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掀开病人的被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他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强忍着生化武器一样的气味,认真打量着病人的状况。
如今万安福,没有办法穿任何衣服。
林凡清晰地看到,以他胯部为中心,上至整个腹部,下至两条大腿,好似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中心处的皮肉已经溃烂殆尽,而最边缘的地方,更是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看上去格外的可怖。
真的难以想象,眼前的居然还是一个活人!
林凡镇定下来,用神眼扫视病人体内情况。
“林神医,我丈夫他还有救吗?”
见林凡盯着伤口半天不说话,田雨紧张问道。
“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就连骨髓和神经都没能幸免。”
此话一出,犹如一记重锤,让田雨顿时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这是没救了吗?
“要费一番工夫。”
林凡说道。
“林神医,你是说我丈夫他还有救?”
田雨眼中爆发出精光。
“当然有救。”
林凡轻轻点头。
田雨闻言,激动得不行,当即颤抖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躺在床上的万安福睁圆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医生。
他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像死尸一样躺在门板上,找邻居帮忙抬上车,然后拉去所谓的神医圣手那里求医。
结果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最后把家里仅剩的一点钱财也消耗殆尽了。
万安福的心,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呼吸也比刚才有力了些。
“嗯,这样就对了。”
林凡敏锐地察觉到了病人的变化。
他拿出一柄锋利的手术刀,还有纱布和缝合线,以及一大瓶金疮药。
“我就说它怎么会没用嘛。”
林凡看着金疮药,心中有些堵得慌。
苏玉柔时不时就催他,尽快把sl干细胞祛疤美容药膏研发出来。
天知道他的金疮药,怎么就成了什么sl干细胞祛疤美容药膏。
苏玉柔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医美行业要有噱头,名字叫金疮药,一瓶卖两百人家都嫌贵,改成sl干细胞祛疤美容药膏,一瓶卖两万人家还觉得物超所值呢。
而且,sl是他们两个的姓氏缩写,具体特殊的纪念意义。
林凡也没闲着,稍加改动后,终于研究出了止血生肌功效更强的金疮药。
然而却被苏玉柔大加嫌弃。
“祛疤!核心是祛疤!”
“我念一遍,你跟着念一遍,核心是祛疤,不是什么止血生肌!”
“只要能不留疤痕,哪怕一个月伤口好不了都没有关系!”
苏玉柔的魔性声音回荡在耳边,让林凡皱起了一双剑眉。
“这不就用上了。”
“林神医,您在说什么?”
田雨站在一旁,听到林凡自言自语,心中很是好奇。
“没什么。”
林凡回过神,看着万安福的面庞,说道:“你的伤口面积大,病源深入骨髓,接下来,我要先割掉腐肉,重新清理伤口,再用药汤和针灸慢慢祛除你体内的毒素。”
“其实。”林凡想了想,又说:“如果是专门的西医医院,做清创手术肯定比我的手艺好,也更专业。”
林凡的西医知识还是跟宋悦学的,当然宋悦也跟他学了不少中医知识。
两人以长补短,互相结合。
“林神医,您来吧。”
田雨说道。
他们家连吃饭都快成问题了,根本去不起医院了。
而且,林凡是第一个说她丈夫有救的医生,当然更值得信任。
林凡轻轻点头,看着万安福的眼睛,说道:“清创可以分两到三次,那样每次持续的时间会短很多,也可以一次解决,我怕你坚持不住。”
“我可以,一次就行。”
万安福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确定?麻醉药我有,可我不是专业的麻醉师,剂量只敢少不敢多,到时候……”
“确定,确定!”
不等林凡把话说完,万安福直接点头。
要说疼,他无时无刻不在疼。
这种痛苦持续了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既然你同意。”
林凡看向田雨,吩咐道:“大姐,去找个什么东西给他咬着。”
“好嘞。”
田雨转身跑出卧室,林凡则拿出麻醉剂,小心翼翼地在万安福伤口附近一针针打下去。
万安福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那种折磨他的痛苦,似乎远离了他。
唰!
林凡拿出锋利的手术刀,也备好了纱布,止血药和金疮药。
“来了来了。”
田雨拿来一条毛巾,塞进丈夫嘴里。
刀光雪亮,缓缓向万安福的伤处逼近。
万安福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低头看去。
“安福,别看。”
田雨连忙捂住他的眼睛。
片刻后。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心不在焉写着作业的万玲抬起了头。
她想去看看父亲,可又担心母亲不让。
犹豫间,父亲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凄厉。
万玲吓得捂住耳朵,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
万安福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尖锐,到后来变成嘶哑。
直到最后,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干哑的“嗬嗬”声,已经叫不出来了。
田雨站在一旁,打着手电筒,早已不忍去看丈夫扭曲的面容。
腥臭味儿黏黏腻腻,熏得人头昏脑涨。
那可都是万安福的肉啊!
林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然而神情依然冷静,眼神依然凌厉。
他在紫气的辅助下,动作无比的娴熟和精准。
可饶是如此,托盘里堆积越来越高的腐肉,也让他压力越来越大。
万安福的生命体征越来越低,要不是有赤血灵芝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就疼死了。
“取个碗来,盛点清水。”
用金疮药给敷好伤口,万安福抽搐一下,随即两眼一闭,像死过去一样。
林凡瞳孔一缩,紫极灵瞳顿时穿透他的左胸膛,清晰地看到,他的心脏跳得异常缓慢,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况。
“哦,好。”
田雨的大脑浑浑噩噩的,她甚至不知道现在丈夫是死是活。
说句不太恰当的话,现在房间里就像杀猪场一样。
别说是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就算正常人这么折腾下来,也不一定有命在了。
田雨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她现在只知道本能地按照吩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