的衣襟,一提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俞飞璟愤愤地瞪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是怎么了?在闹什么?”夏永淳跟夏邑卿就在此时走了进来,看到表兄妹三人的架势,被吓了一跳。
“姨父。”江潇潇讪讪一笑,道:“璟表哥不肯吃药,我们在劝他呢。”
夏邑卿抽了抽嘴角,这确定是劝不是逼?
夏永淳哈哈大笑,指着俞飞璟调侃道:“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吃药,想当初小禾病了,可是眼都不眨就把药喝了。”
俞飞璟怔了怔,傲娇地甩头,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夏永淳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尴尬咳了一声,道:“不吃就不吃吧,年轻力壮的,一点伤风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俞飞璟得意地朝江潇潇跟俞天启挑眉。
江潇潇啐了一声,嘟囔着将药放到一边。
俞天启一声不响地松手,正得意的俞飞璟顿时重重砸在床上,闷哼一声。
夏永淳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上前打量了俞飞璟一番,道:“肯定是今早不撑伞淋了雨,才导致的风寒。”又转向江潇潇问道:“通知你姨母了没有?”
江潇潇摇头,道:“也不早了,就没有派人去知会姨母,还下着雨,就不要让姨母奔波了。”
“这么点小事,没必要让姨母担心,明早我就好了。”俞飞璟道。
“这里有我们照顾,姨父放心。”俞天启也道。
夏永淳微微颔首,对三人的态度很是满意。他自然是不希望妻子来回奔波劳累的,毕竟妻子的身体也不好,三个外甥能如此懂事就再好不过了。
温和笑道:“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下面,在姨父这里不必见外。”
三人颔首称是。
顿了顿,又转头对夏邑卿道:“飞璟他们不好开口,你去跟你妹妹说一声,让她帮忙做些补身易下口的羹汤送过来。”
夏邑卿有些不满,道:“这些事让厨房的人做就是了,何必劳动小禾。小禾又不是咱们府上的厨娘。”
闻言,夏永淳板起脸瞪起眼,喝道:“叫你去你就去!”
心下暗暗着急,心道你这傻小子,你不去叫你妹妹做东西,你老子我怎么找借口去寻她说话,你就不能长点心么!
夏邑卿就是没长心,所以抿着唇角不说话了。
见这父子俩也快吵起来,江潇潇忙陪着笑劝道:“不用麻烦大表哥了,璟表哥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就是了。”
“是啊,府里的大厨手艺挺好的。”俞飞璟扯出一抹落寞的笑。
他都这样说了,夏永淳也不好再坚持,瞪了夏邑卿一眼,道:“那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厨房说。”
俞飞璟含笑道谢。
俞天启送夏永淳跟夏邑卿出门,江潇潇留在房里照顾俞飞璟。
江潇潇帮忙将被子掖好,俞飞璟马上一把掀开,还不忘抱怨道:“热死了。”
“热死你最好!”江潇潇没好气地瞪眼,重新替他盖好被子,道:“我听说捂出汗来就能好了,你忍忍吧。”
俞飞璟哼哼唧唧,刚才应付夏永淳父子用完了他的精力,这会又开始昏昏欲睡了。江潇潇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哄道:“睡吧。”他当真很快睡了过去。
俞天启进来看到这一幕,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等江潇潇起身替换冷帕子,他问道:“香罗,你可有心上人?”
“没有啊,怎么了?”江潇潇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俞天启的视线移到俞飞璟身上,试探道:“你对飞璟……”
江潇潇一怔,而后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翻了个白眼,走到床边将帕子敷在俞飞璟额上,道:“换成是你躺在这里,我也是一样的。”
俞天启皱了皱眉,对这话有些怀疑,只是他没有说。
江潇潇当然不可能一直留在俞飞璟房里照顾,毕竟男女有别,又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她们情同亲兄妹,也不能无视世俗的眼光。
在俞飞璟睡安稳后,江潇潇就离开了。
临走前,她让俞天启也回房休息,道:“你就住在隔壁,这边有什么动静你都能听见,是以没必要守在这里。再说你也不会照顾人。”
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这句话打消了俞天启留下照顾的念头,两人道了别,各自回房。
一夜无话。
翌日。
天方将白,隔壁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一向浅眠的俞天启几乎是在声音传来的同时睁开眼,翻身坐起,抓起床头的外袍往外冲。
出得门,他已然穿戴整齐,只见隔壁房门虚掩着,门缝里不断有打砸怒骂的声音传出,中间还夹杂着女子惶恐的哭声。
里面怎么会有女人?
俞天启又惊又疑,毫不迟疑地推门进去。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一个花瓶迎面砸来,只是失了准头,砸在了门框上,裂成了碎片。
“给我滚!”俞飞璟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倏然皱起眉,俞天启冷声低喝:“一大早又发什么疯?”
话音落下,嘈杂的里间瞬间安静下来,下一刻,俞飞璟披头散发,襟口大开地跑出来,他抓住俞天启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道:“把她赶走,把她赶走!”
俞天启一怔,这才看到紧缩在屏风后面的人。
那是一个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女人,同样是衣衫不整,形容凌乱,因为害怕而浑身发抖,抽泣不止。
俞天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苏氏安排来打理他们兄弟起居的丫鬟,唤作灵娟。
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躲在屏风后面的人抖得更加厉害,哭得更加伤心。
这无疑是一个引人遐想的场景,饶是镇定如俞天启,也不禁怔然。
他怀疑地望向俞飞璟,艰涩地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把她当做她了?”
倒也不是他多想,如今俞飞璟病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会看错人也是正常。
俞飞璟一怔,继而眼底浮起深深的侮辱,他挣开扶着自己的手,声嘶力竭地大吼:“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吼完,他仿似用完了全身的力气,连脚都站不稳了,摇摇欲坠。
俞天启忙扶住他,见他脸色不正常地泛红,呼吸间炙热滚烫,便知他是病情加重了。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比昨晚更烫手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俞飞璟还不忘辩解,方才还涨红如血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虚弱。
俞天启眼底一沉,将他扶回床上安置好。
期间,名唤灵娟的丫鬟一直低声啜泣,见俞天启并不搭理她,她转了转眼珠,泣声道:“奴婢是来伺候表少爷梳洗的,却不想表少爷突然拉住奴婢……”
话说到一半,俞天启突然回过头,毫无温度的眸子盯着她,将她未出口的话全部冻结在了喉咙里。
俞天启的眼底闪过杀意,然而转瞬即逝,他松开紧扣成爪的五指,改为点了那丫鬟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