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已是第十天前来施针,除去她,这几天宫中的太医也奉了皇上的旨意日日前来调养江宴的身子。
谢长鱼走到门口时,这徐太医已经到了府中。
“夫人,徐太医来了,是否现在要他过来。”
如今丞相府的大小事宜均有谢长鱼管着,下人们汇报的时候自然是先到谢长鱼的面前。
“今日怎的徐太医会来的这样早?”
平日里都是过了午时才过来的,今日倒是勤勉了许多。
这些下人们哪里会注意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请太医进来吧。”
谢长鱼打开房门,雪姬正在里面帮着江宴针灸。
“主子。”
雪姬起身行过礼,便继续自己受伤的动作,而谢长鱼也坐到了一旁。
徐大人进屋之后被对着旁边的谢长鱼拱手行礼,“夫人老臣来为丞相大人诊脉了。”
说是诊脉,心中揣着什么心思谢长鱼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就是来替皇上观察江宴的动向罢了。
之前皇上的心思谢长鱼还只是猜一猜,那面有些偏执的意味,可今日听闻了江枫的话,她当真是明白了皇上与苗疆的关系了。
互相竞争,又互相利用。
难怪之前的那些年里,谢长虞曾多次提过要带兵到苗疆讨伐,倭寇撒乱也少不了苗疆挑拨,皇上却是略略拒绝。
这两边政治下的平衡若是打破了,当真很难收场。
思绪回到身上,谢长鱼对旁边行礼的徐大夫说道。
“怎的今日不过午时就来了,他不过还是老样子罢了。”
雪姬的身份,是谢长鱼从耀辉堂的柳大夫那里要来的,算作是他手下的徒弟,民间的大夫来府中诊治也是正常,况且又是盛京城内著名的大医馆耀辉堂。
这徐太医对她自己没有防备。
将药箱放到了一边,徐太医看了一眼床上人的面色,开口说道。
“今日是皇后那边嘱咐老臣先到丞相府给江大人调理身子的。”
若不是徐太医提醒,谢长鱼还当真忘记了,这徐太医与另外一位太医是后宫妃嫔的御用太医,日日白天是要到皇后贵妃,以及身子特殊的妃子身边请平安脉的。
真是苦了皇后还有这份心思。
谢长鱼倒是记起了,崔皇后身边可是有个崔知月日日盯着丞相府的。
“哦,这样呀,那当真谢过皇后娘娘恩德了。”
就算不喜欢崔皇后的安排,可这面子上的俗套之词还是要手的,徐太医行了礼,便开始替江宴把脉。
雪姬的针灸也差不多结束了,前些天算过日子,若是今日施针之后,夜降前江宴还不能醒来,那便是大*麻烦了。
徐太医也是这样说的。
“看着大人的脉象,气血应是通顺了的,不过这意识一直昏迷确实有些难办,老臣再开些补气的猛药,夫人喂大人喝下,若是转醒便没有什么事了。”
两人说来都是一个结果,看来江宴的这一关便是今晚了。
“多谢徐太医了,若是晚上有什么情况不得解决,那只得劳烦您再跑一趟了。”
毕竟宫中太医从不为官员治病,好不容易这次的皇上的恩赏,谢长鱼秉承着不用白不用的心里,定会好生利用机会的。
“丞相大人为朝廷忧心才致此重伤,老臣尽心尽力也是应当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了几句,谢长鱼便吩咐下人送徐太医离开了,雪姬一直留在身旁,见他走了方开口说道。
“主子,我已经封住了江大人的气脉,眼下拿根针拔出,江大人便可恢复意识。”
之所以这样做事,是谢长鱼吩咐的,她知道皇上的心思,若江宴醒来还未与自己串通好了说辞便会皇上套了话去,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她心里知道,江宴也并不想这么快就投身于跟厉治帝的周旋当中。
“嗯,拔了吧。”
谢长鱼倒是痛快,这么多天了,这人该是醒醒了。
雪姬走上前,将他头上存留的一根细针拔出,便推到了一旁,谢长鱼上前两步看着床上之人的反应。
因为体内气血亏空昏睡了许久,眼下江宴确实有些不适应,搅动的眼球在紧闭的双眼内不停的动,谢长鱼竟也紧张了起来。
好在老天爷是开眼了,江宴本就命不该绝,曾经的死难都逃过的,怎么会真的因为这一次事情而送命。
见他睁开眼睛,谢长鱼再上前一步到了床边。
阳光确实刺眼,江宴缓缓的将手抬起遮在自己眼眶之上,才完全睁开了眼睛。
这当是最幸福的时刻了,昏迷了这么久,睁眼时便是自己最想见的人在床边。
“你总算醒了。”
谢长鱼的声音缓缓传入耳边,江宴虽听的不真切,但那关切的语气还是能够辨明的。
雪姬从旁边的桌子上到了一杯水送到谢长鱼的手里,看着她的神情,谢长鱼思索了一下还是坐到床边,轻轻的扶着江宴的头将水送到他的嘴边。
曾经何等嚣张的一个人,这回子倒是虚弱的像是一个病娇娘。
雪姬识趣的退出了房门,顺手也将房门带上。
如今屋中只有江宴谢长鱼两人,分明是在照顾病人,但这气氛却总觉得有些暧昧。
“你……你一直在这里?”
江宴说话还是有些虚弱,不过总算是能够说出来了。
虽然心中总是计较了一些隔阂,但这人如今为自己已经成了这模样,谢长鱼怨气也消了一大半,扶着他倚到了床边说道。
“你可是整整昏迷了十日,我若一直在这里,府内外的事情谁来打理。”
这便是谢长鱼的性格,其实心中分明十分担心了,却还是要嘴硬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江宴嘴角微微扯起,内力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复的,如今他倒是与那平常人无意 ,摔痛的四肢有些疼痛。
“嘶!这肩膀?”
本想着调整一下姿势,可是肩膀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江宴柔弱可是世俗罕见,谢长鱼心中得意,话语也刁钻了许多。
“如今你这般绵软了,就好生躺着吧,在熙光阁救我的时候,大约是肩膀着力伤到了,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