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人马和鼓楼相接的瞬间,控马微策和鼓楼错开,银枪猛地挥出,只闻得空中传来“嗡”“嗡”声响,沉吟不觉,仿佛银枪到达承受的极限,几欲折断般。3zcn.com
“轰然”一声巨响,银枪过处,木屑纷飞,大腿般粗细的木柱应声而折,少去一角的鼓楼再也支持不住,几经摇晃之后,终于应声而塌。几声惨叫从鼓楼之上传来,紧接着鼓楼倒塌的方向,更是哀声一片。大地一兀地一阵颤抖,鼓楼正倒在我脚下,烟尘滚滚,我却无暇欣赏我造成的这巨举了。
不待烟尘散尽,急忙驱马离开现场,我可不希望待反应过来的他们将我生吞活剥了。
目光四处收寻袁绍的踪迹,顾不得右手虎口震裂之痛,鲜血丝丝溢出,将就原先蒙眼的条布,缠在手上,紧了又紧。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尘埃微微落定之际,我终于发现了袁绍踪迹所在。怪就怪袁绍这身打扮太过显眼:一身金盔金甲,在百余人的团团护卫之下,正打算脱离战场,向和我“武威营”对峙的数万大军遁去,若非他手上少了黄金双斧,我还当真以为是找错了人,他是淳于琼装扮。背上一袭血红的披风更是显眼,如果袁绍换成一身寻常小兵的的装扮逸去,只怕我不会这般轻易地寻将他到。
我一声冷笑,却不着急动手,趁着这会烟尘未散尽,众人咳嗽声响不绝于耳之机,我邀马不急不快地跳出“先登营”的层层包围,一时间竟然无人阻截于我。
就在袁绍即将脱离战场,要逸进与“武威营”对峙的数万大军中之时,我大声喝道:“袁绍老儿休走,吃我赵子龙一枪再走!”袁绍回答一看,见不快不慢地紧随其后,当真吓得是神魂皆失。麹义也算是煞费苦心,料定了我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袁绍,所以才着手下百余亲兵护卫袁绍于数万大军之中,并且交待了手下人不必声张。转载自3Z深明兵法的他明白:若能悄然无息地将袁绍送进数万大军之中,便送安全了,若是大张旗鼓地叫与我五百“武威营”对峙的数成大军来接应,会自乱了阵脚不说,只怕还会扰乱军心。
他这一办法也算得上是一个好主意,若安全把袁绍置于数万大军之中,纵然我有通天本事,莫不是还能杀进数万人结成的大阵之中,取袁绍首级不成?“于百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此话说来说简单,若真要付诸实际,只怕你有九条命也不够,又或者对方百万人都是稻草扎成的草人,不过想想若有人躲于百万稻草人中,一时之间,只怕你也不是这般容易找到。
只是情切之间,麹义却考虑周全罢了,这身金盔金甲,加上背上的血红披风,简直成了袁绍所到的标志,我在心底暗叹: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公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个淳于琼爱显摆就不用多说,这袁绍到了这要紧的当儿居然还舍不得身上这些“名牌”穿戴,难道他就没听过:只要舍得一身剐,赶把皇上拉下马。此时此刻,我抱着便是这般心态,一条烂命于乱军之中有随时交待玩完的危险,倒不如舍去一身剐,把袁绍拉下马。
袁绍见我纵马赶来,又见着身边护卫不过百余人,前面一望,见着数万大军就在眼前,哪里还管得着许多,急忙大喝道:“快来救我!我是冀州牧袁绍(虽将此事上报过朝廷,但朝廷不未予答复,袁绍慌乱之间叫出来的)。”数万将军守在前线,看着侧翼有人追逐已觉奇怪,只过袁绍这一呼喊,更是吃惊之极。
这数人中有袁绍任渤海太守时的南皮老兵,自然认得自己主公,另外一部分冀州兵卒,对于这个新近依附的主公却不是这般熟悉了。
也怪袁绍过于显摆,为了突出己方气势,才从自己南皮原本部属之中择出精锐,却显人少,又从新附的冀州兵马中择出部分精锐,以壮声势,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错。只是到了这要命的当儿,这一追一逐间,认识袁绍的南皮旧部,目睹自己主公被追,自然想冲去将主公救下;而新近依附的冀州兵马,且不说对于自己这个新主公的忠诚如何,看着在侧冀不断狼狈奔逃的袁绍,他们更怀疑起了袁绍话中的真实性起来,他倒底是不是自家主公。因为冀州兵卒新近依附,大多数冀州兵马都未见过袁绍的真正面目,纵有人见过,一时之间也很难将袁绍一眼认出。
在这要命的当儿,便造成了有人要不去救自己主公,却有其他人无动于衷的混乱场面。就连当场的副将也喝止不住(因为高览、淳于琼、颜良、文丑四位主半与我拼斗,数万大军中只有副将坐镇),且不说以副将的声望很难镇住这数万大军,难道你还能说这般抢去救自己主公有错?只怕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袁绍旧部纵然是想竭力救出自家主公,而冀州新附兵马却显然对此事不是多么热心,加之他们还惦念着于我“武威营”对峙的五百人马,受张郃教导的他们更想着的是“无论在什么恶劣的情况下,都在保持住阵形,以免给敌人以可趁之机”,这是张郃寻常的教导冀州兵马大多数人都铭记在心。却便是他们认定侧冀那狼狈逃窜的便是自家主公,但心中想起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守住阵脚。
有人动,有人不动,自然造成了混乱不堪的场面,虽说是一方兵马,却来自新旧不同的两部人马,有的为夺路而相互吵将起来,更有甚者,更是拳脚相向。此刻袁绍的数万大军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原本我抱着“舍得一身剐,把袁绍拉下马”的同归于尽之心,此刻心境明朗,却又打消催马上前,将袁绍一枪结果的打算。
终于,数百在侧翼列阵的袁绍旧部,好不容易挤了出来,和袁绍百余护卫会合,将袁绍迎回了阵中。
我岂能放过如此良机?尾随其后,大声喝道:“袁绍纳命来!”虽然其中喊了很大虚张声势的成份,可袁绍却是吓得心胆俱裂,急忙虽道:“拦住他,快点拦住他!”为了拖住我,袁绍更是亲口允诺道,“能擒下此人者,赏万金,官晋三级。”面对如此诱惑,谁也不甘寂寞,这便又形成一副壮观的场面:袁绍旧属自然想挤上前将我擒下,好在自己主公面前当面立功,而冀州兵马却是不肯动,可是袁绍旧部推波助澜的情况,哪里还守得住阵脚?况且袁绍他南皮旧部本就多于冀州兵马,即便是冀州兵马也有不少意动者,当然,那些便是认定了这狼狈逃窜的就是自己主公,不过很有部分冀州兵马恪尽职守地拼命反扑住阵脚。可大多数冀州兵卒在袁绍旧部的拥簇之下,主不甘、情不愿地涌将向我。
我拨马挺枪,不故意慢了半怕地尾随袁绍其后,欲敢挤上前来立功的袁绍旧部,大多被我刺于马下,纵有侥幸者,在这般你推我挤,你践我踏的混乱形势之下,也很难有活命的希望。袁绍恍若未觉般不只怕着逃命,全不知有他在前面带路,即便是有部分冀州兵马守住了阵势,可他一到哪里那些一心想着升官发财的袁绍旧部便涌将向哪里,即使是冀州兵马恪心职守,又哪里又守将得住?
高览、文丑、颜良、淳于琼四人待尘埃落定后,遍寻不见我人影,又闻得前方大乱,心知不妙,各自回阵,试图约束住手下人马,可形势已经靡烂之极,被许诺加官晋爵冲错头脑的袁绍旧部以及有部分冀州兵马,已然完全失去了控制,将原本排列整齐的阵势冲得七零八落,他们走到哪里便乱到哪里,偌大的阵势比一锅粥还要乱。
我所到之处,更如入无人之境,将下未逢一合之敌,又袁绍在前面带路,我可谓是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