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了船头的人,不想被她看见,牵了桑袭墨的手
[咱们那边去看看]
桑袭墨也认出了船头的人,应着启落往人群里走去,桑袭墨一路买着小贩手上的小玩意,启落就在后面付着钱,她在出门时就被司儿塞了一把银子,估摸着早猜到这情景了。该来的躲不掉,启落看着远处立在那里眼中直看着她的人,也不回避了,回应着她的目光,对方直到确定她看到自己后才笑着指指远处的茶楼,启落微点了下头,那人便先一步走了
桑袭墨买了一堆小玩意儿,过了一会发现手里没空了,转身住启落怀里一塞
[你给拿着]
启落看着这一堆的小东西,无奈的苦笑一声
[夫人,听说福来居的烤鸭很特别,我去给你买吧,那边得排队候着,你就和舅舅他们继续逛逛,我实在不想走了]
桑袭墨对她看了看,这一路下来,她就对那些新奇的表演多看了几眼,对这些女孩子家家喜欢的小玩意是看也不多看一眼,现在更是蹙着眉渐显疲态了,一路让她这么跟着是挺无趣的,也就应了,几人约好了半个时辰后再一起回
带了段魑来了这临江阁,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您楼下坐还是楼上坐,楼上雅间里可观下面街市风光…]
伸手点了点,打断了小二的话
[刚才不久,有一位着水湖色锦袍的公子在哪间就坐,你把我带那去就好了]
小二哦的了然,一看就是被吩咐过了,得到确认的消息后,启落就让段魑去买烤鸭了
进门后见就一人立在那,意外了一会,上前行了行礼
[草民见过公主]
明晴辞回过身来,一见启落,刚才面街而凝的稳色也就破了,皓齿微启,笑着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坐]
也不多推辞,落落大方的坐下,给两个空杯里添了茶,等着明晴辞说唤她前来的目的
明晴辞却像是盯着眼前的俊逸少爷入了幻象,长久才低叹了一声“恍如隔世”,手已不知何时握住了启落的手,看向启落的眼神越发的坚定,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更加握紧了手里的柔弱
[我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了,我不知道怎么去理清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作为,为何自己明知你是女子还如此念念不忘,我每天每天的都想见到你,落,我…我还是喜欢着你的,不论,你是男子,亦或,女子。我知你十五过后会回苗疆,我怕从此两不相见,我要将我的喜欢说给你听]
启落不论心中如何惊骇,面色上却被她压制了下来,面前这位公主说的每一句每一字,对她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喜欢…女子…。她现在满脑子都出现了那天亲吻桑袭墨的画面,连忙站了起来
[公主不要说笑了,若实在无聊拿人消遣也不该开如此玩笑]
明晴辞一见她这般态度,有些急了,也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你娶桑袭墨,难道不是已经懂了这种情么?]
启落又是一惊,明晴辞竟以为她娶桑袭墨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她?荒唐透顶!有点怒的拂袖走了几步
[公主怕是误会了,我与桑袭墨成亲,其中缘由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日公主之言,草民当没听过,就此告辞!]
明晴辞看着启落涨红着脸辩解,眼里却闪着不确定的游离,大概明白了些事情,收回了刚才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走近刚才因愤怒而走到窗边的启落身侧,嗅着近在鼻息的香味,心里瞬间宁静,她就是有这种魔力,在她身边时,能让人觉得踏实,安心,犹如清晨的雨露般透着润泽的美好
[那时宫内我对你的三十棍笞,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莫说此心颠痴,莫说俗世难容,那年临安街头回眸一眼,已注定你入我心,此生不悔。落…]
魔咒般的呢喃,让启落一阵阵的发颤,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额头轻抵在启落的肩头,感受着她此时如同暴风雨中一片孤叶般的无助挣扎,只想给她些力量和温暖来帮她过渡这一时刻,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错,她,原本就属于女子
启落突然抓过了明晴辞,真是的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臂,看着她的眼睑还在微抖
[你骗人!世间不可能有这种情感的存在!你是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明晴辞!]
[我在想,我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不可能!不可能!!]
受不了这种语气,受不了这个回答,启落突然狂狷的怒推开明晴辞,无力的顺着墙边滑了下来,明晴辞平生除了她父皇母后,第一次对人下跪了,她那么自然的就跪在了启落面前,抚摸着她不知所措的脸庞
[若你娶桑袭墨与情字无关,还是早日还她自由的好,你可知,我有多想取她而代之]
面对着明晴辞丝毫不掩饰的话语,启落感觉自己像被逼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暗里,迷茫,害怕,跌撞的寻找着出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扒开了明晴辞就要往门口奔去,却被明晴辞的一声痛呼给扯住了脚,她刚才,确实用了蛮力,缓慢的转过了头,见明晴辞跌坐在那里一脸的痛楚,霎时就心有不忍了,可心一动,又暗自惊叹,莫非自己真如明晴辞所说那样,喜欢女子?不!绝不可能!这等逆天之事,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可也见不得明晴辞跌坐在那里,走了过去单膝跪下
[公主殿下,草民冒犯了]
说完巧劲的抱起了明晴辞走了几步就把她放椅子上了,不过短短一瞬的事,却让明晴辞欣喜不已,看着启落依旧单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脚踝,刚才表白的气势瞬间回落,只剩娇羞了
[公主殿下还是回宫宣御医吧,草民告退]
一听启落要走,明晴辞急着想站起来,却被启落按着肩头压了下去,再对上她的眼眸时,她已经隐掉了刚才的无措至极,脸色平稳,面无表情的对外面喊声了一声
[外面的人进来!]
陶冶立刻带着人进来了,看到陶冶进来后,启落不再对明晴辞看去,利落的转身走了,只是那脚步,怎么看,怎么虚浮得很。明晴辞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再慌乱,笑容里尽是沉着了
临江阁下,司儿站在桑袭墨身后,久久不敢出声,桑袭墨始终对那个窗口看着,仿佛要看成永恒般,司儿也暗自叹开了,什么时候经过这里不好,偏那个时候经过,那公主抵在主子肩头的画面,让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无能为力的痛。不知道桑袭墨是否是心痛?若只是单纯的不想人靠近主子,那还好些,只是想到了那天看到的那个画面,怕事情是不是会那么简单了
要说这世上不长眼的人,那还真有,此时桑袭墨怎么看怎么是需要人呵护的样子,于是,就有那自命风流不长眼的登徒子眼睛亮了,这大冷的天拿把纸扇,那是装样装到头了,纸扇挑上桑袭墨的下巴时,司儿对天白了一眼,这不长眼的浑货,真是送上门人给人当出气筒了,对不远处的一个男子看看,对方便明了的点头,瞬间,好几个劲衣男子向这边围了过来
那风流小哥看着桑袭墨冷着张脸斜也不斜他一眼,自己来趣味了,围着桑袭墨转了两圈上下看看
[哟,启夫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你那小相公自个风流快活去了,丢下你这如花美眷在此黯然神伤?我就说嘛,小孩子家的,懂什么怜香惜玉,不如…]
在他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时,桑袭墨始终看着一个方向,司儿也看到了,是启落,但是不知道为何她不走过来,只是站在那里和桑袭墨长久的对看着。司儿不禁急了,这不是明摆着惹桑袭墨更不高兴么,周围的人已经在用眼神问要不要动手了,司儿一直压着,她想让启落过来解决了这个浑物,这样桑袭墨心里会好受很多,可是那主子怎么像呆了一样,真是让人又急又恨的
终于,在那混账东西欲伸手去碰桑袭墨时,启落终于奔袭了过来,在她抓住那只碰到桑袭墨衣服的手时,就能听到骨头碎折的声音了,下手之狠让司儿大惊失色,忙叫了一声启落,可是那人像是入了魔障,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得见眼前这混账了,一顿借力狠打,没让他沾地,一直在抛踢着,最后让他落地时,拳头也随之欲击向他的天灵穴了
[啊!!!]
满脸恨意带着十足的力道,司儿看明白了,她绝不是在恨眼前这个男人,而是在恨自己,所以入了魔,这一拳若真落在那人的天灵盖,必死无疑。司儿别开眼去不敢看,桑袭墨惊诧的呆在那里,已经忘了要喊出声,在大家都看提前到来的拳风将那人的脸都压得变形时,终于有只手托住了那只拳头,段魑对司儿喊了一声
[司儿,汗帕扔过来]
司儿立刻把袖里的汗帕拿了过去,段魑立刻用它缠住了启落隐隐显火色的手背
[主子?主子!]
段魑抱住启落时,她已经松了力道,全身软在段魑怀里,眼里空洞的望着黑色的天,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官府的人本就受命在此维持治安,此时,早有人把段魑围住了,领头的捕快抽剑指向段魑
[大胆狂徒,朗朗乾坤竟敢如此目无王法的伤人!带走!]
桑袭墨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段魑身边看着启落,小声叫了几声,没动静,再看向那位捕头,刚想说什么,却见有队禁军奔了过来
[京禁卫司奉命巡察皇城治安,竟敢有人在天子脚下闹事,全部带走!]
等禁军把人带到处人稀的地方后,对方拱手行礼
[陶冶奉公主命前去救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时才见马车上的明晴辞款款而下,直奔段魑那里,看着他怀里的启落,不禁眼圈一红
[都是我性急害了她…]
桑袭墨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却也明白,定是刚才在那临江阁内,这位公主对小落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至此,不过万事皆以小落子的事为紧,还是赶紧从这脱身的好
[公主大恩,桑袭墨感激不尽,只是我家相公此时急需医治,还忘公主网开一面,放她前去得及时医治,至于伤人之罪,桑袭墨知王法不可触,我可代夫受罚]
明晴辞扶起了桑袭墨,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一句
[别说只是伤了一区区贱民,就是她将来闹了不可收拾之事,本宫,也会倾力相助,你,可懂?]
桑袭墨一时无语,明晴辞,她对落儿,竟是如此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