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随口一问。
江封的脸色却更难看,他一向是油嘴滑舌的,谎话张口就来,“在跟下面的人交接一些工作,你不是不让我忙吗?怕你看到了又生气。”
他说话真真假假的,念念也不全信。
她走到套房的小餐厅将餐盒放下,餐食一份份拿出来,香气扑鼻,每一道菜色泽都格外透亮,在窗边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可口。
自从江封因为医院难吃的餐闹脾气后,念念便每天都打车跑很远去给他买营养又好吃的饭菜带回来。
不光是好吃,还要保持健康。
这就要费很大一番功夫了。
但她却乐在其中。
江封拉开椅子坐下,托着腮,崇拜又仰慕地看着念念,她眼眸皎洁干净,尤其是在认真做事的时候,什么都打扰不到她。
小份的汤食分好。
念念拿着小碗放在江封掌心,“快吃吧,吃完我好处理了。”
“你又不吃?”
千里迢迢带好吃的回来,她却从来不动一口。
念念摇头,“我没胃口,你多吃些,伤好的快些。”
骨伤本来就难养。
医院的餐是特质的营养餐,可江封吃不下,现在吃的这些虽然好吃,但对治愈伤口效果缓慢,但他从小被宠到大了,从来都是随性所欲。
现在有了念念,她对他更是好的没话说。
捧着手里汤。
他眼眶忽然酸涩起来,猛地凑近,在她脸上吻了下,她微愣,眉心拧了下,“别闹了,快吃。”
“还是老婆最好。”
自然是要比他在外面那些女人好太多的。
那些人图他的地位权势金钱,唯有柳念念,要的只是他这个人。
江封在吃饭。
念念去给他整理衣物。
住院期间没有请护工和保姆,斐姐偶尔会来帮忙照顾江封几次,剩余时间都是念念在打理,她在结婚前好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些事做来生疏,起初会闯很多祸,后来渐渐倒熟悉了。
江封不是没有提过找人来照顾。
可念念就是不许。
谁让他的伤是为她受着的,这段时间,对他更是各种迁就。
江封的枕头上放着一件脱下的外衣。
念念过去随手拽起来,要拿去和其他脏衣服一起拿去洗了,只是拽着衣服,却连枕头一起挪动了一些,好巧不巧的,露出了江封的手机。
屏幕是亮着的。
有人发信息过来,看备注,是个女孩子。
信息简洁明了,一眼收揽——好的,出院那天见,不要让你的宝贝老婆知道哦。
刺眼的文字就呈现在眼下。
不是幻觉,是真是存在发生的。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收心的人,可她还是愿意信他,抛却一切的去信他,但不是所有一厢情愿的信任,都能得到回报。
可如果不是真心的。
江封又何必跑那么远,几经辗转,到沙漠中去找她,还愿意抛下一切荣誉虚名跟她一起去冒险,柳念念不懂。
空白的心被一些怀疑填满。
当开始了第一次不信任,接踵而来的,只会是更多的矛盾。
她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
是该打开江封的电话,顺着那条信息的电话打回去质问清楚,还是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面对这种事情的女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结果。
还在纠结。
江封懒懒散散地走来,声线也慵懒,“老婆,你陪我下去走走吧,再不晒太阳我都发霉了。”
柳念念没应他。
他又唤:“老婆?”
走到了念念身后,她又忽然笑着回过头来,“好啊。”
江封太过粗线条,但凡他细心一些,便会发现念念此刻的笑容有多牵强,牵强中泛着苦涩。
刚到午间。
灿烈的阳光穿过轻薄的云层,折射在地面上,格外鲜亮耀眼,金灿灿的一片,冬末总算离开,春暖花开,到处都是暖洋洋的。
风都轻柔。
出来前念念给江封带着外衣,怕他吹了风又感冒,她心不在焉地扶着他往前走,走过花丛小道,走到小溪边,这里有许多老人,大都推着轮椅,白发苍苍,具有年代感。
江封有一只手是无法行动的。
只能用左手笨拙地握着念念的右手,握的很紧,好像真的离不开她一样,可如此爱,却还是察觉不到她心事重重。
“天都暖和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他们在小河边的长板石椅上坐下。
这上面倒是冰冰凉凉的。
念念精神不佳,状态蔫着,像是被晒开了水分的花骨朵,脖子一歪,靠在了江封的肩膀上,他轻笑一声,坐直了,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怎么了,这些天照顾我一定累了吧?”
让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为他洗衣整理的,他看着又心疼又无奈,又实在拗不过她。
“才不会,”念念决定将刚才的事情忘记,她也在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在那个公益组织的时候,天南地北的跑,比这个可累多了。”
“那你还去。”
“比起那个,这个可就舒服多了。”
只是照顾爱的人而已,一点也不疲惫,看着江封一天天好起来,她也有成就感。
江封忽然想到什么,侧过身,从地上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子朝着平静的水面扔去,石子沉下去,溅起了不小的涟漪,他思虑完,不知怀着何种心情在询问,“你还想去那些地方玩吗?”
“以前是想的。”念念说的是实话。
“现在呢?”
他们结了婚。
成了光明正大的夫妻,应该要日日甜蜜的腻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想随便离开吗?
在这一秒之前,念念都是想的,她有其他的事情想做,可那些事和江封比起来,似乎都不重要了,如果她走了,他会不会就跟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了。
她不敢保证。
“不想了。”
江封的手指探到念念的掌心里,小心触着她柔软的皮肤,“真害怕我留不住自己老婆。”
“别这样说。”念念忽然睁开眼,眼睛里蒙着水光,“我们已经结婚了,没有什么比这种关系更加坚固了。”
微风拂过翠绿的柳枝,风带着青草香从鼻尖掠过。
静谧惬意的时光,她却怀着其他心事,这话也不知是说给江封听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