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曜晖分手后回到家,卢征又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晚饭。程菁懒懒地坐在换鞋凳上,对着厨房方向感慨:“行啊你,成了居家男人了。”
卢征在厨房阴阳怪气地说:“老婆都快跟人跑了,不居家行吗!”
程菁哭笑不得地骂他:“谁是你老婆啊!我现在是自由身!”
卢征从厨房里踱出来,倚着墙问:“火急火燎地往外跑,见他去了?”
“谁呀?”程菁一脸痴呆地看着他装傻充愣。
“C呗!”
“什么C啊?”程菁一愣,突然想起昨晚和卢征之间关于A、B、C选项的那番讨论,扑哧一声笑了,“你有劲吗你?都离婚了还干涉我人身自由!”
“我这不是干涉你,是关心你!你怎么分不清楚好赖人啊!”为了从程菁嘴里套出话来,卢征放低姿态,特别关心地问:“那C,跟你结婚的戏大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程菁心里懊恼,没好气地说:“他老婆就要生孩子了,我跟他一点可能也没有!”
卢征憋不住地偷笑,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程菁一声怒喝:“幸灾乐祸!”
“哎,咱俩反正也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卢征收起笑,一本正经地问:“你跟我离婚和他有关系吗?”
“没有!”程菁果断地否认,坦诚地说:“如果没有他,你和麦穗的事儿会让我感觉很受伤、很受伤,因为有了他,我才可以坦然接受离婚的命运。我做出跟你离婚的选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的存在改变了我面临困境时的态度。”
卢征沉吟片刻,问:“你爱他吗?”
“什么是爱?男女之间对对方身体的渴望就是爱吗?还是对他的仰视、崇拜才是爱?还是,习惯了和他生活在一起就是爱?”程菁蹙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自问自答:“你懂吗?我不懂。”
“你说绕口令呢?”卢征无奈地一笑,说:“我就知道我不爱麦穗,可是,我爱你。”
程菁研究地看着他,问:“你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是爱吗?而不是习惯,或是亲情?”
“有区别吗?”卢征言之凿凿地说:“亲情不就是爱吗?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的都是亲情,亲情不就是这世上最牢固的爱吗?”
“我对你也有亲情,咱俩在一起十年了,就算离婚了,就算不再是夫妻,你还是在我的生命里,是我最亲最信任的人,可是,”程菁一脸迷茫地说:“我还是觉得这不是男女之间的爱”
“那什么是爱?你对我的亲情就不是爱,你对他的感情那就是爱?”卢征郁闷地说:“你对他的是什么感情?激/情?相互吸引?我看你就是让他给迷惑了!”
程菁笑着摇头,“我从来没说过我对他的感情是爱,我认识他一辈子了,比认识你的时间更长,我对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激/情。”
卢征酸溜溜地问:“你的意思就是他也在你的生命里呗?”
程菁垂了头脱袜子,用极低的声音说:“他在我的灵魂里。”
卢征蓦地生出浓浓的失落感,硬着头皮又问:“那上海人呢?在你哪?”
“他?”程菁风情万种地笑了,“他在我的爱/欲里。”
卢征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赏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上海情敌一句京骂,闷闷不乐地说:“疯了一下午,饿了吧?吃饭吧。”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卢征备受挫折、打击的心灵渐渐得到修复,又恢复了他“目标导向型”的本色,他腆着脸凑到刚刚打开电视的程菁旁边,陪着笑问:“下周忙吗?”
“也许吧。”程菁忙着换台,随口敷衍他。
“出差吗?”
“干嘛?”程菁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戒备地看着他。
卢征嘿嘿一笑,说:“我下周要出差。”
“哦,”程菁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去呗。”
“麦穗下周二要去产检”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说透,点到即可。
程菁放下遥控器,瞪着他问:“你想让我陪她去产检?”
卢征貌似特别憨厚地笑着点头。
程菁翻他一眼,高高在上地说:“记着啊,你欠我一人情!”
“记着、记着,日后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卢征一向不吝惜嘴上的赞美和许愿,特别仗义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这一套留着忽悠客户去吧!”程菁毫不客气地揭穿他,故意气他:“生活上有我爸妈和我表弟帮我,工作上有我的上海帅哥帮我,你说说,还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目标导向型的人大多热爱竞争,受到“竞争对手”的刺激,卢征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昂然扬起头,审问似地问:“他是干什么的?也是销售?”
“No!”程菁摇摇头,“他是你的冤家——采购。”
“采购?”不想惹恼程菁,卢征克制地掩藏起心中的不屑,力求客观地说:“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再狡猾的采购也是我们优秀销售的囊中物!放着我在身边不用你找他帮忙?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说吧,你工作上有什么麻烦,我就不信了,他能帮你,我帮不了?”
程菁笑着感慨:“你这人整个一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以前我上赶着关心你你不领情还嫌我烦,现在我不搭理你了吧,你又黏上我了!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
“有正经的没有?”卢征白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趁着我今儿心情好,赶紧的!我告诉你啊,过这村可没这店了,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了啊!”
卢征难得热心助人一回,不能辜负了他的热情。程菁不再跟他臭逗,发愁地说:“你还记着我上次跟你说过有俩人骂我的事儿吗?这俩人一个是工程师,一向看我不顺眼,得着机会就给我找麻烦;一个是我的下属,跟那工程师有私情。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是我确定这俩人串通着做过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儿。那工程师我暂时管不了,但是我的团队里绝不能留这种不忠不义的人,我想借着年终绩效考评的机会把她拿下,可是,给她个D容易,要直接给个E,还是差点。”
“损害公司利益?就这一条就足够把他们俩都拿下了!”卢征言之凿凿地笑道:“这种人能干一次就绝对能干二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他们干了,肯定能留下证据。关键是,你怎么找到证据。”
程菁瞪着眼睛问:“对啊,我怎么找呢?公司规定十二月的第二周就要提交绩效考评结果了。”
“太早的事儿你就算找着证据现在倒出来也不好使了,最好是近期的事儿,”卢征提示地说:“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程菁赧然地说:“最近我脚伤了,情绪也不太好,对他们也没太关注”
“拢共没几个星期时间了,”卢征思忖片刻,怂恿地说:“有机会时要抓机会,没机会的时候要创造机会抓机会。惯偷只要得着机会就会伸手,你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犯罪机会。”
“怎么提供呢?”卢征的主意和卓逸帆不谋而合,只是,要找到一个足堪信任的客户并不容易,程菁皱着眉说:“这种事儿不是是个人就能掺和的,弄不好就会弄巧反拙。”
“你那上海帅哥不就是客户吗?”卢征醋味横飞地揶揄:“他又愿意帮你,又值得你信任,你让他帮忙呗!”
程菁用遥控器狠砸他,“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跟他的事儿了!就算他肯帮我下套,那俩人就有那么傻还能往里钻吗?”
“你们同事都知道了?”卢征郁闷地问:“那他们知不知道咱俩离婚的事儿?”
“只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知道,其他人没问过,我也没提过,”程菁无所谓地笑:“至于他们怎么看待我和他的关系,我根本不在乎!”
卢征的情绪突然一落千丈,悻悻地嘀咕:“你倒是想得开。”
“怎么了?”程菁关心地问:“你们同事都在议论你和麦穗的事儿吗?”
“咳!”卢征用一声长叹做出了回答。
程菁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柔声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被人议论说明你还有被人关注的价值,这是好事,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大家对你的认可。职场上,特别是外企,要用成绩说话,生活作风问题都是小节问题,你说是吗?”
听了她的话,卢征又高兴起来,豪迈地宣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程菁笑着感慨:“还是离婚好啊!”
“什么意思”卢征询问地看着他。
程菁深深叹息:“没离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这么坦诚地跟我说过你在公司的事儿啊!”
“我以前对你的关心、帮助也不够,还是现在这样好,”卢征顿了顿,说:“我们所处的行业和你们所处的行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能找到共同的客户。你想想你们在华南地区都有哪些重要客户,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