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左大将,从今日开始,你便是击胡侯了!”辅国侯――如今已经是焉耆王了――看了一眼左大将,淡淡地说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惊喜和憧憬。“宋建收到我的亲笔信了?”“收到了!接到书信后,他高兴极了,表示他欠您一个大大的人情儿!”
“哼哼!宋建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别看他现在有一万骑兵,汉军来了,他立马就会玩完儿。击胡侯,这次围攻汉人商队,你居功至伟。可是,毕竟跑了三百多人,这些人一旦被汉军寻到,你我的项上人头便不保了。你还要辛苦一下,带人把他们都杀了,如此一来,你我才能在这南和城中安享富贵。料理了这些汉人,汉使即便是想对我们动手,也没有证据了。”
“王上!我这就率领两千骑兵去追杀他们!此次定会将他们全部杀光!”击胡侯站起身来,拍着胸脯儿大声说道。“击胡侯,你放心去吧,你中意的那个美人儿,我立刻派人送到你的府里。至于那些财货么,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得等风声儿平息了之后才能分配。不过你放心,我会在王宫中给你搜罗一些金银财宝的。”焉耆王满脸微笑,柔声说道。
“臣下谢过王上!愿为王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击胡侯满意的点点头,右拳当胸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倒退着退了出去。“右大将,你出来吧,那批财宝可都安置好了?”看着击胡侯走远了,焉耆王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这才把视线移到了屋内,轻声唤了一声。
“属下见过王上!”一个满脸虬髯的彪形大汉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右拳当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王上,那批财货就藏在南和城内,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儿,除了你我二人,没有人知道它藏在了哪里。”说到这里,右大将将嘴巴凑近焉耆王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好!很好!这个地儿是谁都想不到的!右大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却胡侯了!”焉耆王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他拍拍却胡侯的肩膀儿,轻声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两个人出了殿门门,来到宫中一处隐秘的所在,右大将――现在已经是却胡侯了――躬身一指。“王上,从这里下去便是!”话一说完,他右手在某处一按,墙壁便向左右两边徐徐退去了,片刻之后,一条地道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却胡侯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墙壁山的火把。“王上!请跟我来!这是老王留下的密室,因缘巧合之下,才被我发现了。”
两个人手持火把向下走了百余步,只听得吱呀一声儿,一扇木门开了,眼前是一片硕大的空间。在火把的照耀之下,一驼驼的货物整整齐齐地堆在了那里,看上去就像小山一样。焉耆王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整匹整匹的丝绸,再打开另一个,是满箱的蜀锦。
“王上,这些财货少说值五万金,别的不说,只要贩运到康居,至少是十倍二十倍的利润!”去胡侯的眼角眉梢儿都是笑,他的双眼一边看着焉耆王的脸色,一边不时地向那些财货瞟上几眼。“却胡侯,你做得甚好,一会儿在这些财货中挑上十箱子吧,本王赏给你了!”焉耆王拍了拍却胡侯的肩膀儿,笑意盈盈地说道。“谢王上!”却胡侯大喜过望了!
“对了,那些搬运财宝的人你都怎么处理了?”焉耆王看了一眼却胡侯,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王上,请随我来!”却胡侯还没有从大喜之中醒过来,一听焉耆王发问,连忙在前面带路,走了百余步,来到了一处所在。这是一间宽阔的静室,一打开门,迎面便是四五十具死尸,个个面色青紫,七窍流血,一眼望去便知道是被毒杀的。
焉耆王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这么说,这个秘密就只有你我知道了?”焉耆王皱着眉头说到。“王上说得极是,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了!”却胡侯满脸堆笑地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什么人!”焉耆王左手向某个地方儿一指,突然大声喝道。
却胡侯大吃一惊,连忙扭头去看,说时迟那时快,焉耆王右手镗啷啷抽出佩刀,一刀将却胡侯的首级斩下!看着却胡侯的首级咕噜噜滚出去好远,焉耆王这才拾起掉在地上的火把,将弯刀上的血迹在靴子底儿蹭了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儿,将弯刀插入了刀鞘儿。
“现在,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焉耆王长叹了一声,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的那一张脸显得无比狰狞。他沿着来路缓缓上行,在地道的尽头儿熄灭了火把,看看四周无人,这才闪出地道,按下按钮,合上了那一道门。然后,他的嘴里哼着小曲儿,施施然去了。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从另一个门口儿闪了出来,顺着房门滑到了地上。“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她伸出右手,按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儿,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一张小脸儿吓得煞白。好半晌儿,她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去了。
八月十九日,巳初时分,焉耆国的王都以西二百四十里西,乌垒城东门十里外。
乌垒,是西域古国。户一十,口一千二百,胜兵三百。城都尉、驿长各一人,与都护府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本朝宣帝神爵二年在此设西域都护府,名为乌垒城,乌垒城是个小城,但是它正处于西域的中心,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世祖光武帝即位之后,西域都护府才由乌垒城西迁到龟兹国的它乾城,从此之后,乌垒城才逐渐荒废了。
如今的乌垒城并没有驻军,只有十几户人家,以开设酒肆客栈,为来往的商队旅人提供饭食、住宿。饮水为生。从焉耆的王都南和城向西两百五十里,就是乌垒城。这两百五十里之间,除了少数的几个绿洲,乌垒城便是最大的宿处了。故而旅人们都要在乌垒城歇上两三日,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个热水澡儿,吃上一顿热乎乎的肥羊炖,再继续他们的西行之路。
一支规模浩大的商队出现在了乌垒城外十里左右的地方儿,击胡侯带着两百骑兵担任先锋,却胡侯带着两百骑兵断后,中间是五千头骆驼,每一只骆驼的背上都满满的放着货物。在无尽的黄沙之中,乌垒城显得那么挺拔,那么亲切,看上去就像家乡的街道一般。
“看呀!前面就是乌垒城了!”“终于到了地头儿了!可得好生歇一歇儿了,浑身都是沙子了,呸!”“可不是,这身子骨儿都快要跌散架了!”一看到乌垒城的城墙,这些焉耆军队的士卒们立刻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这也难怪,看惯了漫漫黄沙,再看到熟悉的城墙,谁都会觉得无比亲切,就像离家多年的游子,终于看到了家乡的院落一样,
焉耆王骑在一峰纯白的骆驼上,左腿耷拉下来,右腿弯曲着盘住驼峰,他的头上是一柄曲柄黄罗伞盖,为他抵挡着夏日的骄阳。他的脸上、身上都是细密的黄沙,在微风的吹拂之下,顺着衣服悄悄儿地流下来,轻轻地落在了地上,毫无声息地混在了黄沙之中。
“传令,进入乌垒城之后,好好地歇上一天!大碗喝酒,大块而吃肉管够!”焉耆王挥舞着马鞭子,大声说道。“王上万岁!”“遵命!”两千多人一起大喊大叫起来了。这两百五十里,用了一天一夜走完,所有人都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一停下来就会倒在地上睡过去。
乌垒城的城门终于近在眼前了,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苦难的旅程终于要结束了!热乎乎的饭食,烧好的洗澡水,还有当炉卖酒的胡姬,正打扮得花枝招展,抛着媚眼儿等着他们呢。“你,带上五十个人,进城去看一看有没有异样。”击胡侯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用马鞭子指着一个低级军官,大声喝道。“遵命!”那个军官一扬手,带着部下去了。
正在这时,乌垒城的城门大开了,一彪人马从城门洞中涌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咽低沉的号角声。片刻之后,远处的沙漠之中涌出了大批的骑兵,他们手里挥舞着弯刀,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向焉耆国的军队扑过来,越来越近,看上去至少有万余人。
“不好!有埋伏!传令,停止前进!结阵!”击胡侯立刻就大惊失色了,我军疲惫不堪,敌军养精蓄锐,再加上众寡悬殊,这一仗打起来凶多吉少呀!“列阵!让骆驼们趴下!列成驼城!”焉耆王虽然年轻,可是也着实打过几次硬仗,一看这个架势,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呜??????午呜咽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敌军开始冲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