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眉头一紧,虽说是手下一滞,但紧要牙关之下,竟然手中动作不慢反快,两具尸体如同风扇般寻转将起来,如不容易将这轮箭雨撑过。典韦只累得如同死狗般,捐着身子,舌头伸得老长,口中更是出气的多,吸气的少。右肩和后背之上的两支箭矢甚是醒目,插在典韦身上,随着典韦呼吸一上一下,仿佛还带着节奏般。
不过汩汩鲜血,就如同典韦此刻额头滚滚流落下的汗珠般,和着汗水一起,早已是将他身上的衣裳浸透。肩头和后背的大团鲜红,在人看将起来,甚是显眼。
“好!”胡车儿又叫了声,拍掌大笑起来。“好……好你个大头鬼!”典韦累得下气不接下气,可是口中却不愿弱了下去。“没想到你这黑大个居然能撑过一轮齐射,一轮奔射!”胡车儿不怒反笑起来。“去你娘的破齐射、烂奔射,有……有什么手段尽管冲你典家爷爷使将出来,你典爷爷才……才不会怕。”典韦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可是似乎因为和胡车儿对骂,倒显得更累了。
胡车儿冷哼一声,道:“看你嘴硬到几时,能撑过几波箭雨。”
说完,胡车儿绕左侧退回了阵中指挥,高声叫道:“中军准备,虎突之形。猛虎下山,万兽避走,所至之处,所猎皆餐。”中军闻言皆自准备起来。典韦闻言却是失声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付后仰,就差没有在地了打滚儿,典韦笑得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看你们这不像是猛虎下山,更像是病猫招摇过市。”
“我看你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胡车儿冷笑道:“虎突!”
虽然只有简单两个字,却像是拉开了序幕一般。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如同吹响的号角一般,但跟着千军齐进,千马奔腾,其势可比滔滔江水滚滚而下,又像是突然暴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般,天摇地动,仿佛整个天地为之变色。中军齐动,比起先前两轮小打小闹的齐射和奔射果然大不一样。
再看典韦,尽管最初见得这番情景之下,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片刻之后,脸上已还作一脸平静,目光沉静如水,整个人仿佛跟空气溶成了一体般。任他千军万马,气势夺人,他却是兀自岿然动,如同水波不兴的古井般,任你投下多大的石块,片刻的荡漾后,终究会归复平静。
胡车儿中军千余人动将起来,各自未曾执缰操控跨下座骑,仅是靠着双腿紧夹马腹,手中还能忙着控弦搭箭,着实叫人叹为观止。光是这般骑术,只怕中原将士再练上数年,也终将难及得上。塞外虽说苦寒之地,但类似羌、乌桓、匈奴这样的游牧民族,他们终日驰骋与草原之上,比起汉人,更有着天生成为骑兵的优势,的确,他们就是天生的马上战士。
原本胡车儿中军距典韦差不多五十步的距离,一开始上来,他们便全速飞驰,等到大约行进三十步距离的时候,所有中军将士整齐划一地单凭双足使得跨下战马停将下来。只在奔驰途中,这些人已经完成了弯弓搭箭,更是凭借这一路飞驰的冲刺之力,羽箭脱弦之间,更助威势。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尽管寻众人射箭有快有慢,并非是整齐划一,但借住一路飞驰的冲刺之力,却也不容小觑。就算是一般人能拉动三石弓,借住这股冲刺之力,他射将出去的箭却不下四三石之弓射将出去的威力。典韦不等羽箭加身、箭雨袭近,早已将手中两具尸体又挥将起来。
看典韦这次舞将卢两具尸体的速度明显慢于了上次,大概是因为右肩和后背受伤的缘故。但对方却是借助一路奔驰,助长了羽箭之威,此消彼长之下,典韦不由得觉得力不从心起来。才落最早一拔人稀稀疏疏地射出一拔羽箭,已是有一支箭穿透了典韦手中一具尸体,射在了典韦胸膛之间。
虽说此人借助了冲刺之力,却也能从此箭看出此人的手劲儿之大,确实不凡。典韦因为胸膛中箭,不禁眉头暗皱,手上动作不知不觉地慢将下来。便是这会功夫,对方一拔接一拔的箭矢,如同瓢泊大雨般下将起来,也不知是这将人箭术精湛,还是着实运气了得,乘着典韦胸膛中箭之机,手上稍稍绘将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