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李东山手风极顺,缺啥来啥,连连坐庄,中间还成了几把大胡,基本上是一卷三。
快到吃饭点时,其中一个彻底输成了“太监”——被净身了。他起身一把胡噜了麻将,说:“不玩了,不玩了,吃饭。谁赢了谁付账。”
饭桌上,大家交杯换盏中,扯着嗓子为刚才的牌局相互争吵••••••
李东山更是得势不让人,嬉笑谩骂、百无顾忌,没完没了地奚落挖苦着别人。
众人气不忿,相互说:“这小子今天手气不知道怎么这么好?”
“那当然喽!打牌前,去完厕所没洗手,沾了童子尿呗!”李东山得意非凡地呲着牙。
“就你,还童子尿呐••••••”众人嗤笑之余,看到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频频地跟他干杯,打算在牌桌上吃的亏、失的面子从酒桌上找回来。
李东山看出了众人的意图,但为了更显其英雄气概,来者不拒、豪爽之极,一副傲视群雄的派头。
“行了,别灌他了,没看见他的眼都直了。他要是倒下了,咱们找谁捞本儿去?”大傻劝住了众人。
坐着那里还不觉得,一站起身李东山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发飘,双腿像被胶水黏着似的,步子明显得不利落了。有人上来扶他一把,却被他粗鲁地推开,硬撑着跌跌撞撞、一步三摇的晃了回来。
“赌窝”已被别人占据了,正围成一圈在“诈金花”,他们一哄而上,纷纷加入。
李东山醉眼迷离,伏在牌桌上,头都快杵牌里了。
“别硬撑了,找地方洗洗睡吧!”大傻上来架起李东山。
李东山挣脱开,摆了摆手,一脸痴笑,乜斜着众人:“没关系,跟你们玩的就是醉牌••••••大爷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李东山一失平日牌桌上的机警和稳健,有牌没牌都与人乱诈,并施重注。开始还真唬跑了几个,得逞后,就满不在乎地亮开自己的底牌,把对方好好羞辱一番。
——这伎俩很快被人识破。
虽然玩牌相互通话是大忌,但大傻还是忍不住地明的暗的劝了他几次,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遭人责骂。可李东山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一会就把桌前的零散钱输尽,开始从皮夹子里整百整百地掏大面额的了。没用多长时间,库存也都散尽了,他站起身把钱夹凑在脸前,一层层反复翻着,也再没有翻出来。
“这会儿过瘾了吧?回去睡吧!”大傻就势把他挤开。
“有什么呀!不就输点钱嘛!千金散尽还复来。都别跑,等着我,我还准备翻本儿呢。”李东山用手指点着众人说。
“我们不跑,就怕你回不来了。”
李东山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踩着旁边的空床,从自己的床腿上部的铁管里,取出一节蜡烛,用指头摸索着从里面抠出了一卷东西——这是他藏在这里,以备有事儿时应急用的一沓钱。展开来数了数,觉得就手头儿上这些,一会上场,恐怕底儿还是有点薄,输赢起来不够痛快。
李东山耷拉着头从宿舍出来,路过楼梯时,正巧碰到杨小聪和张少楠从电视房里出来。
“有钱吗?借我点儿?”李东山停下来,急不可待地问。
“需要多少?”张少楠仰起头来认真地问。
“五百吧。”
“我这有两百。你呢?”张少楠边掏出自己的钱边问杨小聪。
“你忘了,我刚换的衣服。我宿舍里有,走,跟我去取。”这时,李东山忍不住地打了个酒嗝,一旁的杨小聪用手扇着从李东山嘴里喷出的酒气,直皱眉头。
此刻,李东山的脸痛苦地扭曲,掉头冲进离得最近的洗面间,来不及进里面的厕所,就趴在水池上“哇”的吐出了一大口粘液,接着五脏六腑不停地翻滚,他又连续干呕了好几口,还好只吐出了些酸水。
他放水把水池冲干净,用嘴对着水龙头,漱了口,转身看着张少楠和杨小聪。
她们二人由于不方便进来,站在门口神情焦虑地望着他。
李东山强作笑容,说:“没事,刚才水••••••喝多了。”
“是酒喝多了吧!”杨小聪盯着他回了他一句。
“都一样••••••算了,那就二百吧,”李东山从张少楠手里抓过钱,说,“改日还你。我要忘了,你记得向我要。”说完一转身,差点就一头撞墙上,用手扶着墙定了定神,才东倒西歪地走了。
望着李东山晃晃荡荡的背影,杨小聪埋怨张少楠,“看他喝成这样,你也不问问他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