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并没在意地问答道：“你既然知我是‘常山赵子龙’当晓我和孟德相交甚深，看你这身打扮，似乎也是曹军中人，不知为何落得如此田地？”
    说实话，我心中最感兴趣的还是他脸上这些交叉纵横的伤口，故有此问。“呵呵！”昌昂苦笑了两声，声音跟着变着冷了下来，指着满地的尸体道：“何以落得如此田地？你看看这些此死去的人你就知道了，落得这般田地，还不是拜他口中那位至交好友所赐，他甚至不顾骨肉亲情，将自己亲生儿子当作弃子使用，常言说得好：虎毒尚不食子，可他到好……”
    言只及此，他大概看到我眼睛突得一亮，似乎在他的话中捕捉到一些东西。
    昌昂连忙改口，换了副平淡的口气说道：“你要找的那人也随着诸人战死了，本来我也不想独自苟活于世，只是……”昌昂说着低下头看了一眼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了般，昌昂的语气也变得温婉起来。我看向昌昂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起来，好像是看出了什么明堂般。
    “曹昂！曹昂！昌昂！昌昂！”我口中喃喃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随即有些释然起来，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好个曹家大公子，一个曹昂，一个昌昂，去（草）存昌，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会让堂堂曹家大公子，连姓氏也换了？”我隐约觉出了其中的寻常，郑重地看着昌昂，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
    “曹家大公子？”在我吐露出他的身份的一刻，他身子明显一颤，跟着深吸了口气，“这个称呼好耳熟，又觉得好陌生，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昌昂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分离、涣散，有点让人捉摸不定。我却是能深深地觉出他心中的痛处，仿佛像是一道永远都不能愈合的伤疤一般。“如果你有一个从来不曾给过你半点父爱，甚至还亲生逼死了你的亲生母亲的父亲，你会怎么做？”昌昂刚出口的一般话便立刻让我怔住了，我自然清楚他口中的所说的是谁？
    “从小到大，他给其他兄弟姐妹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唯独一人除外，那就是我。甚至有些时候感觉：他连对旁系的亲戚的子嗣也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要好上千百倍。有时候在我心底从会情不自禁在冒出一个念头：那便是我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每次这个念头冒起，我都千方百计地说服自己，强自将它压下……”
    “也许他只是希望能成才，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尽管我心中同情起昌昂的遭遇，也清楚他所说的绝对不会是谎言，但自己内心深处却忍不住为曹操辩解起来。毕竟和曹操虽说是相交不已，彼此颇为知心，隐隐觉得曹操不该是昌昂所说的这般人才对。“我原先也是这么想，即使是带领数十兄弟拼命却敌，奋战到最后一刻也是这么想。”昌昂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道：“我多么希望他当时说的不是让我支撑两个时辰，后续援军将会抵达，哪怕是他将实话一五一十地告将于我，言此战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若是如此，即便我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我也无怨无悔。可是因为他许下的这般飘渺的谎言，不禁害得我我失信于诸多兄弟，再害得数十和我同甘同苦，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兄弟葬生沙场，他们不是死在敌人刀口之下，而是死在那人虎无飘渺的许诺之下……”听到此处，我不禁好奇问道：“告诉你实情，与不告诉你实情，这有何差别吗？到头来你和他你下兄弟还不是要葬身沙场？”
    “至少这说明他把我在看成了自己亲生儿子，看成了曹家人，不是吧？”昌昂反问道，跟着笑了笑，笑得甚为凄楚。昌昂这番话使得我猛然一震，他此言的确不假，或者是我深有体会，早不管是在虎牢遭人陷害，还是在我闻得公孙越将军死于袁绍之下，我迫切赶回河北的时候的时候，那时未曾有人相助于我，即便是我衷心敬佩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大人。如果真不把他当处家人，自个儿连自己人都算不上的话，那么为之奋斗下去的意义又何在？
    想到此处，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昌昂听到我这叹气，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他当然听得出我这声叹气背后的认同之感。沉默了一会儿，又忽地问道：“将军先前是说奉他之命，前来搭救于我，是与不是？”
    我想都没想地点了点头。
    “单凭将军一人？”昌昂突然冷笑了起来，“将军纵然勇武过人，但要在千军万马之中救出子修，只怕也未必是这般容易。子修心知恩公有些有那开脱，若是他当真将曹昂曹子修的性命看在眼中，所派前来只会是手下大军，而非是将军独自一人。”昌昂这般话，确实让我沉默了，我的确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言，唯有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