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香菱惊得高呼出声:“三娘……”
看了香菱一眼,玉素夫人只是轻声说出:“去外跪一个时辰。”
至始至终,蝶舞阳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似乎任何人惩罚她的时候,都是很争当的理由,但这些理由,却又都与她无关。
步出门外,她抬头看了看盛夏的天空,日头高照,若是在太阳底下跪着,也算是一种锻炼呢!
刚跪下没多久,香菱就拿着一个抱枕过来,一旁监督的下人见到,慌忙上前拦住:“王妃请不要为难老奴!”
即便是如此,香菱依旧笑道:“各位嬷嬷辛苦了,三娘此刻午休呢!”言下之意便是她如此做,三娘也不会会知道。
为难的看着王妃,对于这个年轻的王妃,她们都格外的喜欢,做事亦是滴水不漏,她能如此说,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线嬷嬷,您瞧瞧,妹妹身子骨,若是跪出什么毛病,此时王爷不在,倒也无事,若是王爷回来,断然不会怪罪于三娘。”缓缓的引诱,香菱顿了顿才说:“那么惩罚妹妹的人,王爷该是第一个下手的才是。”
线嬷嬷心头一颤,抬眸看着王妃,如此聪颖的女子,与当年的玉素夫人极为相像:“王妃请自便!”
“谢谢嬷嬷。”香菱高兴的来到蝶舞阳身边,因为六七个月的身孕,倒是不好弯下腰来,只得伸出手递过抱枕:“妹妹,快些垫着点,这白玉阶梯,且不说跪久了膝盖受不了,仅仅是那透心的凉,往后怕也易烙下病根。”
从她帮助自己的时候开始,蝶舞阳便终于明白,为何殇聿会如此在意香菱?为何香菱会在殇聿如此多的姬妾之后,还能盛宠不衰?一名女子要有如何的度量,才能够如此帮助所谓得宠的小妾?雅量,该是这般吧?
见她没有伸手,香菱不得不困难的弯下腰来,将靠枕放在她的膝前:“快些垫上!”做完这些,香菱已是满头大汗。
感动的话,蝶舞阳说不出口,只是微微的一个撇开头去,不去看她汗水涔涔的脸颊。
而心中那根弦,却在微微的颤动,一下一下,她是多么的想拒绝香菱的示好,多么的想继续自己的冷淡,可是能么?敢说自己心里不奢望么?
最终,蝶舞阳还是没有用香菱的抱枕,即使看到她离去前眸间含着的那一丝伤心,心里会不忍,她仍然是坚持到了最后。
在两名嬷嬷愤恨的眸光下,她缓缓的起身,只是在起身的时候,双手紧紧的抱着那个靠枕,深深的温暖着自己的心扉。
阳光下,烈日中,她的身影,那般的孤寂,却又带着微微的温暖。
似乎,有什么在一点一点的改变。
因着蝶舞阳的直言导致蔓涵处死,后院的姬妾害怕某日一个不小心,她跟王爷说她们的不是,让她们首尾异处,因此殇聿在时,自然是小心翼翼。殇聿一离开,对她早是不满积怨起来,冷嘲热讽那是随处可见。
香菱许是为了避免有人对蝶舞阳不利,得空都会前来,或是她抚琴,或是两人静坐看书,或是她为孩子做些小衣衫。
沉默的她,或是抱一淡笑,或是随声附和,或是舞上一曲,与香菱之间,她已经慢慢放下心来,一切随心随意。
而玉素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一切也就这般平淡的过着,也算是一种祥和。
这日晨起,还没醒来,便听外面香菱的哭喊声传来。
睡梦中的蝶舞阳惊跳而起,赤着脚便奔出寝房。
蝶舞阳的傻便在于此,交了心,那便是粉身碎骨;给了情,那便是海枯石烂。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埋没在了她的沉默之下。心细之人会说她傻,没有注意的人,自然说她心如磐石,太过冷漠。
刚出寝房,香菱便奔上前来抱住她哭道:“舞阳,怎么办?爷她受伤了?怎么办?爷征战十余年,也不曾受过伤啊,如今该怎么办?我该……”紧张的双手,抓的蝶舞阳的双臂生生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