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宋凝予勾唇淡淡的笑了,清冷的眸子里寒冰化了一角,顾忆臣深深的拧着眉,将门一关,走近前去。
“我已经十岁了!他们说爹爹十岁的时候都已经领着大家去抢海上的地盘了!娘亲,你终究还想要我无能到什么时候!”顾忆臣紧握着拳,宋凝予看得出来他的努力,朝顾忆臣冷着脸,眉微微扬起。
“顾忆臣,对着长辈吼,这就是你的长大?”宋凝予从来不会怀疑他的能力,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信任宋凝予的原因之一,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才十岁,要成长还须再等,再等。
可是宋凝予不一样,在百花楼的时候女扮男装,他告诉他,身为一个男子汉,岂能哭哭啼啼,那个时候恨透了这个人,如今看来,最信服的,也是这么一个人。
“抱歉。”顾忆臣垂眸,紧紧的握着双手,站在宋凝予的面前,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于成长,他茫然,他害怕,他不知所措,寻不到路,看不见道。
在以一种自私得自我的方式在跌跌撞撞的诠释着心里的成长,宋凝予却来到他的面前,朝他伸出手,清冷的眸子里那一系列他以为的成长,他以为的成熟看得那样的透彻,透彻得他看着那双映着自己的眸子开始反思自己。
那些曾经的过往,终究是对,还是不对?他哪里做错了?
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少年,心里却装着整个北海,他希望能像他们那些人口中那一个勇猛而强大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却总是找不到成长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将他泡在蜜糖里,护得滴水不露。
好不容易逃出去一次,遇见了一个叫做陌如烟的女子,那样一个漂亮得像花,柔软得像花一样的女子,因为他太年轻,所以只能这样错过了。
“既然是北海的一份子,自然这件事情也有他的一份。”宋凝予清冷的眸中含着三分笑意,将四分不一样的地图划了过去,扬眉道:“顾忆臣,你随陈虎去皇宫,剩余的两个人去首富的地盘,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们鸿蒙有多少银子,如此放肆。”
那冷冽得如冰一样的低气压在场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顾忆臣瞪着那一张地图,眸中闪烁着精光,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宋凝予,眸子里有些不安,又有些激动。
宋凝予朝他点了点头勾唇笑道:“从我消失开始行动,不要让我失望。”在皇宫里,宋凝予有绝对的把握,能保得顾忆臣安平,若是在那穆家,那就难说了。
“是!”
夜色深深,宋凝予望着那一方波动的海水,百灵鸟朝着宋凝予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那腿上还绑着着一个小纸条,宋凝予在那纸条上加了东西,一旦被别的人碰过,那香味就会散发,闻着那淡香的纸条,眸中划过一丝温脉。
一方纸条,见上书着一行字: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宋凝予哭笑不得,这个宫子临,云城一战她可都听说了,近十万大军停在云城的门口,硬是没敢再攻城。
“姐姐,我能进来吗?”顾忆臣还有些糯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敲门敲得有些不规律,宋凝予一扬手,那白纸黑字在宋凝予的手中化为了纸屑纷纷扬扬。
“进。”
宋凝予的屋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动过,屋子里面的摆设还是一如往初,顾忆臣从衣袖中取出那份地图微微皱眉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
“姐姐,我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有问题,我调查过,鸿蒙丢过一次,虽然瞒了下来,但是那接下来的动作也已经显示鸿蒙丢了不少钱,这样,他们还会将钱放在国库里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再去偷吗?”顾忆臣分析得很有道理。
宋凝予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接过那份地图,宋凝予挑了挑眉,那上面写得很清楚,标识着哪里应该注意,哪里应该留下人放哨子,细致得连宋凝予都有些自叹不如。
“你觉得,当是如何?”宋凝予伸手倒了杯茶推给顾忆臣,扬眉一笑。
“鸿蒙的君王是个很谨慎的人,同样的问题绝对不会放第二次,虽然天下首富及时补了银子,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库银失踪一事再发生第二次,所以我觉得,那最多的银子,可能还在天下首富的库房里,我听道上的人说,最近天下首富的银钱调动很厉害。”
说完,顾忆臣卷着衣角,有些忐忑着揪着衣角,在他看来,长安城的皇宫是一个最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死得很残忍!
“是我疏忽了。”宋凝予同意他的看法。
“姐姐,让我一个人去皇宫吧,那个最危险的地方,让我一个人去。”在海上,顾忆臣有一方霸权,因为他会游泳,自己驯服虎鲨,可是在陆地上不一样,顾忆臣他不会武功,那瘦小的胳膊腿的,也就会那么几个招式,还不堪入目。
“这件事情,怎么分配你自己去和陈虎商量,如果有什么事,记住,朝着琉璃殿的方向跑。明白吗?一定要朝着琉璃殿的方向跑。”宋凝予对他说了两次,一知半解的顾忆臣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宋凝予唇色缓缓的扬起,少年如此,也算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了。懂得担当和思考了。
站在书桌前还没来得及落笔,又是一只百灵鸟飞到了宋凝予的桌前,带着一股极其浅淡的香味,朝宋凝予伸出嘴,啄了啄腿上的字条,示意宋凝予注意一下,它腿上有东西。
宋凝予打开那张纸条哭笑不得。
长夜寂寂,诗酒难叙。陌上花开,爱妻速归。
望着苍海月明,唇色轻勾,速归啊,她也想归,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归不了。
轻烟迷雾间,宋凝予眸光微凉,缓缓的倒在书桌前。三个黑色的影子站在宋凝予的桌前,朝宋凝予微微抱拳,抱着人转身无声无息的跃出了窗外,几步突出了骷髅海盗团的包围圈,上了一艘小船驶远。
顾忆臣狐疑的看着窗外,朝顾燕喃喃道:“姐姐,我怎么觉得刚刚好像有人经过?”
“你脑子烧坏了?这里是海上,什么人敢从这里经过?可能是海鸥也说不定,倒是你这个……”
顾忆臣摸了摸后脑勺,嗯,也许真的是他眼花了,或许是海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