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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轩然大波
    我正在疑惑间,只见孙策竟走上前来,对姐姐说道:
    “夫人,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件要紧的东西需让小乔妹妹尽快转交给公瑾。可否让小乔妹妹随我去书房片刻?”
    姐姐犹豫了一下道:“爹娘在这里,离席恐不太方便。何不让下人去书房代为取来?”
    孙策道:“是封重要的书信,还是小乔妹妹随我去亲自取来比较放心;再说我还有相关事宜需交待小乔妹妹转告公瑾。”
    “这……”姐姐看看正在与吴夫人交谈的爹娘,还是走上前去说了。
    爹转过头来说道:“既是要紧东西,伯符只管带小乔先去。”
    于是我跟着孙策去了书房。一路上,我忐忑不安。第六感告诉我,孙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取书信,大概只是借口吧。
    来到书房,孙策果然并没有去找什么书信,而是说道:
    “小乔妹妹今日所戴之玉佩甚为别致,可否取下与策一看?”
    孙策果真也见过这块玉佩!我心一紧,手几乎都要颤抖了,不过还是尽量平静的解下玉佩递与孙策,强笑道:
    “有何不可?姐夫只管细看。”
    我忽然想起来,按照阿蛮的说法,姐姐应该也见过这块玉啊,只是今日却似乎没什么反应,是没注意到,还是早已忘了?
    但孙策对这块玉似乎比周瑜更为熟悉,他并未像周瑜那晚那样拿着玉翻来覆去的细看,而是直接翻到玉的背面,对着光查看了穿孔的内侧。
    只见孙策的手明显一抖,我几乎担心他会把玉摔碎。而后,便如同雷击一样呆立在那里,双目直直地看着我,脸上却毫无表情。
    我被他盯得害怕了,大气也不敢出。联想到那晚周瑜的表情,我知道,要出事了。
    半晌,孙策才回过神来,将玉递还给我。我伸手去接,没想到孙策竟一把抓住了我双手。
    “姐夫!”我一惊,失声叫道,想要摆脱。这算怎么回事,这头色狼……
    孙策并没有放手,他仍旧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蝶衣,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
    蝶衣?蝶衣是谁?我不是小乔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手!”我再次挣扎了一下。孙策终于放开了我。
    “蝶衣,我知道,你在怨我……”孙策虽然放了手,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我的眼睛,声音里透出一丝伤感。
    我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这块玉佩竟是孙策的?那蝶衣又是谁?难道就是小乔?太混乱了……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下来,这可能是我弄清真相的唯一机会呀……
    “姐夫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蝶衣。”我冷冷地说道。
    孙策凄凉一笑,道:“不错,十二年过去了,你的样子的确有些改变;那次从马蹄下救你,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仍不敢确定。可是,我十二年前赠与你的玉佩,模样却是不会变的。”
    “你又怎能肯定这块玉佩就是你的?难道就没有同样的玉佩?”这是块半月形的玉佩,并不是很特别的样子。
    “的确有同样的一块”,孙策一面说,一面走到案几旁,拿出了一个盒子,“这也是我为什么带你来书房的原因。”
    孙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一模一样的半月形玉佩。孙策一手拿起那块玉佩,一手再次接过我手中的玉佩,两块玉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环。我一惊,莫非周瑜看到的,就是孙策手里的那另一半玉佩么?难怪我的玉佩会引起他的注意。
    “即便如此,难道世上就没有同样的一对玉佩了么?这样成对的玉佩,街上也多的是吧。”我仍抱着一丝侥幸,开始胡诌,不过也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
    “蝶衣,不要再逃避了,你若是真的不肯认我,今日又何必戴这块玉佩?”孙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这样的玉佩,再没有同样的一对了……”说着孙策把我那块玉佩交还给我,道:“你仔细看看那穿孔的内侧,难道,十二年了,你就从来没好好看过这块玉么?”
    我疑惑地接过玉佩,开始观察孙策说的那个地方,才发现刻着很小的一个字!我对着光细细一辨认,竟是一个“策”字!我脑袋中“嗡”的一响,差点没晕过去……
    “看到了吗?那里刻着我的名,而我这一块,则刻有我的姓……”我几乎没有听到孙策在讲什么了,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晚周瑜看到玉佩后变了脸色的那一瞬——他一定是看到这个字了……难怪他今天不来……小乔的初恋竟是孙策?!而小乔现在却嫁给了周瑜?!我该怎么办?看样子,目前孙策还不知道周瑜已经知晓此事了吧……对了,还有姐姐!姐姐是知道小乔曾有心上人的,而此时姐姐已经怀了孙策的孩子,如果得知此事,又情何以堪?我已经预感到一场轩然大波就在身边——兄弟反目?姐妹成仇?我不寒而栗……难怪小乔要自尽,我现在都想撞墙了!!我真不该带玉佩来的,真相,为什么这么残酷……
    “我是小乔,不是蝶衣!不是!!”我的情绪激动起来,冲着孙策大喊道,全然不顾可能被其他人听见。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我在为谁流泪?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乔!”孙策走上前来揽住我的肩,试图让我平静下来。而我却像惊弓之鸟一般避到一旁道:“别碰我!”
    孙策一愣,默默接过我手中的玉,道:“我帮你把玉系回去,总可以吧?”我没有反应,只是也没再躲避。
    于是孙策一边帮我系着玉佩,一边喃喃道:
    “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是……是你当初没有告诉我真名……我若知道小乔就是蝶衣,又如何肯让你阴差阳错地嫁与公瑾?”
    “可你不也照样已经纳妾生子了?你早就忘了蝶衣了吧?”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孙策有些虚伪。真正的小乔等了他十二年,又为了他投河自尽……他倒好,娶妻纳妾生子,活得逍遥自在……
    “蝶衣,你相信我,十二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孙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纳徐氏,是母命难违,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娶你姐姐,实是为了和公瑾的兄弟之情……我只是想,我和公瑾情同手足,若分娶了你们姐妹,便成为了连襟……只是万没想到,天意弄人……”
    “那你告诉我”,我打断孙策道,“你现在已娶了我姐姐,若我并不是蝶衣,而真正的蝶衣尚未嫁人,你找到蝶衣,又当如何?”
    孙策再次一愣,而后摇摇头道:“蝶衣,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既然已嫁了公瑾,我们……我们自是已经有缘无分!”孙策的脸上有股决然的神情。
    “也好,你就当蝶衣已经死了吧!今后,请你好好待我姐姐……”说着,我便要走。我不是蝶衣,也不知道孙策和蝶衣当年是怎么回事,所以对于今日之事,我并不像孙策那般伤感。我所担心的,一是孙策和周瑜的兄弟之情若是因此受到影响,那我就成了一大罪人;二是如果姐姐也知道了此事,我将没有面目再见姐姐——难道,小乔当初自尽,其实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一切了么?不过,在内心深处,我最为担心的,其实是周瑜对我的态度……
    走到书房门口,我忽然一愣,二三十米开外,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周郎?”,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跟孙策刚刚的对话,他不会……
    “你说什么?”孙策也诧异道,冲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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