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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祸起萧墙处 手足自相残
    “禀皇上!高侯爷联同三公请皇上上朝!”正在和王语嫣、木婉清商议春节其间后宫安排的段誉,突然听见内务官急急忙忙地赶进来禀报,不由得眉头一皱:“为什么连通传一声也没有就冲进来了?是什么事这么要紧的?”那内务官见皇上有些不悦,猛地想起两位皇妃都已有孕,冲撞不得,只惶恐得冷汗直冒,急忙呼地一下跪倒在地,向段誉告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死罪!”
    段誉一听更是不喜,手一扬,一道浑厚柔和的气劲将内务官托起,说:“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要成暴君了吗?我只是问你有什么紧要事情,快快说来!”内务官不敢再乱说话,连忙说:“是高侯爷命我传话的,说是跟大苗王的二公主有关。”段誉闻言心头一惊:难道二公主已经找到了?不可能!要是这样,爹应该会更早通知我,可是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跟我联系过了呀!不好,莫非爹失手了?也不可能呀,以爹的武功和经验,高叔叔就算联合华叔叔他们,也只能自保罢了。一边这么想着,段誉已来到议事堂,只见高升泰和三公都是神色凝重,倒不象是有什么‘好消息’,段誉当下心头稍安,却仍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二公主有了什么消息?”
    华赫艮上前一步,说:“禀皇上,二公主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但是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却另有发现。”段誉奇道:“是什么发现?难道会比二公主的消息更紧要吗?”巴天石答道:“我们发现了大恶人段延庆的行踪,相当的古怪,而且看起来他和二公主失踪的事有点关系。”段誉一听,便知道其他人并没有多少有关段延庆的情报,但仍是装作大吃一惊,说:“什么?难道二公主落在他手上吗?”高升泰手一摆道:“皇上莫怕,虽然线索很少,但以我看来二公主并非落在他的手上,只不过他似乎对二公主的事也相当留心,我怕的是以他的本领,会赶在我们之前找到二公主,那就麻烦了,因为我得到消息,前几天曾经有人夜闯天龙寺,连枯荣大师都惊动了,却没有捉到什么人,我猜有此能耐的人,恐怕只有段延庆了。”
    段誉这一下当真吃了一惊:爹到天龙寺去干什么?难道是和伯父有关?高升泰见段誉神色惊疑不定,也推想到几成,便说:“皇上莫慌,保定帝功力不在段延庆之下,更何况枯荣大师也不会袖手旁观,我想那段延庆应该不敢再犯天龙寺了。”段誉口头喏喏应是,心中却仍在不住推敲此事,而且也更加担心同样失踪的段延庆的安危,突然,殿外卫兵宣道:“报!高小侯爷求见!”段誉惊觉过来,忙着侍卫传令着高泰明进殿。
    不一会儿,高泰明便大踏步走进殿来,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向段誉作揖行礼:“臣高泰明,想请皇上批准,由我自带一批精练高手,捉拿恶徒段延庆,解救二公主!”段誉一听奇道:“世兄此话怎讲?我和高叔叔刚推断二公主并非落在段延庆的手上呀!”高升泰也说:“明儿,你也太武断了,我不是说过可能性很小吗?”高泰明连忙解释道:“爹爹、皇上,你们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不过一来根据情报,段延庆知道的很有可能比我们还多,若能捉到他,说不准会对找到二公主很有帮助,二来他向来是我大理的大敌,现在不知道正进行什么阴谋诡计,我们怎么可以轻易放过捉拿他的机会?”段誉一听心中大叫不妙:好厉害,虽然他不知道我和爹的关系,但竟能推测到这个地步,我以后可要还要再加小心才行。
    高升泰听儿子这么说,也觉有理,便对段誉说:“皇上,明儿所言确实有理,我们断不可放任段延庆,还请皇上批准吧。”段誉尚未作出决定,三公又说:“皇上,我们也恳请你批准,段延庆是害死镇南王爷的凶手,先前他销声匿迹,我们才放过他,现在既然他又出现了,我们可就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了!”段誉听见三公都如此说,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拒绝他们的请求,心念一转,下了一个决定:“好,我批准就是了,不过~~”高泰明急问:“不过?皇上!还不过什么?”段誉一拍胸口,说:“大理国内,武功能压得住段延庆的人就只有我,所以这一次行动,由我亲自出马!”
    内宫中,王语嫣和木娩清亲自为段誉和钟灵准备行李,王语嫣一边嘱咐着钟灵路上要好好照顾段誉,木婉清则不无担心地问段誉:“段郎,你这一次出去,真的没有关系吗?”段誉执着她的手安慰道:“婉妹你放心吧,以我现在的武功,是不会有事的,何况这次还有泰明世兄一同出发,他智勇兼备~~”“这才是我担心的!”木婉清是三女中唯一知道段誉和段延庆关系的,也是唯一知道高家和段家那不为外人道的暗斗的,所以有此一说。
    段誉仍旧担心,低声说:“放心吧,爹爹不会输给他的。”然后拉着木婉清和王语嫣一道,又叮嘱道:“记住,这段时间里面,你们要好好养胎,有什么事的话,记得要请太后做主!”他知道王语嫣于争斗毫无经验,这时实际是在给木婉清提示,有太后在,她们自当无患。
    翌日,段誉偕同钟灵,与高泰明领着手下十名精干武士,向着段延庆最后出没的四川出发而去。
    “萧峰啊萧峰!想不到我又落在你手上了,这一次,应该是第三次了吧?”面对着山下垂头丧气的十万辽军,耶律洪基强作镇定,“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萧峰背着双手与耶律洪基并排站于崖边,两人的长影投在山下,益发显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耶律洪基双手握箭,突然抬头说道:“这一次,你还会不会用它自杀?”“不会,因为现在的我,不是契丹人。”萧峰当然不会再寻短见,因为他现在所做的,绝对俯仰无愧于天地,更是无愧于心,而且最重要的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耶律洪基还道是萧峰彻底背叛了契丹本族,却不知道此刻的萧峰,非但不是契丹人,就连‘人’也不算是,萧峰见耶律洪基眉宇间的怒气,已猜想到其想法,但自己这身世之秘,实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也不作解释。耶律洪基恨恨地瞪了萧峰一眼,他知道这誓一发,自己往后在众部落长老面前便再也抬不起头来,但为了性命,却是不得不发,他一咬牙,面向着山下十万辽军高声宣布:“我耶律洪基向长生天起誓!终我一生,绝不再迫害女真族人!倘若违背,有如此箭!”最后一声间,双手一拗,将箭折断,然后将箭递到萧峰身前,萧峰接过断箭,却说:“大哥还请留步,我还有一事要你见证!”耶律洪基心想自己已是受尽屈辱,还见证个什么事?于是冷冰冰地问道:“是什么事?难道还要我再起什么誓吗?”
    萧峰只当没有看见耶律洪基眼中杀气怒火,转身向阿骨打说:“阿骨打,这一场决斗,是由哥哥代你赢的,现在我要你立一誓言,你可肯答应?”阿骨打接过萧峰递过来的断箭,说:“大哥是我全族恩人,阿骨打就算是刀山火海都肯为大哥去闯,要发什么誓言,阿骨打一定依从!”萧峰叫一声好,回头一指山下那千斤铁龙,说:“我要你立的,是你女真族中,一天无人能将那铁龙举起,一天也不能冒犯辽国,你可答应?”
    阿骨打和耶律洪基闻言都是“啊?”地一声惊叫,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萧峰要阿骨打立的竟是这样一个誓言,阿骨打微一沉吟,便已立定决心,也高声叫道:“长生天在此见证,我女真族一天不出能举铁龙之人,一天不敢冒犯大辽!折箭为誓!绝不反悔!”说把将那本已折为两截的断箭再一拗,成了四截。(这一役以后,到耶律洪基死后,耶律延禧继位,辽国和女真才又再起争端,然因为阿骨打之誓,女真一直没有起兵,直到完颜兀术举铁龙成功,才真正起兵作反,那已是宋徽宗退位前一年的事了。)
    山下辽军本来听见耶律洪基立誓后已是颓废不兴,这时骤然听见阿骨打竟立了这么一个誓言,只道是自家皇上和萧大王等谈判有成,立即气势大盛,齐声欢呼:“皇上万岁!万万岁!萧大王千岁!千千岁!”这一回欢呼,比之前更见真诚,耶律洪基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峰和阿骨打,颤声问道:“你、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阿骨打对耶律洪基往日所为仍旧介怀在心,冷冷说道:“我只是为了报答萧大哥的恩情才立这个誓,待我族出得能人举起那铁龙,就是向你们契丹人讨还往日血债的时候。”萧峰手一扬,对耶律洪基说:“大哥,现在这样,你可以回去安安稳稳坐江山,不是更好吗?我真心希望,大哥能长命百岁。”
    耶律洪基愣了一阵,摇头苦笑道:“义弟的确是真心诚意希望我能活得更久,这样的话太平日子也就更久是吧?也罢,我就回去做太平皇帝好了。”说着将腰间玉珮解下,递于萧峰:“义弟呀,哥哥多谢你为我挽回了面子,这个玉珮,就作为我送给弟妹的礼物吧!你们以后要在大辽过关,只要出示它就行了。”萧峰心想我正要回中原,这一份人情确是极为要的,否则要以自己一大队人,妻子又有孕在身,过关可不方便,于是接过玉珮,道:“如此做弟弟的就不客气了,大哥,一路保重了!”
    “阿骨打,你不会怪我要你立这样的誓言吧?”萧峰明显地看到阿骨打眼中的不甘心,遂有此一问,阿骨打回头和萧峰相对一笑:“大哥误会了,我的确是不甘心,但我不甘心的是我族中没有一个英雄人物能举得起那铁龙!大哥这样做其实是帮了我,只要看见契丹军中那个黑衣人,我就明白了!”萧峰虽然猜到那黑衣人并非辽军中人,但仍想不出他是什么来路,耶律洪基只要还有这一张底牌,女真族任何贸然的轻举妄动都只会自招苦果。
    又过了两天,赵灵珠腹中胎儿已相当稳定,萧峰看看日子又将近十五月圆,不欲惊扰女真族人,遂收拾行装,离开了阿骨打的领地,乌兰仍旧按照孙悟空所言,继续跟随萧峰,段延庆心忖要将消息告知段誉,便自行离开了。又一天后,萧峰在路上寻得一处密林,又变身了一次,之后才再行赶路。如此一路走来,因为有耶律洪基所赠玉珮,所有辽国关卡都不敢留难萧峰一行人,几天后,众人便已来到雄州以北二百余里的一处关口,只要一出此关口,就是宋辽两国交界之地,本来是商旅往来频繁的地段,但这时竟见关口处冷清萧条,只有很少人来往,但守关的辽兵倒是相当多,而且个个都紧张兮兮的。
    大概是因为一路上太顺了,梅剑四姊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一关的气氛古怪,竹剑直楞楞地走到守关兵将面前叫道:“喂、喂!大胡子,快开关门,我们要过关了!”那守门官被竹剑这么一喝,本来就要发火,不过见竹剑是个娇俏的少女,才勉强压住,但仍是粗声粗气地说:“回去回去!这里不准过关!我看你年纪小,不计较了,快走快走!要是将军看到就~~~”“就怎么样呀?难道我看不到你就可以不守军纪了吗?”正说话间,一个全身披甲的辽将自门楼上走下来,一边斥喝着,竹剑一见又马上大叫道:“喂!那个顶着根鸡毛的!快给本姑娘开关门!”那辽将面色一沉,喝骂道:“好大胆子!敢在这里撒野?给我拿下!”说着手一挥,那在关门两旁的辽军立即一涌而上,将竹剑围在正中。
    萧峰等人本来正跟在后头,其余三姊妹见妹妹被辽军围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拔剑在手,一边便策骑冲将上去。那些辽军见又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少女挥着剑杀气腾腾地冲过来,都吓了一跳,又都调转矛头,准备迎战,眼看双方阵势已是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一声“住手!”响起,宛如晴天中一个霹雳,不但辽军兵将个个耳鼓轰鸣,头疼欲裂,连梅剑四姊妹也几乎震下马来,这一来除了掩祝韩耳,如何还顾得其他?“梅剑、兰剑、菊剑、竹剑!马上给我回来!”原来却是萧峰出言制止,他这一下暴喝乃是以内力集中喷出在其前方,在其身后的乌兰和赵灵珠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冲击,梅剑四姊妹到底有些功底,一边揉着脑门一边悻悻然往萧峰这边走来,那些辽军却已是东歪西倒,狼狈不堪。
    待得梅剑四姊妹回到赵灵珠所乘的马车边上,萧峰吩咐道:“你们几个不要胡闹了,照顾好灵珠才是要紧。”竹剑伸了伸舌头,仍揉着太阳穴说:“知道了!竹剑以后再不敢了。”那辽军将领好不容易才定过神来,连连拍了几下脑门,再抬头时已看见神人般的萧峰骑着追缘立于身前,不期然心头自生一股敬畏,却又听见自萧峰口中吐出三个字:“开关门。”那辽将只觉眼前人气势绝伦,自己几乎便要马上听他命令,不过这辽将倒也有些能耐,强忍住没有下令开门,但其余辽兵却没有这份定力,已然乖乖地将关门打开了。萧峰见关门已开,手一招,乌兰便赶着马车上来,准备过关,那辽将这时突然扑到萧峰马前跪下,求饶道:“大爷呀!小将是奉命封关的!你这一过关,小将可就小命不保了!”
    其余辽兵听见辽将这么一说,也醒悟过来,急忙又要将关门关上,萧峰也不着急,缓缓说道:“封关是因为那边快要打仗了是吧?哼!这一趟出动的兵马倒是不少呀,营盘竟有七十二个。”那辽将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只说道:“小将也不知道这一趟有多少兵马,只是太子殿下上个月批下命令,所有人都不准过关闯到前线去!”萧峰听见是耶律延禧下的命令,只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他下的命令吗?哼!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那辽将又抬头看了看萧峰,摇头道:“不、不知道!”“我是萧峰。”这一次的这四个字,萧峰并没有运使内力,但在一众守关辽军兵将听来却比刚才那一下暴喝更为震撼,只因为萧峰威名在辽国军中便等同于战神,突然听见萧峰便在眼前,却叫这一关兵将如何不惊?
    守关的辽将只吓得脸色发青,却仍跪在萧峰马前,说:“反正是个死!就请萧大王赐末将一个痛快好了!”萧峰见他倒也有些骨气,于是也不再为难他,着乌兰取来耶律洪基所赠玉佩,示于一众辽军之前,说:“这是皇上的信物,你们自管开关便是,太子殿下也怪罪不得。”守关兵将见萧峰有此御赠信物,哪里还怕什么禁令?慌忙打开关门,列队送萧峰一行人出关。
    萧峰一行出得关来,走了约有两里来路,萧峰手一举,着梅剑等暂停行进,自己则策骑走上一处小山头,凝神察气,立即感应到前方聚集的大量人马,占据了十分广阔的地区,七十二个营盘分布错落有致,显然是在摆了一个巨阵,萧峰于此道是一知半解,却也感觉到此阵攻防俱备,不论在那一个方位进攻,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营受袭数营支援,若要围而歼之,恐怕非得用上十倍兵力不能办到。正诧异于辽国中竟也有人能想出如此厉害的阵法,萧峰突然心头一动,却是感应到身后的关内不远处有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正不断接近中。
    那气息渐渐接近关卡,萧峰心头暗生疑团:莫非是他?但是这股气息实在弱得很,怎么会这样?这时乌兰见萧峰良久没有动静,也走上前来,问道:“阿玛,我们现在该怎么走呀?”萧峰回过头来,对乌兰说:“你们先到路边歇息一下,我还要再探一探情况。”然后骑着追缘往关卡走去,到离关卡还有一里处,萧峰勒定马步,正好这时关卡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又有一队人走了出来。
    萧峰感应到的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就在这一行人中,守关的辽军竟会再破禁令,给这一行人开关,看来此人绝不简单。待得那队人自关门的阴影中走出来,萧峰却又是一下愕然,却见那队人尽穿着官服,前后又有旗帜,只是旗上书的是‘大宋安北使团’,那给萧峰锁定目标的人,骑着一匹白马,身披蟒袍,头带大红冠,双手恭恭敬敬地持执符节,正正走在队伍中央,竟然是个秀气的文官!
    那使团出了关门,便径直往官道上走,萧峰一人独骑在路边候着,那些人也不多注意,只一直走来,萧峰越发奇怪:怎么会这样?明明所有气息的特点都一样,偏偏就是强弱悬殊得如此厉害?就算他隐藏实力,我竟也会察觉不出来?好,就试你一试!待得那文官走过时,萧峰默运神功,一道‘少泽’剑无声无息地直刺向其腰上京门穴,若此人正是萧峰怀疑之人,当有能避得开,又或抵挡得住,只要他有此两种行动之一,气息必定暴露,萧峰即可确定此人身份无误。
    哪想那人竟是毫无知觉一般,全无闪避抵挡的兆头,眼看剑气已离其身不过半寸,就要将之重伤,萧峰急忙使一个回劲,‘少泽’剑气剑峰回转,避免了在那文官身上透个血窟窿,但因势道沉雄,仍在回转时在京门穴上狠撞了一下,那文官随即‘呀~~’地叫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倒栽落地,只撞得满嘴是血。萧峰见此状态,心道是认错人了,幸好对方并无大碍。
    那文官突然堕马,只将使团其他人吓得慌了,几个护卫忙上前将之扶起:“燕大人!你怎么了?”那姓燕的文官嘴巴淌血肿胀,只含含糊糊地说道:“腿、腿好麻~~”其中一个护卫一边扶着他上后面的马车,一边说:“燕大人,你不会骑马,就别骑了嘛。”那燕大人正整理着仪容,听那护卫如此说,好象倒是自己不好,急又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是大宋明使!怎可在契丹蛮族前出丑?现在已经过了关,那就不骑马了。”说到后来,却又显得毫无气势。
    萧峰暗暗摇头,心道宋国派这么一个‘面子’大使到契丹,只怕讨不了好,又想既然疑惑已去,还是先和灵珠等会合,赶回中原寻找李善瑶罢。
    因为往雄州的官道要经过辽军的大片营地,早就被封锁了,萧峰一行人只得绕道而行,那宋国使团也在后面不远处亦步亦趋,如此直用了两天时间,才来到雄州城外。雄州城是边关重镇,辽军在边境大批集结,宋军自然不敢怠慢,也是城门紧闭。萧峰正为如何进城而发愁,那跟在后面的使团护卫中便有一骑抢上,向着门楼上高呼道:“安北使团燕大人回京复命!尔等快快开门迎接!”城上一人探出头来,喝骂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下面乱吼?你爷爷俺只认通关文书!交不出的话就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开门!”
    那护卫这时也的确没有带上通关文书,但他是横惯了的人,立即便回骂道:“你好大的狗胆!若误了燕大人回程,就、就~~”他本要搁下狠话,最后却不敢放肆,只因城墙上已有好几十把搭了箭的长弓正指着他。萧峰在后面走上前来,向着那城上一拱手,叫道:“呼延小将军,我也想要过关,不知道要不要交上通关文书?”那城楼上当值的将领,原来却是呼延灼,他一看是萧峰,立即手一挥,着士兵们将弓箭撤下,说:“原来是你呀!好说好说,请等一等!”说罢即转身走下城墙,领着一队士兵开了城门,亲自迎接萧峰。
    萧峰见城门已开,呼延灼风风火火地自门道奔出,也是微微吃惊,那使团护卫更是诧异不已,连连打量萧峰,只不知是什么来头。呼延灼走到萧峰马前一抱拳,说:“萧大爷,你可来了,元帅和三爷都在等着萧大爷呢!”萧峰心道原来如此,又问:“元帅和三爷可是在城中?”他已感应到城中有一股甚为强大的气息,这时听呼延灼提起,便想到可能是张龙,于是向呼延灼求证,呼延灼点头道:“正是,三爷已在此等了十几天了,萧大爷,你就先进城去吧!”萧峰应一声好,便招呼四剑和乌兰赶着马车,向城门走去,那使团护卫一见,急忙又大叫道:“喂!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通关文书就不准过的吗?”呼延灼冷笑一声,说:“这一位是我家杨元帅和张龙张三爷的客人,通关文书就是你爷爷俺!有什么意见吗?”
    那使团护卫也是大内出身,听见张龙的名号,自知是惹不过的,只得悻悻然回本队取通关文书去了。呼延灼虽然口上绝不让人,也知道使团回京复命是要紧大事,迎了萧峰等进城后便亲自在城门等使团,却是不敢造次。
    萧峰一行在呼延灼手下士兵的带领下,正要向元帅府而去,却突然停下步来,向士兵问道:“这位小哥,你家元帅这几天除了张三爷,还有哪一位客人?”那士兵想也不想就说:“元帅府没有客人呀!现在雄州城是戒备状态,除了张三爷外,没有其他人进过城了,当然现在还有大爷你啦。”
    萧峰一听即感到十分不妥,只因张龙所在方位突然出现一股极强大的气息,比之当日所遇的黑衣人也不遑多让,而且隐隐约约透出一点杀气。萧峰当机立断,脚下一夹追缘马腹,箭一般向着元帅府飞奔而去,其余人一见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少晌马车中赵灵珠传出话来:“四位妹妹、乌兰!快跟上去!峰哥可能需要支援的!”
    梅剑四姊妹和乌兰一听,急忙策骑赶车往萧峰的方向追去,赵灵珠在车中连连指路,却是已通过传心术从萧峰眼中得知路线,突然赵灵珠惊叫一声:“不好啦!”乌兰方要勒停车来,赵灵珠又说:“别停下来!越快到达越好!”
    赵灵珠之所以惊叫,原来是因为她正和萧峰心灵相连,这一下是代萧峰叫的,萧峰在那一刻已赶到离元帅府不到两里,突然感应到元帅府中一股比常人强大的气息消失了,那股气息极有可能是杨元帅,然后就是最强大的气息急速移动,张龙的气息则紧追不舍,萧峰心叫不好,却令正与他连心的赵灵珠叫了出来。
    萧峰知道情况不妙,脚下催得追缘更急,转瞬间已到达离元帅府不过一里的地方,萧峰放眼望去,只见一道人影自元帅府中窜出,然后又有一道人影紧追而出,府中传出“抓刺客呀!有刺客!”的叫唤声。萧峰心念一动,双脚脱出马蹬,施展‘翔空’绝技向那两道人影追去。
    那两道人影中,前一个是身法极高,后一个却是熟悉道路,转了几个路口,后一个人已追上,大喝一声:“奸贼休想逃!”出手便攻。萧峰看得真切,后一个人使的是爪法,正是张龙无疑,前一个人回身接战,右手似爪非爪,似掌非掌,只在张龙爪上一搭,便已引得张龙猛招落空,同时左掌向张龙反攻,拍向面门,萧峰骤然感到心头一阵不安,那人的招式,实在相当眼熟!
    张龙见对方出手一招便已将攻防之势逆转,心下大惊,但仗着数十年实战经验,仍能在危急中将被引得落空的右手起肘反撑向上一撞,堪堪可挡下攻向面门的一掌;哪想那人手腕顺势一翻,竟在张龙手肘撞中前一瞬抢到手肘下方反托而上;张龙本已出尽全力向上撞肘,这时那人再加上一道力,张龙立举右肩一阵剧痛,关节快将脱舀,急忙左手拉住右手,止住了去势;这几下间起落快如闪电,萧峰在远处凭着超凡修为尚可辨认得出,立即又是心叫一声不好,果然张龙这几下间内息往复,只觉胸膛中好不难受,已然受了内伤。
    张龙双手互拉,变得破绽大露,那刺客哪肯放过机会?右掌一翻,便向张龙腹部击去,张龙双手一时腾不出来,急忙左膝一起,截下了这一招,同时上身向后一拗,右腿紧接便向那刺客猛踢而上,刺客也想不到张龙这一招‘翻江倒海’来得如此快,急向后退出一步,先避其锋;张龙翻身中松开双手,双爪在地上一撑,顿住因左膝和对方硬拼一招而生的退势,再双臂双腿一齐用力一撑,整个人如炮弹般向着刺客扑去;那刺客见张龙来势凶猛,竟不闪不避,立定马步,双掌翻飞,与张龙如狂风暴雨般密集的双爪对攻起来;张龙本来功力就在那刺客之下,仗着经验和气势才取得这片刻的攻势,但一招前已受了内伤,攻势自是无法持久,果然那刺客仗着功力深厚,每拼一下都使得张龙攻势便得缓慢一点;张龙正暗暗叫苦,那刺客已抓紧时机,双掌齐出,十指恰到好处地插入到张龙爪指间隙中,反将张龙双爪扣住,猛地一声暴喝,集中功力向着张龙胸膛双掌推出。
    萧峰这时离二人尚有十数丈远,见状大骇,急叫道:“二弟不要!”那刺客本来头发蓬乱,遮住了面容,但萧峰感应到此人功力几乎已达凡人极峰,当世也只有虚竹、段誉、扫地僧、吸收了萧远山功力的幕容博和辽国的神秘黑衣人有此境界,而且萧峰更认出了此人使的是‘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当世同时习得此两套逍遥派绝学的,除了虚竹别无他人,萧峰虽不明白虚竹为何要刺杀杨元帅,但这时眼看张龙命悬其手,也无暇细想,当即出言喝阻。
    但是,虚竹似乎对萧峰的叫声充耳不闻,双掌仍是紧扣着张龙双爪毫不留情地击在张龙胸膛之上,张龙被这一猛招击得双手指骨和胸骨、肋骨同时尽数碎断,整个人炮弹般向后抛出,一口鲜血冲喉喷出,直洒在虚竹头面之上,虚竹却浑似好不在意,任由鲜血染得自己有如冥界鬼神。
    张龙向后抛飞,正好向着萧峰而来,萧峰急忙一手接住,只觉张龙身体软绵绵的,气息正急速下降弱化,萧峰知道若不立即施救,绝对是必死无疑,正要运转真气送进张龙体内,却发觉虚竹如狂扑至,双掌齐出向自己攻来。
    萧峰因为抱着张龙,无法及时闪避虚竹的进攻,而虚竹恍如完全不认得萧峰一般,双掌来得又急又猛,萧峰情知非接不可,左掌急拍,使出一招‘见龙在田’,掌力如一堵巨墙,和虚竹双掌硬拼了一招。两招对撼,罡风四下直冲,将虚竹乱发吹起,萧峰看的真切时,大吃了一惊,只见虚竹满面血污,狰狞可怕,双目充满血丝,竟象是疯了一般。
    萧峰怕出手太重伤了虚竹,这一招便只守不攻,哪想虚竹却是全力以赴,直将萧峰震退三步。萧峰想不到虚竹会如此毫不留情,自己一口真气被逼的分不出力来送往张龙身上,待退了三步,再想送时,惊觉张龙气息全无,竟已死了。萧峰凭气息已感应到张龙已死,心头大震,手上仍送出真气,希望有奇迹发生,但真气送入张龙体内,已毫无作用,萧峰看着张龙圆瞪的双目,心中满是愧疚,伸手掩下张龙眼敛,说:“三爷,请你原谅,我、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再看虚竹时,只见他却在伸出舌头添自己手上染的张龙的血,样子疯狂已极,萧峰放下张龙尸身,一边走上前一边说:“二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干出这样的事?!是什么原因令你变成这样的?”虚竹看着萧峰,一句话也没有回答,只怪笑一声,突然便向后退走,虽然看起来已是个疯子,武功身法却是半点没有减弱,这一下退后仍是快的惊人;但是,他快,还有人比他更快,萧峰哪容虚竹就此走脱?萧峰立即便追了上来,虚竹方退了十丈,就发觉萧峰已追到身前,一爪便向自己拿来,便又使出‘折梅手’,想要象刚才一样引开萧峰的爪,哪想萧峰这一爪虽然方位和张龙那一爪一模一样,但速度却快了一倍,虚竹一手拍出时,已来不及搭上萧峰的爪手,只得急便一招,双手从两边齐向萧峰臂上拍来。
    萧峰一爪本已快将抓到虚竹胸口,见他双掌齐击向自己手臂,却也不敢就此硬受一招,遂回爪横臂,爪接下虚竹右掌,肘接下虚竹左掌,同时左爪在右臂下穿上,继续抓向虚竹胸口;虚竹见萧峰接连两下都突破自己的防御,脸上终于现出凝重之色,双掌一推,躲过了被萧峰制住胸膛要穴的一爪,却听见‘嘞~~’的一声,虚竹胸口衣服被扯出五道布条,萧峰这一下实已只差半分便已成功了。虚竹看了自己胸口一下,再望向萧峰时,眼中已满是杀气,萧峰见虚竹如此状况,心中当真又怒又痛,伸手一指虚竹道:“二弟,既然你完全不当我是大哥,那我唯有先将你拿下再作计较了!”
    虚竹眼中杀气猛烈,猛地一手扯掉外衣,摆出了要和萧峰硬碰硬的姿态,萧峰知道这二弟武功之高比自己不会差得多少,也是严阵以待。虚竹刚才在近身缠斗中显然已落了下风,这时便不敢冒进,双手连挥,将路边积雪吸扯上来,竟是一出手就是‘六阳掌’中的杀着‘生死符’,萧峰知道‘生死符’的厉害,哪容虚竹轻易使得出来?急忙双掌相对,集中功力,趁着虚竹‘生死符’还没有成型之际,一招‘群龙无首’将方圆丈内积雪尽数扯起,组成十数道雪龙向虚竹扑来。
    虚竹正要将积雪聚成‘生死符’冰片,忽见萧峰猛招袭来,不容细想下,唯有将刚成型的冰片尽数拍出,冰片和雪龙相互撞成粉碎,两人之间骤成白茫茫的一片。虚竹正向两旁察看萧峰要从何方进攻,突然那飞散的雪花又再次聚合,这一趟雪花聚成六条雪龙,比刚才的十数条雪龙更为巨大,同时翻滚向前,组成一个雪龙卷,龙卷中央一道人影直飞扑来,双掌并出,却是萧峰,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突进技、最皇道正气的‘时乘六龙’。
    ‘时乘六龙’刚猛沉雄,势不可挡,虚竹只觉压力巨大,急忙边向后退边连连出掌,想要阻竭萧峰掌力,以待‘时乘六龙’进势尽时再作反攻,却不知萧峰同时施展了‘翔空’绝技,这一招‘时乘六龙’在击中对方前根本没有势道竭尽的时候,而且因为这一次掌力以龙卷势推进,虚竹连出二十几掌仍无法将绕在萧峰身周的雪龙击溃。
    虚竹被萧峰逼得连退十丈,仍无法摆脱困境,眼看始终要被萧峰追上,虚竹急展开身法,向旁边躲去。萧峰早以气息将虚竹锁定,岂会让其轻易脱出自己掌力范围?虚竹才向一旁退了几步,已发觉萧峰以在半空中转过弯来,继续进逼自己,当真是惊骇无比,但有哪里想得到萧峰这一招的奥秘所在?虚竹为摆脱萧峰掌力范围,连续变换几次方向闪避,但萧峰这一招‘时乘六龙’仍是半点势道减弱的迹象,而且两人距离更加是越来越近,虚竹这时已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出萧峰掌力范围了。
    “嗨~~”一声暴喝,虚竹知道避无可避,唯有竭尽全力和萧峰硬拼,当下全身功力提升到极致,也是双掌并出,向着萧峰击去。“轰~~”两人四掌终于对上,爆出沉闷的鸣响,萧峰身周雪龙被猛烈的罡风吹得四散,萧峰进势终于停了下来,而虚竹却被击得向后飞出,毕竟‘六阳掌’精要在于变化莫测,硬碰硬的功夫是远远不及至刚至阳、朴实无华的‘降龙十八掌’。
    萧峰这时的功力已较虚竹为高,又占了招数上的上风,身形只在半空中稍一停顿,便又继续追上去,要趁此机会将虚竹制服。虚竹这一下硬拼,已受了内伤,嘴角淌出血来,但神情仍是极为凶悍,飞退中见萧峰又再追将上来,竟不顾伤势,悍然出掌击向萧峰。萧峰占了空中优势,身子向下微微一沉,双手探出,劲聚食指,点中虚竹腕下神门穴。
    萧峰本拟点中虚竹穴位,就可令虚竹双掌无力,继而便可反手将之捉住,不料虚竹体内的北冥真气自然而然地将萧峰这一指之力化了,虚竹掌力丝毫不减,猛地击中萧峰双肩。萧峰被虚竹这一击所阻,终于被虚竹再次拉开距离,暂时无法再追击,只得和虚竹双双立定脚步,以准备下一回合。虚竹虽有北冥真气护住经脉,但之前的一下硬拼仍令他感觉到真气受挫,这时已无法再聚起十成功力了;反观萧峰体内力量已是超凡入圣之境,即使被虚竹双掌击中,但因为身体已非凡躯,力量流转了几下便已无碍。萧峰这时和虚竹的战斗力差距比开始时更大,不过虚竹的北冥真气实在是个难题,无论哪一种点穴法,也不可能将之轻易制住,但若不用点穴法,又非要将之重创不可,这令萧峰顿感头疼。
    虚竹拭掉嘴角鲜血,又伸舌添掉,情形实在不象个正常人,萧峰咬一咬牙,决定以重手法将虚竹制服,伸出手指连点几下,‘六脉神剑’纵横交错,向虚竹笼罩而去,虚竹看不见无形的剑气,不知道什么回事,当即被‘六脉神剑’刺中身上数个穴位,虽然萧峰控制了力量,没有刺成血窟窿,却也令虚竹感到一阵酸软无力。
    萧峰趁此机会立即再欺近虚竹身来,指上剑气含而不发,往虚竹身上穴位点去,虚竹尚未化去刚被击中的剑气,只能微一闪避,萧峰这一指便正中虚竹肩上中府穴。正要发劲将剑气送出,突然看见虚竹脸上闪过一道痛苦神色,萧峰心头闪过虚竹为救自己竭尽心力的情景,这一剑便发不出去了,可只这一缓,虚竹已将剑气化尽,又回复一派凶悍神色,猛地一掌狠击在萧峰胸口之上,这一掌萧峰全无防备,只凭着体内力量自然保护,却仍被击得连退三丈,待得立定时,喉头一甜,“哗”地吐了一口血。
    说也奇怪,虚竹击中萧峰一掌,这时却未有再追击,只仍是咬牙切齿地望着萧峰,萧峰急忙运转真气疗伤,幸好虚竹这一掌也是匆忙而出,萧峰虽有损伤,但实力却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心知自己绝对难以对这二弟出重手,却如何制服他好?难道要就此放了虚竹走吗?萧峰闪过这个念头,眼角不禁瞥向张龙的尸身,惊见张龙本应已闭上的双目圆瞪着,萧峰不由得自感惭愧,岂能因为私情而忘记对张龙最后的承诺?
    萧峰立定心肠,即使真要重创虚竹,也不能让他离开,假若伤势无法挽回,自己便自废武功以报就是了,正想到这里,萧峰脑海中响起孙悟空的声音:“傻孩子!你这样我可就白费力气了!其实还有方法制服你二弟而不会使他受伤的!”萧峰听见孙悟空这么说,惊喜交加,忙问道:“当真?是什么方法?”他喜不自禁,脱口而出,只听得虚竹莫名其妙,这边孙悟空即说道:“方法很简单,只要你集中力量,禁制他的双肩和髋关节,不就可以了吗?”萧峰半信半疑道:“这、这真的可以吗?”孙悟空答道:“这当然可以了,我以前就经常这样玩那些神仙,而且因为有我传你的功法,力量会聚而不散,他根本没有办法将力量化掉,不过以你现在的力量,只能有一次机会,知道吗?”
    萧峰心想反正最多不过也是和自己原本所想的后果差不多,就试一下吧!于是立即运使神功,将力量推到倍数增加的高峰,身上猛地喷发出火焰一样的气团,虚竹微一惊诧,萧峰已极速抢到身前,双掌中各执一个火焰气团,在虚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萧峰已将四个火焰气团打入了虚竹的双肩和髋关节中。虚竹只觉双手双脚消失了一般,再也控制不了,颓然倒下,萧峰见果真有效,这才舒了一口气,也坐倒在地,只因刚才这四个气团已集中了萧峰将近九成的力量,这时萧峰只感到一阵的虚弱。
    突然,萧峰听见虚竹对自己说:“大~~哥~~快~~杀~~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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