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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她不敢在手术室门口喧哗,那些话都是卡在喉咙口,泛着浓烈的恨意和挣扎,“厉景呈,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离开?我陪不了他,我会恨你的。”
    “荣浅,你是我的女人,你忘了是不是?”厉景呈猛地用力将她提到跟前,“霍少弦出事,就把你的魂都招没了,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只要霍少弦的命活着,不管是再也不能爱也好,哪怕再也不能见也好,我只要他活着,厉景呈,这种感觉你懂吗?”荣浅去抓他的手背,厉景呈潭底似能升腾出火来,他手臂一甩,荣浅脚步往后栽,后背重重砸在了坚硬的墙上。她痛得连呼一口气都受不了。
    她没有任性,也没有放不掉的过去。
    她只是要在这陪他,有什么错?
    厉景呈见她不肯走,心里仿若在一寸寸裂开,不像被人劈成两瓣那样的痛快,一道道裂痕凌迟着他,男人大步上前,擒过她肩膀后将她扛在肩头,荣浅的劲道拼不过他,握成拳的小手不住砸在他背上,最后,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背部。
    倒挂后,眼里的影子碎成一块块的,厉景呈知道她会恨他,可他就是没法看她留在这,她要守着霍少弦,也是人之常情,并不是多出格的事,可他就是不许,不准!
    荣浅咬住后许久没放开,那地方痛得麻木,每走一步都会牵痛。
    荣浅松开时,嘴里的血腥味很重,原来人倒挂着的时候,眼泪还是会流出来。
    警察过来想询问笔录,荣浅闭了闭眼睛,竟无力到眼睛都没法睁开。
    厉景呈将她放下来,不住拍着她的脸,荣浅开始还有些意识,最后就跟睡过去一样。
    他将她抱向就近的病房,厉景呈将她放到床上时,荣浅的手掌还捏着他一片袖口,他掰了几下没法掰开,指关节渗出苍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劲道。
    警察跟进来,一看到这幅样子,只得暂时出去。
    护士和医生随后也进来,厉景呈站在边上,心里已然感觉到荒芜。
    荣浅并没大碍,医生给她打了针。
    厉景呈双手抱肩站在靠窗的位子,窗帘打开着,黄昏时分柔弱的光照射进来,将男人的整张脸都给朦胧化。
    荣浅躺在那并不安稳,“少弦——”
    她做了个很不好的梦,她知道这不是真的,她想要醒来,可身体却仿佛被人压住,四肢没法动弹,她只能张开嘴巴喊。
    一觉惊醒,荣浅气喘吁吁,全身被汗给浸湿。
    护士上前,“你别激动。”
    “霍少弦呢?”
    “那边还在抢救,你——”
    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警察第一时间进来,“荣小姐,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打扰你,但为了更快地抓到行凶者,我们有些问题不得不来询问你。”
    荣浅撑坐起身,“我没事。”
    两名警察坐到她床边,开始做起笔录,“当时刺伤霍少弦的人,你看清楚了吗?”
    荣浅摇下头,手掌不由抚向前额,“我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围着他在问路,他们当时是背对我的,依稀看到是五个年轻人,穿着打扮都没有异样。”
    “那伤者被刺伤后,没有发出求救或者什么声音吗?”
    “没有,”荣浅暗了嗓音,“他一直跟在我后面走,只是走得很慢,肯定是怕喊了之后那些人回来对我不利。”
    警察一一将细节记录,“你跟霍少弦是怎么关系?”
    荣浅喉间轻滚,余光瞥到站在窗前的厉景呈,“他之前是我未婚夫,我们青梅竹马长大。”
    “那后来是为什么分开?”
    荣浅不由抬头,“这也要问吗?”
    “我们总要排理清楚,才知道有哪些可能性。”
    “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那你知道霍少弦有什么仇家吗?”
    荣浅放在被面上的手不由紧握,如今霍少弦生死不明,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边的人。
    “他砸了x两次,前不久,我还被人威胁,他们让我警告霍少弦,说是要他的命。”荣浅说到这,忍不住哽咽。
    “他为什么要砸smx?”
    荣浅沉默半晌,厉景呈端详着这侧,那是她最痛的回忆,她从来也没对人讲过,如今为了霍少弦……
    “因为我被人抓进过那里,出来后,霍少弦就把smx砸了。”
    警察抬头看着荣浅半晌。
    另一人继续询问。“那么在霍少弦出事之前,你身边有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或者,你怀疑是谁做的?”
    “有。”
    警察忙接着问,“什么事?”
    “霍少弦平时没得罪别人,更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唯一的可能性就是smx,那个地方变态且充满罪恶,砸掉之后,无异于断了他们的财路。那两刀,刀刀均是致命伤……”
    “你说你被人威胁,你见到对方长什么模样了吗?”
    荣浅摇头,“没有,当时包厢里面很黑,很暗,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荣浅十指绞在一起,似在犹豫。但被伤得人是霍少弦,一点点可能性荣浅都不会隐瞒,“我事后去那家娱乐城问过,可经理说,监控被删了,是厉少让他这么干得。”
    “厉少?”警察的视线看向窗口站着的男人。
    厉景呈也吃了惊,他没想到荣浅自己去调查过,更没想到她得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你还有什么信息需要告诉我们吗?”
    “我们学校,新转来一个女生,”荣浅斟酌片刻,“关于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能保证不透露出去吗?”
    “你放心说吧。”
    “她之前也被抓进过smx,她说,smx被砸之后,她们被转移了,可她却在新的地方看到了厉景呈。那儿,还未对外营业,除非是smx的内部人员。况且……”荣浅垂下头,不去看厉景呈的脸色,“厉景呈也说过让夏茵离开南盛市的话,就在昨天晚上,我随夏茵去她家里,路上忽然蹿出辆车,要带夏茵走。当时有人已经拉住了我,可驾驶座上的人却说,老板的女人你们也敢动。很显然,当时就是冲着夏茵去的。”
    警察听闻这番话,“你怀疑,你的未婚夫厉景呈是smx的幕后老板,刺伤霍少弦也是他安排的?”
    厉景呈从未感觉到这般彻骨的阴寒,荣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钻到他耳朵里,这几日,她闷声不响的,居然在怀疑他。
    她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荣浅神色紧绷,目光望过去同厉景呈对上,“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有助于你们破案,至于是不是真相,需要你们警方去查。”
    “那你平时跟厉景呈生活在一起,可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霍少弦出事前?”
    “没有。”
    警察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其中一人走向厉景呈,“请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厉景呈目光穿过他落向荣浅,“你以为,我让夏茵离开南盛市,是因为怕她向你透露更多的信息,是么?”
    “厉景呈,我也不想相信,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我没说你就是smx的老板,我只是说了我的怀疑,警方调查没事的话,还是会放你出来。”
    男人肩膀擦过跟前的那名警察,他径自走到荣浅的床前,“你究竟,对我上过多少心?”
    荣浅眼睛刺痛的厉害,厉景呈陡然伸出一只手握紧她的肩膀,“倘若我要真是smx的老板,你会怎么对我?”
    “我会恨不得杀了你。”
    旁边的警察轻咳两声,说什么呢?这还是在场的,一个个找死呢么?
    厉景呈轻点下头,“既然怀疑我,为什么不早早跟我说?”
    “我要问你,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我若说会呢?我跟你说过,smx跟我没关系,我让夏茵离开是为你好,你为什么不信我?”
    荣浅眼睛红肿,“我本来,有时间去信你,也有时间去求证,可是,霍少弦这样了,我必须把我知道的告诉警方,厉景呈,我没害你。”
    男人的手掌落向她下巴,一把用力攫住,“你是没害我,荣浅,说出这样的话,你的心难道不会有一点点难受吗?”
    他手指慢慢握紧,荣浅颊侧的肌肉泛出红色,牙关几乎要被他捏碎掉,旁边的女警上前,忙过去拉住厉景呈的手,“你做什么?”
    男人看也没看对方眼,手里的劲道不由松开,“她是我未婚妻,我摸摸都不行?”
    “你没事吧?”女警看向荣浅。
    她摇了摇头。
    “我警告你,别耍花样!”
    “警告我?”厉景呈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女警自动站到荣浅的病床前,“你别害怕。”
    厉景呈胸口起伏着,笑出声,“荣浅,跟我在一起你害怕吗?”
    “刘哥,赶快把他带走,你再这样威胁人,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的目光这才收回,落到跟前的女人身上,“请我进局子,里面的茶水足够好么?”
    另一名警察上前,“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厉景呈杵在原地,这还是第一次,他被自己的女人指证并送进局子,荣浅手掌不住收紧,掌心内全是汗。
    男人移了下脚步,皮鞋踩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荣浅盯着厉景呈往外走的背影,似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间说不出来,她难受地全身都开始疼。
    荣浅来到急救室外,霍少弦还在抢救,一直守到后半夜,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莫希第一个冲上前,“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其中一刀差半公分就要扎中心脏,不过现在还不好说,要先进重症监护室观察。”
    荣浅咬住唇瓣,莫希神色间稍松,抓住李芬然的手,“妈,肯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霍少弦的病床很快被推出来,李芬然扑过去,“少弦,少弦。”
    荣浅想要跟过去,莫希快步挡在她跟前,“浅浅,你就别去了。”
    “希子姐,我真没别的意思。”
    “浅浅,你还爱着少弦吧?”莫希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荣浅心口仿若被撕开,莫希也不怕自己痛一回,“我知道,少弦也爱着你,可你们这样都不能在一起,何必再痛苦呢?浅浅,多少人活着是没有爱情的,可他们照样还要强颜欢笑活着,我就是其中一个,我只希望,我的这份自欺欺人不要被打破。”
    莫希的话,再清楚不过了,荣浅顿住脚步,失去了走上前的力量。
    她浑浑噩噩走出医院,医生的话丝毫不能让荣浅松懈,霍少弦至今未醒,这就是最大的危险。
    打车回到帝景,院子内的景观灯照例迷魅双眼,别墅隐在其中,荣浅走在小道上,玻璃房内灯火通明,可这儿没有一丝生气,她心酸的难受,进了屋后直上二楼。
    今天她这样指认厉景呈,她在帝景肯定是没法待了。
    荣浅拖出行李箱,将东西都收拾起来,佣人在楼下一直等着两人回来,她听到动静后上楼。
    “荣小姐?”
    荣浅将衣服塞进皮箱,“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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