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在你面前给你的感觉:你只会觉得站在你面前的是神,而不是人,试问人又如何斗得过神?”
太史慈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听说刘备手下的关张皆败于此人之手?”我没直接回答他之言,“即便是你们三兄弟联手,也未必能讨到好处,不过最卑鄙的却是刘备暗中伤人。太史兄为何单单只说关张二人,而独独漏掉了他们大厅呢?”突然想到太史慈对刘备只字不提,不禁好奇问道。
“此人不替也罢!”一说到刘备,太慈顿皱起了眉头,脸上微现不悦之色,“想我昔日受娘亲所托,为报太守孔融大人多年照顾我娘亲之恩,不惜拼死杀出重围,向徐州刺史陶谦请救救兵,当时刘备在陶谦手下作客,闻说此事,遂向陶谦借兵请命而往。却不知此人到了北海城下,迟迟不肯发兵相救,我亲眼见得好几次北海城差点儿被黄巾军攻破,他偏偏视若未见般,我屡次向他请战,却都以大军连日赶路,尚需休养一段时间作为托辞。
“北海城破在即,他却像是看戏般作壁上观,实在是气煞我也。我最后我气不过,向他那请命:让给我支精兵,我愿作开路先锋。本来他不打算同意的,他大概想等黄巾军和北海守军拼得筋皮力尽了,才愿动手。但他也禁不住他两位兄弟的苦苦哀求,最后不得以借出五百人给我,我不惜死战,杀透重围,又幸亏有关、张二人之助,才有惊无险地杀退了黄巾军。不过,最让我气不过的:这小子什么事都没做,也凭空搏得大好名声,实在是气死我了,就连孔融大人为他表像所惑,对刘备此人推崇不已。
“我最是看不管此人嘴脸,乃是沽名钓誉之辈,此事之后,不止一次像我示好,还竭力讨好我母亲。母亲有意打算叫我投效此人,我将先前之人对母亲说了,好在我母亲用明事理之人,嘱咐我道:如此小人,我儿须尽量远离才是。后来得刘繇大人书信,最后安顿好母亲,孔融大人都虽百般相留,却是不欲与刘备这般小人为伍,遂到了扬州相助刘繇大人。”
听太史慈娓娓道来,我不禁长笑数声,太史慈闻笑脸色顿变,说道:“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不成?”
我见太史慈隐隐有动怒的趋势,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刘备此人就像那变色龙和壁虎一般……”听到此处,太史慈不禁好奇说道:“变色龙是什么东西?”我不觉头大起来,又一人这般问我,还得解释,只打了个哈哈道:“只是打个比方,是说这般小人那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不过在诸候间,他却吃得开。至于这壁虎一说嘛,最说此人在关键时候总能壮士断腕,断尾求存!”
“新鲜!新鲜!第一次听人这般打比方,不过子龙之言却中肯之极……”
那什长见我和太史慈聊得正欢,似乎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不禁有些焦虑起来,好几次像打断我们,但找不着下口之处,又怕得罪太史慈。此刻,终于按纳不住了,说道:“太史将军,少主那边……”“知道了!知道了!”太史慈也有些不麻烦,看了我一眼,我看他有请辞的意思。
“太史兄若是有要事,不妨先前,我在建业还有事要办,还得呆上一段时间,待我寻着落脚之处,若太史兄有空,尽管来寻我好了。”太史慈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微现惆怅之色,说道:“你我一见如故,子龙这般叫未免嫌得太见外了,不妨唤我作子义好了。”我点了点头,我见太史慈似乎还是有些留恋忘返之意。
于是,我拉过他,避开人群,特别是避开那什长和他手下士卒,小声问道:“子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你叫我唤你表字了,可见子义把我当作真的朋友了,既是朋友,还请子义实话实话,别自隐瞒,如果须要我帮助之处,自不会推辞!”我心知太史慈是性情中人,才有这番话。
“哎!”太史慈一声长叹,道:“此事子龙帮不上忙!”
“哦?”我应了一声,“正待接着往下问。”“我欠的是人情债,我虽败于孙策之手,若他将我杀了或者羞侮我一番倒还罢了。他亲自为我松绑,又以国士之礼待我,实在是叫我……”太史慈已自先开口,说到此处一声长叹,“虽说伯符不比刘备之流,实是铮铮铁骨汉子,但我心中却是堵得慌,曾经与他为敌,再叫我投效与他,总让人觉得别扭之极。若是不这般做,这人情只怕到死之日都难还清了。”太史慈言罢,一阵沉默。
我闻言之后,也不禁叹了一声,道:“自故人情债最难还,孙伯符这般待你,何止是欠他人情这般简单?子义只怕是欠他一条命啊,子义之言不假,此事却是帮不上忙。不过子义也不必太过将此事放在心上,凡事顺其自然就好,说不定子义日后救过孙策一命,便将人情两清了。”
太史慈闻言苦笑了一声,笑得甚是苦涩,和我约定了下次见面,定要和我比试箭术,随即和什长一行人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