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碎碎念着,不敢看那些个大佬,我才知道比起当年在那个小地方小打小闹,我现在就是个乡巴佬,我现在居然有一种想跟那些从小和我一起拿着铁锨砖头啤酒瓶水管子打群架的小弟说遗言的想法,我想说,你们个小样的,以前跟我人五人六的,见过真枪吗,老子我他妈的就要给枪打了,呜呜~~~~~~~~~~~~~`还有老爸,我见到真枪了啊。
原来人死以前的想法是这个样子滴,我强忍住下身想放水的冲动,抬头摆出个最可爱的POSE(就是漫画里边那种水汪汪的大眼睛型),用一种自己也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大哥,我死了没关系,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看着那些带着黑眼镜,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我心里发毛。
“啊,不不,我不要求做个明白鬼,你们知道电视里那些都是骗人的,留下名字肯定会被抓的,啊,你们怎么会被抓呢?你们是好汉,杀人,哦,不是,是作好事不留名的……(省略若干),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把装PIZZA的纸盒恭恭敬敬地举到头顶,垂着头:“大哥,我送东西迟到了,你们可不可以把这个PIZZA买下来,你们当然不会吃PIZZA,这个又不是鲍参翅肚,就当可怜小弟,买下它,让我作个饱鬼吧?”
果然是专业人士,作者都吐白沫了他们还站着,不过他们终于不耐烦了,但是一点也没有掏钱的架势。这是我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的,但是我眼睛的主光(相对余光)发现一只穿着黑裤子,套着黑袜子,顶着黑鞋子的一只大腿子向我的鼻梁高速运动着,我本能地一抬头,然后很悲哀地想:“完了,躲得过这一腿,还躲得过下面的FiveSeven么?就算我躲过去了,PIZZA也没办法躲啊!”
对了,PIZZA,不要,还没给钱的!!
那一腿的风情(好象是什么的名字?别砸我)划过我的鼻梁,然后落在PIZZA盒的下部,那盒子就象一只蝴蝶,翻飞着离开我的手心,时间好象是用每秒四祯的速度播放着,那PIZZA就这么飞啊,飞啊……
不要离开我,我伸出手来,眼中涌出泪滴,象诀别我的爱人(将来的)。
还没付钱的,摔了就不能吃了……
生活是激发人潜力的,当我决定半小时跑十公里的时候,我就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我居然用鱼跃的动作从那四个MIB中间跳出来,去抓空中的飞饼。我离地的时候,好象还看见那些酷哥脸上奇怪的表情?
靠,不管了。我后发先至,抓住了空中PIZZA。
我突然想,为什么我不去国家队,02的时候说不定可以作点贡献,9个被进的球说不定就可以叫我发展成10个,哦不,8个。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该落地了,电影里边好象是用前滚翻来着……
好,我用力往前翻……
然后用手撑着地面……
用手……?!
我的手不是拿着PIZZA吗?
天哪,作者怎么还在玩我?
恍惚间,砰地一声我的耳朵都听得发麻,然后额头猛烈亲吻地面的快感传来,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声音的传播速度有时候是很快的。我要拿好PIZZA,没有多余的手去揉额头,不用猜也知道,我流血了——因为血已经流到了我的眼睛里(作者口吐白沫ING)。然后我慢慢的站起来(我的腿还因为害怕而发麻,现在可能也有失血过多的原因——有那么快吗?),转身,我微笑着说,哥哥,买个PIZZA吧。完全没考虑到有没有人血流满面,狰狞地笑着推销PIZZA的。
那些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全部拿枪指着我,连旁边的两个哥哥也来帮忙指着我。靠,你们继续去指着地上那个老头子啊,里边那个都是高手啊。然后我看见他们的右手食指在慢慢的动——你知道开枪是用哪只手指吗?好象玩CS的时候,FiveSeven不可以穿的吧?我旁边就是个垃圾通,我跳到了后边,抱着PIZZA和头。
过分吧,我好歹也是个帅哥,不过挂了点彩而已,用的着这么招呼我吗?嫉妒了吧?还噼里啪啦地放鞭炮,1,2,3,4,5……119,120?有必要吗?生活所锻炼我的数数(我把所有的财产,就是原来的700加上卖低YAMAHA,NIKE的5000左右全换成角票,有充实感,每天数几十遍)和计算(这个不用说了)的能力不自觉地发挥了作用,我楞是数清楚了所有的声响。
恩,120=20X6,FiveSeven装多少弹来着??
我抱着PIZZA走了出去,那些个装弹哥哥居然手都发抖了。靠有没有玩过CS啊,我好久没碰过那东西了,在网吧里看见菜鸟的时候总要飞快的抢过机子好好教育人家的那种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这就叫“人之病在好为人师”——我以洗盘子练就的手法夺过了那些哥哥手里边的枪。我的身体反应还是不错滴。
喂喂,你们跑啥?我拿着手上的六把FiveSeven不知所措。
你们!你们还没买我的PIZZA呢。
“小朋友……”
我耳朵里响起一句有些生硬的汉语,小你个鸟朋友,老子都成年了,连限制级的东西都可以干了。
我转过头,愤怒地看着地上的老头子,原来是外国人。
我马上又摆出一个超级崇洋媚外的表情,那老头穿的是“路易·威登”——虽然已经皱皱的。
“HAOAREYOU?NICETOMEETYOU。WHAT’SYOURNAME?HOWOLDAREYOU?THANKYOU……先生,你要吃PIZZA吗?”我说了我会的所有外语,然后问。
哪个老头子剧烈地咳嗽了两下,花白而蓬乱的头发下面,一双睿智的眼睛看着我,好想要从我的眼睛直接投射到我的灵魂。
那种微笑让我很不自在。
该死!算我怕了你了。
我也不管什么国际影响了,你还不是被我们本国的哥哥打到了地上(我突然有了民族自豪感!?)。
“靠,算了,你要吃就吃,算我倒霉。我看你也不行了,吃了好上路。”
那老头苦笑了一下,骨瘦如柴的爪子接过我手中那沾满泥土和血的PIZZA盒子,慢慢打开,拿出一块正要入口,突然停住了,那双眼睛也发出奇怪的光彩。
怎么,不习惯有人看着你吃吗?老子请你吃东西,过过眼瘾都不行……
我刚要起身,这老头不知那里来的力气,PIZZA也丢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我的胸前,不会吧?你有那种爱好,要我满足你最后的愿望?
我狐疑地低头看胸口,原来刚才一翻折腾,那傻傻的麦香龙制服的扣子掉了,漏出我别在里边衣服上的校徽,上边“B大学”赫然入目,居然还闪光呢?
我傻笑,这老头也知道B大啊,我赶快说:“我不是B大的,我借人家的玩呢?”
开玩笑,B大的怎么会送PIZZA。
那老头好象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他左手牢牢地拽着我,右手却探进了怀里。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说了不用钱的。哈哈哈。”
我以为他掏钱包呢,心头窃喜,然而我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他手上的那个东西看起来虽然非常畸形,但是总体上说,那个东西是枪吧?
不要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糟老头子要找人陪葬啊!我挣不开那回光返照的老头。
我的鼻涕眼泪一起喷了出来:“我上有十八岁老爸,下有八十岁儿子……”
台词还没说完,只觉得左手上突然一阵疼痛直入脑髓,然后混沌开始降临。
妈的,打个枪都打不准。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