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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你可得置办齐了
    人们常说:“昨天是一张作废的支票,明天是一张期票,而今天是你唯一拥有的现金,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再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这些话,我很早就听过,是在小学三年级还是在大学四年级?时间的开端我早已记不清,可是却信奉了好些年,我就是太明太了了!
    就像我从来不问相关的人,关于我缺席的四年时间。晓言说:许文轩找我找的都快发疯了;张妈也说许文轩为我消得人憔悴。可是许文轩自己呢?莫家放□段上门提亲,他一口回绝;卧室的化妆台上杂乱无章,他舍不得归置,尽管这样,许文轩终究还是不肯说句明白话,告诉我:他这么无法无天的宠我究竟是爱情还是其他?
    在普罗旺斯的四年,我时常做这样一个梦,梦里的我,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贪玩,赤着脚在一团迷雾里奔波,偶尔回头,迷雾就会自行消散,我好看清许文轩焦着眼眸,敞着怀抱等我回去,奇怪的是,我一旦转身,迷雾就又重叠,不稍片刻,莫瑶便会如鬼魅般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语气空灵而清脆:“文轩,过来,快过来!”于是,我开始变得慌张,顺势提着裙摆往前追,追着追着,我就看不清前面的路,追着追着,我就醒了。
    这个没有结局的梦境整夜整夜的折磨我,无非是想提醒我:许宁宁,你再也不似以前那样,两袖清风,心无旁骛!在这场婚姻里,你早已失了心!
    直到涵涵回来,我还坐在院子里感慨往昔!虽是深冬,院子里的玻璃房却是温暖如春,爸爸养了不少花,花的香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只是慵慵懒懒的窝在藤木椅上,看着许文轩和涵涵向我款款走来时,那时候阳光正好,早上的yīn霾一扫而光,酡红的夕阳微微映着他们的笑容,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有这样两个风姿卓越的男人,一个疼我到骨血,一个我疼到骨血!
    所以,当许文轩靠近我的时候,我似有若无的说了一句话,我说:“许文轩,我们不离婚了!”
    许文轩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
    我讪讪一笑:“没听清啊,算了,好话不说二遍!”
    许文轩这才反应过来,也不顾及孩子在身边只是紧紧的抱住我:“听清了,听清了!”
    我窝在他怀里微微有些挣扎:“可不能这么便宜你,以前结婚的时候,一则你没跟我求婚,二则连婚礼都没办,这次你可得置办齐了!”
    许文轩笑着放开我说:“办,我明天就办!”
    我听他说完,面上虽只是淡淡笑着,心里却清明:自己作了那么多年,连孩子都早会打酱油了,再端着架子,多少有些不合适,再说了,对自己的男人动心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回公寓的第一天,许文轩果真没有去上班。所以便和我一起去送涵涵上学。回家的途中,他却往反方向走,我便满脸疑惑的问:“这是要去哪儿?”
    他调头一笑:“去看看婚纱!”
    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靠在车窗边上看风景。
    ······
    刚进店,满目尽是Impression、Enzoani、Gionanna Sbiroli、Gatea等大牌的婚纱,细问之下才知道上次晓言的婚纱也是从这儿定制的!
    因为是早上,店里的客人不算多。许文轩便悠闲坐在沙发上,身边的营业员不停地跟我介绍合适的婚纱,以至于手里都捧了好几本杂志了,脑子里却还是毫无头绪,于是,我便询问起身旁的许文轩:“你觉得那个好看。”
    许文轩呡了口茶说:“都好看!”
    我一听,便迅速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他才笑着说:“如果硬要说,那这款不错!”
    我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才知道是Enzoani的新款,
    这款礼服是白色的,从图片看来很是普通,就是很常见的婚纱系类。
    可是等营业员拿到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它的与众不同,它用的是复古的蕾丝面料、上面的水晶图案是用手工贴上去的。
    下面白色丝缎垂落形成的自然褶皱与层层白纱堆叠,如同白色的花海与翻涌的云朵。许文轩多少还是有点眼光的。
    等我换好礼服,我才知道我丰腴了不少,以前上围撑死A+,现在保守估计最起码到C。加上这款礼服是抹xiōng的,更让我觉得不自在。便遮遮掩掩的走了出来。
    在许文轩面前尴尬的转了一圈后,许文轩就说话了:“礼服上围有点紧,改大点;腰身那边有点大,改小点,一个星期能改好吗?”
    营业员一听,觉得生意做成了,便笑弯了眼:“一定能改好!”
    等我换下衣服出来的时候,许文轩已经付好定金了。我们便没耽搁就出来了。关上车门后,我无意识的问了一句:“还有半个月就要除夕了,昨天我说婚礼的事儿只是说着玩的,现在一个星期准备婚礼哪里来得及···”
    我没来及说完,许文轩温热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这是四年来,我们第一次身体接触。我有些不知所措,任由他在我唇舌间流连,直到我们都气喘吁吁,许文轩才放开我:“你真是我戒不掉的毒!”
    我有些羞恼:“问你话呢倒不正经起来了!”
    “一定来得及!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我第一次看到许文轩这么煽情的神情便有些呆愣,谁知许文轩竟起了玩弄之心:“就算我可以等,我下面的兄弟可等不了!”
    ······
    后来的一个星期,我们整天都在忙着婚礼的事儿,到了晚上,头一挨着枕头就能睡着!我开始有些后悔跟他要了这场婚礼,不过,涵涵倒是兴奋的很,整天眉开眼笑的,知足得很!
    婚礼的前两天,我们才把请柬往外发。
    许文轩跟涵涵定制的礼服也如期的送到了,都挺合身,涵涵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脖颈上还系个大红的领结,虽是很平常的装扮,我却觉得很可爱,母亲就这样,总觉得自己的小天使最
    是怜人!
    ······
    婚礼理所当然的如期举行了,晓言,单宇,桦桦一早就来了,因为桦桦跟涵涵年纪相仿,臭味相投,便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
    晓言则和我窝在酒店的房间,给一旁的伴娘团出了一连串的怪招来刁难许文轩。
    闹了一阵,晓言便安静下来的坐在我身旁,从梳妆台上拿了个梳子:“宁宁,我结婚的时候,我妈给我梳过头。阿姨走得早,而我们一直当姐妹相处,还比你大几个月,今天这头我给你梳!”
    我听了心里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感动,便有些泪汩汩的看着她,听着她在我耳侧极尽温柔的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
    临近三十,一入夜,自然是冷的不像话!所以我们的婚礼便散得很早,我们也乐的逍遥。因为涵涵被爸爸带回家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和许文轩,不免有些冷清也有一些尴尬!
    “额,要不,你先洗个澡吧?”
    “还是你先洗吧!”许文轩靠在床头,很是气定神闲。
    也许是头上的发胶粘的难受,我便也没有再推辞,就进去浴室了。
    擦干净身子后,我坐在浴缸边上开始拆晓言送的包裹。
    当时她一脸神秘的说:“这套睡衣,我可是选了好久,你一定要穿,不然多对不起我啊!”
    想到这儿,我便笑了笑,顺势加快了手边的速度,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全景,当时,我从头到脚都被羞红了,这白色马甲要怎么穿啊,该遮的地方没一个能遮到!晓言这个女流氓!
    我嘴里虽骂着,但是却奈何我没带其他衣服,只能硬着头皮穿出去,随手拿过浴巾裹着。
    许文轩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怔住了,我心里知道,也难怪他这幅表情,除去我出去的四年,我们也算结婚多年了,我的睡衣一向中规中矩的!现在他不惊讶才怪呢,也许是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我的脸烫的厉害,便想重新拿套睡衣换上,正当我弯着身子拿衣服的时候,许文轩便从我身后抱住我:“不用换,这样挺好!”
    我臊的更厉害了,只把头埋在自个腿上不讲话,许文轩便轻轻的掰过我的肩膀,随后,大手一挥就把我抱到了床上。
    看着他压向我的身子,我喃道:“你还没洗澡呢!”
    “现在洗过了,待会儿还得洗!”
    “······”
    那天晚上,果真像新婚之夜一样,许文轩把我吻得意乱情迷,可是却让我知道了,多年之后,我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依赖他。
    ☆、被人掐怎么不知道喊
    人真的不能纵欲,从第二天我跟许文轩直睡到日晒三竿就知道了。
    直到我醒过来的时候,许文轩还闭着眼睑睡得昏天暗地。
    我只得百无聊赖的缩在他怀里,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因为许文轩还睡着,我便放大了胆量,一点也不羞涩地伸出爪子一颗一颗的数,数的正来劲的时候,许文轩有些嘶哑的声音自我头顶上方传来:“数了这么久倒是数清楚了没?”
    我一听便有些慌张的移开手:“你怎么醒了?”
    “问你啊,谁让你有双不安分的手的。”
    我努了努嘴,有些气结:“我饿了,你快起身做饭!”
    许文轩笑着揉了一下我的头:“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我立即瞪了一眼他:“怎么着,嫌我老啦!”
    “哪能啦,我可比你老多了,你别嫌我就好了!”
    “我嫌你呢,大叔!”
    “恩将仇报,小人一枚。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毕,许文轩重又扑了过来,作势要吻我。被我拦下来后,只是趴在我身上说:“宁宁,我今年都35岁了,一遇到你,我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成熟!”
    他说话时的气息都扑腾在我脖颈里,痒的我咯咯的笑。
    ······
    接到成漫稻的电话时,我正在跟许文轩吃饭。电话里,成漫稻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清亮:“宁宁,我跟梓茗要搬走了,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吗?”
    “搬走?为什么?”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出来再说吧!就在闹市区的西餐厅!”
    “哦”
    我满是疑惑,正打算挂电话时,成漫稻说:“许文轩在家吗?要在的话就一起来吧!”
    因为路上堵车,我跟许文轩到的时候,林梓茗跟成漫稻已经点好了菜。
    他们显然还是没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身量相貌都洋溢着悲伤。
    四个人也碍于过往,难免有些尴尬,倒是林梓茗先举起了酒杯:“文轩哥,宁宁你们结婚那天,我和漫漫都没去,实在不是不想去,只怕家里的白事冲撞了你们,还请你们不要责怪!”
    我听了不禁想起了清如,心里很是难过:“见外了不是,怎么能怪你们?只希望你们能节哀顺变,清如那么乖巧的孩子,要是看到你们这样,又该难过了!”
    “怎么要走?决定的这么突然!”不是许文轩提及,我暂时还没想起来要问,便也趁势问道:“对啊,眼瞅着快过年了,你们怎么?”
    成漫稻苦涩的一笑:“这年我们哪能过的安生?前两天苏珊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想想这个时候,镇上该要举行派对了!”
    “你还想回普罗旺斯?”
    “我们俩商量过了,法国那边风景又美,什么也不缺!我们索性就过去了!”成漫稻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不由得往林梓茗那儿倾斜,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林梓茗也是满脸堆笑,看得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暖,人一生,如此这般幸福真好!
    一顿饭,我们吃的也是百感交集,临结束的时候,林梓茗说:“过完年,你们要有空随时过来玩!”他一说完,许文轩便满口答应了:“会的,我正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叫我老婆孩子如此念念不忘!”
    ······
    年三十,我们去了单宅,因为好久没去了,我便带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去见老爷子。谁知老爷子什么都不喜欢,就欢喜涵涵跟桦桦。这两条腿上各坐一个小鬼。一屋子的老少爷们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我们这些妇人,包括我,晓言,莫静怡,就呆在厨房里忙晚饭。
    莫静怡跟我没有利益关系,所以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只是见面仍会撑着脸皮笑着寒暄:“宁宁,真是好几年没见了!倒叫舅妈怪想的!”
    我讪讪一笑:“我也想你们呐!”说完,我便瞟了一眼晓言,她正撇着嘴睨着自己的婆婆。于是,我便凑到她身边问:“最近怎么样,杂志社忙吗?”
    话音刚落,莫静怡就接话了:“那个小单位,有多少大事儿忙活,就算一年忙到头,能挣几个小钱?这个班不如不上!”
    晓言倒也不急不叫,只淡淡回说:“我不是少***命,受不了像您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钱来伸手!”
    一句话,多少讽刺了莫静怡的小姐做派,她便有些吃瘪:“宁宁啊,你看晓言,多不听话啊,你可不要跟她学!”
    我只是一笑,只顾着忙活手头的事情!心想:这婆媳总是针锋相对,你一针我一针的,只戳到体无完肤方罢休!
    可是,两个人也算和和睦睦的吃完晚饭。饭后,时间还早,我们便都聚在客厅,刚想打一圈牌,门铃倒是响了,我们都停了下来,心里都不知道是谁来访。
    等门开了,果真是不速之客!
    莫瑶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大方得体的走了进来,满脸推笑:“大家伙都在啊。单爷爷,爷爷前天去了趟部队,大家伙念着旧情不说,还送了不少东西。家里头也没个小孩,这一打一打的烟火棒不是作废了吗?于是我就想着,拿到这儿,倒是有用处得很,所以就过来了!”
    单老爷子一听,乐呵呵的请她进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得亏你还惦记着这帮小崽子!”
    我则面无表情的看向许文轩,看样子,他也是完全在状况外。
    出于礼貌,我还是带着涵涵叫了莫瑶一声,莫瑶便也揉揉他的脑袋:“长的真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莫静怡这时才插上话:“我们家瑶瑶,还是那么会说话!”
    一帮人便也跟着寒暄了几句。
    莫瑶只是笑笑,看着两个孩子说:“涵涵,桦桦,跟莫姨出去放烟火棒呗,可好玩了!”
    虽然莫瑶的声音很温柔,我听着却觉得很不安,于是拉着涵涵回说:“涵涵还要洗澡呢,今天玩得过了,身上尽是汗!”
    “就在院子里,你还不放心呢!”
    “哪的话,就怕烦着你!”
    “不烦不烦,我挺喜欢的!”
    莫瑶都这么说了,我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这时,许文轩倒是说话了:“宁宁,要不就让涵涵玩一会吧!”
    我嘴上虽然同意了,眼睛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全程都死死盯着他们,除了看见莫瑶投向我的yīn冷眼神,其余倒也没什么动静了!
    给涵涵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当时只顾着看莫瑶的表情都没有注意到涵涵的,让孩子背上凭空多出几处红紫的掐痕,一碰到,孩子就咧着嘴叫疼,我的眼圈立刻就红了:“真是小笨蛋,被人掐了怎么不知道喊的!”
    涵涵听了便歪着脑袋,满脸委屈:“莫姨是不是不喜欢涵涵,她对我好凶啊!涵涵好害怕啊!”
    我没有再怪涵涵,这莫瑶的yīn冷非常人能招架的住的,何况才四岁的孩子呢?
    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有气,便抱着涵涵去了房间,看见许文轩侧倚在床头若无其事的摆弄Ipad,我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子你倒是管不管啊?”
    许文轩忙放下手边的事儿,凑过来问:“怎么啦,涵涵怎么啦?”
    “怎么了?你看,这背上掐的!”
    “谁掐的啊?”
    “当然是莫瑶啊。难不成是我和桦桦?我就不同意她带涵涵玩什么烟火棒,先不说她人怎么样,心里有点问题这不假吧!可是你们却没一个人担心孩子们的,在客厅打牌打得不亦乐乎!”
    “你先别气,孩子这样,我也心疼啊!你再问问孩子到底怎么弄得,别招来误会!”
    “许文轩,你什么意思,孩子还怎么小,怎么会说谎?”
    “不是这么说的,我的意思是,莫家也算个大户人家,家教一向很好,这种卑劣的事儿应该不会做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是吧,好啊,那我们打电话给莫瑶啊,当面对质!”
    说着我就想越过他,去拿手机,许文轩很是及时的拖住我:“我信你了,我信你了还不成吗?冷静点,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我略微撅了一下后倒也没什么大动静,随后招呼涵涵去了隔壁阿姨的房间,让她帮着哄他睡觉。回房的时候,许文轩早就端坐在床边。
    “老婆,你可别误会!我说那话可不是为了帮莫瑶!”
    “······”
    “你想啊,就算涵涵是莫瑶掐的,你这样大晚上的打电话兴师问罪的,难免伤了和气!他们能找的借口可是一箩筐,这单莫两家的关系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今天孩子并没有什么大碍,索性就当我们哑巴吃了黄连,下次多加小心就是了”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不然她一定会变本加厉的,今天是给点小苦受受,明天呢,我想想都后怕!”
    “这个是自然,下马威是一定要的。等过了年,我们就请莫瑶吃顿鸿门宴,我正好跟她解释清楚!”
    “许文轩,最好是这样,以前,我们没有确定心意便罢,现在你别想给我耍什么花花肠子,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是自然的!老婆,气消了没?咱可以睡了不?”
    “没呢!”
    “老婆,别气了,来,给爷亲一个,爷过几天就给你出气了!”
    “想得美!起开!臭不要脸的!”
    ······
    ☆、你的话得反着听才是
    年后,找莫瑶吃饭还是被耽搁了。
    涵涵这孩子自从知道要去普罗旺斯,整天闹着要早点去,所以许文轩交代好了公司的事情后,我们就买了机票!
    二月份的普罗旺斯实在不是游玩的好时节,我们到的时候镇子刚巧下了好几宿的雪,入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久了,倒也觉得很是静谧!
    成漫稻早就收拾好了三楼的客房,他们还特意做了个小木床放在大床旁边,就等着在上面铺上被单。于是我们俩便很默契的各拉一角床单,抖两下,腾地一盖上就算完事儿了。
    等我和成漫稻拾掇好下楼,才发现院落里的石桌旁已经端坐了不少人人,苏珊一看到我就过来抱住我:“tu me manques!”(我想你!)
    我笑了笑,用着极其流利的法语跟她说了近些时日里发生的种种。苏珊只得豪爽的笑着说:“Votre mari est tellement cool, j-ai vraiment envie de l-épouser.”(你丈夫真帅,我也想嫁给他!)
    因为许文轩听不懂法语,便压低声音问我:“什么意思?”
    我便想捉弄他:“她说,你一看,就是道貌岸然的流氓!”
    许文轩笑着揶揄我:“你的话,我得反着听才是!”
    由于成漫稻是镇上有名的烤肉高手,每次我们一搬出烤炉,整个院落就像开起了聚会,一时间说什么话的都有,虽然**同鸭讲,却能体现普罗旺斯的魅力所在!今天也不例外。加上这里多得是才华横溢的人,仅几只酒杯就能奏出一曲美妙的音乐,所以虽是刮刮的西北风,聚餐的气氛倒也很不错!
    我忽然想起,接手房子的时候,前屋主留给我们一支掉了漆的萨克斯,这个萨克斯我跟成漫稻从来没有吹过,只在一次聚会的时候,被镇子里的黑人班尼吹过一次!
    等我裹紧大衣从仓库拿出萨克斯的时候,我才知道,许文轩会吹这个乐器,吹得还不赖,引得一院子穿着厚重羽绒服的人,来回扭动,憨的可爱!
    到了半夜,人们才渐渐散去。我跟盛漫稻便窝在厨房收拾,顺便话话家常,我问:“一切都还顺利吧?”当下,成漫稻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只是低着眉眼回我:“挺好的,林梓茗在这儿盘了一座庄园,日子倒也过的舒心!”
    我听了,顿了一下后,又问道:“那林梓茗他——对你好吗?”
    盛漫稻这才停下手边的活,眼光有些游离:“我们就一般夫妻的相处模式,不过这样已经算好的了,毕竟以前,我也不是什么正派的女人!”
    盛漫稻的语气很是无奈,我顺势叹了口气,很微弱,只有我自己听见,随后回她:“这么妄自菲薄,哪里像我认识的成漫稻!”
    我的话音刚落,成漫稻就定定的看着我,语气不咸不淡:“宁宁,其实我知道,林梓茗一直没忘掉你!每次听他在梦里叫你的名字,我都心如刀割,我觉得自己像个侩子手,一刀下去,就让他与幸福天各一方!”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很是平静,我却只得呆愣在那儿,成漫稻见状,对我微微一笑说:“你别瞎想,我只是陈诉一个事实,你现在一心想跟许文轩好好过日子,我怎么着都替你开心,林梓茗的心思,是我没本事,不过他也作不了!”
    我一听猛然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许宁宁再浑,也绝干不出,不上路子的事儿!”
    收拾完厨房后,我就上楼了,刚到门口就看见许文轩,缩着一大个儿窝在涵涵的小床上给已经昏昏欲睡的孩子讲故事。
    我便蹑手蹑脚的走近他,昏黄的橘色灯光下,他显得越发的俊逸,明明奔四的人了,岁月却依旧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心!于是,我便附在他的耳侧:“孩子睡了,别念了!”
    许文轩回头看了看,便从小床上下来,轻轻的揽着我:“刚刚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听罢,我随手圈住他的脖颈,柔声问道:“什么问题。”
    许文轩正正了身子,手轻轻的在我背上游移,语气竟有些沧桑:“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大!”
    我微微一笑,揶揄间手指轻轻推着他的脸颊:“真像个小老头!”
    许文轩被我戳的咯咯笑了两声,才回话:“我还不能忧郁一点啊,我只是在想,欠涵涵的我是补不回来了,这未来我又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
    “呸呸,又说混账话了吧,说的你好像七老八十了!我看啊,你的命硬着呢,将来咱儿子要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不得在旁边看着!”我的语气多少有点冲,许文轩听罢,便也没了气焰,只扯着嘴角应我:“呵呵——看着,看着!哦,对了,涵涵是在哪家医院出生的啊,明天能带我去看看吗?”
    去医院,这话题转的,我抬头看了一眼许文轩,虽然他的面色正正经经,我还是嘟囔着嘴:“异常,异常,许文轩你真是脑子搭错筋了!不按套路出牌,睡觉!”
    ······
    第二天,我很早就被他从床上拖起来。我眼皮才抬了一下,就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不是吧,你真想去啊!你没看见外面厚厚的一层雪,怎么走啊?”
    许文轩理了理衣襟,定定的看着我说:“骑自行车去啊,我昨儿就看见仓库里有两辆了!”
    我干笑了两声:“看来你是早有预谋啊,我只能勉为其难的陪你去看看喽!”
    其实刚出来我就后悔了,这天气真是巨冷,即便我穿的跟个北极熊似的,还是一个劲的哈着气,不时回头娇嗔:“你怎么不冷啊?”
    许文轩笑了笑:“男人的身体自然跟你们女人不一样,何况我年轻时还当过兵!这点苦,不在话下!”
    我一听来劲了,巴着他问:“你还当过兵哪,后来怎么不干了?给我说说!”
    “后来,后来不是刘若英唱的吗?”
    “德行,就不能正经点——啊!”我话还没说完,就遇到了天灾人祸,平平整整的路面出现大坑不说,还给我碰上了!许文轩一下就愣住了,只是不停的絮叨:“摔哪儿了,摔哪儿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嘶吼:“别动,别动,腿疼······”
    许文轩捧起我的腿,轻轻的搁在他的膝盖处,眉毛自然拧成一个结:“都破皮了,这才走一半的路呢!”语毕,他就半蹲在我面前:“上来,我背你!”
    我顺势看了看前面白茫茫的道路,随后说道:“还有好远哪,你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不信你试试呗!”
    我不再吱声,仍由许文轩把我往背上拉。然后颤颤巍巍的在雪地上走。
    我则安静的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听着他鞋底踏雪时发出哼哧哼哧声,心里不由觉得暖极了!
    “喂,许宁宁,不会睡着了吧?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啊,怕你多说话没力气,还有那么多路要走呢。”
    “我有那么文弱吗?你不是想知道,我后来怎么不当兵了吗?”
    我一下来了精神,巴着他宽厚的肩膀洗耳恭听。
    许文轩还是不急不缓的语气:“我八岁就被老爷子送到了军区,跟着莫瑶一家生活,莫伯伯对我很严苛,每天早上**才叫过一遍,他就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训练我跑步,那个时候,我也挺能吃苦的。我干什么都是第一,尤其对飞行很在行,他们一心想把我培育成优秀的空军,直到十六岁那年,出了那场意外!从今以后,我就不愿意提及在部队的过往了!”
    “···”
    “宁宁,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要是没发生那场意外该多好,可有的时候我又在想,要是没有那场意外,我也就遇不到你了!如果遇不到你,我的生活还是会按部就班,枯燥无味:当上空军,甚至跟莫瑶结婚。”
    “听口气,你多少有些惋惜你的按部就班吧!”
    “你看你,越来越会吃醋了,活脱脱像个刺猬!”
    “对,我像刺猬,哪有莫瑶小白兔啊!”
    “真是欠收拾,再这样我可把你扔了哦!”
    “你扔,你倒是扔啊!”
    “不能扔,不能扔,你可是无价之宝!”
    “这还差不多。”
    说完还作势拎了拎许文轩的耳朵,他也配合的对着我龇牙咧嘴,我便被他逗得忍不住发笑了,心里也仿似灌满了蜜糖,甜甜的,随着全身血液汩汩的攒动着。
    快到医院的时候,路面显然是被清理了,地上的石板路清晰可见。我抬头看了一眼,圆形的屋顶用白漆刷新过了。那年,被成漫稻送进医院的时候,我几乎是不省人事。因为肚子疼得厉害,我全身都湿透了,又偏是冬天,我整个人冻得直打颤,我知道自己的样子狼狈不堪,阵痛袭来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看见医生的时候,我拼了命的拽着他的手,也顾不上说法语了,只是声嘶力竭的用母语哭喊:“医生,先救孩子,求求你!”
    “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一片混乱中,我竟然听到了温暖的乡音,心里顿时安定不少。因为我胎位不正,所以,涵涵是剖腹产的,给我手术的正是我们的同胞,他叫霍清风,原本只是出国散心,竟被美丽的普罗旺斯留下了,他戏谑自己:“我骨子里是个背包客!”
    霍医生的侧脸极其柔和,周身都散发着耐人寻味的气息,明明风姿卓越,却不修边幅,每次见到他都是胡子拉碴,加上失去一条腿,他似乎成了医院里一团迷雾!
    后来,我们相处下来,才渐渐了解他的过往。他结过婚,在国内有一个女儿。他说,当时结婚时家里安排的,年龄到了,看着合眼就一起过起了日子,虽然磕磕碰碰,但也过得平静!怪只怪命运,一次,他在医院上夜班,妻子不放心便开车来接他,本来清早的路段很安宁,往来的车辆很少,可是却硬生生的和对面的大卡车撞了个正怀!迷糊中,他看见妻子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护雏般的裹住他。醒过来的时候才被告知,妻子已经当场死亡,自己也失去了一条腿。换做常人一定会抱头痛哭,他反而大笑几声,嘴里念念有词:“我一生救死扶伤,上天还算眷顾,让我遇到用生命爱我的女人,你们看,我多幸运!”
    没人问过他爱不爱妻子,只是,时隔多年,他依旧孑然一身。
    我猜想,如果现在你问他的爱情观,他应该会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若说没有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没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诚如此刻,我一抬头就能看见的这张脸,两颊紫红,鼻头红肿,虽不可人,却让我怜到心坎里。许文轩上蹿下跳,双眼死死盯着护士的包扎的手法,似乎一点都不放心。我见状,笑了笑,顺手拉着他的衣角:“坐着歇会儿吧。”他到底是听话的坐在我身侧,我便伸出手给他捂着脸:“让你带个围巾,你偏不,这脸冰的,再生个冻疮才好呢!”
    许文轩厚着脸皮回我:“生就生呗,反正我名草有主了!”
    我白了一眼他,随后弯□,用法语问护士:“霍医生在吗?”
    “他去了三楼!”
    我谢过她之后,便看着许文轩:“带你见个人,是我和涵涵的救命恩人!”
    ☆、异国他乡漂着的女人
    当许文轩扶着我颤颤巍巍的从电梯里出来,正好碰着了霍清风,他依旧是那副邋遢的模样。
    “霍医生!”等我叫住他,他倒是很快认出了我:“许宁宁,好久不见。”
    我莞尔一笑:“你还记得我呢!”随后就看到霍医生用着修长的手,指着我的鼻尖,语气充满了调侃的意味:“这里是法国,中国产妇不常见,迷糊又不听话的中国产妇更不多见。”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举足轻重的过客,我也不例外,此刻眼前的霍清风就算是一个。
    听罢,我讪讪一笑,拉过手边的许文轩:“这是许文轩,我丈夫!”
    霍清风立马正经多了,友好的伸出手:“你好,许先生。”
    许文轩也面带笑容的握住霍医生的手,一点也不娇柔造作的说“我想,宁宁刚刚说的救命恩人,应该就是你了,你好,霍医生。”
    “严重了,我只是尽医生的责任。”霍清风一说完,就习惯性的看着腕上的表,随后看着我们说:“呦,时候可不早了,我看,今天你们回是肯定回不去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宿舍凑合一晚,反正今天我值夜班。”
    我们都一愣,就在许文轩欲婉拒的时候,霍医生突然食指扶唇做了个“嘘”的动作后,说道:“可别跟我客气!知道你们要来,我来特意叫了外卖,过个几分钟就该送到我办公室了!”
    我跟许文轩相视一笑,都顺着霍清风的话看了看外面,最后也没有再矫情的推辞。
    刚坐下来,送外卖的小弟果真过来了,我看着他大包小包的往桌上拎,脸上堆满差异:“定了这么多菜!”
    霍医生笑了笑:“刚刚在窗口看见你们了,就定了,就是不知道,许先生喝不喝酒?要是喜欢来一杯的,只能请求见谅了,先不说我这特殊身份,且说这特殊地方。”
    “我也不喜欢喝酒,喝酒误事!只是,我们两手空空的来看你,你却这么破费!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这样吧,我们以茶代酒!”
    “嗯,茶逢知己千杯少!”
    因为路段不好走,看诊的人少得可怜,我们便吃的极其欢畅,霍医生挽了挽袖子说:“其实我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也是因缘际会,那天镇上的产妇太多,我一外科医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嚼了一口饭,咽下喉就看着许文轩说道:“医院本来是不收我的,都是霍医生着力帮忙,医院这才同意给间手术室!当时霍医生可威严神圣了,他大手一挥,嘴里振振有词:‘这是两条人命,我不能见死不救!不管什么责任,我都会担着!’”
    霍清风闻言只是搓着手嘻嘻笑着:“我只是遵循医德而已。”
    说完他便喝了一口茶,开始对着许文轩娓娓道来:“许宁宁算是我收的最特别的病人。”
    我知道霍清风的话匣子打开了,趁霍医生停顿的空挡,我瞄了一眼许文轩,他正潜心涤虑的盯着霍清风,是怕错过半点情节。我索性也仰起头,听霍清风怎么跟我们娓娓道来。
    “我接手的手术几乎都是重症患者,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唯独她满身充满着生的希望!不过听给她产检的医生说,她这个准妈妈近临盆不过才来产检两次,七个月的时候,母体身里素质很差,医生百般规劝让她住院她都没来,大腹便便,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分轻重···”
    霍医生还没说完,我就抢先接话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漂着,像我这样,算很不错了!”
    说完我又瞟了一眼身旁的许文轩,他紧闭着薄薄的唇并不说话,却还是习惯性的锁着眉。我知道,他心里定是百般滋味,触的难受。
    眼瞅着饭菜就要吃完了,我刚收拾完残骸,就来了位看诊的人,霍清风不稍片刻就认真询问了来人的病况,我们呆在那儿面面相觑,很是多余。
    霍清风倒也注意到了,急忙从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宿舍在后院,我就不送了。”
    我接过钥匙后,跟他道了谢,便也匆匆往后院走,去后院的路并不长,许文轩全程都紧紧抱着我,走到一半,许文轩哑着嗓子说:“我没想到,那些日子,你这么难熬!”
    我微微一笑:“听旁人一说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凄惨啊,不过,我自己并不觉得啊,他多少用了点修辞!”
    许文轩将我箍的越发的紧了:“他的修辞磨得像刀一样,戳的我心窝子发憷!”
    随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摇摇摆摆到了后院,早上才漫天飞雪的天,现在抬眼竟是一方璀璨星空。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眼泪做的,懂得适时的脆弱,适时的低头,她们从不怀疑眼泪的威力,一直那样精力充沛的哭啊哭,哭过自己的少女时代,哭到现在,哭到嫁人。
    还有一种女人是水泥做的,不单纯却不会心存侥幸,骨子里尽想着挣扎,她从不怀疑自尊的威力,一直那样甘之若饴的躲啊躲,躲过自己的少女时代,躲到现在,躲到嫁人。
    第二种女人看上去坚不可摧,其实尽是死穴,最大的一个便是,太容易失去!
    而后就会明白,别人在拥抱著自己的时候,连一起留个回忆的心思都懒於付出;当不在面前的时候,连曾被他呼吸的空气都是珍贵的。我起初便是第二种女人!
    我就这样出神到霍清风的住处,屋里陈设简洁明朗,并不拖沓。在布艺沙发上坐下来后,我便给成漫稻去了个电话,说明缘由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便早早的上了床,许文轩本就体热,今天更是异常,窝在他怀里,不稍片刻,整个人就暖了起来,许是累了,我不久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我才发现,许文轩不对劲,便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高的太异常,我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慌忙的给霍清风打电话,电话打了几通,都是有事请留言的提示,我猜想,大概是在手术!寻求帮助不果,我一咬牙,便用被子紧紧裹住他,托着他,磕磕绊绊,踉踉跄跄的去了医院前厅,等把他送上担架,我才顾得上自己的脚,肿的越发大了,难怪每走一步都像舔着刀尖一般。可是现下,我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许文轩,生怕出什么闪失。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就告诉我:“是感冒引起的肺炎!”
    我一听,眼眶立刻泛起了湿意,见状,医生才安慰似的拍着我的肩说:“不是严重的病,积极治疗就可以了!”
    我知道不是严重的病,还好不是严重的,再也醒不来的病!
    许文轩不一会就被送到病房,我刚坐下,成漫稻就拎着**汤赶了过来!
    “医生说怎么样了,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了过来!”
    “没什么大问题,烧退了就好了。真是麻烦了,还要你跑一趟,路上不好走吧!”
    “见外了不是?路上早被义工清的差不多了,我是开车过来。”
    “那挺好。不过,涵涵呢,没闹着跟过来?”
    “怎么没闹?孩子的免疫力本来就不比我们,医院能少来少来!”
    “还是你想得周到!”
    “别尽想着别人了,关心关心自己吧,你看你这脚肿的,跟个馒头似的,换药了没?忙到现在还没吃呢吧?来,喝口**汤!”
    “我不饿,不想喝!”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许文轩,他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昨天晚上一定很难受,他怎么叫都没叫我!真是二愣子。随后,我垂着头对成漫稻说:“你知道吗?早上我都被吓蒙了,什么理智瞬间全都不见了,满脑子全是死亡,我真的很害怕这个男人就这样离我而去!”
    成漫稻抚着我的头发,语气宠溺的责怪我:“尽会胡思乱想。虽然人都会经历生离死别,但是,现在就杞人忧天,也太早了吧!要我说啊,许文轩就是太惯着你了,这才让你,念念不忘他的好!人哪,还是惜点福好,百年之后,多得是彼此的念想!到时候还怕什么死离死别?小菜一碟啦。”
    或许,成漫稻说的极对,我不懂惜福十余年,所以才徒有遗憾,那么从今时今日起,我懂得了这个道理,事情就会真如她所说?我不禁唏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而烦耳”,这眼前事尚且说不准,何谈百年之后?
    ·····
    一个星期后,许文轩就生龙活虎的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正在收行李,许文轩换下病服就蹭了过来:“老婆,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行啊,先盖个章,这样我就赖不掉了。”
    “盖什么章?”我终是知道了是什么章,许文轩这个流氓,病才刚好,就开始造次,抱着我一个劲的咬,嘴里还不停嘟囔:“这都多长时间了,我都开不了荤!”
    我臊的一个劲的踢他,直到林梓茗,成漫稻和涵涵来到跟前。
    多日来,我们都没顾得上孩子,涵涵一见到我们就瘪着嘴,委屈的很,等我把他抱在怀里,他便双手圈住我,脸色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
    快上车的时候,林梓茗才告诉我们,罗斯乔迁新居,邀请我们赴宴。成漫稻也如变魔术般的,从包里拿出,事前准备好的衣服递给我们,等许文轩身着黑色西装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拼命拉礼服后面的拉链,心里一个劲的叫:“该死的,我又胖了!”
    可是拉上去之后,这件衣服倒是贴的很,白色的蕾丝面料加上微妙的剪裁,没想到竟能将身材修饰的如此完美,真是简单又不造作,挺好,于是我顺手挽了个发髻就出来了。
    去的路上正好有个超市,我顺势买了点伴手礼,罗斯这个人,为人绅士,镇子上的人没少受他的恩惠,我也不例外。
    ☆、还行吧这边再来一个
    罗斯乔迁的新居离我们的石屋不远,是上世纪留下的古堡,接手的时候应该挺费工夫的,看得出来,整修的不错,不失古典又不缺新潮!等进到屋内,一派旧时资本主义的奢靡的作风,于是耳边尽是啧啧的惊叹,从沙发到油画!
    可是我最喜欢的,竟是靠近门口的旧式壁炉,看上去饱经风霜,却依然别有味道!大抵是图腾雕的很细致入微吧,我甚至能看得清壁炉上那位女士的长相!
    见到罗斯的时候,他穿的不算正式,白色的T恤外套了个西装因为有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所以他看人的时候很深邃,明明长的一表人才,而立之年却依旧单身,镇子上多得是恨嫁的女人!
    他看到我们竟蹦出不算流利的中文:“欢迎你们,中国的朋友!”随后,招呼菲佣送过来四杯香槟和一杯果汁!
    我们都礼貌的接受了,期间,由于林梓茗刚接手庄园,人脉关系不算宽广,像今天这种聚会本来就不常见,于是便带着成漫稻去应酬了,一时间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罗斯。
    因为罗斯跟许文轩是第一次见面,我便忙着帮他们介绍。罗斯还是一贯的风度:“许先生,你好!”
    许文轩人前一向一本正经:“你好!”
    “宁宁的眼光不错,许先生果真一表人才!”罗斯讲完,我便惊讶的看着他:“罗斯,你什么时候学的中文?”
    罗斯笑了笑说:“才学的。”
    才学的,连成语都能说?!许文轩倒是不紧不慢:“罗先生是经营香水生意的,手里应该有不少店面,最近是不是正想着打通中国的市场?”
    “许先生真是了不起!我确实很早就有这个打算,直到前几天才落实!现在交给我的兄弟打理,听说,许先生是做广告的,看来,我们可以好好的合作一番!”
    我和涵涵坐在旁边,看着两个男人把酒言欢,畅谈生意细节,觉得很是无趣,便领着孩子出了会场,外面的气温不比屋里的暖气,刚出来时,就算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会觉得瑟瑟发抖!倒是涵涵一出来就看见了,院子里的参天大树上架着一座小木屋!我刚陪着他上去,就看见成漫稻从会场跑了出来,蹲在不远处干呕!
    我便急忙的下来了:“不舒服吗?出来也不披件衣服”
    “没事儿!吐完就好了!”
    我抚着她的背,楞了一下后说:“不是怀孕了吧?!”
    成漫稻倒是语气轻松:“昨天自己验的,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我听后,多少有些激动,一把抱住她:“你怀孕啦,真好!”
    成漫稻也是笑着回我:“谢谢!”就连身边的涵涵也是拍着手,乐呵呵的说:“我有小妹妹喽!”
    见状,我便宠溺的抱起他,看着成漫稻说:“跟林梓茗说了吗?”
    她讪讪一笑:“还没呢,等查出来再跟他说!”
    “那你可要快点查!多大的喜事儿啊!”
    ······
    宴会是在到了很晚结束,晚上回房后,我等孩子睡了之后,就靠在许文轩怀里,手指不安分在他xiōng口画着圈:“成漫稻好像怀孕了!”
    “是嘛?那挺好的呀!”
    “那是,她啊,日子总算过出来了!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安心了就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啊?!”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吗?”
    “没有啊,家里能出什么事啊。”
    “那公司出事儿了?”
    “许宁宁,你怎么就不盼点好呢!”
    “能有什么好可盼啊!”
    “接了个好几十个亿大案子,是不是好?!”
    “真的啊,是罗斯的案子吧!这么快就拿下啦,老公你真棒!”说完,我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许文轩得瑟的看着我:“还行吧,这边再来一个!”他不要脸的凑过来另外半张脸!我也听话的嘬了一口:“老公,明儿我们就回去!”
    许文轩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看着我卖萌:“几十个亿的奖励就这么点,太少了!老婆!”
    “蹬鼻子上眼是吧?抽你!”
    “嘿嘿,大爷就喜欢有个性的小妞,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文轩,你怎么那么流氓啊!”
    “我只对你流氓,多专一啊!”
    “呸!”
    第二天,跟林子茗,成漫蹈吃完散伙饭,我就拖家带口的回国了。
    飞机上,许文轩一直在我耳边砸吧着嘴:“我娶了个‘孔方兄’”
    “什么意思?”
    “铜板中间有个方形的孔,‘孔方兄’的意思就是掉钱眼里了!”
    我并不理睬他,回头继续跟涵涵过着亲子时光。
    回国后的第二天,爸爸就把涵涵接回去了,得空,我便拿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礼物去找了晓言,没想竟扑了个空,莫静怡告诉我,小两口早搬出去住了。
    我听不得她的抱怨,匆匆问过地址就撤了,心想,李晓言这会儿可成了脱缰的野马了!
    赶到晓言的公寓,正好到了吃午饭的点,晓言一边揶揄我一边拿好碗筷:“你可真会挑时间!怎么就改不掉蹭吃蹭喝的毛病呢?!”
    我也不回嘴,她说的没错,从大学到现在,我没少蹭她的!一般人我还不蹭呢!
    我才刚夹过来一块肉,单宇就调侃我:“许宁宁,多少节制点,都有小肚子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顺手捏了捏腹上的肥肉,怏怏的放下筷子,晓言见状,轻拍了一下单宇:“身上没点肉,抱着的时候就不怕被硌着。”随后看着我说:“别理他,我们女人的美貌究竟是为谁流逝的?现在倒满口嫌弃了,男人啊,都没良心!”
    饭后,单宇上班去了,晓言在厨房忙活,我便靠在流理台上陪她聊天:“现在心里舒坦了吧!”
    晓言听罢,愤愤的扔下抹布:“舒坦个屁,你以为莫静怡好商量啊,让我们住出来的条件,说出来吓死你!”
    我单手撑在她的身侧,挑眉问道:“什么条件,让你们离婚哪?”
    晓言洗了个手,索性也靠在了流理台上:“我倒希望让我们离婚。她啊,让我把工作辞了!”
    我“嚯”的把身子弹起:“你真辞啦?”
    晓言愁眉苦脸的看着我:“不然呢!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我怎么会在家?我总算是明白了,上帝在给你开一扇窗的同时,自然会给你关上一道门这句话。”
    “同情你!”
    “你就幸灾乐祸吧你,要不怎么说,有些人就是命顺呢!前几天,听莫静怡说,莫老爷子给莫瑶找了个婆家,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我听完重,又靠在她身侧:“这人闹腾起来,哪里会顾及身份,好在我不会在意她了!”
    晓言叹了口气:“不在意就好,这爱情,爱起来要人命,不爱了也要人命!”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心里多少能猜到。单宇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管得住他,包括李晓言。此刻的他们就像年轻的我和年轻的林子茗一样,常言道,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所以,尽管当时心里有多么不看好,我还是真心祝福了!
    李晓言不愧是当记者的,消息真灵通,果真,我和许文轩不到一个星期就收到了莫瑶的结婚请柬!红色烫金的面,上面写着永结同心,我看着多少有些讽刺,明明对我的男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
    当晚,我靠在床头给许文轩递请柬的时候还不忘揶揄他一番:“别太伤心,女人都是善变的!”
    许文轩倪了我一眼:“怎么个意思,你希望我去啊?”
    “嗯哼”我毫不在意的把请柬扔了过去“你试试!”
    莫瑶的婚礼,办的还算低调!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的恐吓,许文轩真的没有跟我一起过来。我开着MINI,还没到会场的时候,就瞄到了一个停车位。现在停车位跟汽车就好比粥跟僧的关系,僧多粥少嘛,唯有下手为强!可是,我才拱进不到一个车头,就有一辆保时捷Carrera GT窝进了大半个车身,我的火蹭的往上窜!刚想下去理论,就看见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迈着细长的腿从车里下来,从我的角度看我只能隐约瞄到他的侧脸:柔美的轮廓,上扬的眼角!
    我心里默念了几遍妖孽之后,就把车开走了,我一向贪图美色,在尤物面前,我什么原则都没有!
    由于我裘马声色,我重又找了半个小时的停车位,等我进礼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还好晓言给我留了座,是在莫老爷子后面。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莫老,心里唏嘘不已,今天,他特意穿了军装,军功章在xiōng口熠熠生辉。
    那些军功章我几乎都辨认的出来级别,许文轩曾教过我,他说,一枚一等功的军功章就等于是半条命,老爷子得了两枚,那得经过多少次的出生入死!就是这样一个铁血军人,见到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小辈时,眼光里尽是躲避!
    莫父莫母在军队都身居要职,自家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面,连女儿结婚都抽不出时间,看前面新娘亲属的座位中,就坐着莫老,再来就是莫静怡和单怀民。
    整场婚礼都是照本宣科,新郎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官家公子,行为动作很是大气!再细看,眉目间似乎也有道不出来的狐媚劲儿,跟刚刚擦肩而过的男子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便侧过头来问晓言:“莫瑶的婆家姓什么?”
    随后,晓言便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城南的方家,祖孙三代都是中校级别!你别看新郎长得一脸书生相,早就在部队拿过一等功了。”
    “这方家还有其他儿子吗?”
    “怎么着,想改嫁啊?您哪,死了这条心,人家四代单传了!”晓言说完还向我投以鄙视的眼神,我瞪了她一眼,揶揄道:“没想到,你比我还心急,早就摸清门路了!”
    晓言也不恼,只是对着单宇努着嘴:“你还别说,就我们家那位,对外面的女人来说是新鲜的肉质,对我来说,撑死就算一块腊肉!”
    我一听,抿着嘴笑了起来:“真是才女,出口便是损人不利己的话!”
    晓言坏坏一笑:“你多损人利己啊,可把老公收的服服帖帖,你看那莫瑶,眼瞅着许文轩没跟你一起来,那脖子,都快伸到你们家了!”
    “我可没关他禁闭啊,是他自己不想来的!”
    “切,谁信呢!”
    “爱信不信。我说李晓言啊,整天瞅着别人家的麻烦事儿,这叫背施无亲,幸灾不仁,俗称幸灾乐祸,是要遭天谴的!”
    刚说完,我理所当然的遭了她几记白眼:“真是好赖不懂!活脱脱一阮小七。”
    我不置可否,随后问了一句:“阮小七是谁?”
    “文盲。阮小七都不知道,水浒传里头的活阎王!”
    “我要是活阎王,第一个收了你!”
    ☆、他许文轩可不是老爷
    婚礼是在晚上10点结束的,一帮年轻人连同新郎新娘都想出去续摊,单宇做东,硬拉着不让我走,我本想玩会儿,谁知道,一抬头就看见莫瑶直对着我眼放冷光,怨妇之情洋溢。当下,我便没了兴致。跟一帮人客套的道别:“不是不想去,实在是没时间,跟老公约好十点接孩子的,眼瞅着都过五分钟了,再不回去,家里该着急了!”说完,我还不在意的倪了莫瑶一眼,就像在告知她:别老分不清状况!整天摆出一小妾样儿,许文轩可不是老爷!
    路上行人不多,我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就到家了,打开门,许文轩正端坐在沙发上,看见我,抬了下眼皮:“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接孩子吧!”
    我换好鞋,歪着身子坐在他旁边,对他眨巴着眼睛:“心里是不是怨我呢,眼睁睁看着莫瑶走进坟墓,都不让你去看最后一眼!”
    许文轩大手往我腰上一捞:“怨的很,恨不得削你!”
    我“嚯”的站在沙发上,双手叉着腰:“我就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倒是让我抓住你的大尾巴了!”
    许文轩看着我抓狂的样子,竟笑出了声:“这莫瑶就像个开关一样,按下去你就变脸,我说我怨你,是怨你不相信我!”
    我头一撇,不再看他,下一秒,腰上就被许文轩的大手钳住,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声音甜甜腻腻:“这辈子的时间,爱你都觉得少,还能分给别人?”
    我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嘴里蹦出三个字:“你大爷!”许文轩最近,真是开窍了,经常在嘴巴上抹糖,我是个女人,怎么可能躲得过这些糖衣炮弹?
    第二天,许文轩去班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就去了宅子。去的时候,早上整七点钟,涵涵还没去学校,爸爸正抱着他像孙子一样招呼他吃饭,涵涵撅着小嘴就是不动。
    我一看,有些生气,便走近孩子:“懂不懂的尊老爱幼啊,怎么这么不听话?!”
    爸爸见我训孩子便忙着打圆场:“孩子嘛,多少有点起床气!”
    我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爸爸说:“爸,这孩子可是个不经惯的主儿!再惯出个李刚可不得了!”随后看向孩子,压低声音吼道:“自己拿勺子吃!”
    涵涵听我吼他,便红着脸回我:“妈妈是红太郎,涵涵不要理妈妈了!”
    我一听,心里自觉的念出一句三字经,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我瞪了他一眼:“不理我正好!我还不想理你呢,真是不听话!”
    谁知道小子今天犯撅,见我这么说了,当下就鼓着腮帮子,恨恨的从爸爸身上下来,气呼呼的背起书包说:“爷爷送我上学去,我不想理妈妈!”
    爸爸现在对许懿涵可是马首是瞻,一听命令,立刻屁颠屁颠的实行了,徒留下我,坐在客厅里生着闷气!
    坐了一会儿,张妈买完菜回来了,我叫她的时候,面色不算好,她便放下手里的菜篮调侃我:“这一大早的,跟哪儿打仗呢,一身的火药味儿!”
    我怏怏的走到她跟前,苦着脸跟张妈念叨:“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先前他不吃饭,我就说了他两句,他竟然跟我回嘴!”
    张妈听完,倒是开怀大笑起来:“你们小时候哪个不这样?这父母啊就是前世欠了孩子的,这辈子来还。不过,我看涵涵就挺听话的,嘟着嘴还不都是你们,说好昨天晚上来接他,人家可是等到12点,你们都没来!怪的着孩子今天发点小脾气?”
    我听了,心里很是羞愧,只得对着张妈讪讪的笑:“我这不是第一次当妈嘛?没有经验!”
    张妈听后,宠溺的敲了我一记额头:“今天中午吃佛跳墙吧?”我歪着脸靠在她肩上,脸上笑开了花:“行啊!”
    心里想着:明天星期六,喊上许文轩一起去游乐园,当给涵涵赔礼。
    新时代的父母,就是要懂得,孩子也是有人权的!做父母可不能端着架子,倚老卖老!
    所幸星期六风和日丽。
    三月里,虽然气温有所回升,但是出门不套件臃肿的棉袄还是冷的直哆嗦!
    许文轩把车从车库里一开出来,我就抱着孩子一咕噜钻到车里。见状,许文轩宠溺的搓着涵涵的脑袋,看着我说:“步行街上新开了一家茶餐厅,早点不错!我们先去吃个早饭!”
    我一想也对,吃个早饭,身子多少会暖和点。
    餐厅的老板是香港人,Cāo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听口气,许文轩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说到底,我不算贤妻良母,睡得比赚钱的老公早,起的比他晚,许文轩好久没在家里吃早饭了!
    正想着,老板拿着儿童椅过来了:“许先生,今天想吃点什么?”
    许文轩笑了笑:“给我老婆,让她点!”
    老板忙拿过菜单递给我,嘴里念叨着:“许先生这么疼许太太,许太太真是好福气!也难怪,许太太这么年轻漂亮!”
    我被他说的晕晕乎乎的,笑了笑,就点好了餐。
    合上菜单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添堵的人——莫瑶,她穿着贴身的家居服,头发挽的高高的,素面朝天的她显得年轻多了。
    看到我们,她便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身边的涵涵一看到她,便唯唯诺诺的往我身边靠,也难怪,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可不就是女巫婆吗?
    想着,我的火就有些旺,搂着孩子指桑骂槐道:“涵涵不怕,这位阿姨可不是什么虐待小孩的巫婆!”
    莫瑶听罢,脸色多少有些异常,不过她很快就调节过来了,看着我们说:“我就住在前面的小区。今天才知道这边开了茶餐厅,口碑不错,正想来尝尝,就碰到你们了,真是巧啊!”
    我正想搭话,许文轩就回话了:“是挺巧的,我和宁宁正商量着,什么时候请你吃顿饭,一表,上次你送涵涵烟花的谢意!”
    许文轩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正经的厉害,看上去有些威严,连我都有些不寒而栗,何况做了亏心事儿的莫瑶,她只得不自然的笑着说:“那倒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听后皮下肉不笑的回她:“莫瑶,你身体不好,以后这些小事能不做就不要做,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莫瑶被我支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抬头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许文轩,随后故作平静的回说:“我去排队了,待会儿人就多了!”
    虽然嘴上逞了快,但是想着涵涵平白无故被人虐待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所以上了车,我闷不做声了好一会儿。许文轩不时回头讨好:“还气着呢?”
    “废话。我儿子可是被掐了,我只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又没受疼!”
    “没看到人家的脸色啊,这不跟打到巴掌一样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何况我们两家那么多年的交情呢,爸爸虽然退休了,这处里的事儿他到底没放干净,莫老爷子暗地里没少交代底下的人!”
    我听了,回头倪了许文轩一眼:“真是识大体,是个孝顺儿子!敢情,为了你们家,怕是连我都能卖了吧?”
    许文轩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回我的话,我知道许文轩的想法,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就是自私的想着,自个身上的那点人情!早些年,许文轩还在部队的时候,曾误闯过地雷区,莫伯伯为了救他,活生生的废了一只手!
    这么想着,我心里愈发堵得慌,便看了一眼怀中昏昏欲睡的孩子,压着声音问:“要是人家让你离婚呢?”
    许文轩顿了顿,扯着嘴角,一脸的不正经:“不知道。”
    我立马翻了几记白眼: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许文轩算是把我的心,存到了他的保险柜了,吃得死死的!
    我剜了他好几眼,还是忍不住想咒骂,还没张唇,许文轩就把嘴凑了过来,作势要吻我,我自然还在烦躁,就挣扎的拦下了,他便笑着看着我:“不说,是怕你觉得我窝囊,不敢与莫家对抗,说了,你却越发多想起来,男人真是难做!”
    我扭着头,别以为使个美男计,我就上当,现在这招可没用!于是我依旧愤恨的说:“开不开车啊!”
    许文轩听罢,乖乖的打开车钥匙,细声细语的跟我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可不要再生闷气了!”
    汽车行驶的途中,涵涵早就睡着了,我一只手小心的托着他,余出来的一只手就撑在车窗处,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街道。忽然觉得自己跟许文轩的婚姻生活其实就像一根甘蔗,梢部甜一些,根部淡一些,起初,我们都从中间吃起,许文轩向梢部吃,我向根部吃。现在好不容易都向梢部吃了,中间却平白无故冒出很多锋利的嘴,拼命的咬着撕扯着,使得中间连着的皮肉越发稀薄!
    其实我心里也恐慌,恐慌的是:他迟早会被报恩蒙蔽了双眼,从而任人拆散我们的家,我们谁都看得出来,即使莫瑶嫁做人妇,他对许文轩还是余情未了,说句难听的话,现在的结婚证书能顶个什么用,不过一张纸而已,多少男人在外面彩旗飘飘?又有多少女人从围城里出墙招摇?
    可是又一方面觉得许文轩应该不会那么“愚忠”,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乎我,在乎这个家!
    纠结中,我们总算到了游乐场,可能是人气多了,我渐渐不再那么郁结,我轻轻的弄醒怀里的涵涵,涵涵立马揉着眼睛坐起身子:“妈妈,到了!”
    我和许文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是啊,我们到了!”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我何必为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儿郁闷呢,那样,自己不成林黛玉嘛!迟早体力不支,早早的去见马克思!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啊,收藏,吼吼!奴家再不敢不日更神马的了!!
    ☆、这辈子只能赖上你了
    晌午,太阳越发的温暖,再加上玩的有些疯了,我索性脱了外套,并肩跟许文轩走在河堤,看着涵涵在眼前活蹦乱跳。
    许文轩忽然用手掌包住我的手,压着声音说:“宁宁,你这一生气,我也跟着难受!就我这个‘残花败柳’,哪里还有人惦记着,这辈子只能赖上你了!”
    听完,我便回头看着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文轩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我便对他娓娓道来:“一个小弟子打坐之时,总觉得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他常常被惊吓得无法入定,于是他便将这事告诉了禅师。老禅师递给他一支笔,说:“下次这只蜘蛛再出现时,你把它出现的位置画下来,这样才可以知道它从何而来,才能想办法驱逐。”当这名弟子再次打坐时,蜘蛛又出现了,他标下蜘蛛的位置,急匆匆的找到禅师。老禅师指着弟子画的圈,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弟子低头一看,只见这个圈正画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顿了一下,我的语气慢而缓:“悟得出其中的禅意吗?”
    许文轩并没有回答我,我便微微一笑,心里了解,许文轩哪能对佛道感兴趣?
    继而又说道:“五色蜘蛛,不在别处,只是源于自己内心的妄念,因而由心而生。凡事走心,不一定是个好事!”
    许文轩像是没听懂我的故事似的,顾左右而言他:“前面有个画像的师傅,去画张全家福吧!”
    我在心里“切”了好几声:装吧,你就装吧!可是,我还是拉着孩子跟上了他,等我们牵着孩子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画像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那眉眼处的媚气让我觉得很是熟悉,隔了一会儿才想起,上次去莫瑶的婚礼自己曾遇到过这个男人!那时的他可是开着保时捷Carrera GT,现在却在街头“卖艺”?这落差未免太大了吧!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许文轩已经温和的问着价钱,那男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只是垂着头冷冷的回:“不画,很忙!”
    我顺着他的话,看了眼四周,顶多两三个人等着,外面太阳刚刚开始下沉,不可能没有时间画!
    我刚要炸毛,许文轩就过来牵着我的手:“艺术家多少有些傲气!不画就不画吧!”
    等我气鼓鼓的坐上车,我才跟许文轩说:“我见过那个画像的,在莫瑶的婚礼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许文轩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这个人不像是莫家的亲戚,他们家的亲戚,我大多认得,可是看他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方家的人啊!”说罢,许文轩笑了笑:“管他是谁,先去吃晚饭吧!我们涵涵该饿了!”
    许文轩嘴上虽然说不管,但是从他皱着的眉头上看,他也是满腹疑虑,刚刚那个男人的语气明显是不友善的,在这之前,我们彼此甚至连照面都不曾打过,这气,别说许文轩了,就连我也觉得受的冤枉!亏我还觉得他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呢!搞不好他那辆车,就是靠着自己那张脸,从哪个富婆那儿卖过来的!这么想着,我心里爽多了,自己真是越发的有阿Q精神了!
    日子行云流水,我越发懂得了一个道理:一念心清净,处处莲花开。许文轩要是真犯了什么错了,我就让他卷着铺盖走人!挺简单的一事儿,何必让自己徒增皱纹呢!
    心若清净,凡事简单。眼瞅着自己就快变成豆腐渣了,年前我就在商业街的美容院里给自己从头到脚来了个全套保养,刷了许文轩十几万!
    可是一直没有时间去,现在一得空,送完孩子,我把车一掉头就过去了,路上,我听着杨千嬅的女人三十,觉得真是字字珠玑:女人三十,告别天使,我还想跟年华比赛,看别人很明白,问自己太少,渴望有个人能祟拜,也有一页空白···
    到美容院的时候,不算太早,店里稀稀拉拉的多得是豪门阔太太,我换上店里的裙子,软软的,有淡淡的香味。躺下没多久,店员就开始做起了按摩,才按完背,门就被推开了,昏昏欲睡中,我心想:这不是VIP的包厢吗?怎么还会有人过来!抬眼一看,竟看到了元姐。
    看元姐起初窘迫的样子,我猜想,她应该是走错了包间,还好元姐一下就认出了我,这才化解了尴尬,她索性走了进来:“宁宁,你这丫头,咱们可有些年没见了!”
    好久没见,我多少也有些兴奋,便坐起了身子,招呼按摩的小姐出去,顺手拉过元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才笑着说:“是啊,怕是有五六年了吧。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元姐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反正能过!”
    “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啦?”
    元姐这才叹了口气说:“去年才离的婚!”
    “结婚十几年了,怎么说离就离了呢?孩子判给谁了!”
    “都是老掉了渣的故事了,老公在外面有了小的呗,我们面容枯槁,哪里比得上那些个年轻的狐媚子。好在这个男人,不枉我跟了他十几年,一点都没难为我,把三分之二的财产给了我,儿子也没要!”说这话的时候,元姐脸上流露的尽是伤感,随后,她淡然一笑,看着我说:“别说我了,你怎么样了,还在杂志社干吗?”
    “早不在那儿了。没有了您的英明领导,我就像失去了灯塔的小船一样!”或许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我便调侃道。
    元姐娇嗔着倪了我一眼:“我才不信呢,怕是钱多的没处花,根本不需要出来赚吧!不然我新开了间工作室,正少个执笔的写手,就你来呗!”
    “行啊。”
    “真的假的?”
    “真的,你不嫌弃我就行!”
    “哪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不然元总,咱们签个合同呗!”
    “贼丫头!”
    一番寒暄后,我们留了联系方式,随后一起吃了饭,席间,我们聊的好不开心,直聊到涵涵放学的点儿。我才开着车离开,往幼儿园的方向赶。
    到那儿的时候,涵涵正在Cāo场排队,小孩子眼尖,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我,招着肉呼呼的小手直跟我打招呼。我等在大门外,心里也是极暖,等涵涵一出来,我就抱起了他,他在我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后,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涵涵好想你哦!”我便也顺势在他撅起的小嘴啄了一口:“涵涵真乖!”
    腻歪了好一阵,我才抱着他往车里钻,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的儿童座椅上,系好安全带。这才发动了车子往家里赶去。回家的路上,我们会遇到一家玩具店,许文轩宠孩子宠得厉害,每次路过,都要给他买好多的玩具!弄得家里堆积如山,好几箱玩具!倒是我,很少给他买,这么想着,我便把车停了下来,看着孩子,柔声问道:“涵涵,妈妈买玩具给你好不好!”
    涵涵一听,忙不迭的点头。我笑了笑,就抱着他下了车。
    进了店,涵涵挑了几样玩具,便兴冲冲的往柜台前走。刷完卡,我正看着笑颜浅浅的看着涵涵时,眉眼一捎,竟看到了莫瑶。我礼貌性的对着她笑了笑,并没有搭话,打算绕过她出去,抱着孩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轻轻的拉住我,因为我没有回头,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得听着她有些沙哑的低吟:“许文轩这个男人,我十辈子都不会放弃!”
    听她说完,我并没有回头,只是笑意盈盈的说:“真是忠贞烈女,这么从一而终呢,不过,你的十辈子得从下辈子算起,因为许文轩跟我说过,这辈子他的心都在我身上!”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以至于,莫瑶听完便走到我面前,咬牙切齿的跟我说:“许宁宁,你别太猖狂了!”
    “是谁猖狂!看看你左手无名指上戴的是什么?又是谁给你戴上的?许文轩是我老公,你凭什么跟我叫嚣所有权,莫瑶,其实谁都没有你猖狂!”我有些激动,连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
    莫瑶还是不甘示弱,对我怒目圆瞪:“我如今这般模样,都是你逼得,反正我的生活已经很不幸了,我再怎么样也要拉个垫背的!”
    莫瑶此刻的神情有些狰狞,加上被她吓过,涵涵不自觉得躲到我怀里小声抽泣,我安抚着孩子的背,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我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定犯我,我定犯人;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许文轩过了九点才回来,一进房间,我就问到了淡淡的酒味。我翻着手边的书,并没有抬眼的问了一句:“喝酒了?!左边床头柜里有醒酒的药!”
    许文轩闻了闻身上的衬衫,对我讪讪一笑:“熏着你了?我只喝了一小杯!”
    我“嗯”了一声后说:“放好热水了,你赶紧去洗!”
    这么一说,许文轩竟腆着脸走到床边说:“老婆,你跟我一起洗!”
    我倪了一眼他:“不要,我洗过了!”
    许文轩呵呵一笑,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宠溺的看着我:“怎么好像瘦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只是瞪着他骂道:“许文轩,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豁出去了,不要命的更新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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