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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花和通往2046的列车
    在江南的日子如同那些川流不息的水一般连绵不断,在我的记忆深处刻下血红的幸福和着眼的轻纱。外婆编织的新衣再也堆不下的时候,她就开始每天唉声叹气。短短的几个月,我看见那些可恶的细纹就那么轻巧地爬上她的脸。
    十二月将近,外婆带我去郊外的山坡上,那次小野也去了,因为外婆特别告诉我:“记得叫上那个孩子。”
    “哪个?”
    “就是那个每天站在家门口等你的孩子。”
    外婆走在最前面,我跟在她的身后,小野站在走在我旁边,爬山的时候总轻轻地扶扶我,嘴里说着:“落儿,小心一点。”我吐吐舌头就兀自走了,外婆转过头眯着眼睛笑,“宝贝,那是多好的孩子呀。”
    愈是往上爬,空气就愈稀薄,寒气也逐渐逼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抱着臂向前行。怎么会这么冷呢?空气也那么稀薄,这座山看起来那么矮呀。我那么想,心里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的海拔空气根本不会如此稀薄,真怪。终于在半山腰的地方外婆停下脚步,走到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旁边。
    “落儿,就是这里,你们过来。”
    “外婆,你就来找这株草的吗?这些草呀,山下满地都是,何必费那么大的劲,爬到这种地方来。”
    “孩子,知道什么花开不败吗。”我和小野都摇摇头,生物书上从来都没有写,老师也没有说过。外婆是没有理会我们的,她在那株小草的旁边,念念有词。好像是那么说的:“我们是地上的盐;如果盐失了味,怎能使它再咸呢?结果毫无用处,唯有丢在外面任人践踏。你们是世上的光。建在山上的城是无法隐藏的;人点了灯,不会放在量器底下,而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一家人。照样,你们的光也应当照在人前,让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又颂赞你们在天上的父。”后来我知道外婆是信仰天主的,她所念的是《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五章的门徒作盐作光。
    外婆蹲下来把一些尘土挥开,我和小野站在一旁玩闹。我往山下一看,惊呆了,这山怎么好像自己长高了呢?刚刚好像不是这样的呀……我正拼命的摇摇小野的手臂,外婆唤我的名字。
    “落儿,不要闹了。过来看。”地上出现了一块碑字,我轻轻地念:“神之子女,你们的生命是向日葵所带有的希望。从这里走出去,可以乘坐一辆神秘的列车通往未来。如果我的孩子们,你们的记忆干涸了,只要你说出什么花开不败。我就让你到2046找回丢失的过去。珍重。”
    “天啊……太神奇了。真的?假的?”我和小野的眼睛睁得好大,等待着外婆的回答。
    “孩子,一定要好好记得这个地方。神注定你们的相遇,多少年重复的跌倒之后,你们会在2046相遇。但是一切慎重,2046不仅仅是一个年代,它还是一辆列车,开往未来,但是它的里面是静止的,装满了困在过去里的人。它从来不强迫人留下。但是很多人走不出去。落儿,你的外公就是那么就去了,再也出不来。所以,在不久之后我要去找回他。一切劫数就该这么完结了。我还是老去了,我的年轻终于不再重复。”
    “外婆,那是什么花开不败?”
    “花……就是它。”外婆指着那毫不起眼的小草,我和小野感到诧异。
    “可那是草耶!”
    “不对,它叫忍冬花,一朵开不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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