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次之,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掉了不是更彻底吗?那样的话,木晓就能够嫁给宁诀,那样的话,你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那样的话,所有人不就都可以开心了吗?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我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啊?”
说着说着,安美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掉落下来,在安美的嘶吼声音里,落次之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面对,他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说话,到底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为了木晓而对安美做的事情,是深深地伤害了安美。
但那些都不是出于落次之的本意,谁叫他爱上了一个叫木晓的女人呢?
在安美吼得累了,在安美沉默了,在安美不再说什么的时候,落次之才鼓起勇气,缓缓出口。
“对不起,安美。”这一句对不起,落次之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想要对安美说,可是一直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而今天说了,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看着医院里的整片白色,落次之就觉得痛心,或许没有他一次次地帮助木晓来让安美陷入绝望的境地,安美今天就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
在安美犯傻的时候,落次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里,他想他爱木晓是没有错,但帮助木晓,似乎真的是错了。
听着落次之的道歉声,安美嘴角上扬起笑容,她冲落次之道:“既然觉得对不起,就帮我做件事儿。
落次之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上扬起他一贯的痞痞笑容,冲安美问:“是不是想要我带你私奔呢?”
安美惨白的脸颊落下一抹笑容,她轻轻地摇头,私奔她不想玩儿,只是想刺激一下所有人,要让宁诀心疼而已。
在对落次之说完自己的计划后,安美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自己睡过去,落次之守在床边,一句话都不说。
宁诀的动作很快,当他找到安美的病房时,抓着落次之,像是抓着希望一般,不停地摇动推搡落次之的肩膀,不停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安美怎么了?”
宁诀的样子很是激动,落次之,叹了口气后,用力地将他给推开,也不顾是在病房,冲宁诀大声地嚷嚷起来:“这么紧张,当初都干嘛去了呢?”
一句话让宁诀怔住,他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出来,目光落在安美惨白的脸颊,心里被大量的恐惧充斥着,害怕担忧着安美。
宁诀小心翼翼地靠向安美的病床边,他的手颤抖地想要抚上宁诀的脸颊,落次之正要按照安美所说的那样,要对宁诀说她的病情有多么多么地严重。
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安美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她惨白着的脸上落上一抹笑容,盯着宁诀笑了起来。
看着安美冲宁诀笑,落次之不再说话,他悄悄地往病房外走着,安美看到他的背影,心里落满了感激。
刚刚是和落次之商量,要吓吓宁诀的,但是安美却不忍心,她不忍心看到宁诀伤心难过,因为他难过伤心,她也会伤心难过。
“安美,安美……”宁诀轻轻地呼唤着安美,他将头埋向安美的床边,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哽咽。
安美没有说话,她伸出手,颤抖地想要抚摸宁诀的头发,重重地叹了口气,爱情让安美失去了理智,她担忧着她会因为爱情失去所有,事实上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了。
“安美,你怎么要这么做?”宁诀抬起头,脸颊落满心疼,但声音止不住地责怪着。
安美嘴角露出笑容,她不想解释,解释也无法改变事实,事实证明安美真的很傻,就算她死掉,这个世界依旧会不停地向前,不会为她一个人而停止。
安美试图坐起身,宁诀焦急地搀扶着她,要她不要起来,要好好躺着,但是安美不依,她支起身,倚在床头,冲宁诀道:“宁诀,我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对吗?”
问这话的时候,心里落满疼痛,宁诀别过头,想要躲避安美的目光,但是却又想要看她的脸,所以不得不面对安美的责问。
“我……”宁诀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知道,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我祝福你,你回去吧,为你的婚礼好好筹划吧。”安美叹了口气,在心里骂着自己傻,本来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却生生地要对宁诀这么说,这样的感觉,让人甚是无奈。
宁诀躲开了安美的话题,他转移话题问安美:“饿了吗?想要吃什么?”
安美瞪大眼睛,对宁诀回避话题而感到难过,她望着宁诀,安静了许久,然后道:“我要吃你。”
在听到安美的话后,宁诀嘴角上扬起笑容,他没有答话,安静地抚摸着安美的头发。
宁诀手间温柔的触感,落在安美的头顶,让她觉得满心满肺都温暖无比,但是这样的感觉,没有让曾经那般,让她满怀乐颜,而是心里止不住地难过,只要一想起,以后宁诀也会这么温柔地对待木晓时,安美就止不住地难过。
“乖乖,我去给你买肉吃,一会儿就过来。”说完话,宁诀收回手,深情地望了安美一眼后,转身,往病房外面走着。
看着宁诀的身影,安美嘴角上扬起笑容,宁诀还是最懂她,知道她说吃他的意思是吃肉,一说到吃肉,安美的记忆不得不回到温暖的场景里去。
还记得曾经,曾经和宁诀一起开开心心地过小日子的时候,那个时候,安美就是喜欢吃肉,猪肉鸡肉鸭肉鹅肉鱼肉,她都吃不过瘾。
而那个时候,宁诀很爱玩儿游戏,往往在给安美买了肉之后,一回家,安美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送肉,而宁诀对吃肉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会径直奔到电脑面前,打开游戏,昏天黑地地厮杀。
安美不搭理宁诀,她大口大口地吃肉,在发现肉即将被自己吃光的时候,才想起宁诀,这个时候,安美会窜到宁诀身边,夹起一块肉,往宁诀嘴里送。
宁诀边打游戏边吃肉,在将肉咀嚼完,咽进肚子里的时候,他会温柔地说:“还是老婆对我好。”
这个时候的安美,坐在宁诀的旁边,瞥了一眼宁诀玩儿的游戏,会嘟着嘴道:“其实我才不想给你吃,我自己都不够吃。”
宁诀叹了口气,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然后安美会抱着他道:“活该你玩儿游戏的。”
说完话,一个人继续吃肉,真的就没有再给宁诀吃肉,当宁诀玩完游戏,想要吃一只鸡爪的时候,往安美身边一凑。
安美已经捂着肚子,打着饱嗝,而宁诀看着她,呈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问:“你都吃完了吗?”
“那当然。”安美没有看宁诀,话语说得理所当然。
“你确定?”宁诀不相信安美有那么狠心,真的什么都没有给他留,心里失望极了。
“对啊,不行你看袋子都空了。”安美抬头认真地盯着宁诀道。
“你……”宁诀委屈着,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以后想吃肉就别打游戏,你一打游戏就忘记老婆,老婆就会一吃肉就忘记你。”安美嘴角落满得意的笑容,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看着安美的得意,宁诀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叹了口气,道:“我去买泡面吃了,你还要吗?”
安美打了个饱嗝,摇摇头,宁诀往门口走,抛给她一抹背影的时候,她会突然道:“我要泡面,还要泡菜。”
这样安静浪漫温馨的小日子,安美想起,都会止不住地心间溢满温暖,可是当她抬头望着病房的时候,又不得不被现实活生生地给击打着,这样的日子,再美好,都只能够注定留在记忆里。
安美叹了口气,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重重地将她压着,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宁诀走出医院的时候,遇上了落次之,说是遇上,其实是落次之一直都在等他,当看到落次之的时候,宁诀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落次之拦住宁诀的去路,声音不紧不慢地道:“我们谈谈。”
宁诀瞪了一眼落次之,然后扬起拳头,重重地冲落次之砸了下去,落次之猝不及防,脸颊瞬间被一种撕裂的疼痛给占据着。
“你疯了吗?”落次之捂着脸冲宁诀大声嚷嚷着。
“给你这一拳,是因为你上次带安美去旅馆。”宁诀的声音落满愤怒,在落次之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他的拳头再一次冲落次之砸了下去:“这一拳,是因为你不说实话,让安美和我生生地不面对分开。”
看着宁诀扬起的拳头,没完没了的劲头,落次之伸出手,重重地将宁诀的拳头抓住,冲宁诀大声地吼了起来:“我说了,我们谈谈。”
宁诀安静下来,看着落次之脸颊的淤青,他问:“有什么好谈的?”
“必须谈谈。”没等宁诀答应,落次之就拽紧他,径直往医院前面的那家饭馆走着。
宁诀没有拒绝,跟着落次之的脚步,他想知道落次之到底要玩儿什么花样。
在饭馆里坐下,两个不熟悉的男人的谈话内容都是围绕的他们的女人,落次之率先开口,声直截了当:“你知道吗?木晓并不爱你。”
这是一个对宁诀来说,不算新鲜的事儿,他当然知道木晓不爱他,而他也丧失了多年前对木晓的那股迷恋劲儿。
所以宁诀没有回答落次之的话,而是端着面前的啤酒,大口大口地喝着,这些日子,回到朱镇,宁诀的神经都绷紧了,没有一刻他是放松的,一放松下来,就会沉沦在想起让安美疼痛的事情里。
啤酒灌进肚中,胃疼痛难受,宁诀叹了口气,不想听一个不熟悉的大男人说的无关紧要的话。
“你要说什么就直接点,安美还在等着我回去。”宁诀的声音缓缓的,他佯装着平静。
“安美和我没有发生什么。”落次之将酒杯举起,准备向宁诀敬酒。
宁诀盯着他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叹了口气,让他心里的疑虑放松了些,就算他们之间有事儿,他都会选择原谅,而现在听到落次之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事儿,这让宁诀陷入疼痛的心,拔起了几分。
宁诀端起酒杯,给落次之碰了一下酒杯后,仰头重重地喝了一口酒,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和落次之这么客气地喝酒。
但是在听到落次之说他没有对安美做什么的时候,宁诀突然很想和落次之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落次之。”宁诀的道谢声猝不及防地落入落次之的耳朵。
落次之抬起头,盯着宁诀,他不知道宁诀为何会对他说谢谢,他的声音里落满疑问:“谢什么?”
宁诀不再答话,仰头重重地喝了一口酒后,站起身,径直往饭馆外走着,他其实是在谢谢落次之没有捧安美,但一个男人要将这样的原因给道明,宁诀多少觉得很是没有面子,所以话只说了一般。
走出饭馆,在另外一家饭馆里给安美买了她最爱的红烧肉,然后拧着,嘴角上扬起笑容,往医院走。
可是却在医院的门口被人给拦住了,宁诀抬头看着拦住他的人,竟然是木晓,盯着面前的木晓,宁诀落满疑问:“你怎么在这里?”
木晓没有答话,而是瞪着宁诀,被突如其来的沉默袭击,宁诀觉得很是不自在,但他什么都没有做,等待着木晓给她一个解释。
沉默弥散了很久,木晓突然拽紧宁诀的手,声音大声地冲宁诀嚷嚷:“我是你的女朋友,你现在给我回家。”
说完话,不等宁诀作答,木晓拽着宁诀,直直地将他往医院的门外带,宁诀的力道比木晓的大,她甩开木晓的手,她冲木晓嚷嚷起来:“你要做什么?”
木晓瞪着宁诀,眸子里落满愤怒,当她的愤怒越燃越烈的时候,她甩开宁诀的手,声音里落满不爽地道:“我去找你妈妈,等你妈妈来了,我看你还敢不敢来看安美那个小贱人。”
说完话,木晓径直离开,宁诀看着她的背影,只能够沉重地叹气,他真的想不明白,曾经温柔善良优雅大方高贵迷人的木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么地不可理喻,这么地不可捉摸。
安美一直张望着病房门口,等了好久都不见宁诀回来,她的脸颊落满担忧,总是在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至于在想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在等到心里落满担忧的时候,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人却不是宁诀,而是林西,看着拧着水果走进病房的林西,安美脸颊落满疑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西没有答话,而是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床头,走到床边,脸颊的神情很是严肃,严肃地盯着安美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美看着林西甚是 严肃的神情,觉得莫名其妙,叹了口气,别过头,不想搭理林西。
“我在给你说话啦,你没有听见吗?”林西的声音很大,他高声地冲安美嚷嚷着,让安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别过头来,盯着林西,安美声音里落满不悦:“这里是病房,你不知道安静些吗?病人需要安静。”
林西却没有回答安美,在安美的嚷嚷声音里,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上扬起微笑,看着安美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林西想,安美应该没有多大的事儿。
伸出手,在安美的脸颊张满愤怒的时候,林西的手指温柔地触碰着安美的额头,想要为安美将额前的刘海给理好,却被安美重重地给打开了手。
“林西,你放尊重点儿。”安美冲林西嚷嚷起来。
“你是我的女人,我干嘛要放尊重?”林西突然用了个地抱住安美,声音温柔地冲安美嚷嚷着。
在的林西的蛮力里,安美无法动弹,她不知道,林西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不可捉摸,她瞪大眼睛,盯着林西,想要从林西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来,但是没有办法成功,她什么都看不到。
“安美,不要再挣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林西抱紧安美声音里落满心疼。
在林西温柔的声音里,安美逐渐地安静下来,她看着林西满是温柔的脸颊,叹了口气,她就是在不停地挣扎,试图想要找到一个安全的港湾,却久久地找不到。
就算找到,也是没有办法爬上岸的吧,安美觉得自己无力极了,在强大的现实面前,她真的无力极了。
“安美,跟我走吧,我会让你过好日子,会让你天天开心,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委屈。”林西的声音诚恳地央求着。
安美没有答话,她不停地摇动着脑袋,表示着她的不愿意,干嘛要愿意呢?和林西之间不存在爱情,没有爱情的相守,安美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但是林西却固执着,在安美摇头的时候,他依旧固执地对安美央求:“求你了,安美,你别这样,跟我走吧,离开朱镇,离开宁诀,你会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你会有更加强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