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一场惨烈的车祸,给年幼的阿黎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很多时候即使车速过快,她也会呕吐得一塌糊涂。
刚才薄寒池急刹车,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力,让她突然陷入回忆中。
对上那一双清亮的黑眸,薄寒池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越发浓郁。
顿了顿,阿黎抿抿唇,又继续说道:“薄大哥,你刚才生气了,对不对?”
薄寒池眸色微暗,双手捧着女孩儿白净的小脸,很认真地纠正道:“叫名字。”
“唔,薄寒池。”
阿黎无奈地撇撇嘴。
男人缓缓勾起唇,一双湛黑的眼眸中漾开暖意,他凑过去,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沉着声音问道:“阿黎,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阿黎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眼前这个男人,纤眉微不可见地蹙起。
她嘴角蠕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听到他轻笑一声。
下一秒,阿黎整个身体都撞入一个滚烫的胸膛,她听到他如捣鼓般的心跳声,然后就是男人暗哑到了极致的嗓音:“嗯?想好了吗?”
阿黎顿时噎住了。
她记得他上次说,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阿黎在心里问自己,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
就连小歌儿都说,阿黎,我觉得我大哥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的那一种!
自从我记事,我就从没发现过我大哥对其他人或者事情感兴趣,阿黎,你可是第一个,以我大哥那种的傲娇性子,你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想到这里,阿黎心头微微一跳,一抬眼,就对上那一双幽邃的瞳眸。
如可怕的漩涡般。
强压下心里的窃喜和冲动,阿黎稳了稳心神,眸色微暗,故作镇定地说道:“可以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吗?”
阿黎歪着脑袋,一双漂亮的杏眸亮若星辰般,直勾勾地瞧着薄寒池。
男人挑眉,唇角微微弯起,眼底深处有暖意缓缓晕开,他怎么舍得拒绝?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着急这几个月。
见薄寒池沉默着,阿黎忍不住蹙起眉,纤白的手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娇滴滴地央求道:“小寒寒,你就答应我嘛!我保证,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立刻告诉你答案。”
说着,她还故意眨巴眨巴眼睛,一双琉璃般的瞳眸仿佛染了水雾。
薄寒池只觉得喉咙一紧,瞳孔猛地缩了缩,眼底深处一片幽黯。
要不是他了解这丫头的性子,他一定会怀疑她被狐狸精附身了。
男人湛黑的眸子,微微暗了暗,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黎那一张白净的小脸,低沉着嗓音问道:“阿黎,你现在这是实战吗?”
对上那一双意味深长的瞳眸,阿黎心里咯噔一声,白净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梗着脖子,几颗瓷白的小门牙,苦大仇深地咬着唇瓣,鼓起勇气,趾高气扬地说道:“要你管!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这一刻的阿黎,就像是鼓起来的气球,底气十足。
薄寒池忽地笑了,薄唇微微勾起,极好看的一抹弧度,“好,我等你。”
“嗳!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见身边男人答应得这么爽快,阿黎心里竟有些失落,立刻毫不客气地鄙视自己,真是矫情!
事实上,就算他什么都不问,薄寒池也知道阿黎心里的想法。
在他面前,这丫头根本藏不住心思。
可,为了让身边少女开心,薄寒池还是决定配合阿黎,笑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告诉你。”
……
回到宋家的时候,阿黎早已经平复了慌乱的心情,可,当她看到宋敬业笑容可掬地在门口等她,她心里瞬间就生出一种想拍死他的冲动。
是他!
是他直接害死了外公,又是他间接害死了宋若水。
“阿黎,你回来了,快!快进来!外面很冷吧!先让张妈把暖手宝给你送拿过来。”
为了打消宋黎的戒心,宋敬业挖空了心思讨好她。
偏偏,阿黎连应付他的情绪都酝酿不了,她冷冷地瞧着宋敬业,那一张白净的小脸似是胧了深秋的寒霜,讥诮地揭穿他:“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宋敬业微怔,旋即憨厚地笑了笑,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阿黎,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什么都不愿意承认,阿黎轻嗤一声,笑得格外嘲讽。
稳了稳心神,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宋敬业,梁蓉车祸死了,是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就在你把我送到东皇会所的那天晚上。”
阿黎瞪大了眼睛,很仔细地打量着宋敬业,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悲伤。
可,她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一张儒雅帅气的脸庞,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梁蓉。
事实上,当天晚上宋敬业就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让他去认领尸体。
可,他拒绝了。
而且,他很明确地告诉警察,他现在只是梁蓉的前夫,根据法律,他没有义务去帮她收尸,让他去找梁蓉的亲生父母和亲生女儿。
听到阿黎的话,宋敬业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他敛了敛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虎着脸说道:“阿黎,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梁蓉吗?她如今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我瞧着你……”
说着,宋敬业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心软!”
顿了顿,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又继续说道:“像梁蓉这种心术不正的人,阿黎,你真没有必要同情她,以前是爸爸被她蒙蔽了,才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现在,爸爸总算认清了她的真面目。”
“阿黎,以后爸爸一定会对你好,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你一定要相信爸爸。”
看着宋敬业一脸毫不知耻的样子,阿黎突然就觉得很庆幸。
庆幸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庆幸她对他半点感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