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心理疾病
要不是柏明语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异样,叶非还以为自己被人给调戏了呢。这话要是从一个成年男人嘴里说出来,那代表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可它偏偏出自一个孩子的嘴,让叶非硬生生吞下了那股不该有的躁动。他往旁边错了一步,压了压纷乱的心跳,用平板的口吻说,“他从哪儿进去有那么重要吗?”
柏明语不禁纳闷儿,叶非年纪不小了,为什么动不动就脸红?还总是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看着怎么有点好笑呢……
柏明语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很想逗逗他。想知道到到底哪些话会让叶非尴尬,哪些话能激发出他不一样的行为和表情。
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柏明语微笑着说,“当然重要了。”
“是吗?那说说看,为什么这么重要?”叶非觉得让一个孩子分析这个案子有点大逆不道,但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说什么也晚了。
“我怀疑凶手身上有缺陷,或者长得其丑无比。”柏明语说。
“啊?”叶非皱了下眉,“你根据在哪?”
柏明语嘿嘿一笑,“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我这人很喜欢把自己代入到凶手的内心世界,来揣摩对方的杀人心态和手法,可能有点变态,您可别介意。”
“介意倒不会,警察也经常使用这种手法来破案,但推测也得有根据吧?不然不成了胡编乱造了?”
柏明语点点头,“你想想看,一家三口都死了,为什么只让于淼留下全尸?”
“可能凶手对被害人还存有情谊?”
“情谊是有,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之深恨之切,我如果想报复死者,估计会把她剁成肉泥,比她家人还惨。所以我推断,除了存有一分情谊,他没准更想报复的是看到这具尸体的人。”
“……”
“谁看到这尸体会最痛苦?”
“父母已经死了,肯定是未婚夫啊。”
“嗯。”
“照你的推断,死者的未婚夫不就可以排除嫌疑了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也没准是他未婚夫想做给别人看的呢?这还得进一步调查才能知道。”
叶非赞同,“接着说。”
“这样,打个比方,如果我是凶手,你是被害人。”说着柏明语伸出双手搭在叶非的腰上,叶非吓了一跳。
像是没注意到叶非的神色变化,柏明语继续说,“假如你是我*的人,也是我最恨的人,我现在正享受着划破你美丽身体的乐趣,看着你因恐惧我而扭曲求饶的面庞,我征服了你,不再被你拒绝和鄙视,那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很强大,像个超人,满足了我极端自卑变态的心理需求。”
“啊……呃……有点道理……”叶非全身变得僵硬。
“这让我很兴奋,我急于占有你,想看你为我哭泣呻-吟,想看到你痛苦无助又克制不住体内不断攀升的快感,所以我肯定会趁这个势头从正面进入,观赏你最后一刻的美丽。”
叶非心脏狂跳,脑门上浮出了一层冷汗,双手也攥得死紧,他吞了吞口水,往四处看了看,远处的痕检员时不时的看向他们这边,明显是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叶非狠狠的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的与柏明语拉开距离,压低声音道:“小语……你是写呢还是破案呢?这词儿用的,咱能不能生活化一点?我听着有点别扭啊。”
“非哥,你真扫兴,我好不容易带动起来的情绪!”柏明语不悦的说,“那你到底还想不想听啊?”
叶非心说,你带动情绪干嘛非得看着我啊?我又不是那娘们儿!再说了,你特么才多大点儿,用词儿竟然这么肉麻露骨,连我这张老脸都承受不住了,你年纪轻轻的倒是皮糙肉厚,不害臊的。
这时代是怎么了?
“说了那不是我了,是凶手,凶手是个有浪漫情怀的心理变态者,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想在被害人临死前给她留个强大完美深刻的印象。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真正自信的男人在脱掉裤子准备进入的时候,最希望让女人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肯定是老二啊!叶非心想。然后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
两人心知肚明。柏明语凑到叶非耳边小声说,“他那玩意儿不行啊!”
叶非下意识的捂了下耳朵,斜眼瞪他:“你小子懂的不少啊!”
柏明语道:“这算什么啊,还记得53案的泰文吗?我说过了,要想提高破案效率,什么都得懂一些。”
“行行,你厉害。”叶非算服了柏明语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他接着问道:“凶手身上的零件儿咱们就暂时不讨论了,你之前不是说凶手可能长得很丑吗?”
“对啊,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要是长的帅,肯定会继续从正面跟你做,让你爽上天,你满足,我也满足了。可如果我长的很丑,你老盯着我看,那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会变得不自信,觉得屈辱,感觉这场仪式变了味儿,不是我想要的那样完美。所以情急之下把你翻过来,用你的内裤捆住你的双手,再从后边进入。”柏明语抬起手比划起来,“你也知道,男人那东西硬起来是向上翘的,死者跪卧位的yīn-道顶部被刺烂了,所以基本确定他就是用这个体位做的,而且做了很久。”
柏明语的每一句话都让叶非眼皮直跳,他当即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这小子越说越下道了。这哪是破案呢?简直是开色-情讲堂啊。他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想起他父母都去世了,没人要没人管的,叶非觉得自己真得抽空得找乔明峰说道说道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叶非找了个借口打断柏明语,“分析有点道理,但毕竟没证据,不能妄下定论。技术科的调查结果要等一阵子才能下来,老刘那边也正在调查名单里的人,估计也得花些时间。我准备去趟被害人未婚夫那里了解一下情况。要不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转告你的。”
“带我去吧。”柏明语连忙说,“我也想见见于淼的未婚夫长什么样。我保证不干扰你工作,好不好?”
案发现场都让他看了,叶非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拒绝他,认命的叹口气,“好吧……”
柏明语搂住叶非的肩膀,笑着说,“非哥,你怎么这么好呢?”
“呵呵,是么……”叶非苦笑。我好?我是惦记你的怪叔叔啊,傻小子……
※
“先生,请进。”助理将西装革履的男人请进房间。
男人看到医生时愣了一下,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好奇的目光,他微笑着说:“你来了。”然后站起身,请男人落座。
男人木木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那个面如冠玉,肤白皮嫩医生。心里想着,他的头发怎么……
医生吩咐护士点上熏香,放了一首轻音乐,跟男人简单聊了两句,原本拘谨的男人逐渐放松下来。
医生开始切入正题。
“看样子你很紧张。”
“嗯。”
“为什么紧张?怕吗?”
摇摇头,然后点点头。
“怕什么?”
沉默。
医生笑了笑,“放松点,人人都有恐惧的东西,换个角度去看它,也许它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可以把你的恐惧告诉我,我帮你克服它,或者说,把它从你的世界赶出去。”
“真的……可以吗?”
“可以试试看,你愿意尝试吗?”
迟疑着点点头。
“好,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他。”
“他是指……谁?”
有些害怕的摇摇头。
“好吧,他在哪?叫什么?”
“他在我身体里,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在你身体里?”
“嗯。”
“好吧。”医生翻了一眼患者的病例,“你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
颤抖,点头。
“心脏是他的?”
开始抽搐,点头。
医生倒了杯热水给他,“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感激的看了一眼医生,身体逐渐停止抖动。
“好,现在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他?”
“他……他想杀人。”
“那他杀过人吗?”
“杀过。”
“哦?什么时候?”
摇头,“不太记得了,但他杀过,杀过很多。”说完又有些发抖,似乎是回忆起不堪的过去。
“你杀过吗?”
拼命摇头。
医生微笑了一下,微红的嘴唇勾起一弯优美的弧度,嘴角有一对圆圆的浅勾,这使得他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恬静优雅,给人一种幸福安心的感觉。
“不要怕,他没什么了不起,你可以控制他,他以后不可能再杀人了。”
不敢相信,“真的?”
继续微笑,“是的,你禁锢了他,他没办法跑出来杀人了,你比他厉害,所以你没必要怕他。”
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抓住自己的衣襟,捂着心脏的位置,喘着粗气,“我禁锢他了?我、我禁锢他了?我比他厉害?”
医生也站起身,抓住对方的手,掌心温暖,声音柔和,“是的,只要有你在,他就无法再出来杀人,你能克制他,你比他强大得多。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另一只手附上医生惨白的手,紧紧抓住,大呼:“我能克制他,我比他强大!”
“对,你能克制他,你比他强大。”
“我能克制他,我比他强大……”
“我比他强大……”
“我比他强大!!!!”
……
“杀掉他!”
“杀掉他!”
房间里传出男人激动的说话声,如同魔咒,不断重复着。
十分钟后,临走时。“谢谢你,医生,我感觉好多了。”
“希望不会再见到你,当然,你有任何需要我也随时欢迎。”
男人再度说了声谢谢,给医生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助理走了进来。
“刚才那位的病因是?”
“他移植了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心脏。”
“啊!好奇怪啊,别人的心脏真的会对本人思想有影响吗?操控人思维和记忆的明明是大脑啊。”
“话是这么说,可类似这种案例并不少,很多人移植了别人的心脏,会存有对方的记忆还会不自禁的做出对方才会有的行为,到底是什么造成这种情况,目前的科学和医学都很难解释。”
“真神奇。”
“呵呵,是嘛……还有更神奇的呢。”
医生嘴角露出圆圆的浅勾。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开始忙啦~~~~一天就能码几百字~~~~~估计等俺退休,就能当全职写手了~~~~~
☆、第027章 帘后偷窥
叶非载着柏明语先去了郭鑫家里,家里没人,转而去了郭鑫的公司。郭鑫今年36岁,是一家房屋中介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小有规模,称得是上年轻有为。据郭鑫的助理说,郭鑫曾经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术前的郭鑫平易近人,性情温和,很少发脾气,在公司几乎没跟谁红过脸。但自从移植了心脏,性情大变,情绪十分不稳定,一句话不顺他心思,就会冷语相向,甚至还会动手打人。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心情变得很低落,经助理建议,最近常去拜访一个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助理说,他现在应该就在医生那里。
叶非曾经听过心脏移植导致性情畸变的情况,却没想到现实中真能遇到。那么郭鑫是否跟于淼的死有关呢?
按照郭鑫同事提供的地址,两人赶到了心理咨询诊所,刚好在门口碰到了郭鑫。郭鑫有自己的司机,看到他时,他打开后车门准备上车,被叶非及时叫住。
叶非庆幸被害人于淼家有郭鑫的照片,不然又要白跑一趟了。
郭鑫脸色发灰,下眼睑颜色暗沉,样子有些憔悴,他皱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大高个,问道:“你们是谁啊?”
叶非亮出证件,“你好,我是刑警队的。”
郭鑫顿时呼吸急促,脸色大变,“刑警队?我又没做坏事,你们找我干嘛?”
叶非挑了下眉毛,“看来你不知道你未婚妻和她的家人遇害了。”
“遇害?是指……”
“你未婚妻还有她的家人已经死亡。”
让人奇怪的是,郭鑫没有一点震惊的反应,反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擦了下脑门的汗,“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他冷笑一声,“我早说过她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偏不信。”
两人互相看了看,很显然于淼死亡背后隐藏着不少秘密,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来说,郭鑫对未婚妻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既然这样,那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吧,我们想了解一下于淼的情况。”
“应该的,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们不怀疑我是凶手就好,呵呵……”
叶非跟柏明语都皱了下眉头,对这个郭鑫超人的冷漠自私感到困惑。
“那咱们去哪谈?”郭鑫问。
“方便的话,能去您家里吗?”叶非道。
“这……好吧。”郭鑫稍作犹豫,还是同意了叶非的建议。
去郭鑫家里谈可以更好的了解郭鑫这个人,在他们家很有可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叶非临走时看了一眼诊所的大门,用余光瞟到了二层窗户的帘子动了一下,他刚刚就感觉有人在观察他们,看来不是他的错觉。
上车后,柏明语问:“非哥,要不要去心理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你注意到刚才二楼有人盯着咱们看吗?”
“注意到了,所以才问你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当然要去,不过先把郭鑫摆平再说。”叶非笑了笑,“你觉得刚才二楼的人是在观察郭鑫,还是在观察你我?”
“非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人没准就随便看看,谈不上观察那么恐怖吧?你当医生都是心理变态啊?”
叶非不置可否,“你哥我第六感是很强的,什么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凡事跟恶习有关的人和事,或不怀好意的视线和意识,都别想在我眼皮底下蒙混过去。”
柏明语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呦,这么厉害的叶队长竟然被我偷了两次,那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还厉害?”
叶非瞪了柏明语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最近手脚干净吗?再让我发现你偷东西做坏事,我非把你的事儿告诉你表哥不可。”
柏明语看上去有点怕的样子,“别啊,我最近可老实了。”
“真的?”叶非不太相信他。
柏明语笑而不语,有些心虚的偏头看向窗外。
不知怎的,他不想对叶非撒谎。宁可不答,他也不想编瞎话骗他。
叶非之前对他的教育其实压根没改变什么,柏明语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还有一些深入骨髓的固执念头。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叶非能改变的。
更何况他真不是偷东西,就像他之前跟叶非说的,他就是拿来看看。而且,他也不是谁的东西都拿,他只碰他感兴趣的有价值的东西而已。
叶非告不告诉乔明峰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估计有一天他就算是杀了人,乔明峰也会想办法为他脱罪的。为了他,乔明峰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整个乔家都是……
柏明语暗自嗤笑,乔家人都觉得亏欠了他,其实当年的事情责任并不在乔家,他们根本没必要觉得愧疚。再说,对他来讲,没有感情,就谈不上伤感;没有*,就没有恨。他从来没怪过他们,他们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又是何苦呢?
哎,可要命的事情在于,就算他喊破了天,嘴硬得像石头,铁了心不做乔家的儿子,也改变不了他体内流淌着乔家血液的命运。
柏明语总是在想,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倒流到7年前,他如果没去参加什么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没在会场遇到乔康业的小儿子乔明钧,他没有跟乔明钧成为朋友,乔家跟柏家就不会有往来,不会有往来就绝对不可能知道他长得跟乔家人那么相像,乔家人也就不会起疑,更不会去做什么亲子鉴定……
或者说,如果护士没抱错孩子,就不会发生后来一系列无法挽回的绝望与痛苦。
就像是蝴蝶效应,他的世界一瞬间被颠倒了过来,身为红三代的乔明钧变成了工人的孩子,工人的孩子柏明语变成了部长的儿子。
很多人都认为他是野**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谁他妈稀罕这些?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吗?
他只想要原来的家,只想要风里雨里接他回家吃饭的父亲,生病住院日夜陪伴他的母亲。他在意的,思念的是谁教他说话,谁教他走路,谁教他学车,谁在他欺负别人家孩子时,拿皮带抽得他屁股开花。
他其实要求不高,想要的也不多,只想让他父母活过来。
可人死了还能活吗?
活不过来了,变成了灰。他知道。
身边的柏明语有一种别于常人的安详气质,让叶非深受感染,他不时的从后视镜看他,或者转头扫他一眼,总能捕捉到柏明语嘴角眉梢流露出的忧伤。
这是一个极特别的男孩,在没遇到他之前,叶非从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类型的人。如此令他向往,如此吸引他的视线,如此牵引他的心神。
也许连老李都做不到。
柏明语。叶非不经意间已经将这个名字篆刻在心底,悉心珍藏起来。
同样的错误叶非不会再犯,他是不是直男,叶非要确认一下。
是,则死心。
不是,那就……等他成人就把他扛回家!
妈的,他叶非想要的东西,再也不要拱手让人。
※
几个人很快到达郭鑫位于某高级社区的二层复室楼,郭鑫让司机先下班,说他今天不打算出去了。
两人步入郭鑫的房子,入眼的是满墙的巨幅女性艺术写真,写真的主角就是于淼。
郭鑫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她是个很自恋的女人,这些照片都是她逼我贴上的,那时我特傻,*他*得死去活来的,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我的*。”
郭鑫上来就说这样私人的问题,倒让叶非有些意外,他礼貌性的笑了笑,问道:“你*她的时候不知道她……水性杨花?”
郭鑫愣了一下,然后皱眉说,“那时候也大概知道跟她有关系的男人很多,但您也知道,恋*中的人智商很低。我当时被*情冲昏头了,以为得到她的人,娶了她,她就是我的了。还很有信心,认为自己能改变她。可后来发现,这想法太幼稚,就跟很多天生花心的男人一样,女人花心起来,比男人有过之无不及。花心是一种不治之症,得了这种病,上帝也回天乏术。”
“这么说,跟你前妻有染的男人数量不少?”叶非问。
“我知道的有名有姓的,被我拍到的就有五个,我不知道的说不定有多少呢。”郭鑫恨恨的说着,随后站起身从身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边抽出照片和一叠资料递给叶非,“我雇人查的,什么类型都有,她很博*。”
叶非分给柏明语一份,两人各自翻看了几眼,被自己看到的东西震惊到了。
公司老板、公务员、商店服务员、三蹦子车主、还有公司保洁……
要不是有较为亲密的照片摆在眼前,只看资料,叶非还真不太敢相信这个于淼的口味跨度这么大。
叶非放下照片,问道:“之前你说,你认为于淼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害死,根据在哪里?仅仅是因为她花心吗?”
“花心还不够吗?她欺骗了多少男人的感情?”
“可你自己都说了,你跟她在一起时是清楚她复杂的情感生活的,她也没有对你隐瞒不是吗?”
郭鑫咬了下嘴唇,一时无言。
“你知道她花心,但你从来没想过要杀死她吧?还用十分残忍的方式。不止是她,还有她的父母。”叶非接着问。
“不!”郭鑫立即否定,“我想,我无时无刻都想杀了她,可我还没来得及下手,就有人做了,我知道,别的男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受不了的!我一直知道的!没人,没人能受得了这个臭婊-子向别的男人敞开身体,她……她太美了!”
郭鑫双眼充血,瞪得很大,呼吸急促,神情愤怒又有些亢奋。
叶非真想给郭鑫一个大耳瓜子。知不知道现在有未成年人在场啊?妈的!
叶非压下怒意,耐着性子问:“那据你所知,于淼这几个情儿跟她关系怎么样?最近是否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
郭鑫拿起一张照片点了点,“这人,前阵子老缠着于淼,还跪在公司门口求她结婚,被我找了几个人揍了一顿,现在还在医院呢。”
叶非眯了眯眼睛,不管郭鑫还是追求于淼的人,真的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于淼的确漂亮,但这世上漂亮女人多了,他前妻也漂亮,怎么就没这么复杂的感情生活呢?这种事儿,还是得看女方的态度吧。
叶非看了看郭鑫指给他的照片,是公司的一个保洁,叫林涛。
林涛176公分,东北人,双鱼座。一个多愁善感,情感泛滥的星座。
“郭先生,你这份资料可以借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吗?”叶非问。
“好,没问题。”郭鑫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郭鑫几乎将资料里的每个人都批判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有嫌疑。郭鑫提供的线索有待考证,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性情大变的男人并不那么值得相信,需要从侧面了解一下。
叶非找了借口参观了一下郭鑫的房子,没有发现异常。一切都非常完美,完美得有点不太合理。
对于一个独居男性,这房子干净得有点过分了,有刻意打扫的痕迹。不过这可能跟他本身的性格有关系,如今这样一个性情极端的男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太稀奇。心脏移植手术——换个角度看,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障眼法。
柏明语突然指着陈列橱窗里的一张照片问:“郭总,这是什么照片啊?”
正在跟叶非说话的郭鑫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哦,这是我们公司五周年纪念日那天拍的,会场灯光有些暗,当时用了很强的闪光灯,所以照出来的人一个个脸都白得跟小死鬼儿似的。”
郭鑫突然yīn恻恻的笑了笑,嘴角抽动,像是隐忍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很内疚,熊一直以来都是日更的,只是无奈这篇文赶上了公司有新任务,估计要忙两个月,所以请亲能谅解一下下~~~~╭(╯3╰)╮
顺便求一下留言~~~虽然知道没啥用~~~~~
☆、第028章 笑里藏刀
叶非瞥了郭鑫一眼,对他这个表情异常反感。
柏明语指着其中一个人问:“这人长得好怪啊,他是谁?”
“哦,嘿嘿嘿……这是我司机。”郭鑫插在兜里的手越攥越紧。
“他叫什么?”柏明语继续问。
“田宇。”
柏明语转眼看向郭鑫,盯着他那张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问:“郭总,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问。”
“哦,呵呵,你尽管问。”咬紧牙关。
“你助理说你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你是在哪个医院做的?谁给你做的?你移植的心脏是谁的?”
嘭!
看着柏明语那快速开合的嘴唇,郭鑫突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好听的声线,此刻听起来也格外刺耳。
心脏是谁的?是我的啊!妈逼的!
郭鑫伸展了一下脖子,然后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配上不断耸动的肩膀让他看上去猥琐又yīn郁。
两人奇怪的望着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笑什么呢?”叶非低声问。
“我……我笑……”郭鑫哆哆嗦嗦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指尖赫然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刀片。
两人看着那小小的刀片,顿时警觉起来。
郭鑫梗着脖子,又笑又哭的看着两人,低喃道:
“快跑……”
“不然……不然……”
“啊!不要……不要杀人……快跑!”
郭鑫下-身和头努力转向另一侧,上身却不受控制的冲着叶非两人。他的肢体动作变得扭曲,双手往前递送刀片,又很努力的往回拽,就像有股力量在拉扯着他。
叶非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柏明语的身前,看着步步逼近自己的郭鑫,眯了眯眼睛,“郭鑫,你要干嘛?”
“我!我!我他妈要杀人!啊啊啊啊!我要杀人!”郭鑫突然大叫了起来,像是终于冲破了某种阻碍,瘦削的身体腾空而起,速度快得像疾风,挥起手中的刀片直奔叶非的脖子就划了过来。
“呀哈!”
郭鑫大叫一声,叶非觉得那架势还真有那么点像武侠里的落魄侠客。
这在常人眼里紧张得让人窒息,快得几乎看不到动作的行为,在叶非眼里就是个屁。
叶非以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抬起一脚,把腾空而起的郭鑫踢飞出四五米远,重重的摔在了沙发上,然后嘭咚一声掉在地上,疼得郭鑫蜷缩在地上嗷嗷直叫。
“杀我?你特么有那个本事吗?”叶非冷冷的说。
柏明语愣愣的看着叶非的后脑勺,准备好的动作慢慢收了回去,暗自呼出一口气。
看来即使没有他在,叶非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叶非很厉害,叶非能保护自己,叶非他,是个警察。
这种认知,让柏明语竟然有些感动。
叶非走过去把郭鑫的胳膊掰到身后用手铐拷上,一只膝盖顶着他的背,低骂道:“郭鑫,你疯了吗?敢袭警?”
郭鑫在原地拱来拱去,大喊道:“我要杀人!啊啊啊!我要杀人!”
叶非眉头紧锁,扯起他的头发厉声喝问:“于淼是你杀的对不对?”
“杀人!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人!”郭鑫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叶非的话,嘴里一直喊着“杀人”,配上他yīnyīn的笑声,跟之前的郭鑫简直判若两人,活像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
柏明语走过来蹲在郭鑫身边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有些疑惑,“非哥,我看这哥们的情况有点怪,要不要先查查他心脏移植的情况?”
郭鑫眼睛无神,瞳孔放大,很像死人的眼睛。可他活蹦乱跳的,脉象也很正常,跟死人根本不搭边。为什么突然产生这种激烈的行为,还完全不受主思想控制?难道真是移植了心脏造成的吗?
两人都觉得没这么简单。
叶非狠狠的踢了郭鑫一脚,一把将郭鑫从地上拎了起来,“走,先回趟队里。”
郭鑫还跟那叫唤,“我要杀了你!”这句话是朝柏明语喊的。
叶非生平第一次对已经就范的嫌犯使用了非人道手段,一掌劈在他后脖颈子上,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郭鑫顿时像一滩烂泥,垂下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柏明语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郭鑫的脖子,还有气儿。他和叶非对看了一眼,“非哥,你别吓唬人行吗?万一劈死他怎么办?”
叶非笑了笑,“劈不死,我有分寸。”
叶非的声音有一种沉稳的,令人信服的味道,似乎还带着一种让人心颤的温柔。
柏明语上下看了看叶非,然后砸吧砸吧嘴,其实忽略掉叶非那张太过精致英俊的小白脸儿,骨子里其实还是挺有爷们范儿的。
乔明峰经常提起叶非,在见到叶非之前,柏明语对叶非的印象一直是个满脑子风花雪月、不学无术,甚至智商堪忧的世家子弟。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他愣是没想起来叶非是谁,因为实在对不上号。直到叶非离开后,乔明峰给他打电话提起他,柏明语才惊觉,哦,此叶非就是彼叶非啊!
叶非就是那个喜欢一个人很多年,却被乔大少爷抢走了,直到人家死了也没说出心事的窝囊爷们。乔大少爷没事儿就把这段故事拿出来讲一讲,柏明语其实根本不感兴趣,也没往耳朵里进,但架不住乔大少爷见天儿拿叶非的故事出来炫耀自己魅力无穷。他再不乐意听也被迫听进去不少。
望着叶非,柏明语小有感触,“损友”这个词的由来不是没有道理,人家叶非挺好个男人,在乔明峰嘴里成了一个二逼呵呵的废物。叶非是不是得罪过他啊?
不过又一想,也不一定,顾杰这小子在背后也没少埋汰自己呢。
也不知顾杰帮忙查的事儿怎么样了,这二货给他干活一点也不精心,得催着点才行。
看叶非扛起郭鑫往外走,柏明语忙上去拉住他,“非哥,我来吧。”
“不用,小意思。”这话不是逞能,叶非虽说比从前瘦了点,但身高和体能仍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扛个比自己矮一头的郭鑫还是毫无压力的。
柏明语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叶非的背影范寻思。挺好的男人啊,那女人怎么想的,为什么看上个乔明峰那个缺德玩意儿呢?眼睛长裤裆里了么?
※
两人很快回到刑侦支队,把昏迷不醒的郭鑫丢进了小黑屋。叶非派人去调查郭鑫,老刘那边对当晚到场人员的询问也已经有了结果。
有点令叶非意外,嫌疑最大的竟然是方友宝。
叶非来到审讯室,方友宝一看见叶非,差点哭出来,他猛地站起来,要冲上来,被警员拦住,方友宝大喊道:“警察哥哥!他们说我杀了我表姐!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杀我表姐呢?哥,你快救救我!”
叶非示意警员放开方友宝,方友宝立即扑向叶非,抓住他的双臂,颤抖着说,“哥!我表姐被人害死了!我还没来得及难过,他们就说我杀了她,怎么办?!哥!我该怎么办,我真没杀她啊,你信我吧!”
叶非进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方友宝这么激动。他扫了一眼其他同事,还有柏明语,他们都用怪异的表情看着自己。
叶非当时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连忙把方友宝的胳膊退了下来,跟他拉开一些距离。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方,别急,你先坐下,我了解下情况再说,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方友宝死命的抓住叶非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身子有些发抖,原本的一双大眼此刻看着更显突出,看样子吓得不轻。
叶非看了一眼老刘,老刘立即撇清,“我可没吓唬他……”
“非哥,你们认识的?”柏明语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尤其方友宝对叶非的态度,让他有点不舒服。
“呃,算是……认识。”叶非特怕柏明语看出点什么,紧接着说,“小语,你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审讯室可不是你能呆的地儿,我忙完立马过去找你。小李,你领他过去,顺便给他弄点吃的,忙了一上午了,还没吃东西呢。”
“我不想去你办公室,我也不饿,我要在这旁听!”柏明语没有任何请求的意思,口气非常肯定坚决。
叶非顿时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俩脑袋,他摸了一下眉心,以缓解不适。然后压低声音说,“别闹,先出去,待会过去找你。”
柏明语皱着眉头,眼神锐利刺目,看上去很不高兴。叶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却仍是因为对方的表情吓出了一身汗。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眼力见了?他拍了拍柏明语的上臂,小声说,“听话,别让我为难。”
柏明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张了张嘴,却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叶非掏出钱塞给小李,“去饭店要两盘好菜,一荤一素,两份米饭,送到我办公室。剩下的钱都归你了。”
“哎!好叻!”小李乐呵呵的把钱揣兜里。今天叶队的气场跟平时完全不同,小李有点好奇。这俩小伙跟他什么关系?怎么紧张成这样啊?
不过这样的叶非比平时严肃认真的样子看着亲和多了。
小李走后叶非松口气,他把其余的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老刘。其实他是打算跟方友宝单独聊聊,但在方友宝有重大嫌疑,自己又认识他的情况下,单独审问是不符合规矩的。所以叶非只能退而求其次,留下相对安全的老刘,老刘年纪大了,嘴也老实,跟自己关系也算不错,就算看出什么来,应该也不会乱说。
叶非给方友宝倒了杯热水,说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等方友宝情绪稳定后,叶非才开始发问,口气尽量温和。
“你表姐一家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遇害的,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当晚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对吗?”
方友宝难过的点点头,“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可我真没杀他们啊,我姨和姨父平时待我很好,我表姐还刚帮我找了个工作,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我们的侦查员调查发现,当晚你开车离开小区的时候是1点13分左右,但五分钟后,你又开车折返回小区,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方友宝激动起来,“我为什么要返回来啊?根本就没这事!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着方友宝又抽噎起来。
叶非无奈,“你别哭,哭能解决问题吗?我现在就是想帮你洗脱嫌疑,你配合一下好吗?”
方友宝憋住哭声,哽咽着点点头。
“监控录像上确实是显示同一辆车,连车牌号都一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方友宝狂摇头,“真没有,我为什么要返回来啊?”
“那有人可以证明吗?”
方友宝抿嘴想了想,然后无力的摇头,“当时正在路上,就我一个人。”
叶非对方友宝并不十分了解,但据他的感觉,方友宝不像是撒谎,可那车又怎么解释?
“车是你的吗?”叶非问。他记得方友宝就是个饭店服务生,根本就没有经济能力买车。
“是我姐夫的,前几天帮我表姐去拿婚纱,他借我的,后来为了方便我帮忙张罗,就一直让我开着。”
“郭鑫吗?”
“嗯。”
老刘看了看叶非,郭鑫醒过来怕是还要等会,叶非那掌劈得一点也没手软,估计再狠点脖子就断了。奇怪,郭鑫到底是做了什么把叶非惹成这样?叶非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工作中也一向不滥用暴力的,难道郭鑫袭警?要真是袭警的话,估计得在局子里蹲上一阵子了。
审问方友宝比较顺利,没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老刘应该也没看出他们之间的问题。在没有排除方友宝嫌疑之前,还不能让他离开,所以叶非让他去谈话间呆会,等待调查结果。
由于方友宝提供的开车路线上并没有摄像头,无法得知他是否直接开车回家,他本人也无法提供证人证明自己没有折返回表姐所在的小区。
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显示同一辆车在同一时段开出又开进,铁证如山,对方友宝十分不利。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方友宝撒谎,还是另有蹊跷?
难不成小区的监控录像还能作假?
叶非思考着来到办公室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第029章 情感加料
叶非的办公室跟很多机关单位里的配置差不多,很有种老掉渣的感觉。一张办公桌,一个大书架,一个长条沙发,一张茶几。墙上挂了一排奖状,还有一幅俗不可耐的山水画。
柏明语一屁股坐在叶非的专座上,瘦长的手指随意翻动桌上的资料,百无聊赖的看了几眼。然后仰躺在椅子背上,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震得青花瓷的水杯呯的一声响。
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柏明语的鼻腔,这味道有些熟悉,他转头寻找那味道,视线停留在椅子背上那件白色的衬衣上。
柏明语盯着衣服看了一会,不禁拾起它放到鼻尖闻了闻,那变得浓烈的味道让他眉毛跳动了一下。奇怪,第一次闻觉得反感,第二次闻觉得勉强,第三次觉得无奈,第四次觉得习惯,怎么今天闻起来会觉得特别香?
难道每次都喷不同的香水吗?那这男人也太能臭美了吧?
柏明语坐起身,认真仔细的嗅了好一会,直到脑袋有点晕,才放下衬衫。
应该是同一种香水。确认了自己的鼻子没问题,柏明语立即对香味失去了兴趣。
他放下衬衫,打开叶非的抽屉乱翻一通,虽然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他还是对叶非更了解了几分。
叶非有强迫症,还有洁癖。
他转了下眼睛,打开叶非的电脑,居然没有密码。
柏明语略显失望的点击着桌面上的图标,没密码说明没机密,没机密就是没乐趣。
这个男人真是乏善可陈,白长了一副招摇的外表。
电脑里连个游戏都没有,他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啊?柏明语很无语。
看了眼时间,知道还要等很久,柏明语只好在网上下了个祖玛打发时间。
叶非推门进来的时候,柏明语已经把祖玛通关好几次了,期间还睡了一觉。
叶非抬头看到柏明语正坐在他的座位上玩电脑,小伙子个子高,骨架大,再加上气质内敛沉稳,往那一坐,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刑警队的队长呢。叶非只要一看到柏明语,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挑,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走过去,站在办公桌前,笑道:“报告柏队长,嫌犯已经审问完毕,案子有很多疑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听了叶非的话,柏明语的视线从电脑上拉开,扫了他一眼,“好,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叶非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出去?”
“是啊,你去调查一下郭鑫的社会关系,记得去心理医生那里要一份心理治疗档案。”
“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那就去查查那个方友宝吧,我觉得他很可疑。”
“那个……也去查了。”
柏明语皱眉想了想,“把当晚到场的人员资料拿给我看一下。”
叶非还真的配合柏明语,转身离开办公室,很快拿了一份齐全的案卷资料递给他,温和的说,“吃完饭再看吧,别饿着肚子工作啊,柏大队长。”
柏明语站起身走到叶非身边,扬了扬下巴,“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今天就让你跟我一起用餐吧。”
“多谢柏队长!”叶非配合到底。
俩人对望了几秒,忍不住笑了笑。
叶非拍了下柏明语的上臂,轻声说,“赶快吃饭吧,都凉了。”
柏明语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茶几前坐下,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非哥跟那个方友宝什么关系?”吃了几口,柏明语突然发问。
叶非差点呛到,低声咳嗽了几声。柏明语盯着他那张因呛咳而泛红的脸,审视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没什么关系,经常去一个酒吧,他是那的服务生。”
“哦,就这么简单?”
“呃……嗯。”
“您不会徇私吧?”
“呵呵,你小子,说什么呢?”
“没什么,无聊,随便问问。”柏明语说完就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难道柏明语看出自己有毛病了?不能吧,他觉得自己没露出破绽啊。叶非忙往他碗里夹了菜,用胳膊肘顶顶他,“小语,你今天怎么了?yīn阳怪气的,谁惹你了?”
“没啊,怎么这么问?”柏明语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叶非并没因为他这句话放松,微笑道:“没有就好。”
“对了,一直没听你提过付夏炎的案子,破了?”柏明语转移话题。
叶非现在一听到付夏炎的名字心就感觉针扎一样的疼。这案子,是他的心病。
叶非神色立即暗了下来,摇摇头,“没,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能吧?之前不是说有进展了吗?”柏明语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他问。
柏明语年纪还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机关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他既然问起,叶非还是把破案受阻的问题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柏明语毕竟不是一般男生,自动筛选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奇怪……大活人能人间蒸发?”
“谁说不是呢,全国范围内排查都没有发现付夏炎的踪迹,宋局那边已经扛不住上边的压力了。”
柏明语眼睛睁大,眼珠转的飞快,“找不到踪迹……”
对方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叶非忙问:“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柏明语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叶非有些失望,隐隐的叹了口气。筷子在盘子边儿上扒拉了两下,把青菜剩下,挑肉块吃。
柏明语被叶非的动作打扰了思路。他皱了皱眉头,把叶非挑剩下的菜又给他夹回碗里,冷冷的说,“非哥,我发现你的生活质量不是一般的差,你好像就‘脸蛋’漂亮,骨子里混乱得没法看。”
叶非嘴里的肉差点喷出来,“脸蛋?”有用这个词形容男人的吗?!
“一个比喻而已,泛指外表。意思是你只有表面看上去井井有条,背地里却是个完全不懂生活的人。”
被一个小自己一轮的男生教育生活方式,叶非有点窘,“怎么突然从案子扯到我身上来了?”
“有点看不惯,忍不住说出来了。”柏明语把所有的青菜都捡到叶非的碗里,“以后别吃肉了,我现在都吃素了,你也吃素吧。”
“啊?”叶非跟他家馒头一样,活着就是为了一口肉啊!不吃肉还活着干吗?“为什么吃素?肉不好吃?”
“吃肉不健康。国外很多明星都不吃肉,改吃素了,只有中国人把肉当好东西。你知道Michael Jackson吗?他就吃素,身材可好了。”
“啊,知道,那个全身漂白的?”叶非精神一震,柏明语在跟他谈论男人的身材?这是不是表示……
“屁啊漂白!这世上哪有全身漂白的技术?要真有,那些大明星也用不着挖空心思让自己变白了。我们这些黄种人想变白都比登天还难,更别说他一个黑人了。他是得了白癜风变白的。”
“真的假的?能白得那么彻底?”叶非惊讶,这他还真不知道。
“是真的,世界上有不少这种案例,抽空我上网找给你看。”
“好,不过真这么神奇?”
“很痛苦的,神奇个屁。”
叶非皱眉“啧”了一声,“你小子跟哥说话能不能别屁啊屁的,没礼貌。”
“你哪有哥的样?一点也不以身作则,恶习那么多,抽烟喝酒熬夜只吃肉,还爱逛夜店,你一点也不值得我尊重。”
哎?我靠!我有那么差吗?叶非扪心自问。
柏明语今天很反常,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变样,让叶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方的话,他没法反驳,因为柏明语说的还真***属实。只是那逛夜店……其实他压根没去过几次,刚才是因为柏明语问起方友宝的事情,他才撒谎说自己常去,恐怕是让柏明语误会了。
原本弯男和直男之间就隔了个泰山,柏明语对自己印象再差点,那他们之间岂不是变成了天上地下了?这怎么行?
叶非讨好的笑了笑,“我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差吧?不就是菜吗?我吃!”叶非夹起碗里的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酒我也不喝了,烟也正在戒,只要工作不忙,我现在一般都不加班的!夜生活什么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年纪不小了,工作又累,哪有精力逛夜店啊?”
柏明语撇着嘴,一副嫌弃又不屑的样子,“真的?”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以我的队长头衔发誓。”
柏明语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低头吃了几口饭,淡淡的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犯得着跟我发誓吗?”
叶非虽然有点尴尬,但胜在经验丰富,应变能力强,笑道:“我以为咱们算朋友了吧?你不还叫我一声哥吗?这两层关系,不跟一家人差不多了?除非你不这么认为。”
“一家人?”柏明语缓缓重复这三个字。
“嗯,一家人,你不乐意?”叶非打算把便宜占到底。生平第一次这么无赖又厚颜,献给柏明语,叶非觉得相当值得。
柏明语望着他,“愿意,我巴不得的有个家人。”
对方那清澈的眼神让叶非心肝一阵乱颤,他还从没跟自己喜欢的人精神和身体如此接近过。这样自然又和谐的对话,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满足。他嘴唇开开合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非哥,我可当真了啊。”柏明语郑重的补充道。
这么简单就把柏明语变成了自家人,是不是真的啊?叶非咋嚼着跟做梦似的?
叶非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现在是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迅速整理好情绪,给柏明语填了菜,微笑道:“必须当真,我早把你当自家人看了!哈哈,你说的都对,为了以后能多抓几个罪犯,从现在起是得多注意身体了。你也多吃点吧。”
柏明语低头看着饭碗里的菜,又扫了一眼笑呵呵的叶非,轻声嘟囔了一句:“我的占有欲很强的……”
叶非没听清,“你说什么?”
柏明语微微一笑,“没什么,一起吃吧。”
叶非是个歪把子,面对这样的男生,说没那种龌龊的想法是骗鬼呢。只是柏明语没到年纪之前,叶非真的半点非分之想都不敢有,或者说努力掩藏起来。目前,主要任务就是搞好两人的关系,在对方心里建设他伟大光辉的形象。
来日方长嘛,不急于一时。这一次千万不能搞砸了。
柏明语斜眼看了看叶非,“非哥,问你个问题。”
“尽管问。”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柏明语很想知道叶非那眼神代表的意义。
“啊?”叶非没想到柏明语会问这样的问题,捂嘴轻咳了一声,“哦,我只是有点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你这样优秀的孩子。”这不是撒谎!是事实。
“非哥觉得我优秀?”柏明语眨了眨眼睛。
“当然,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做人得谦虚。”柏明语顿了顿,紧接着说,“但也得实事求是。”
“所以?”
“你很诚实。”柏明语恳切的说。
※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叶非忙道:“请进。”
老王推门走了进来,神色异常凝重,“叶队,有消息了。”
叶非腾地蹿了起来,绕过茶几,从老王手上接过牛皮纸袋,一边打开,一边扫视着神色怪异的老王,“什么情况?”
老王皱眉低语,“你看看就知道了。”
叶非打开资料,一张照片从夹缝中掉了出来,他俯□拾起照片看了看,整个人惊得呆住。
柏明语也走了过来,从叶非僵硬的手中拿过照片一看,惊讶道:“这不是付夏炎吗?”
老王口气中已是疲惫和无奈,“人终于找到了,只不过,他再也没法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叶非眉头紧锁,眼角细微的抖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灭顶而来。他回了回神,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看到一封机打的信件。
署名竟然是“叶非”
打开信封,一张B5的白纸上简简单单几个字:亲爱的叶队长,追了一个死人这么久,您感想如何?
“这下好玩了。”叶非咬牙冷笑。
☆、第030章 酒醉之后
叶非只有一个脑袋,精力有限,只好把碎尸案交给老刘全权负责,他则带着53专案组再度赶往现场进行勘查。
发现付夏炎的尸体是个意外,也很有可能是场预谋。
难怪查遍全国也找不到付夏炎的影子,他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掩埋在北京郊区的一个野坟地里。警察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查坟地的墓碑呢?
今天凌晨有人报警说在某墓碑上看到了付夏炎的名字,警察问起对方的身份,对方不愿意透露,只说自己事先见过付夏炎的通缉令,在为亲人扫墓时无意中发现了付夏炎的墓碑。报案人是个年长的女性。是男是女不用去追究,因为现在的变声器技术已经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
老王接到报案时第一时间给叶非打了电话,但叶非手机一直关机,他就直接带着专案组的警员赶赴郊区墓地,果然找到了付夏炎的墓碑。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品尝了一把“开棺验尸”的新鲜滋味。
棺材里盛满了福尔马林,付夏炎就浸泡在中央,他赤-裸着魁梧健硕的身体,表情看上去十分安详。
经法医检验,付夏炎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福尔马林使他的尸体得以保鲜。他身体各处除了一些陈年疤痕并没有新的外伤,全身骨骼和内脏也都完好,致死原因令人意外,他大脑中长了一颗恶性肿瘤,肿瘤爆裂,最终导致付夏炎死亡。
也就是说,53案打一开始,就他妈跟付夏炎没关系,他跟柏明语都错了,而且错的很彻底。既然凶手不是付夏炎,那会是谁?是那个给他寄信的人吗?
如果是他,那很显然他十分清楚警察的动向。他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跟死者跟付夏炎是什么关系?他会是涉黑案的幕后黑手吗?
不,应该不会,幕后黑手肯定是希望案子就此沉下去,而非这样大张旗鼓的端上台面,大有向警察的权威挑衅的意味。他想挑战谁?我?还是宋局?或是整个公安机关?
又或者他仅仅是想通过警察之手将付夏炎案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疑问太多,可供调查的线索太少,一双藏得很深的眼睛正悄然打量着他们,让整个专案组陷入了怪异的不安。
叶非命令封锁消息,确保这事儿不会传到宋世博耳朵里。听说他前阵子身体不太好,让他知道了,估计又要去吊水了。也难怪宋世博上火,53案再不破,别说宋世博的乌纱帽不保,恐怕叶非这个刑侦支队长的位子也坐不安稳了。
※
柏明语来刑警队找叶非的时候,专案组刚开完小会。
“不是吧?熬了两个通宵,今天还战啊?你们不要命了?”柏明语站在会议室门口嚷道。
这两天柏明语几乎天天泡在队上,大家伙已经跟叶非的这个无所不能的弟弟打成了一片。看到柏明语,关小东恨不得趴到他肩膀哭泣,哭丧着脸说,“这案子要是破不了,我们都得滚蛋,还要什么命啊?”
“别瞎放屁,扰乱民心。”老王拿资料抽打关小东脑袋。
关小东小声嘟囔:“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
“非哥,请我吃饭吧,我饿了。”看到叶非走出来,柏明语忙迎了上去。
柏明语轻松明快的口吻虽然不合时宜,可叶非听了十分解乏。他也很想跟柏明语单独吃顿饭,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付夏炎案的细节,实在没那个心情,就叫住组员:“大家都累了这么久了,今晚我请客,咱们去吃驴肉火锅,吃完都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
叶非心想着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能再聊聊案子的问题。柏明语这几天也没发表过意见,叶非看得出他其实是有想法的,估计正在组织思考吧?今晚正好趁这个机会套套他的话。
一行8人在饭店的包间落座,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谁都知道叶非是大款,他请客,怎么能不狠狠的宰他?关小东点了两瓶五粮液,三瓶92年产的限量版雪莉,光酒水就消费了一万多块,是菜品价格的十倍。当然,在座的人除了看了酒水单的关小东和对红酒有研究的叶非,没人知道限量版雪莉的价格。
叶非一向没有金钱概念,只要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内,他都不会去计较价码,凡事只图个舒坦、高兴。只是看到老王拿着三千多块钱的雪莉对瓶吹的时候,叶非脸有点发绿。不是心疼钱,是心疼酒,这么好的酒怎么能这么喝呢?
“雪华打电话说明天回来。”叶非接过老王的话,不着痕迹的从他手中拿过酒瓶,给自己斟上一杯。
“怎么,不查了?”老王拿过另一瓶红酒朝外面喊了一声,“服务员,开瓶器呢?”
叶非脸一僵,心想,算了……随他喝吧。
“当然要查,雪华这次会带个人回来。”叶非说着举杯浅尝了一口,但眨眼的功夫酒杯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叶非盯着自己空空的手足足愣神了五秒钟,才机械的转头看了看身侧的柏明语,柏明语正仰脖子喝着原本属于他的红酒,修长的脖颈上棱角分明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鼓动,真是说不出的性感,还他妈很可气。
“啊?带谁回来?”老王问。
柏明语喝完红酒把杯子往桌上一撂,跟没事人似的打了个酒嗝,嘀咕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儿,难喝。”说完还倒了杯水漱口,吃了好几口生菜。
嘿!这小子还挺来劲……
“丽阳市刑警大队队长,叫展翔。”叶非道。他的视线从柏明语脸上拉开,投向剩了一滴红酒的高脚杯,在酒杯边缘寻找柏明语那微乎其微的唇印。刚刚……算不算间接接吻?
“他来干什么?”老王灌了一大口红酒。
老王的喝酒方式让叶非不由得发出了“啧”的声音,他忙又“抢”过酒瓶将刚才的杯子倒满,“配合调查付夏炎案。”
“上头同意并案调查了?”老王又从叶非手里把酒瓶拿过来,灌了一口,然后大笑着说,“这酒可不如五粮液好喝,他们都不爱喝,要不是怕浪费啊,我也不喝。”
操……你他妈诚心的吧?
叶非压了压脑门的青筋,再次把酒瓶从老王手里“夺”了过来,“嗯,听说是展翔提交的报告,Y省公安厅已经下了批文了。”这次他把酒瓶放左手边,笑道:“不爱喝就喝五粮液吧,我比较喜欢喝红酒,这瓶归我好了。”
“嗐!你早说啊!”老王嗔道。
关小东突然嚷嚷道:“非哥,那酒瓶王大已经用舌头舔过了,你不怕喝到他口水啊?”关小东说完这话脑袋立即挨了老王一巴掌。
“喝多了吧你?!”老王怒骂,“正事不行,扯没用的一个顶俩!”
关小东撇嘴,大家哄笑。
再看叶非,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关小东的话让他彻底清醒了。原来柏明语喝的全是老王的口水,自己尝那一小口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
见柏明语吃火锅吃得面色粉润,汗流浃背,大家开的低级玩笑完全没有影响他的食欲。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与羞臊。叶非,人家还是孩子呢!你他妈能想点正事儿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了?
叶非搓了搓脸,整理了一下情绪。换了酒杯,斟上五粮液,继续跟老王聊案件细节。
接下来的时间叶非根本没法专心跟老王谈案子,因为柏明语总抢他的酒喝。叶非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子上来一阵怎么跟小孩似的?你不会自己倒酒喝吗?干嘛抢我的?
想归想,他倒不能真劝未成年人喝酒。算了,随他高兴吧。反正小子对他的依赖正是他想要的。
叶非将案件的几个关键性疑点一一列出,喝得五迷三道的警员,头脑反倒比平时灵活,针对叶非提出的问题热烈的讨论起来。
“凶手会不会跟付夏炎关系很要好?要不几个死者中为什么就他死的最好看?还给挖了坟立了碑。”
“你说的对,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不然为什么替他报仇?”
“你怎么确定凶手是为付夏炎报仇而不是在利用他达到其他目的?没准是他自己跟死者有仇呢,我觉着还有另一个案子跟53案有牵连。”
“有关系是显而易见的,关键问题在于对付夏炎社会关系的排查,并没发现可疑人员。我们在这边瞎分析有什么用?根本无从下手。”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围绕着付夏炎与凶手之间关系的讨论,叶非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的杀人手法。
以前叶非并没过多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付夏炎的死,才让叶非发现了一个很惊人也很愚蠢的问题。
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凶手的杀人手法完全一致,而第三死者郭文强只是跟前两个死者有相似之处,由于他胸口的波浪纹是出自同一人手笔,让警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同一凶手作案的问题上,却忽略掉第三个死者的死亡方式是否存在着某种特殊意义。直到第四个人,也就是原本的嫌疑人付夏炎的死亡,他完全不同的死亡方式提醒了叶非。
郭文强身边没有叠得整齐的衣服,充满歉意的造型也与前两个死者耶稣受难的十字造型毫无联系。不合理!如此缜密完美的杀人方式为什么不将他延续下去?难道……前两个死者才是案件的主角?郭文强和付夏炎并不是凶手报复的对象?甚至,这两人与凶手有着很深的关系?
郭文强为什么表示歉意?板子上那个“冤”字是替谁喊冤?是为付夏炎?还是替凶手?
一道大门横在叶非面前,让他停在寻找答案的中途,无法前行,他现在需要一个线索,找到钥匙,然后打开门锁,与凶手更近一步。
“付夏炎刚死你就收到了凶手的信件,凶手明显是有意让警方找到付夏炎的,报案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柏明语懒洋洋的声音成功将叶非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叶非点点头,“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侦查员已经调查过了,对方的号码来自墓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那个路段没有摄像头,对周边群众走访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和有价值的线索。”
“我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柏明语笑了笑,拿起叶非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我比较在意的是,碎尸血案当天,警方找了两年都找不到的付夏炎突然出现,隐藏了许久不露面的凶手也突然冒出来,那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还是说,他遇到或发生了什么必须要这样做的情况?他不会是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了吧?”
叶非愣住了,经柏明语一提,还真的是很巧啊!不过,这小子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你不会是认为碎尸案跟付夏炎的案子有关吧?”老王插嘴道,他完全看不出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柏明语一手托腮,半睁着眼睛,轻声说,“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叶非怎么看柏明语都觉得不对劲,连忙抢过酒杯,关切的问:“小语,你醉了吧?”
“醉?呵呵,这才哪跟哪儿啊,我还能喝……呃……”一个酒嗝上来,柏明语的脸腾地一下红透,感觉头有点晕。
坏了!还真醉了啊!不行,得赶紧把他送回去。
叶非连忙说,“我看大家喝的也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儿吧,大家都累了好几天了,今晚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早咱们再把今天说的问题整理一下。”
“对对,是该散了,我老婆已经发了好几条短信催我了。”老王看了看柏明语,笑道:“这小子酒量太差了吧?怎么醉成这样?”
柏明语觉得好笑,“我真没醉,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喝多了,但离醉还差得远呢,身体是他自己的,别人知道个屁?
“喝醉的人都不说自己醉了,这说明你真的醉了。”有警员笑道。
呵呵,什么傻逼逻辑!?我喝没喝多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柏明语心中暗骂。
叶非这糟心,妈的,早知道就不带他出来了,这万一要是让乔明峰知道,不得堵他家门口骂他?还有冯桂枝,让冯桂枝看见像什么话?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当人家哥的?把未成年的弟弟灌成这样,亏心不?
“还说没醉,我不扶着你都能扭秧歌了。”柏明语太沉,叶非索性把柏明语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搂紧他的腰,勉强把他架出了饭店。
柏明语皱紧眉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非哥,我难受……”
“忍着点,回家给你弄点醒酒汤喝就好了。今天是哥不好,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哎,我还以为你挺有量呢。”叶非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让柏明语能躺的舒服点。
“……我可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柏明语喘着粗气,小声嘟囔着。
“第一次就这么喝?你傻啊?平时那聪明劲儿哪儿去了?”叶非嘴上数落,心里却挺不好受的,看柏明语那痛苦的小样,叶非真恨不能带他受罪。
“你答应我戒酒的……”柏明语的声音更小了,小到叶非都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叶非赶紧把耳朵凑过去,想听听他说些什么,却被柏明语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刺激到了。他吞了吞口水,抿嘴看着柏明语,感觉自己浑身烫得能把整个汽车点着了。
□的反应顿时让叶非体内警铃大作,操,完蛋了!
叶非盯着柏明语,做了足有三分钟的心理斗争,最终咬牙转过头,发动了车子,极速冲了出去。
开出一条路口,叶非才发现没给柏明语系安全带,连忙停下车帮他系好,却因为再次与柏明语近距离接触,让他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溃,饥渴的欲望灭顶而来。
叶非缓缓凑近柏明语的嘴唇,迟迟不敢下嘴。他满脸淌汗,眼睛红透,心跳的剧烈程度,仿佛就要破膛而出。
小语,哥只是想亲你一下,你看行吗?
还没亲,叶非就觉得自己快要心脏病发而亡了。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喜欢这小子,喜欢到令他害怕的地步。
他现在面临着这辈子最简单也最艰难的选择……亲还是不亲?
真好笑,叶非,你白活了29年,竟然为这种问题纠结,你还是不是男人?而且你他妈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装什么纯洁?
话是这么说,可柏明语是该死的未成年啊!他要是成年了,我肯定二话不说就亲下去。
叶非凑近又后退,转过头又转回头,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鄙视自己了。他一边骂自己“傻逼”一边就义般的撅起嘴,妈的!老子今天就做一把禽兽,这一吻,负责你一辈子还不成吗?
“你干什么?”
柏明语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叶非吓得浑身一激灵,身体维系着十分暧昧的姿势僵在了原处。