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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记的播种机
    第十四章书记的播种机
    书名:欲壑粉黛作者:村君更新时间:2013-05-1705:53:52
    富根他娘那一脚,落在绿书记的“播种机”上,播种机就好多天昂不起头来,撒个水儿也痛的呲牙裂嘴唏吁不一。作为报复,富根爹搞资本主义的凉皮挑儿被没收,全家赔了三斤点心,也没脱了去外地挖沟的命运,富根家日子自然是难过了好一阵。棉花地里的事,富根娘没和富根爹全说,只是讲富根户口和绿书记对富根身世的怀疑,后悔自己那三斤点心。恨恨地说:“庄里那么多男,却没个人敢站出来挑了他的筋,一个不敢咋不搞个联合,他就那么可怕?”富根爹就训她:“知足吧,针扎眼、像夹裆的事没捅出去就算大福,那也算三斤点心的功劳。你以为庄上的汉子们怕他呢?不怕!也不怕他哥,是怕那公章呢,他哥俩手里都有公章。那个红圈圈盖下,那可不是一辈子的事,和早前的诛连九族没啥两样。唉!那圈圈的背后是群拿枪的人,那红就是血。咱现在不能图别的,一指,吃饱肚子,二指把富根带大,人活一世,老了总得有个打幡摔瓦的不?”
    富根咬在书记脚腕上的那口他没在脑壳里存下,棉花地里娘与书记间的撕扯他也没得印象,可不久,因他一脚把唐喜连人带筐踹下水沟导致双方娘亲在大街的一场对骂他记忆犹新,这也许与他是故事的制造者有关。
    富根娘生来不会骂人,这方面显然不是唐喜娘对手。唐喜娘就摆出一幅得势不让人的架式,旷古至今凡与男女之间生出来的所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词儿,打着滚儿番花样儿从嘴里往外泛,轻松的象她拿一柳枝条随便抽打在水面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任涟漪荡起的圈儿呼应着围观人们的心劲,畅快无比。
    富根娘只气得脸儿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急了,跑过去将她摁在草堆一阵乱搧,嘴里蹦出几个字:“看不搧烂你这张臭嘴,让你再换了馍也没法吃!”
    关于“换馍吃”据说是唐喜娘的专利,有人在学校后墙角上听过的,是唐喜娘与绿书记间的一则对话:
    周边村里的妇女主任都是婆娘,你干吗非让这死妮做?十七八家知道啥妇女工作?
    她不是初中生吗?干那行得多少有文化?
    初中生算做个啥?我还上过一年呢,我还在王镇供销社站过门头,不比她强?她见过几辆洋车子,她知到啥叫“的确凉”酱油和醋都辩不出清白还叫有文化?我看你就是看准她那小水蛇腰呢,老牛儿啃个芽芽草,也不嫌把自己的锤子头儿挤扁扁,还瞎编乱扯的糊弄小娘!
    你看你这张嘴,哪里话呀,你做婆娘的人了咋还惦记那小差干啥?只一名堂也充不得饥渴。看我又给你带两个馍来,这才算实惠。
    我这张嘴怎么了,臭了?臭了你还吮上个劲呢,急眼了还问我要唾沫吃。呸!这实惠啥?不就是两个馍?你以为这我就买了你的账?才不呢,我可不欠你的情分,这是我用身上的“馍”换得,二对二还能算我赚了你的便宜?
    唉!别小看这两个馍,我家三娃半个月还吃不上一回呢,这是纯面的,没掺杂,什么二对二的,有时我还给你四个不是?
    那有时你吃我三会,那儿都快被咬掉呢,弄我底下死命的痛你咋不说?
    好了,别这多白话,噢,照你这理,你上身换馍,的我还得给你秆二斤肉啊?你非要干这个妇女主任,我咋看咋不合适,那很容易让人说闲话。
    江家楼里哪个女人敢说?除了你娘你妹还有哪个女人有资格说?
    哎哟我的小娘,你把我说成啥了,我上是跟着几个好事的女人,哪有你说的严重?好了,好了,要不这样吧,村里还缺个保管,我让唐喜爹来做,这样行不?来,把馍拿上。
    哧——你个没良心的,还几个,说几十个好听不?还人跟你上,你上有蜜蜂屎呢。你整个就是毛四子的“大角”(四爷家养的头羊,配种专用)肚底下天天拉拉着半截肠子闻不得女人味,三里外有个屙的你都能寻了去。哎算了,总的说,还是你账算得精,尽拿凉馍换我的热馍。
    嘿嘿,你说也说完了,骂也骂够了,那我再摸下热馍还热不?
    拿开你的狗爪子,这馍要不热我还不成死人了?哎哟,哎哟,别给我把扣儿扯下来?急什么急?
    不是我急,我是想看看我给你的那红绸布儿做成新胸兜儿不?
    看,看吧,你看漂亮不?
    哎呀,你怎么不把上边这黄色镰刀斧头剪了去?不是跟你说过了的?这要让人看了还了得,我不成了***了?
    谁看?谁敢看?我在家又不穿!还不都饱了你眼福。再说,镰刀斧头在胸前怕啥?这说明咱心里胸上挂着党呢,和党心贴心。你把党旗撕了都不怕,我还能
    放屁!你那叫心贴心,那我压这上边算啥?那叫复辟!知道不?
    什么复辟不复辟的?那是听党的召唤,那是党叫咱俩心连心!
    又胡说,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毛主席的话你
    别情人了,这大晚天的,太阳下了还有月亮不是,你这是哄我来听你唱歌啊?还靠左手?前晚我咋和你讲得?哈嘿,我说让你用左用,你还说用右手更得劲。
    别说了,别说了,别在这说了,好不?简直是胡X蛮缠!走,走,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再去你家老宅子里我再和你讲,这可是要命的事!
    干吗非去老宅子?家里那个痞子又不在家,去家里,到那去脏兮兮的,又这冷。
    冷什么?不是有军大衣吗?快走
    富根娘与唐喜娘那次战争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他和唐喜、翠妞三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长达两年的时间没再发生来往,富根对翠妮的思念也和羊身上的绒毛儿样的,密密的交织悄悄的生长。
    后来,唐喜去坝子沟上学了,翠妞去王镇给她小姨家看孩子了,富根和毛四爷扛起羊鞭上了岭。
    再后来,娘问富根将来找婆娘要什么样的,富根说要翠妞那样的,不是那样他不要,娘没应声。
    后来的后来,富根记得很清,是毛四爷死的那天,他见到从王镇回来的翠妞,惊的嘴张的老大,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翠妞吗?简直是电影演员,简直是刘晓庆,不,比刘晓庆还漂亮。个高了,腰细了,腿长了,腚大了,头发黑了,脸蛋白了,胸脯上涨起两个鼓鼓的大疙瘩。她见到了富根,也惊讶的说:“呀,富根,长这么高了,比姐高一头了,十七了吧?都长成汉子了。”说罢从他身边一遛风似的飘过。地上留了一串浅浅的脚窝,不远一个,不远一个,是高跟鞋才能印下的那种。第二天他从毛四爷坟上回来,在岔路口遇到了在镇上读书正骑自行车回家的唐喜。唐喜也变样了,但个子随他爹,不是很高,头发老长,他下了车来到富根前问:“根叔,你忙啥呢”富根说:“四爷没了,送送他,看,这大鞭就是四爷留给我的。”那鞭梢上还挂着半边烧纸钱。富根隐约中看到唐喜额头有块小疤。唐喜推着车和富根并行,没看他的大鞭,而是问了句,“翠妞嫁人了你知道不?”富根摇头问“什么时候?嫁谁?”唐喜说,“一个月了,嫁了她姨家邻居,在镇上炸油滚子的程家***,是个瘸子,比咱村苏三拐子走路还难看!”“那咋没见梁家办酒席”?富根问。“还来得及办酒席,再办酒席,小王八羔子都生出来了,根叔,我走了”唐喜上了车,边走边骂了句:“真他妈的,好妞都让狗***!”唐喜的话,富根半信半疑,心想,他念书,咋知道那多乱事,怪不得老蹲级。他骂翠妞,富根觉得这样不对,不过,隐约地他好象也有点恨翠妞,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不过,唐喜这些年是第一次喊他“根叔”,这让他觉得世道在变,人在变,他也在变。
    南山顶上一摞砖,
    蝎子蚰蜒往里钻
    抓住尾巴拽出来
    歇歇喘喘抽袋烟
    一阵沙哑而又苍老的说唱,一下把富根从少年的记忆里拉回了现实!富根不知什么时候斜靠在柿子树上迷糊过去了,半睡半醒中急站起来,荥荥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土,寻着刚才那声音望去,见一老者,坐在土坳的南边,面前一块新翻的泥土,一张锨或是锹的东西横在脚下。再看了眼太阳,呀!我,我,天快中午了,伸手摸了把上的钥匙,转身便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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